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种类的精神疾病中,侧写师大概是最光明的一种。
内外干净,意识自主,药吃的也不多。
不过当你接触这个行业就会知道,侧写师不过是精神病院里一条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瑕疵品,他们在精神病里太正常,在正常人里又太异端,查理作为一名美国联邦调查局警探兼犯罪心理学的侧写师,一直觉得一个纯粹的精神科患者可以给医院创收,而一个不那么神经质的精神科患者,可以交由各种机构回收利用。每一个健康的社会都应该养这么一两个疯子,放出去咬人,收回来榨汁,走可持续发展。
查理踏入这个国家之前已经调查了许多各方面的线索,也了解了一些有关这个国家的部分文化、背景以及地域差异,因为办事处设在美国使馆内,按理说他应该一下飞机就去使馆,但他直奔沪州去了。
查理也知道能在这个国家获得调查办案权是多么困难的事,他同时也把这次机会当作认识一个不一样的社会意识形态的良好开端。
在与当地警方合作之前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两个穷凶极恶且逍遥法外多年的连环杀手,他们之间关系并不怎么好,但也不坏,认识多年并有长时间的合作关系,从犯罪行为上不难看出两人之间通常由其中一个担任决策者或者绳索,作为能拉回另一个嗜杀狂类型罪犯的理智的存在。
查理看着现场鲜血淋漓、手法干净利落的照片产生一种预感,顺着查下去的话,一定会发现更加恐怖的犯罪情节。
他捏着物证袋里的照片,仿佛也与那不计后果、剑走偏锋的恶打了个照面,脸色沉郁起来,在他一旁的沪州刑警队长郑绎同样心事重重。
本次案件属于国际合作,新闻部电视台方面早已轮番上阵了,政府极其重视,一开始严词拒绝了任何国家干涉,可无奈国际形势所逼,从犯罪现场发现的犯人血液通过DNA检测出有二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并且与当年震惊全国的跨省犯下二十一条命案的国道杀手“屠夫”血液一致,北美方舆论正铺天盖地地宣传一切都是东欧的阴谋,舆论愈演愈烈之下,政府终于做出了让步。
由沪州当地警方作为主导,FBI介入行使办案权利,因为地方公安系统的一把手离奇失踪,由沪州公安厅副厅长袁振波暂时接管指挥权。
郑绎颇感责任重大,所以这一个月一直焦头烂额,再加上恩师赵东忽然失踪,电话也打不通,生死不明,桩桩件件加起来,郑绎都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在沪州而是在纽约,想到纽约,他不动声色侧头打量了一番那边的美国人,看上去是个年纪不小做事严谨的非典型美国人,但是在分析案件时从头到尾都没讲过几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事吗?郑警官?”
通过翻译器倒是可以正常交流,郑绎清了清嗓子。
“啊,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对于你们一贯接触的案件来说,这样的凶手应该不在少数,所以想听听安德鲁警官你的看法。”郑绎走上前,尽量让表情带点笑容,“现在咱们是协同办案,是对等的。”
查理点点头。
不管国家立场是什么,文化差异有多大,地域结构有多不同,但此时此刻,仅仅基于追查凶手方面,他跟这群人是一条战线的。
“我的职业就是与各种精神病打交道。”查理说话的语调不快不慢,很稳重,给人厚实的安全感,他的目光甚至可以说是温和,“连环杀手从来都不算什么新鲜词。根据学者海伦摩里森的研究,证实并没有任何连环杀手皆共通的心理背景,一个人发展成连环杀手,重要关键可能是文化教育、社会、家庭、经济、宗教信仰等背景,也可能是基于人类情感发展的障碍导致认知与现实脱节,并且浸醉于梦想而不能自控。”
他们有的幼年时期有受虐以及压抑经历或者是有被性侵害的经历,有的是基于受敌人压迫,有的也是职业杀手,受雇杀人,有的基于宗教信仰,有的是基于道德理想,有的是是纯粹娱乐。
查理一说到这些就是个典型的话唠,一刻不停的那种。
“他们有的是精神疾病发作,或是对目标人物物化,爱操纵目标人物的生命,视目标人物如蝼蚁,可能有性欲,或道德观极端化而自命为判官,动机包括但不限于补偿一些不能得偿的期望、将梦想的内容当成了自己的使命与工作、宗教信仰、金钱、某种理想、克服心理阴影、贪欲、歧视心态、变态娱乐、政治目的等。”
“我们部门花费了大量时间去了解他们,寻找动机,从来不是给他们的罪恶寻找理由,只不过……”
“只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是为了去探寻塑造他们的原因并尽可能去避免,以及为了给这个社会、受害者与受害者家属们一个交代。”查理对这位黄皮肤的亚洲刑警队长笑了笑,“所以请不用担心,我们会尽我们所能,一定可以成功缉拿凶手归案的。”
“明白了。”
“连环杀手大部分都是有组织型和反社会型的,他们通常智商很高,从外表根本无法判断他们是杀人狂。连环杀手一般都是单独行动,杀害的都是陌生人,且多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杀人。作案并不是一时兴起,动机也不是出于嫉妒或贪婪。”
