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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蛮手中的红纱灯消失不见,只剩一根竹做的提竿。他环顾四周,见自己身处一片茂林深竹,竹林中,有一简易竹舍。
桃小蛮不受控制地朝竹舍走去,推开竹门,入目是一个白纱裙姑娘,虚弱地躺在一张小床上。
桃小蛮最先瞧见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内心惊讶,这女子已快要临盆!甚至,桃小蛮已瞧见那白纱裙上,正有鲜血在渗出!
他又被骗了!白纱姑娘,显然不是系红绸带许愿的绿裙少女!
他想转身离开,身子却不受自己控制,那提灯公子,真的附身了!
他看到自己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上白纱姑娘苍白的容颜,轻轻触碰她紧闭的双眼。
紧接着,他胸腔中传来剧烈的震动,一股浓烈的悲伤,几乎将他淹没。
甚至,他还听到自己开口说话,“弦歌,我来了。”
原来这姑娘叫弦歌。
只是她气息极其微弱,桃小蛮觉得,她活不成了。
“别怕。”
桃小蛮听到自己温柔地低语,一边柔声安慰,一边将提灯的竹竿用力一捏,劈开几半,又将其中一根偏细的捡出来,咬掉端口,做成竹签。
心口处突然传来浓烈的歉疚,桃小蛮还未来得及明白,便见自己突然扬起右手,将那细长竹狠狠扎进左手腕!
嘶!我滴娘!好疼!好疼好疼!
手腕都给扎穿了!
桃小蛮疼得要跳脚,可惜他却一点儿也不动了,还将竹签拔出,手腕递到白纱姑娘唇边,鲜血刺拉拉地往下淌,流入她口中。
桃小蛮气坏了!
他娘对他说过,他这一身血,是他爹娘浇灌许多灵力长成,每一滴都无比宝贵,叫他千万小心呵护。桃小蛮平日里都不敢磕磕碰碰,生怕渗出一丝血。
除了蛇非夷,还没人尝过他血的味道!
他拼劲全力挣扎,却抵不过身上那股提灯公子的执念,头脑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失去意识前,桃小蛮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
不知过去多久。
桃小蛮是被咬嘴巴咬醒的。
对方咬得狠,几乎将他舌尖咬破。
他刚要睁眼,一颗圆滚滚的珠子就从吼间滚入。
蛇非夷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双目中是愤怒,是担忧。
桃小蛮心下一慌,完了完了!蛇非夷生气了!
一股冰寒顺着蛇珠在他体内游走,桃小蛮打个寒战,想推开蛇非夷,却浑身无力。
更何况,蛇非夷抱他抱得很紧,勒得他胸口疼。
“堂堂火神之子,竟也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残害生灵?”蛇非夷转头质问,浑身冒着丝丝阴冷寒气。
桃小蛮顺着他的目光去瞧,才发现白纱姑娘前,站着一个青色虚影,正是提灯公子竹琴,只是他手中已无灯。
“孤已被剔去仙骨,在人间受罚,连凡人男子的体格,都比我有用些,”竹琴咳了咳,苦笑道,“孤已骗他取下红绳,没想到,你仍旧来得这麽快。”
桃小蛮听他自称孤,吃惊道:“你,你是国王?”
竹琴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小蛮身上,“对不起,小蛮,孤骗了你。孤无意伤你的性命,不过是取人参果汁液,救弦歌母子的命。”
蛇非夷紧紧拥着桃小蛮,目光如刀子一般盯着竹琴,“原本,我是要帮你。可你不该动他,动了他,我便不可能饶你。”
竹琴露出一丝讶异,瞧一会儿蛇非夷,又瞧一会儿小蛮,道:“孤以为,你不过是……”
“我不过是与你萍水相逢!”蛇非夷冷声打断他,斩钉截铁道,“虽曾有几分赏识,但你伤我至爱,一切过往约定,皆不作数。”
竹琴有些出乎意料,似乎没想到蛇非夷会这般说,他又瞧小蛮一会儿,才转头道:“难道,你想叫我魂飞魄散?”
蛇非夷冷着脸不语,手掌心却凝聚一团冰寒之水。
竹琴盯着那水,“我如今犹如风中残烛,你这水扑过来,我便彻底灭了。”
蛇非夷冷着脸不语。
竹琴认命般,苦笑一声,闭上眼道:“动手吧。”
“别!”桃小蛮却突然扯住蛇非夷的衣袖。
蛇非夷与竹琴话中太多叫他吃惊的东西,以至于他才突然想到,若竹琴是国王,那躺在床上的白纱姑娘,莫非就是百灵?!
桃小蛮探头去瞧,白纱姑娘依旧昏迷着,她身旁还躺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正睡得香甜。
桃小蛮第一次见过百灵成人的模样,他起身想去瞧一眼,却被蛇非夷箍着无法动弹。
“别去!”蛇非夷寒声道,“他虽失去仙骨,但真火尚在,火星子落在你身上,魂飞魄散的便是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