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渡口到别业之间一路上街道上空空荡荡,只因沿途的平民百姓都被勒令不许出门,好在路程不长,谢宜瑶坐在轿子里虽然无聊,却也感觉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轿子安安稳稳地落了地,抬轿的小吏们纷纷退下,程莫在轿前迎接:“卑职武昌太守程莫,恭迎临淮公主殿下。”
谢宜瑶慵懒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程太守免礼。”
程莫这才起身:“卑职接待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谢宜瑶坐在轿子里,看不见程莫的样貌和脸色,却能从他颤颤巍巍的声音里听出他的畏惧。
真是没出息,他一郡太守好歹是个五品官员,怎么这么见不得大场面?
“无妨。”
程莫继续低三下气道:“这别业乃是去年新建,还未有人住过,殿下屈尊就卑,卑职不胜惶恐。这几日卑职就在附近的官邸办公,殿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派人吩咐就是。”
谢宜瑶说了“知道了”,便让他退下了。
纵使她平日里再有活力,这些天也是好一番舟车劳顿,今天是累得很,她又觉得程莫这人没意思,不愿和他多说几句。
这座别业规格样式都不输谢宜瑶在京城住的公主第,除了身边随身带的侍女,程太守还派了一批供她使唤,看来这太守虽然办事有所疏漏,但总体还是用心的,谢宜瑶也就不打算跟他计较了。
谢宜瑶叫人打了热水来,灵鹊和飞鸢服侍她更衣沐浴,准备小憩一会。
她阖上双眼,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却无法安定。
上一世北燕在入冬后,先攻打了北边的司州中的义阳,义阳城内兵少粮缺,虽然坚持了数月,最终还是没能够守住。
好在义阳城北有山峦作关隘,北人也没有继续南下……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镇守武昌的郢州刺史郭遐虽然应了命令携军北上义阳援助,却未不肯出手,只是在后方驻军,似乎认定了义阳失守,不会波及到他的武昌。
当年这事在朝廷里闹得很大,连不太关注军务的谢宜瑶都知道了,然而事后郭遐却因有从前立过大功,没有得到严格的处罚,没隔多久反而升了职。
坚守义阳的将士们的付出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实在是叫人寒心,彼时朝野之上不知多少人敢怒不敢言。
而那之后,南楚再也没有收复义阳的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