查理指了指白板上贴上的现场照片说道,“像这种两人一同合作犯案的其实是少数。”
“本次案件中其中一个犯人,代号屠夫,他就是嗜杀狂的类型,纯粹以杀人为乐,冷静期只短不长,从杀戮中寻求心理上的愉悦感,一般只有在某种特定时期或特殊环境下才会产生。”
看着这么多年来确定是死在“屠夫”手里的几十张受害人被害现场的照片。
“手法相当残忍,会有意识地折磨受害人,我的建议是从他入手。因为他看起来更年轻,更轻狂,情绪也更不稳定,从他们抢劫银行时监控捕捉到的画面来看,他偶尔会有手指颤抖的小动作,不排除他吸毒,或者有其他精神疾病。”
查理对比了其中几张照片,眉头紧锁。
“过去的受害人都是被他以非常暴力且快速的几十刀捅刺死亡,现场鲜血淋漓,打个比方,这期间凶手会有一种类似于性交的快感,用刀捅刺受害人对他来讲就相当于阴茎插入受害人身体进行性交,非常简单,非常暴力,也非常单纯。可是。”
他眉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目光锁定在死在赌城的几名受害人身上,很明显出自于“屠夫”之手,只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他的刀法慢了。”郑绎说,“他应该是处于更加身强体壮的年纪,但是他的刀法却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施加在被害人身上的伤害有过几丝犹豫。查理并不否认这一点。
他妈的,这个逼,这几年被他逃脱了,够他杀个万人坑了吧!郑绎此时此刻只想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
“虽然还不够,但现如今已经可以做出一小部分侧写了。犯人应该是中俄混血,年龄在二十岁到二十七岁之间,没有受过教育,时常异乎寻常的愉悦、欣快或情绪高涨,还可能伴有无视社会规范、狂妄自大、不断寻求刺激,突发性和易激惹,通常会做出以冲动、判断较差且忽视危险为特征的行为,如进行无节制地透支消费、不明智的投资、鲁莽驾驶等,近期应该遇到了对他而言很有意义的事或者人。”
为了之后能一一排查,郑绎立刻叫人记下特征,
“二十到二十七,这么年轻的吗……”沈悦几乎脱口而出。简直难以想象,屠夫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难道还是个孩子吗?
“至于另一个,另一个则是杀害布朗先生的凶手,也是决策者与栓住屠夫理智的绳索,当年让屠夫以储存血液的方式让警察以为屠夫已死的方法一定是他出的,冒险却奏效,身边有获取知识的途径,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从现场来看,即使也有冲动,激情在里面,冷静理智还是占据大部分,并且还有报复性在里面,制订了一系列作案过程想必就是他了,线索不够无法做出侧写,只有突破屠夫这条线,才能抓住这个人。”
两名杀手都不是会和人合作的类型,不难猜出这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相同的社会经历或者年轻时一起经历过某件事而达成共识,所以一定有一个什么契机促使他们缔结合作关系。
“真是跟怪物一样啊,这些人。”沈悦睁着圆圆的杏眼对着满墙照片,感叹一声,一时觉得毛骨悚然,“他们没有一点感情吗。”
“怪物吗,也可以这么说。”查理点点头。
“我们认为的连环杀手没有感情,或者没有爱,其实并不十分正确,他们只是扭曲了对它的意义而已,对他们而言,爱是占有,生命和灵魂都要占有,杀了你是因为要占有你,为了占有你,他们有的还会杀了他们自己。”查理喃喃自语,忽然意识到这些话不合适,所幸周围人并不十分在意。
“当然,推测并不总是百分之百准确,并且有时可能非常含糊不清。但是,如果对谁可能是嫌疑人毫无头绪,这些推测将帮助我们从哪里入手调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听说赌城有一位抢救不及时死在医院的女性受害人在现场时被人救了,请问救她的人是谁呢。”
查理发现他说完后在场的中国警方都露出难看的表情,似乎是曾经碰了壁,于是也不多问。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地方还是所知甚少。
他是知道任何地区都会有一些根深蒂固的势力,难不成这也有一个维托·卡希奥·费尔罗吗。
赌博、卖淫、偷渡、贩毒、军火…正常社会无法容忍的行业,在周家暗地里经营的地盘都司空见惯。周广生这些年参与的周家生意也都是这些灰色和黑色产业,并且周鸿霖像是有意要培养他一样,李彬越查越觉得胆战心惊。
“2011年十七岁的周广生被周家的周鸿霖从找回,也是那一年他妹妹周晓宁因患有白化病、白血病和血友病在沪州医院里病逝。接着一年后周广生的身边就出现了高承泽,而且二人非常熟稔,与周广生平日里不近人情的传闻相距甚远,于是我顺着这条路线去调查高承泽这个人,很快便发现这个人的身份、履历、经历通通都是假的,身份证也是周广生托人办的假证,所以2009年应该是他们三个人——周广生、周晓宁和高承泽一起跨越边境线出逃的……”
陆竟成没什么表情地从耳机里听着李彬向他汇报调查结果。
“陆先生?”
