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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你看,你看他醒了!”
祁烨一进门就指着他对医生说道,像是刚刚取得了什么成就急于展示的小孩子。
正反无奈地笑了笑,把努力够茶杯的手收回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可是刚动了一下,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的一条腿动不了。
“我的腿。”
他的神色从初见祁烨的欣喜变成戒备和警惕,两鬓斑白的医生慢慢推了液体下鼻梁上的眼镜。
郑樊紧张地盯着他。
“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事,还有就是多休息,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剧烈运动。”
郑樊听着他说完,长出了一口气,他本来没有那么害怕,但是祁烨和那医生说话时候的神态和语气,总给他一种自己下半生都残废了的感觉。
好在听说他没事,祁烨就千恩万谢地把医生送走了。
郑樊放空自己靠着床栏坐着,祁烨关上门回来,一脸气愤地看着他。
“怎么了?”
“我以为你死了!”
“有你在我都丢不了,怎么可能死了?”
祁烨明显愣住了,抬眼看着他。
郑樊把床头柜上自己的手表拿下来,那还是上次过生日的时候祁烨送给他的。
祁烨眼看着郑樊把表冠抽出来,神色渐渐紧张了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来。”
祁烨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郑樊这两个字在掷地有声,祁烨就站住不动了,然后又乖乖挪回来。
“回来那天发现的。”
等到他在自己的注视下坐好了,郑樊才说道。
“你诓我!”
“你先在我身上装的这东西,咱们两个谁更过分一些?”
“你……”
祁烨说不出来话了,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为什么给我安这个?怕我跑了?”
祁烨诧异地抬起头看他,点了点头,又把脑袋低下去。
郑樊叹了口气,忽然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祁烨看了他一眼,委屈地在床边坐下。
“哭了?”
“放屁!”
“你眼睛都是肿的,是因为担心我?”
“想得美,我那明明是睡……唔”
一个带着无边眷恋的吻落下来,郑樊没来得及狡辩完的话,悉数变成破碎的气音。
祁烨想推开他,又因为医生的嘱咐不敢太用力,直到郑樊伸手去抓他的腰带,祁烨才一咬牙把他推开。
他还沉醉在刚刚的余韵里没缓过来,郑樊看着气愤又沉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重新把手按在他脖颈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我真后悔报警去找你!”
祁烨和他一起“蜗居”在病床上,护士查过房之后,他们俩的胆子就大了起来,郑樊直接把祁烨扒了。
“为什么不找我?”
“还好意思问啊?”
祁烨没好气道,伸手去够自己的衣服。
“那我也告诉你,我就算是有一口气,只要知道你在家里等我,我爬都要爬回来。”
郑樊抓住他要去拿衣服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别转移话题,把林林弄丢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还有……卧槽!”
祁烨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来。
“怎么了?”
郑樊被他这诈尸般的反应吓了一跳,就看见祁烨幽幽地转过头。
“你在胡同里,我找你的时候,那个女人……”
“我怎么把她忘了!”
听他提起这个,郑樊也皱起眉头。甚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在一抬头,就看见祁烨一手捂着腰,另一只手努往身上穿衣服。
“干什么去啊?”
“去把尸体处理了,不然你就完了!”
“这都多少天了,早就烂得看不出来样子了,你能行吗?”
听见郑樊的话,祁烨穿衣服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行不行的,总比你被抓进去好吧。”
祁烨说着,穿衣服的动作更快了些,眼看着就要穿好了,祁烨忽然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吗,一转头,看见郑樊正看着他笑。
“你还有脸笑?”
祁烨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这混蛋,他堂堂的祁大少爷犯得上大半夜的去处理尸体?
尤其是一想到那女人临死前,郑樊还抱着人家亲了一口,他就越想越觉得膈应。
“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处理好了。”
—
沈皖江不知道自己在办公室里睡了多久,只知道没睡觉之前这里原本是白天,结果一睁眼就是半夜了。
周围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沈皖江倒是不怕黑,只是万籁俱寂的黑夜,反而更容易让人想清楚很多事情。
程瑾逸没受什么伤,回来的也早,正好赶在沈皖江即将发火之前。
“为什么给我**?”
“下,**,谁**了?”
程瑾逸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就是没开灯的状态,他以为沈皖江不在,直到办公室的灯忽然打开。
这一幕似曾相识,程瑾逸站在门口,看着沈皖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只能一直说自己没**,但明显没有什么作用。
“我说过,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的,你为什么就……”
“死人了。”
沈皖江忽然就不说话了,他看着程瑾逸,舌头就像是打结了一样,半天张不开嘴。
—
沈皖江和程瑾逸是在郑樊醒来后的第二天早上去看他的。
沈皖江抱着一大束鲜花,程瑾逸则是拎着两个果篮。
郑樊一脸哀怨地看着那个略显年代感的果篮,恨不得把它和程瑾逸一起扔出去。
“我儿子呢?”
“你说呢!”
程瑾逸白了郑樊一眼,自从那天把郑林从冷库里带出来,程瑾逸就下定决心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养,不为了别的,就因为这是他拼了命救下来的。
结果谁也没想到,那孩子刚到医院就缓了过来,从里到外的检查做了个遍,竟然除了一点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低血糖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打了两针葡萄糖之后,就又生龙活虎了。
然而程瑾逸最后悔的就是把郑林抱回家。
“这样啊,那辛苦程总了。”
程瑾逸没答话,拉开椅子坐下。
“怎么样了?”
“还行,没残。”
郑樊嬉皮笑脸的样子,反而让程瑾逸放下心。
“祁烨呢,怎么没看见他?”
沈皖江自从进了这间病房就在四下打量。
他们前几天也来过几次,都是祁烨迎接的,今天这人竟然意外的没露脸。
“他有点事,先回去了,对了,怎么没把我儿子一起带过来?”
“儿子儿子儿子,你就知道儿子。”
说话间,祁烨的声音从门口处想起来,他拎着个饭盒,怨妇似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直到和沈皖江对上视线,他脸上的怨气才散了一点。
“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你跟我说的,郑樊醒了正好今天下班早,就顺路来看看。”
沈皖江说,赶紧把临时安置的花束塞进祁烨怀里。
“这种时候,你怎么能不在呢?”
“我就回去取个饭。”
祁烨说道,有意无意避免谈起他回家洗了个澡这件事。
“那天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他难得正经地对程瑾逸说。
“是啊,那你准备怎么谢。”
“好家伙,得寸进尺是吧,我就客套一下你还真当真了!”
祁烨说完,就自顾自打开饭盒拿给郑樊。
郑樊也不伸手接,当着程瑾逸和沈皖江的面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皖江没去过现场,不是很了解实际情况,看见这情景甚至一脸天真地问了一句。
“手没事儿吧?”
这一句话,郑樊直接破功,沈皖江也知道郑樊的手没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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