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梦圆大为诧异,感觉袁怡晨的口气很奇特,仿佛怀有心事。她出于对朋友的尊重, 回答道:好啊, 就算你不告诉我秘密,我也希望你能拿到大奖,出人头地。
晨晨:嘿嘿, 但愿如此。
袁怡晨还在纠结怎么跟宋梦圆打探今天的情报, 偏偏在她收到作品参赛入围的通知这天被齐冶叫来干活, 这让她感到自己想和宋梦圆分享喜悦的心情变得不再纯粹。不等她想好怎么说,宋梦圆那边就主动跟她分享这两天的遭遇。
看罢宋梦圆的吐槽, 袁怡晨的注意力反而被苏珊娜拉走了。她太了解宋梦圆了,宋梦圆对不在意的人是根本不会提起的,对在意的人还分三种情况,以齐冶举例,和齐冶好得跟蜜里调油的时候,那真是三句不离齐冶,和齐冶分手后,连名都不愿意提,偶尔提到都要用很不在意似的口气,第三种就是像这样的
晨晨:你真要去学MBA课程啊?
谁还不是个宝宝:是啊,说真的,海学姐这个礼物太贴心了,我真是太需要了,反而让我好为难啊。
晨晨:我知道,但凡海学姐对你的老攻好一点,你就可以考虑走左拥右抱这条路了。
谁还不是个宝宝:红包还给我。
晨晨:我就开个玩笑嘛,送出的礼物,泼出去的水,你送我的礼物是收不回去了!
谁还不是个宝宝:切。
看吧,宋梦圆对海扬微就表现得很坦荡,不带一点复杂地感情吐槽。
对海扬微送生日礼物这事,袁怡晨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报给齐冶,想了一想,觉得还是旁敲侧击下金主比较好。倒是苏珊娜更像是第二种,宋梦圆其实挺在意她,却又不想过分关注她,这是怎么回事?
袁怡晨想了想,干脆直接问宋梦圆:那个苏珊娜,你好像很在意她?
宋梦圆怔了一下,袁怡晨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晨晨:亲爱的,咱俩认识多长时间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她到底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快说,好满足下我的八卦心。
谁还不是个宝宝:切,拿我满足你的八卦心,有你这样的闺蜜吗?
袁怡晨撇嘴,看这句就知道没啥私情了。她生怕宋梦圆不肯说,就使了个激将法:你是不是吃醋了?
谁还不是个宝宝:怎么可能,齐冶都对她不上心。
晨晨:瞧你这话说的,除了你,齐冶还有对谁上心过?老实招了吧,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我们的宋大女神这么念念不忘。
谁还不是个宝宝:才不是念念不忘!
袁怡晨在心里嚎叫,快上钩快上钩快快上钩
谁还不是个宝宝:以前我去欧洲的那回见过她。
袁怡晨呆住,心脏突然怦怦跳起来,宋梦圆以前从没说过这个细节啊!她有点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敲下几个字:你是说六年前那次?
谁还不是个宝宝:还能是哪次,除了那回,我再没出过国好吗。
袁怡晨的手开始颤抖,一连打错好几个字,好半天才费劲地拼出一句话:那个苏珊娜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宋梦圆注视着这句话,轻轻叹了一口长气,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她想了又想,还是码了一段话: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然我早记仇了不是?她不是坏人,还帮了我一个忙。当年要不是她告诉我齐冶不在巴黎高师,已经去欧洲核子中心工作的话,我可能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袁怡晨皱眉,直觉宋梦圆一定隐瞒了什么,刚要继续追问,却见她忽然留言:齐冶过来找我了,先下线了,回聊。
她急得在心里伸出尔康手:等等,不要走啊
可是她发出的留言,暂时不会再有回信了。
袁怡晨呆呆地盯着聊天界面,忽然全身脱力,后倒在椅子上,望向昏暗的天花板,心绪乱得很。
六年半前的冬天,宋梦圆飞往法国要给齐冶一个惊喜,作为圣诞节的礼物,走前给她的留言有多兴奋,回来时给她的留言就有多果决突然,我和齐冶分手了,短短七个字,再无他话。
那天是元旦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袁怡晨一点都不想从温暖的被子里爬起来,躺在床上玩手机,打开传书,一眼就看到这句留言,整个人都被吓得彻底清醒了。
她盯着宋梦圆的留言,脑子里仿佛有数万只虫子在嗡嗡叫,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高中刚毕业,齐冶连暑假都没享受到,就飞往欧洲工作去了,归期难料。宋梦圆也没指望齐冶能回来,去大学报到前就开始打工了,上了大学就更忙碌了,一边维持学业,一边打好几份家教的工,攒了一笔钱,足够她一年内跑两回欧洲,机票、住宿和游玩费用全包。
她们不可避免地中了异地情侣的魔咒,短短的半年里,齐冶和宋梦圆的联系频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跌,从每天定时视频通话、天天打字聊天变成隔两三天联系,没几天又变成一周一次通话,再后来就完全没定数了。
那时袁怡晨就有点担心齐冶是不是变心了。可是宋梦圆并不那样想,她笑着说:齐冶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工作太忙,整个人都太投入了。以前我没少体会,她要是投入到数学研究里,就完全不理睬外界的,我叫她吃饭,她都没反应。
袁怡晨半信半疑。
十二月初,宋梦圆决定圣诞节前一天出发去法国,跟袁怡晨讨论了好多,担心说英语在法国能否行得通,齐冶会否看到她的留言,要是齐冶没空看到她的留言,她能不能找到齐冶。说完担心的事,宋梦圆又开始计划要订哪家酒店住宿,要怎么规划圣诞节这一天的行程,买什么东西带给亲友等等,该给齐冶买什么礼物,衣服等等。
见好友说得开心,袁怡晨不想去败她的兴致。她自己也觉得,就齐冶那死粘宋梦圆,对别人不屑一顾的作风,要变心也不太可能。于是她高高兴兴地陪宋梦圆畅想到法国后的种种乐趣,还要宋梦圆回来后跟她好好八一八。
没想过宋梦圆这一去就再没消息,袁怡晨怀疑她是不是和齐冶过二人世界太开心,把她这个好闺蜜给忘了,顿时心里就酸溜溜的,没少唾弃这个见色忘友的闺蜜。
但是,如果能让她选择的话,袁怡晨并不想看到这种坏消息。
袁怡晨坐了起来,飞快给宋梦圆发消息:你们怎么分手了?齐冶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其实她还曾经打下一句话:齐冶是不是变心了?但她犹豫了好一阵,删掉了这句话。如果真是齐冶变心,宋梦圆自己应该会说出来,可万一不是呢?
宋梦圆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久才回她一句留言:齐冶就一白眼狼,我再不想理她了。袁怡晨再问,宋梦圆就叫她别再提齐冶。
袁怡晨没办法,只好在煎熬中度日,通过期末考试,回到老家,第一时间就去找宋梦圆。宋梦圆看到她也不意外,和她一起出去散步。
云州的冬天很冷,北风刮得人脸生疼,宋梦圆不愿去人多的地方,两人于是在人烟稀少的人行道上一路走,一路沉默。袁怡晨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头,宋梦圆就是单纯不想说。
最后,袁怡晨只能硬着头皮问:那啥,你真和齐冶分了?
宋梦圆抿着嘴不吭声,过了几分钟,眼圈越来越红,终于掉下眼泪,哽咽着说:那混蛋根本就不看我的留言,也不看我的邮件。死没良心的,让我在外面等那么长时间,我都冻感冒发烧了,她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