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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望在顾沉澜携着鼓掌欢呼声,走下颁奖台便立即走出昏暗的角落,为其献上芬芳的花束。
换来的却是顾沉澜喝醉了酒神志不清抱着奖杯,面对台下无数业界名流、各家媒体、网络上的人,对另一个不知名的人表白。
“最终,感谢我自己,感谢我喜欢的人,我想要我喜欢的人终有一天能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回到他的身边——我爱你。”
然后顾沉澜踉跄被经纪人扶下台,人群簇拥混乱,傅怀璟混进去忍着心髒酸意伸手扶他,自我安慰顾沉澜喜欢的人也许是自己,眼帘却闯入顾沉澜低垂着眼睫、垂泪的模样,那滴泪停留在红红的眼角,如小人鱼流下的璀璨脆弱的珍珠。
傅怀璟想要舔去他的泪,让顾沉澜冷淡、醉酒的神色变得更加局促紧张,或许顾沉澜会认出他,便会红了眼震惊而愤怒质问他为什麽。
但是顾沉澜扭头望向他,眼睫一颤,烦躁与怒意浮现在他淡褐色的眼睛,嘟囔了什麽,很快就推了他。
推得极重,傅怀璟及时站稳,并未摔去。
鲜豔芬芳而美丽的花束却砸在红毯上,傅怀璟被不知名的人扶稳,却无心观察周边喧闹,他低头去捡花束,玫瑰花瓣恍惚间落入他眼里,猩红如血。
等他想把残破的花束捡起送给顾沉澜,与之相认,头顶却响起顾沉澜压抑颤抖的嗓音:“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顾沉澜眼尾的那滴泪掉了下来,落在他捡花瓣的手背,滚烫的,烫得傅怀璟几乎心悸。
他竭力想要掀起薄薄的眼皮子去看顾沉澜是什麽神情说出这种残忍薄情的话,但是顾沉澜却已经被经纪人拽走了,结束了这场舆论风波。
傅怀璟独自收拾残局,严格封锁媒体将#影帝颁奖礼当衆推人发酒疯#诸如此类抹黑顾沉澜的消息传出去,至此深夜,他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台下,脚边堆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等抽得胸口发闷,喉咙疼痛,他才接受了顾沉澜喜欢上别人了的事实,才压抑住自己的妄念。
纵使他现在就渴望趁着黑夜钻进某个小酒鬼下榻的酒店,捆住人的脚踝,脱去衣裳,捏开人染上红霞的瓷白脸颊,强迫人张开嘴供自己长驱直入,亲了又亲。
但是他不愿意小酒鬼垂泪,伤心难过。
回想半年前的光景,竟也记忆清晰,恍如昨天。
傅怀璟尝到嘴里的淡淡苦味,眼看着昔日小酒鬼满脸清醒、眼底灼亮朝自己走来,禁不住轻笑一声,心想命运真是捉弄人。
明天他们就要领证了。
哪怕,他心知肚明要与之长相厮守的人,其实心底里喜欢别人。
但是,他们确确实实要领证了。
情场的失意与现实的得意糅杂,傅怀璟分不清愉悦更多还是遗憾居多,在高大帅气的顾沉澜即将走近,他的手也不由自主握住人的腕骨,急切拽到自己跟前来。
顾沉澜被拽得踉跄,不明所以,睁大眼,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还没来得及发脾气,询问傅怀璟发什麽疯,便听见傅怀璟轻轻的说:“我饿了。”
“饿?”顾沉澜回头,他们已经走出机场一段距离了,他抿唇,依依不舍把嘴里荔枝味的棒棒糖抽出来,忍痛割爱,“要不你含两口?”
他也是开玩笑,以为傅怀璟不喜甜食,必然不会抢他的荔枝糖。
然而身前骤然死不要脸压下一片阴影。
顾沉澜不可置信望向眼前这只衣冠禽兽,吓得立即将荔枝糖塞进自己腮帮子里,鼓鼓囊囊,如同一只受了惊护食的仓鼠,瞪傅怀璟:“你敢……”
傅怀璟轻轻一叹,呼吸温热掠过他的唇角,抽出他的棒棒糖,还没听得顾沉澜不满出声的话音,便低头,趁着顾沉澜张嘴,把舌尖伸进去,温柔地侵入。
荔枝味甜甜在味蕾散开。
顾沉澜还没回过神,还揪着那根棒棒糖。
终于,傅怀璟在顾沉澜耳边喝醉般呢喃:“多谢款待,不饿了。”
顾沉澜愣了愣,一股燥意从脸部蔓延到小巧的耳垂,脖子都红透了,还不忘用力推开傅怀璟的胸膛,“好了,今天回家偷……不对,是回家取户口本。”
顾沉澜忙不叠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他旧态複萌又像以前临别前亲个不停,“早点睡,你快走吧。”
说完就把人塞上车,在傅怀璟沉默失落的眸光下捆好安全带,甩上门,对司机特意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你也注意安全,明天见。”这句话说完傅怀璟朝他招了招手,再三嘱咐,“到家记得跟我报平安。”
顾沉澜点了点头,目送他的车子远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