周晚晚经历了一个月前的丧母之痛已经稍微走出来了一些,这是她金尊玉贵的人生头一次突逢大难,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自己,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她就把自己单独关在卧室里哭了一个星期,而父亲却毫无情绪波动,好像突然一瞬间,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裂了一条缝,也许它原本就是有这样的裂缝存在,如果不是偶尔有大哥周念翊的安慰,她几乎都要随妈妈一起去了。
她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她的妈妈也不应该死的,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应该是这样陌生的关系。一切变故都太突然,她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
她想到妈妈生前对她的期许,她想自己再怎么也必须实现吧,为了妈妈,她想做一次最后的努力。
“陆先生,有关我们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桌的丰富佳肴她也着实没有胃口,而陆竟成也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她就没忍住先开了口,谁料竟被打断了。
陆竟成抬起凉薄的眼眸,并没有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停留,亦或是即便停留了,也只是在这张脸孔上寻找那微弱的几分相似的影子。
“周小姐,我很想要一个人。我明白成年人到了一定的岁数也不再讨论喜欢或者不喜欢了,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让他留下,有时候他就是我的灾难和噩梦。我好像太贪婪了,又好像无能为力。我多想让他杀了我,周小姐。”陆竟成这么说的时候,口吻一直冷淡,目光落在虚无的空气里,就好像不是在深究他的求而不得,而是在谈论别人的爱恨交织。
他是真心觉得,如果以后死在周广生手里也好,指不定那个小鬼的梦魇也有他一份。
周晚晚突然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明明从未得到却有一种失去感,她无比想将手放在这个男人的手背上去安慰他,就好像他们本应该如此亲密一样,就好像事情也本应该这样发展才对。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跟周小姐谈论这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似乎周小姐是个很好的倾听对象,这顿饭我请了,以后就不要私下联系了,希望周小姐安好。”他说话时总是从容不迫,专制武断,在女士面前还算绅士的他,看着对方那副呆愣的表情,就像看不见目光里的挽留一般起身离开。
周晚晚后来追了出去,仓惶间看到陆竟成一个人站在走廊外,依旧支着那根三十年代的法国纯银高浮雕硬木手杖,撑着他的地位与威严,过了几分钟才用绑了纱布的那只手臂从兜里翻出一包烟,叼了一根含在嘴里,在昏暗中垂眸用右手围住它,左手按开打火机点燃,烟雾在刹那间缭绕,斑驳的灯光打在脸上,照着一张冷漠英俊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的陆先生像彻底远去一般,周晚晚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却始终不知道为什么。
周广生在做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梦境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保育所修女说的那些话历历在目,他抬头看着保育所那残破的耶稣基督的雕像,又回到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时候,周围人都在祷告。
但其实那个时候他在心里想,上帝每天都在做杀人的事,一定也是个热爱杀戮的杀人狂。
“哥哥,停止。”
他侧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哦对了,那个时候妹妹也在。
他看着女孩,肋骨都有些疼了,不自觉地就跟着记忆说出口:“我停下了。”
妹妹的身影在深夜里闪烁,但并没有照亮他,于是属于她的光照在谁身上,他就恨谁,属于她的光落在哪里,他就恨哪里。
那些觉得过不去的事,后来发现都比过不去还更遥远了。
然后周广生睁开了眼。
就像之前那么多人紧盯着他时他也只不过抬头看了一眼远山,他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也是,周广生醒来在晦暗不清的空间里半睁着眼,躺在床上想着过去的事,眼里毫无波澜,甚至没有一丝意味,直到有人将窗帘打开,一时间刺眼的光让他头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操他妈的。
又是陆竟成。
“把高承泽给我交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是吗。”陆竟成不置可否,更像懒得对他多费口舌,“不说就算了。”
周广生眯起了眼,“怎么就算了?”
