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张宏调查得如火如荼时,谢宜瑶也没有闲着,而是去找参与逃亡的流民中不起眼的那些人去沟通。
张宏专心审问主犯,竟也不知情。
谢宜瑶问他们,为何会听了主犯的唆使,而去冒这样的险?
要知道,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是军户,但已经是由官府统一安置处理的流民,一旦违反纪律,谁都能想到很可能受到严重的处罚。
京口安抚流民的措施,在张宏的安排下做得很到位,不少流民大都有了愿意在此处长久生活的想法,所以张宏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官府通知他们将要编入兵户后,会有这么多怨言,并初步将此归结为他们受了几位主犯的坑蒙拐骗。
谢宜瑶却想真正地了解他们的亲身感受。
一番不容易的沟通后,她终于知道,原本有的流民一开始也不知道编入兵户意味着什么,张宏也并未为他们解释。
“直到有人告诉我们,一旦编入兵户后,那就和普通百姓是天差地别、沟壑分明了。”
“从今往后,不仅是我们自己,还有我们的家人,尚未出生的子子孙孙,都将是兵户。”
兵户世袭,南国几百年来,能摆脱兵户身份的人都不过百千人。
这些流民中,有的人只是想在京口安顿几年,之后要再去别处打拼。可一旦入了兵户,除非官府安排,他们不能随意离开军营所在地,得永生永世生活在京口。
因此编入兵户的消息公布没多久,流民中就已经有不少怨恨和不满。再经有心人一挑拨,就这样组织出了不小规模的逃亡。
要去哪里?
“不知道,去哪里都好过一辈子在这里吧。”
谢宜瑶与周禄简单讨论了如何处置参与的人员,并统一了看法。这上百人就算要受到处罚,也会分个主次。
而若是张别驾查明原委后发现与匪寇无关,更可从轻发落,那样的话,这些并没有参与组织的流民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处罚。
了解了基本的情况后,谢宜瑶告诉这些处在担惊受怕中的普通流民,她也理解这种痛苦,她也不想自己的一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也不想一辈子都只能被别人禁锢在一处。
好说歹说下,一些着急着抗议的流民暂且平静下来了,等着看谢宜瑶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