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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成之后,照原定的次序,应该是由谷中莲以主人身份,宣告氓山大会开始,然后由各派首脑人物商定这次大会讨论哪几项重要的事情。
众人停止了耳语,等候谷中莲说话。只听得谷中莲缓缓说道:“在大会开始之前,我先有两件事情要禀告各位前辈与及武林同道。”
谷中莲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江海天把叶凌风立为掌门弟子的事情。
按照武林规矩,各门各派的掌门弟子,或废或立,都得请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到场,作为见证。如今谷中莲在英雄大会宣布此事,那是最隆重的了。
但一来这一件事情,众人都已预先知道;二来因为昨晚所发生的事故,大家心情都受了影响,所以叶凌风所期待的,大家向他热烈祝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不过由于江海天在武林的地位,各派的首脑人物,都是循例的来向他道贺,稍稍说了一些勉励的话。
本来江海天知交甚多,除了各派首脑人物之外,还应该有许多人来向他道贺的;但与会诸人,人人都是抱着同样心情,急于听谷中莲说昨晚那一件意外之事,急于商量如何去捉拿奸细,祝贺的仪式以及一切赞美的套辞,也就尽量减少了。
叶凌风日盼夜盼的,可以在天下英雄面前大出风头的场面,就是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他早就准备好的一篇激昂慷慨、矢志行侠仗义的答辞,因为感到大会的冷淡气氛,也就自己识趣,没有再说了。叶凌风不无感到“遗憾”,但经过了这一仪式,他的“江大侠掌门弟子”的地位,已经确立,天下英雄,也都知道有他叶凌风这个人了。叶凌风虽然感到“遗憾”,心中仍是高兴万分。不过他很会掩饰,可并没有表露出来。对所有向他祝贺的武林前辈,他也是彬彬有礼,甚是谦虚,获得了全场的好感。
仪式过后,谷中莲神情沉郁,冉向众人说道:“第二件事是氓山派应该另立掌门之事,这次英雄大会,也该另选贤能主持,请天下英雄见谅。”
此言一出,全场骚动。白英杰道:“谷掌门,你这是为了甚么?”一大门派的掌门人,自请废立,那是武林中从所未有的事情。因此大家虽然知道她是为了昨晚之事,还是大感惊愕。
谷中莲道:“请本派四位长老出来!”本来氓山长老一辈,还有个甘人龙的,但甘人龙伤重,在场的就只有白英杰、路英豪、卢道璘、林竺四人了。这四人的心都似坠了铅块一般,正想劝慰掌门,谷中莲已在独臂神厄墓前跪下,说道:“弟子谷中莲无德无能,致令本派蒙污,愧对祖师,特来请罪。”说罢,站了起来,道:“我有亏掌门职守,致令鹰爪在氓山之上,公然掳人,又伤了本门长老甘师伯。请四位长老执行戒律,给我应得的惩处!”
白英杰道:“依我看来,昨晚之事,颇有蹊跷,不能只是怪掌门防范不周。各位想想,鹰爪偷上氓山,费了这么大气力,为什么只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掳去?还不是因为他是江大侠的徒弟吗?鹰爪何以会知道他的身份?又恰恰选择了一个适当的时机?”
路英豪和白英杰是老搭档,接声说道:“是呀,看来多半是有内奸与外敌勾结,才会弄出昨晚的事情。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查明谁是奸细,免得咱们自己人中,潜伏了害群之马!至于本派掌门,自请惩处,那倒是可以从缓商量。”
白、路两人还未知道林道轩的身世来历,只从他是江海天的弟子这一身份立论。不过他们老经世故,所说的却是合情合理。在场的有识之上,和他们也都是抱着同一的见解。当下纷纷附和:必须先查奸细!
可是昨晚杨钲父子在人前露面,与他们交过手的也有江晓芙、钟灵、甘人龙、大雄禅师等人,可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经过一晚的时间,各派首脑人物也都查究过了,并没有失踪的人,显见那两个乃是外敌,并非内奸。内奸是谁?大家还在迷雾之中!