“我总能找到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听罢,周广生只是似笑非笑。
说真的,他最讨厌的就是陆竟成这种人。
一旁的卢管家早已瞠目结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一不二的陆先生屈尊给一个人穿鞋,这样的场景都不能说是少见了,而是根本不可能吧!
可难道眼睛能说谎吗。
日光斜斜地照在周广生身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周广生眼前凝聚成往下落的夕阳。
周广生坐在床边垂眸看着陆竟成利落刚硬似青茬的头顶,窗帘被风吹动飘荡出流动的弧光,风填得衬衫鼓胀,投射到地上的影子是窗外苍松柏翠摇摇曳曳,室内通亮,陆竟成单膝跪地,阳光跳跃在陆竟成动作间微沉的肩膀划下痕迹,沉静如海,不见一点阴霾。
“你这是干嘛,允许我走了吗?”
“想活命就乖乖听话,也不要离开我。”
曾经被教导过谁被你保护,谁就离不开你的陆竟成,心中很清楚地知道,周广生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可是即便如此,陆竟成还是想,只要周广生愿意乖乖的,不离开,也不再杀人,自己也可以永远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伤害他,永远在他身边,至死都保护他。
陆竟成任由这心底深处的杂草野蛮生长,蔓延缠绕成一堵密不透风名为着魔的墙。他还记得血溅到脸上是温热的,随即变冷凝固,可那些鲜血已经留在他心头时不时还要烫他一下,反正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要留下点什么。
陆竟成探出手,指尖捏在周广生的下巴上,不轻不重却不容忤逆的将他的脸扳回去,并牵起周广生的手,一边说一边试探地附身凑近,深色的眼眸里平静又岌岌可危到令人戒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医院里遇到你那一天,我觉得我的人生才正式开始。你能明白吗?那天你穿着条纹的病号服,大到把你整个人罩起来。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要你。你不正常也想要你,你要离开也想要你,你是怪物也想要你,你是杀人犯也想要你,你是否有真心都想要你。”
可惜的是,陆竟成灵魂的夏天吹出灼热如火的风,依旧吹不散周广生梦境里往下落的夕阳、亦或是黄泉道尽头终年不化的雪与作恶多端的人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病态的基因缺陷存在于他的血液里,但他并不为此自卑,他视自己为超越常人的存在,控制、支配、暴力都是他的优越性和特殊性,他甚至把高承泽这样的人都养在身边。哪怕他们互相看不上彼此,也许还是那只被虐杀的狗发挥了意义,让他们只能结盟,
亮到炫目的爆破黄光映射在扶栏站立的两人脸旁。
人群将他吞没。可尽头在哪里。陆竟成看到周广生扭过头,他跳跃的黑发里有一种属于童话的脆弱,童话是虚幻的,就和什么都不存在一样。陆竟成慌了,他几乎是立刻看向周广生的,突如其来的爆炸,这真是一个逃跑的好时机。
“哥哥。出去过后我们是不是就能活下去了?”
就像是还有她的声音存在一般。
月色迷离下硝烟四溢,流淌在流云般的长发上。他们身上没有钱,没有食物,他的身上只有一把从死人身上找来的蝴蝶刀,他练了一段时间才让那把刀不划伤自己,旋转着的银光也像月色般锋利,终会将他如锁链般捆绑拉入幽暗的冥府,蝴蝶在头骨上起舞,为了他的肋骨能继续在心口跳动。
月光是母亲的乳白色,他们分享潮湿的风,像牡蛎紧贴着礁石。
是吗?我总觉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他能抹开她脸上的眼泪,却抹不开灰烬,他回答说:“是的。”
“我们真的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永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夜梦回间是她的手抱着他的头将他按在怀里不停地说着话,说着没事了。
“哥哥,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要走出这个地方,去外面。”
他划出的血珠洋洋洒洒地洒满墙面地面,第一次拿起了刀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要么忘记一切,要么记住一切,他选择了记住一切。
“哥哥,停止。”
妹妹,我好想你。
我现在也念过几本书了,有一次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据说是苏格兰人类学家的人说:有人相信人的灵魂在自己的影子里,也有人相信人的灵魂在水中倒影或镜中的映影里面。
人类从远古时代便开始将镜像与精神、灵魂、心理、自我认同等范畴紧密联系在一起。
妹妹,我和你长得真像,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似乎成了想念你的唯一方式。
那你在镜子里亦或是在我的灵魂里?你是我的精神吗,是我的灵魂吗,是我的心理吗,是我的自我认同吗?
