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 她也不能幸免, 即便对演出一窍不通, 也被许丝染强行拉来充数。
许丝染跟她说没关系,她演的是戏份很少很少的配角小东西,不需要演技,台词都没几句。
夏天真是信了她的邪,开始了排练才发现,小东西才不是配角,她根本就是从始至终贯穿全剧的重要线索。
小东西是个被旧社会压榨的可怜小孩,特别苦,所以要演出苦情的感觉,还有不少哭戏。
夏天是真的要哭了。
但没办法,她既然答应了许丝染,自然也要好好演,努力背台词,为了能够哭得出来,还特意在手指头上抹了蒜汁儿,以便在擦眼泪的时候,真的有眼泪流出来。
许丝染是老早就提前去申请了飞院最气势恢宏的千人大礼堂,校园开放日的时候,就在这气派的大礼堂里演出,观众也多,场面也壮阔。
自然,千人大礼堂的高规格舞台,还能升降,有这么好的条件,演员们自然排练得更加卖力了。
就连之前一直没怎么用心的表演门外汉夏天,都去把曹禺先生的《日出》北京人艺版话剧搜出来,仔仔细细地揣摩了一番。
许丝染真的很适合陈白露,陈白露婀娜又风情,还特性感,特慵懒。许丝染无论是身材还是颜值,还是身上那一股子风情的劲儿,都几乎把剧本里的陈白露给演活了。
且她真的有几分表演的功底,不仅自己演的好,还能够指导其他的演员,比如说门外汉夏天。
夏天,你不要这么浮夸好不好。
你要哭啊,不是嚎。
夏天穿着灰仆仆的补丁民国装,扎着土里土气的大辫子,看着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旗袍女许丝染:我都被金八给卖掉进窑子了,我肯定伤心啊!我看北京人艺里面的小东西,就是这样哭的。
你不能简单地模仿别的话剧,我们得演出自己的风格来,听我的,不准大哭大闹,用你的眼神去打动观众。
好嘛夏天蹙起了八字眉,努力做出感伤的样子。
就在他们排练之际,几个学生会的同学走了进来,指挥道:来,把舞台清空一下,我们要开始排练了。
夏天认得那些人,都是学生会干事,其中还有副主席刘韬他们,都是徐不周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你们管事儿的人是谁。刘韬颐指气使地问道,管事的出来说话。
许丝染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站出来说道:我是社长,有事吗?
学生会征用了千人礼堂,开放日要表演院里的舞台剧《天空利刃》,你们去别处排练吧。
什么呀?许丝染摸不着头脑,我们已经跟团委申请了礼堂,开放日也要表演话剧《日出》啊。
刘韬神情已经极度不耐烦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天空利刃》是院里的节目,届时会有不少校领导来看,你们的什么破话剧,能比吗?
你说谁是破话剧!舞台上的同学们纷纷鸣不平了,太看不起人了吧!
我们是经过团委审批,申请了千人大礼堂,申请文件都在这儿呢!怎么就不能演了?
副主席刘韬冷笑道:任何社团都越不过学生会去,尤其是你们这种小社团,学生会承办的是院里要求的主旋律节目,你们自己说,你们这舞台该不该让出来。
反正我们有文件!许丝染态度很强硬,你让团委的老师来跟我说话,团委说让,我们才让。
别忘了,社团在校园开放日的任何活动,都要经过学生会审核。刘韬见他们不依不饶,直接拿出了杀手锏,你们再不清场,你们的什么破话剧,就别想在校园开放日演出了!
此言一出,所有同学都怂了,包括许丝染。
的确,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们的话剧排练好之后,最终还要由学生会成员进行审核,审核通过了才能正式演出。
话剧社同学们讪讪地搬着桌椅板凳,满脸颓丧地下台。
清场清场。
刘韬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同学们,自己也抓起一根演出道具的条凳,扔下了舞台,什么破玩意儿。
夏天本来不想多说什么,跟着许丝染下台,但看到刘韬直接在台上扔东西的举动,她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蹿了上来
你给我捡起来!
刘韬平日里被捧惯了,听到这般不客气的叱责声,雷霆大怒地转过身,和夏天对上眼神。
夏天不甘示弱地望着他:你有什么资格扔我们的东西,捡起来!
压了一肚子火的话剧社成员,一个个顿时也炸了肺,不甘心地大骂道
刘副主席,好大的官威啊!
你太了不起了吧,还扔凳子!
弄坏了要你们赔!
刘韬气得脸都胀红了:信不信,我让你们的节目过不了审!
夏天不卑不亢地沉声道:节目没有违反任何规定,你有什么资格卡我们的审核,如果你敢卡,我们就去院里举报。
就是!许丝染揽住了夏天的肩膀,气势汹汹道,我们去举报你!学生会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我想压就压,你们
刘韬话音未落,忽然身边的女孩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在他耳边道,别说了,那是主席女朋友。
他愣住了,压根没人出来,这个穿着灰扑扑补丁衣服、扎着土里土气大辫子,脸上还摸了黑煤灰的女孩,居然是徐不周的女朋友夏天。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好像好像还真是啊。
完蛋了。
谁不知道徐不周是个宠妻狂魔,对他女朋友简直言听计从。
就因为女朋友不开心,连学生会的聚会都能推则推了,酒吧也是再不涉足。
许丝染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轻哼了一声:别以为就你们有后台,我们也有啊,还不快把椅子给我们捡回来。
夏天拉扯着她,不想带出徐不周。
但她这会儿也是一肚子火气,直言不讳道:你去问问徐不周,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卡他女朋友的话剧节目!
刘韬冷冷地笑着,将条凳捡了起来,规规矩矩地递给了话剧社同学:都是误会嘛,夏天,对不起啊,我没认出你。
夏天没理他,对许丝染道:我们另外找地方吧。
许丝染接了条凳,鄙夷地轻哼了一声,离开了千人礼堂。
接下来的好几天,话剧社的排练几乎都跟游击战似的,接二连三换地方,都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排练场合,更因为开放日渐近,申请不到其他礼堂了。
其他礼堂被其他社团占用,除了教室,他们根本找不到更好的场合。
但是教室那么小,谁愿意在教室里看话剧啊,而且观众位也太少了吧!
许丝染都气哭了,坐在教学楼前的长阶梯上,看着夕阳垂落,满心伤感。
她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演员,呜呜呜,但是我爸妈把我送来了飞院,当什么飞行员。
你不是说自己看了国庆阅兵典礼,想当女飞行兵吗?陪坐在边上的夏天,不留情拆穿了她的话。
许丝染瞪了她一眼:不许打断我。
好好好。她轻拍着她的肩膀,不哭不哭。
反正我就是很喜欢演戏,我想当演员,《日出》是我唯一的机会,我特别想演好陈白露,我觉得陈白露就是另一个面的我。
苏芮听到这话就笑了:原来另一面的你,是个作风不良、傍大富豪的交际花呀!
哼!你才不懂呢,陈白露有她的悲剧性,她在日出的时候香消玉殒,很凄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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