当众人异口同声要查明奸细的时候,叶凌风的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跳出来,但他外貌却镇定得很,暗自想道:“幸亏出事之时,我是在师母身边,无论如何,她总不至于疑心到我!”
不错,谷中莲确是对他丝毫没有起疑,她倒是担着另一重心事。心里想道:“知道轩儿来历的,除了我之外,只有风侄与芙儿。他们二人当然不至于是内奸。但怕只怕芙儿口没遮拦,也许说话不小心,在人前漏了风声,给奸细听了去。”想至此处,不寒而栗。
谷中莲有所顾虑、说道:“奸细当然是要查究的,但看来也不是马上可以发现,此次英雄大会还要商讨许多重要的事情,与其多花工夫先查奸细,不如搁到会后再办。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就是不责备我,我也深感惭愧。这个大会,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由我主持了。”谷中莲是想在今晚无人的时候盘间女儿,故此主张把查究奸细之事,搁在后头。
她的主张也不无道理,众人冷静下来,也都想到奸细既然安排得如此周密,决不能轻易查获。可是若不先查奸细,众人又怎敢放心讨论重要的事情?
正在议论纷纷之际,忽地有一个人站起来说道:“我倒有一条可以追查奸细的线索!”
饶是叶凌风如何强作镇定。听了这句说话,也不由得心头一震,微微“噫”了一声。
幸亏是在全场哄动之中,叶凌风的“失态”,没人注意。
谷中莲一看,说话这人乃是丐帮帮主仲长统的大弟子元一冲。仲长统出事未能赴会,元一冲乃是代表丐帮的首脑人物。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与氓山派的渊源又极深远,前任帮主翼仲牟本身就是氓山派的,故此元一冲的说话,遂特别惹人注意。
江晓芙在叶凌风身旁,大为欢喜,说道:“师兄,这可好啦。
丐帮消息素来灵通,说不定他们已经知道奸细是谁了。咦,师兄,你的面鱼怎的如此苍白,是精神还未恢复吗?”
叶凌风连忙强慑心神,说道:“我昨晚记挂师弟,一晚都没睡好,听得这个消息,我是高兴得几乎要流泪了。对,这消息真是太好啦!”
谷中莲待骚动稍稍平静之后,问道:“元香主,你有什么线索,可以追查奸细?”
元一冲道:“请问江姑娘,掳你师弟那个少年,是不是姓杨的?你师弟在见到他的时候,曾经说过什么话?”
江晓芙道:“不错,是姓杨的。我师弟说那小贼是曾于他有恩的‘好朋友’,可惜这件事他还没有说出来,就给那小贼捉去了。”
元一冲道:“这小贼的相貌,是不是如此如此……”他详细描述了杨梵的相貌,江晓芙喜道;“一点不错,元香主,你是认得他的呀?”昨晚事发之时,元一冲并没在场,他是未曾见到杨钲父子的。
元一冲点了点头,又问大雄禅师道:“你曾经与那鹰爪交手,那厮是不是个瘦长汉于,用的一根青竹杖。”大雄禅师道:“不错。”颇觉有点奇怪,因为昨晚元一冲是早已向他打听过一遍了的。
元一冲道:“谷掌门,你可以放心了。要追查奸细的线索,就在这两个鹰爪身上。
他们是两父子,父亲名叫杨钲,儿子名叫杨梵。”
谷中莲道:“这两个是什么人?咱们怎样可以抓到他们?”
元一冲道:“我也不知杨钲底细,不过我可以到一处地方问出他们的下落。这杨钲和江大侠是见过面的。他有一个连襟往在天笔峰,名唤上官泰,和我们丐帮从前有点小小的过节,后来就是江大侠与我师父同上天笔峰,将这过节化解了的。这上官泰颇有几分义气,想不至于包庇好人。”
武当派的松石道人性情最急,立即说道:“对,有了庙祝,就不怕跑了和尚。待此会散了之后,咱们几个老头子陪谷掌门、元香主都上天笔峰去,管那上官泰包庇好人也好,不包庇奸人也好,总得着落在他的身上,捉拿鹰爪,追究好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