亦或是你哪里都在。
你在我异于常人的精神里、灵魂里、心理里以及自我认同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广生,停下!”
但陆竟成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以你的口吻来让我停下?前世与今世的交错,仇恨始终没有减少。
你的声音明明都不在风中飘了,也不在土里埋。
时间难以回溯,冬日永驻。
你和我一样,都有自己的年纪。我的年纪是一年比一年多,你的年纪是过完一年,再从头来一遍。
他还是打算杀完最后一个人就回去,他终归是要去见她们的,在那绚烂夺目的地狱里。
“周广生,停下。”陆竟成说。
然后陆竟成看到周广生瞧了他两秒,烛光如同金色的幽灵在那对深海似的眼睛中浮沉,像在试图找到能刺入他身体的刀,给予对方最真诚的绝望。
他确定周广生说了些什么,突如其来的耳鸣掩盖住了那些声音。他在一片爆破声的轰鸣里终于攥住周广生的手。
查理踏入会所的那天阳光明媚。
传闻中的陆先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大挺拔,裁剪昂贵的手工西装三件套外披一件漆黑的长外套,垂着英俊又锋利的眉眼,颀长的身段,考究的衣着,谦虚、稳重的举止,使他气度非凡,不怒而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陆竟成这个人很少使用暴力,但永远让人感觉到他的威慑力,查理眨了眨眼,思绪万千的同时在陆竟成的邀请下坐下。
因为职业习惯,下意识地他就开始进行侧写。亚洲男性,位高权重,没有婚姻史,习惯了高高在上,阶级分明,典型的alpha支配型人格,受人尊敬,作为群体或组织中的核心,自信、自尊心强,不容忤逆,一旦认准什么目标,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安德鲁探员,侧写我的感觉如何?”男人勾了勾唇角,不明意味的一个表情绝不是笑,是异常不耐烦的信号。
被打断思绪的查理自知无理,却也暗暗被这位的敏锐吓到,“实在抱歉,这是我的职业习惯,还请陆先生原谅。”
高承泽和赵东就这么在这里待了一个月。
这座房子外面有簇簇鲜花拥挤在一起的花园,也有湖泊,偶尔高承泽会去那钓鱼,像之前和赵东一起时那么做一样。眼前纵横密布着潺潺流水,湖泊上飘荡着水草,绿色的株茎在水流里被往回拉。
“操。”他叼着烟坐在水边,钓鱼竿在草堆上放着,等了好久也没有鱼上钩,闲地发慌,腿不停地抖动,烦地要死,脸上却冷地要命。
他专注、静默又多变。
他的目光泛着森冷的光。
这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此刻诅咒着这里的鱼最好全部都她妈死光。
天完全黑了,他拎着好不容易钓来的一桶鱼,站在院落里抬头,光线晦暗,借着月光看着赵东坐在阳台抬着夹烟的手默默凝视着远方,烟夹在手里没有吸,他把试图逃跑的赵东腿打断了一条后,赵东就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有什么呢。值得看这么久。高承泽不懂,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在看了赵东很久之后,赵东才垂下眼睑看向高承泽,脸色漠然。
黑发蓝眼的少年睁着被湖泊淋湿的睫毛与他相望,好像怎么都不愿意把目光从那个身影上撕下来,那么脆弱又无辜,天生的忧郁像个玻璃花瓶,可无论表面多么无辜,无论发出如何脆弱的声音也仅仅是虚假的声音,而再无任何含义。
赵东难以分清这个人脸上的表情、神情有几分是圈套,右腿的伤随着阴雨即将到来的时刻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每个夜深人静午夜梦回间的梦魇来自于谁。
伴随着大片大片的月光,男人脸上始终晦暗不明。
高承泽和赵东安静地迎来了又一个下雨天。
“生气了?”高承泽停下了消毒缝合工具的手,细细琢磨着赵东的脸问到,“一把折叠刀不会比一把骨锯更让你生气的。”
皮肤不停歇的疼痛让赵东甚至不愿意去看自己胸膛前被刻下的字。大脑的晕眩让记忆混乱在视野里,他早已被高承泽折腾地神经衰弱了,也终于有了一种上了年纪的感觉。
过去两年的相处,原来是某人日复一日地表演,磊落了一辈子的男人不知道高承泽究竟在这场演出里给他安排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在识破高承泽真面目之前还可笑地在为对方办理入学手续。
