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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灭听得脑瓜子嗡嗡的,他从来没想过眼前这老男人能这么让他头疼过。
澹台灭长叹一口气道:“既然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你也应该清醒一点,现在你我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
公冶朱更茫然了:“可你留着我又有什么用呢?你一直委屈在我身边,讨我这个老男人欢心,合该恶心透了我才是。”
公冶朱这话说的都没错,如果再把时间往前调一调,澹台灭都可以满不在乎地弃了公冶朱。
可时间如何能倒流,他只知道,现在不能放公冶朱离开。
澹台灭伸手捏了一下公冶朱的脸,轻声将自己近来的想法吐露出口:“异族没有放俘虏离开的道理,本王同样也没有放王妃离开的理由。”
王……妃?
公冶朱慌乱道:“你别开这种玩笑了,你又不喜欢我……”
澹台灭紧抿了下唇道:“喜欢不喜欢这种事,非得说出口来吗?”
公冶朱破罐子破摔道:“我这么笨,不说出口我怎么知道,本来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人喜欢过我……”
“现在有了。”澹台灭无奈道。
公冶朱转头不看澹台灭道:“你别胡说了。”
澹台灭真的很不理解,若要换半个月前,他肯定不会相信,自己居然在这么耐心地哄眼前这个人。
“我……喜……”
公冶朱听着声音偷偷瞄了过来,澹台灭默默又闭了嘴。
两人对视半晌无话,在公冶朱又要落泪之际,澹台灭认命似的快速说了剩下二字:“欢你。”
公冶朱睁大了双眼,他看着澹台灭仿佛吞了什么毒药似的,一脸难受极了的模样,没忍住扯了下嘴角,小声问道:“那你以后会赶我走吗?”
澹台灭扣住公冶朱的下巴,瞧着公冶朱眼里又有些光亮的模样,心中终于是松了口气,他亲了一下公冶朱的唇开口道:“以后我们再吵架,我离开,你留下。”
公冶朱静静地瞧了一会儿澹台灭,伸手试探性地拿开澹台灭的手,澹台灭顺着力道,转而握紧公冶朱的手,公冶朱才慢慢靠近澹台灭,有些委屈地伸手搂住了澹台灭的脖子,靠在澹台灭怀里道:“你太烦人了。”
澹台灭轻声应了:“嗯,我知道。”
公冶朱抿了下唇又问:“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吗?”
澹台灭察觉公冶朱又要退开些距离,便伸手揽住了公冶朱的腰,不让他再乱动了。
澹台灭如实告知公冶朱道:“雍京的事,青州的事,都是我的谋划,我从来没与你说过我是什么好心之人。”
“季国这些年是不易,可我异族却从来没好过……”
公冶朱听着澹台灭如此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和那两个臭小子其实不太一样,他对季国的土地其实没那么在意,对季国的百姓感情也没那么深。
他只是从小见了太多的鲜血,不想再看到了有人流血了。
所以,他回回闹着谋反,也没真的杀过谁。
可这次是真的不一样了。
有人死了,还有那么多人间接因他遭受了苦难。
他与澹台灭在一起,这一切早就说不清了。
谋反一事,本就不可能如他所希望的一样,不见丝毫鲜血。
如今,比起旁人受不受伤的,他反而更担心澹台灭真受了什么伤,流了血。
“我的脑子实在想不明白你所考虑的这些事,我只问你,你还有什么事没同我说吗?”公冶朱出声问道。
澹台灭被公冶朱的自知之明逗笑,他回了一声道:“有。”
公冶朱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会受伤吗?”
澹台灭抚了一下公冶朱的发,低头亲了亲公冶朱的脸道:“不会,事都我来做,要手底下人干什么?”
“何况本王现在忙着哄王妃呢。”
澹台灭好不容易将人哄好,其余的打算更不敢开口了。
旁的人他还能留下一命,但为了端方,公冶长必须死。
公冶朱的脸这会儿恢复了点血色,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家里人会同意?”
澹台灭声音没有任何波动道:“我没有什么家里人。”
公冶朱心虚道:“抱歉,我不知道。”
澹台灭摇了下头道:“没关系,王妃便是家里人。”
被哄舒服了的公冶朱:“……”
行吧,他就勉强一下自己做一做无忧的家里人好了。
省得无忧没了家里人,出门在外会被欺负。
【作者有话说】:本隼掐指一算,这个故事可能大概也许快完结了……
第88章 又谋反二回:公冶朱过往
“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我之前的事?”公冶朱靠在怀里,声音闷闷的,提及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很开心道。
澹台灭听出了公冶朱的不开心,揉了一下公冶朱的发,故意转移开话题道:“我们之前的大部分时间,不都在各种地方欢爱吗?”
公冶朱的脸一下子就热了,他收回一手,又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又想了一下澹台灭方才说的话,气得掐了澹台灭结实的手臂一下。
“你到底要不要听!”公冶朱羞恼道。
澹台灭连忙点头道:“听听听,你说,我都听着。”
公冶朱瞪了澹台灭一眼,这才收拾好心情重新开口道:“我其实从出生以来在季国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在我出生时,我的母亲就死了,我的父亲更是在这之前就没了,那时候,是我那位哥哥坐在那个皇位之上。”
“我自小被一位宫女照顾长大,因为在皇室中并不起眼,所以被那位老宫女锁在那个宫院里整整五年后,待那个老宫女死后发臭了,我才被人发现。”
公冶朱说着,停顿了一下,没忍住拥紧澹台灭,抽了下鼻子。
虽然隔了那么多年,但那股子死人的腐烂味道,他现在都还记得。
澹台灭听着眉头皱起,极其不满道:“你们季国对待皇室都如此随便?”
公冶朱摇了下头,声音更加闷了:“也不是,那两个臭小子就被养得很好。”
“我五岁的时候,公冶律就出生了,同样是没了娘亲,可他却被寄养在皇后名下,被皇后精心照料着,而我被救出后,却被直接扔进了宫外的王府里。”
“我多了个王爷的名号,领着钱,指挥着赏下的奴仆过日子,日子久了,我就发现了,不装作蛮横的样子,我就又会像在宫中一样,被仆人欺负到头顶上。”
“所以后来,装着装着也就习惯了,可季国的那些风风雨雨却没因为我是个不起眼的皇室就绕过了我。”
公冶朱又停顿了下来,抬头看澹台灭的那双眼里多出来些惧怕。
“我是个无人庇护的闲散王爷,并没有什么实权,季国……季国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权家说了算,而……而我的容貌你又是知道的。”
澹台灭的脸色一沉,揽在公冶朱腰间的手一紧道:“他们碰你了?”
公冶朱犹豫着道:“你……你很在意吗?”
澹台灭抚了下公冶朱的后背道:“别瞎想,我只是恨自己那时候不在,没法护着你。”
公冶朱心下一暖,原本哽在喉咙口的话突然就能够顺畅地吐露出来了。
“我动了刀子了,生平第一次动了刀子,护住了自己,后来没了顾虑后,他们便不敢惹了,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而已。”
“好看的花瓶哪里找不到,何必又为了我这个疯掉的花瓶沾了鲜血呢。”
公冶朱终于还是没忍住,窝在澹台灭怀里,又落了泪,温热的泪打湿了澹台灭胸前的衣服,澹台灭感受到了那点湿润,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起来。
澹台灭起初也是将公冶朱看做是花瓶的,因为刚接触眼前这人时,这人确实除了好看的气囊外,一无是处。
之后接触得深了,发现除了好看,还笨,一把年纪了,被卖了,估计还傻乐着帮人数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