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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吗?”
封川摇头,“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大多数人在弄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没得选了。理想和活下去之间,他们会选后者。”
“你呢?”
封川转开视线:“我没得选。”
陆柏均想起老烟头说过的话,他说封川十多岁的时候险些饿死。他突然就不想问了,于是站起来抱起碗说:“你做饭,我洗碗,正好。”
说着,他抱着空碗走到洗碗池前。
封川无师自通地察觉到了陆柏均的温柔,没有拦他,而是就坐着的姿势,转身,将背倚在桌沿上,目光迷恋地看着陆柏均的背影。
窗外有冷风在吹,铺天盖地的冷风,冻得天和地一片冰凉。只有这间小厨房是暖的,昏黄的灯光下,他喜欢的那个人在洗碗,这是属于他梦想中的家的样子,是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梦。
水龙头开啓,他起身走过去,接过陆柏均手里的碗,温声说:“在我这里,你不用做任何事。”
陆柏均转头看他,目光刚好搭在他陡然高耸的鼻梁上。他的鼻骨长的很优越,鼻背笔直锋利,而眼睛线条却柔得像水,仿佛轻轻一拨就会有水纹蕩起。
封川没察觉到他的目光,自顾开口问:“明早跑步吗?”
陆柏均想也没想便回道:“跑。”
“行,那明早七点半我去找你。”
“好。”
第二天一早,陆柏均是被闹钟叫醒的,他定了七点十五的闹钟。他有起床气,不赖到最后一分钟坚决不起,谁叫也没用的那种。
为了谈个恋爱,还得定闹钟早起,这牺牲可真大,他想。
七点半,封川準时在门口敲门。
陆柏均裹着羽绒服跑去开门,一开门就被穿着单薄运动服的封川吓了一跳。
他眉毛一挑:“现在好像才五度,你确定这样穿不会被冻坏?”
“跑起来就不冷了。”封川回他,说完,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裹得严严实实的陆医生,“走吧,上车。”
陆柏均拎着保温杯,反身带上小院的门,“很远吗?还需要开车。”
“有点距离。”
“哦。”他以为只是附近公园随便跑跑。
封川的车停在巷子口,比周围的车大了一圈,很占地,加上旁边的车生怕碰着它,都停的很远,以至于那车停出了一股子霸道的感觉。
上了车,车里居然是暖的。
“你提前开了空调?”陆柏均问。
封川单手扶着方向盘在倒车,闻言粗略回道:“怕你冷,车里有吃的,你先稍稍垫一垫,别多吃,待会跑起来会不舒服。”
陆柏均顺着他下巴点的地方看过去,见脚边有个小型的保温箱,里头搁着热牛奶、包子、豆浆和油条。
这哪是去跑步,简直是带小朋友去冬游嘛。
陆柏均哭笑不得地拎起袋子,从里头拿出一个包子来,一边吃一边瞧着封川把车往城外开。
垅溪县的冬天是绿色的,即便今年冷得出奇,地里也还是长满了绿油油的胡豆和麦苗,它们墨绿色的叶子上结着白莹莹的一层霜,看着格外清凉。
陆柏均见封川把车停到一处小山包的脚下,山脚有一条平坦的小路,小路一侧是条浅浅的小溪,另一侧则是平缓的山坡。小路尽头有薄雾,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路上,温温润润的,像刚咽下喉咙的温牛奶。
“这条小河叫北塔河,河里有鱼,等夏天我带你来抓鱼。”封川说。
“好。”
陆柏均走在他身侧,越过他的肩膀去看那条小河,却被眼前性感的喉结拉走了注意力。
“啧,美色误我。”他暗叹。
“什麽?”封川以为他在说话,偏头过来看来,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色,让他看上去无比鲜嫩。
“唉!”陆柏均在心里哀嚎,面上却不动声色,问:“不先做热身运动吗?”
“不了,散散步吧,你刚吃的有点多。”
“嗯……确实。”他只给封川留了两个包子,“那边山顶是不是有座房子?”他岔开话题,指着远处的山顶问。
“有,叫茶房寺,有和尚住里头,香火不错。”
“那看样子很灵验,求什麽的?”
封川沉默了一分钟,低声说:“求姻缘。”
“哈?”陆柏均促狭道,“你怎麽知道的,去求过?”
“疯子去过。”
“灵不灵?”
封川停下来,默默地看着他,温声说:“很灵。”
不知为什麽,比这过分的话多了去了,陆柏均却在他这两个字里慢慢红了耳朵。
封川见有血色漫上陆柏均的耳朵,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