在打击犯罪的一大半人生里,赵东从没有一次像这样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身上的血,脚上的铁链,身边的高承泽,现在的一切都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像是噩梦。
高承泽那年站在新年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冲他笑的样子,风吹动着额前碎发,弯起的眉眼天真无邪,眼角偏下垂,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路灯的灯光当时隐约在高承泽脸上晃动,其实使少年的表情显得更加捉摸不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操你妈的你放过我吧,你把我关在这里究竟为什么?”他实在疲惫。
赵东好久都没有再跟高承泽说过话了,因为很少开口,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沙哑。
高承泽的下颌收紧,口中分泌唾液,腹部仿佛烧起一把暗火,熟悉的杀欲顺着沸腾的血管,蔓延至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他忍耐了,并眯起眼,把充其量不过是战利品的赵东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目光像某种恶毒的蛇吐着信子舔舐了赵东全身每个部位。
“我在找我的终点站。”
这世上总有一处地方能将噩梦抛到身后。
高承泽在赵东捕获到他的目光之前,略转过头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阴霾云层滑过他的灰蓝色瞳孔。
那句话后来花了好长时间才为赵东所领会。高承泽攥紧了他的手,赵东在高承泽眼中所见到的本该叫他惊惶的,可它却没有。
那里有着那句意义模糊的‘我在找我的终点站’,可其后却潜伏着些阴暗而了然的东西。它后来日复一日地撼动折磨赵东落锁的心门,荒废经年的铰链嘎吱作响。
“赵叔叔——”他点燃了一根烟,却把烟往赵东嘴里递,并且继续叫着这个喊了两年的称呼,声音温和,和之前戴着虚假面具总是对他的赵叔叔近乎撒娇时没有什么分别,它们都摇摇晃晃传达进心里,在心脏留下一段漆黑的不堪,顺带着抽走人的灵魂。
窗外的风吹着树枝晃动不停,赵东始终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东抬了抬眼皮看了他几眼,沉默地垂眸接受了送到嘴里的烟,缕缕白烟缭绕,连沉默都随着风逝去。
盯着半空中升腾的烟雾看了好一会儿,那些烟雾萦绕着漆黑浓烈的眉眼。
“别再叫我叔叔。”
高承泽低头笑了笑。
这个男人明明之前对自己那么好,却依然和普通人一样无法接受真实的自己,那双明明流转过温柔的眼睛却在这刹那只剩冷漠和嘲讽之色。
高承泽不是个能共情的人,哪怕到了此时也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导致的,他不觉得恶事做尽的自己有错,他甚至有的时候恨这个男人,那些被赵东送进监狱的罪犯有一分,他就有十分。
旧日时光,虽早就被定成笑话,实际上高承泽从未忘记。
赵东以前对他有多好,他现在就有多恨。
他想过折辱他,可做的最折辱的也不过是把他的赵叔叔关在这里罢了。
说不上什么原因,他把烟从赵东嘴里拿走,接着在赵东的视线里放进了自己嘴里,目光与他一错不错的同时舌尖抵住湿润的烟嘴,回荡在鼻腔与口腔之间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淹没咽喉,也只这一瞬间交缠在唇齿间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叔叔,你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说着这一句话的高承泽没有像往常那样躁狂,也不像磕了药,他异常平静地看向赵东,没什么情绪,猩红火光在指尖明灭摇曳,余烬慢慢往下落,那火红与金光使赵东更加头晕目眩,身后的一切都像初识高承泽的那个阴雨绵绵的冬天,湿冷的雨,划破天际的一道闪电照亮潮湿的街道,也将高承泽的脸孔照地雪白,漫天的水淅淅沥沥,灰蒙蒙的一片。
附近大概有一处教堂,每到某个点就会有钟声响起,现在也是,那声音倚着苍白的天空,群鸟盘旋,高承泽睁着灰蓝色的眼睛。
“高兴吧,如你所愿,我想我应该快死了,叔叔。”
赵东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一种缺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岭北康养中心就是个专门为有恋童癖的富豪提供玩物的场所,这些来自培城的孩子们,是不会被拯救的人,他们的声音被混乱的战火所掩盖,光是活下来就拼尽全力了,落入猎人的围猎场好像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周广生带着周晓宁和高承泽在逃离魔窟之前,与高承泽一起捅死了凌辱过周晓宁的护士长,在鬣狗与人高马大的成年人的追捕下踏入了正常人的世界。
于是他们更疯了。有一段时间连周广生都不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只记得妹妹抱住他让他停下,蝴蝶刀上的血永远洗不干净。也许走到那疯狂的一步对正常人来讲真的罪无可恕,可他还有高承泽都没有后悔。
他觉得从自己的经历可以看出,上帝也是个杀人狂,还是个恶趣味的杀人狂。
周鸿霖以私生子的身份接他和妹妹回了周家,那年他们刚满十七岁,没有杀过一个人的周晓宁承受了罪恶,周广生拿着刀不知道该杀了病房里的谁才能让上帝以命换命,当他想跟着妹妹一起去的时候,妹妹再一次的一声停止也让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声音微小,听在周广生耳朵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撕心裂肺,就好像时光倒流又回到他们逃离身后牢不可破的铁丝网奔跑在望不尽的高原上耳畔刮过的风声,大雪和炮火硝烟混合在一起,铺天盖地。
能不能别走呢。他想说。
“对不起,哥哥。”
她即将毁灭,我即将毁灭,她即将……死掉。她已经死掉。他在她逐渐逝去的灵魂里同样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周晓宁死后,或许是周鸿霖看中了他某一部分变态的天分,将周家不能落在光明下的生意与勾当都慢慢交到他手里,他渐渐成了周家一个阴晴不定的、性格残暴的、人人都怕的私生子,不被这个家任何人接纳,包括那个金尊玉贵的周晚晚,他另外一个妹妹。他除了晓宁,没有其他妹妹。不知道为什么,他暗地里找到了高承泽那个杀疯了的疯子,并把他养在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去了半身,他空洞地活着,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妹妹不让他死,他就真没去见她,地狱人间成了一体。某一天高承泽失踪了,他也懒得管,只知道高承泽一直在跟一个警察玩游戏,算了,谁知道呢。
直到他在几年后的一个深夜意外进入了周家的地下室,他彻底不打算活了,他不仅不打算活了,还打算让所有人陪葬。他想,无论是培城里的人,还是培城外的人,除了都那么好杀以外,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都有着同样卑鄙阴暗的灵魂,他在那烛火摇曳的房间里笑了半天,笑正常人的世界原来也孕育得出疯子。那大家都别活了吧,都陪着他,陪着晓宁,陪着妈妈去地狱里。
无可挑剔的容貌沉浸在暴烈的爱和恨里,仍然比油画还动人,却也实在可怕。
墙上的画框框住的不仅是他从不曾得知的妈妈年轻的少女时期,也许还有这里的主人隐藏在心底深处最败坏人伦的欲念。
周广生,周晓宁。
周鸿霖,周颂宜。
折磨晓宁致死的奇怪的病得到了最好的解释,母亲到死都是疯子,周广生自己也是疯子,乱伦诞生的孩子,哪天说不定也死了也说不定。
唯独他的妹妹最可怜,活得好可怜,作为他周广生的妹妹,出生起就体弱,异于常人的头发倍受欺负,在培城那样的地方没有一天活得快乐,周广生无数次后悔在岭北康养中心没有保护好她,而后来能保护她了的时候又被病痛带走了她。
不对,这病痛是有来源的,来源于他们共同的父亲,所以是他们共同的父亲害了她。
他想起了,妹妹也是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我好恨,为什么如此不公平,这个世界好不公平,为什么我们要在那里出生长大,我恨周晚晚健康的躯体,我恨她身上的漂亮裙子,我恨她的房间,恨她的学校,恨她的一切。修女说的谁能使我们与基督的爱隔绝呢?难道是患难吗?是困苦吗?是逼迫吗?是饥饿吗?是赤身露体吗?是危险吗?是刀剑吗?可是哥,我讨厌那个地方,讨厌那片教堂外围的垃圾堆,讨厌发霉的面包,讨厌每天络绎不绝的枪炮声,我也讨厌这里,讨厌这里干净整洁的街道,讨厌这些毫不知防备的背影。可是,哥,我也还是想回去。】
是啊。
谁能使我们与基督的爱隔绝呢?难道是患难吗?是困苦吗?是逼迫吗?是饥饿吗?是赤身露体吗?是危险吗?是刀剑吗?
周广生看着面前摇曳的烛火,仿佛绚烂夺目的火红太阳。这点太阳的火光就足以让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从他那些永远没有余温的梦境里退场了。
他太冲动,太愤怒,也太恨了,他只想泄恨,报复所有人,没别的。他对于死亡的认知是非常具象化的,几乎可以算一种宿命感,绝望形势下全部都无所谓了。
这汹涌的暴力根源从何而来呢,是源于可悲的畸形基因呢?还是与周鸿霖一脉相承的血脉呢?或者是被扭曲的三观呢?他迫切迫地想拉着周围所有一切共沉沦,即便得到应有的结局走至毁灭,他也都无所谓。
死是最公平的,任何人都无法豁免。
一旦确认了目标,周广生这辈子都不需要救赎了,没人能把他拉到正常的阈值,甚至因为确认了目标,他的大脑比任何时候都活跃。第二天他就淘到了他所需要的所有武器,靠着周鸿霖曾经给他的资源。
全部都无所谓。
所以很简单,第一步就是绑架周晚晚去折磨那位害他母亲流落培城的周夫人孟丹,计划里这两个都要死,第二步杀了周家其他所有人,最后要留下周鸿霖亲眼看着,并将他折磨致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了,他自己也没打算活着。他给自己最后的结局就是回到那个垃圾堆成山的混乱世界。
他的童年。
他最终的归属。
他将在那里结束。
他会死在那里,然后去地狱。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更何况他的计划还那么简单粗暴,那么疯癫粗糙。到第一步绑架周晚晚就遇到了不可抗力的阻碍,那位他从没见过的周晚晚的新婚丈夫陆竟成出现了,对周晚晚而言是英雄,对周广生而言只想食其肉吞其血。
被好几个人摁在地上时他抬头,只看见高挑的身形一身裁剪昂贵的手工西装裹着寒冷的空气,骨节分明的手支着一根纯银高浮雕硬木手杖,那是所谓的财富和地位,眼底漆黑一片的男人。
什么啊,又是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贱人。
烈火燃烧的风声呼啸而过,他的恨意依旧未减分毫,掀起燎原杀气。
结局当然是陆周两家强强联手,周家那些阴暗的真相不曾面世,周广生、周颂宜、周晓宁死得悄无声息,周鸿霖安享晚年,周治平继承了周家,周家夫人孟丹也荣华富贵了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要知道,上帝是个杀人狂,是个恶趣味的杀人狂。他不仅要玩死周广生,还赐予他重生。
从发现高承泽的行踪起,整个计划便开始雷厉风行地实施。很显然,陆竟成是打算把周广生伙同高承泽犯的事通通推在高承泽一人身上。
年轻的杀人犯被四五名特警制服在地,冷淡的灰蓝色眼睛望着前方,一切都藏在云后面,他的蓝眼睛和躺在担架上赵东喘息的声音,明亮的生活和苍白的色彩都隐于云雾之中,混乱之间唯有受害人在对视间与凶手错开视线。
被救出来的那天,对赵东而言感觉像是很多年以后的回忆,只剩下故事,环境被剥离,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高承泽肮脏的,缺乏保护的身体,一切都是泥泞的。
从那以后,无论是人民公园湖边的钓鱼竿,那单纯而愚蠢的美好仿佛近在咫尺,还是麻痹神经的药物,最后近得像索吻的距离,午夜梦回言语中支离破碎阴暗的过去和所有被杀害的可怜人,连同意义模糊的所谓终点站,它们永远在下雨,带着阴戚戚的水臭,赵东无法理解为什么高承泽还要看着自己,所以当最后一片混乱爆破炸毁了宁静的时候,一切都被蒸发了,一切都没有了,只有亮到炫目的爆破黄光。
赵东什么表情都没有,于是连陆竟成也没有看见他舅舅发抖的手指,陆竟成光是攥着周广生不让他干什么出格的事就已经费劲力气。
至于周广生,这么些年,他多少能摸清高承泽的想法。他不觉得高承泽就到这里为止了。恶魔与恶魔之间的雷达还是很精准的。周广生自己是打心底里再也爱不上任何人,所以对于高承泽对赵东的那点不可捉摸的想法嗤之以鼻。
无论前世今生,高承泽都并不聪明。
周广生打心底里冷嘲热讽了一番。
“你在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着周围已经没有人,赵东也被救护车拉走了,陆竟成看着口罩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周广生问道。
“在想怎么杀你。”
死是最公平的。
露出的那一双眼睛就像坠入悬崖下的海。
陆竟成已经习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东感到一阵耳鸣,连同宛如走马灯一样的不堪记忆雪花般飘过眼前,它们都像残存的烛火摇摇晃晃在墙上,灭不掉,又亮不起来。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残留在耳边的仿佛还有那个夜晚站在陆竟成身边的男人沉在他耳畔对他说:“他完全可以杀掉你,让你彻底成为他的,可是他没有。他还是想得到你,你让他每天都因为渴望你,而感到刺痛,因为能见你一面,而感到慰藉。赵厅长,你有没有觉得这段日子非比寻常?你能影响他,他也能影响你,打破你循环往复的人生,你在这之后真的能忘记一切吗?当每一个夜深人静独自一人脑海里出现他的声音时,你是否也会每天因为渴望他而感到刺痛?你是否也会因为能见他一面而感到慰藉?”
这声音很轻柔,但千真万确发出一道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