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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犹如石子激起千层浪,在座的人无不震惊地瞧着竹琴。
九公主对他怒目而视,朝他吐口水,“好呀!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竹琴搁下酒盏,有些无奈地擦去脸上口水,讪讪笑道:“龙王殿下,您何必在衆人跟前揭穿我呢,好歹给侄儿留些颜面。”
西海龙王有些不悦,“只是眼下,蛇非夷人呢?”
“殿下勿急,”竹琴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笛,放在唇边吹奏。
随着清脆悦耳的笛音流出,门外突然涌起一阵骚动。
“有蛇!有怪蛇!”
宫殿外的宫娥们惊慌失措地尖叫。
桃小蛮猛然抖了抖,甚至不敢擡头看,不知是怕蛇,还是怕那蛇真是蛇非夷。
一条粗长雪白银蛇,顶着两根冰蓝色触角,身下六只银爪,缓缓蜿蜒爬行入殿内,朝竹琴而去。
它似乎受了重伤,动作极其缓慢,受笛音所驱使,迫不得已爬行至此。
竹琴微微一笑,放下竹笛。
笛音一止,那银蛇便不再爬,两条尾巴缠在一起,盘旋成一团,瞧着有些可怜兮兮。
“他喝下了侄儿的雄黄酒,那酒中还有侄儿的烈火淬魂丹,如今已不能维持人形。”
西海龙王俯下身,摸了摸那似龙似蛇的额头,测转头问桃小蛮:“小蛮,你来瞧瞧,它是不是蛇非夷?”
桃小蛮怕得身子战栗,双目紧闭不敢睁开,声音打着颤,如寒风中的落叶,“大……大王,小蛮怕……怕蛇,不敢瞧。”
西海龙王哈哈大笑,开心极了。
竹琴又从怀中掏出一张毛发蹭亮的狐皮,双手奉上,“殿下,那红貍乃蛇非夷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奸细,侄儿已将它处死,它一身皮毛还算上等,献给殿下,庆贺殿下大喜!”
西海龙王盯着那狐皮瞧了片刻,满意地笑了笑,示意宫娥接下。
竹琴恭恭敬敬地施礼,躬身拱手道:“殿下,侄儿在人间多年,甚为想念天上繁华,还请殿下周旋,叫侄儿能重回仙班。”
西海龙王淡淡嗯一声应允,再次垂目盯着地上盘踞的银蛇。
魔气从他衣袍下摆溢出,将银蛇包裹,待散去时,银蛇已不见了,只剩下发丝淩乱、满头大汗、浑身颤抖的“蛇非夷”。
“蛇非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吃力地擡起头,目光幽怨地盯着桃小蛮,“小蛮?你怎麽会在这里?”
桃小蛮一看到蛇非夷的模样,眼圈就已红了。
他忍住心里的万般难过,冷漠道:“蛇非夷,你欺骗了我,我已对你失望透顶,和离书我已签好,你我早已不是夫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小蛮,你听我解释……”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在龙宫里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快乐,这里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还有很多很多有趣好玩的东西。我不想再回不知山,跟着你在那麽一个小破院里过清苦的日子。你的名头听起来虽然大,却白瞎一个妖王的名声,日子过得还比不上龙宫里的虾兵蟹将!”
桃小蛮从来不知道,他说起狠话来竟然也能如此滔滔不绝。
或许这些话原本就七分假带着三分真。
他对蛇非夷的那些失望是真的,想要远远躲着他、再也不见他也是真的。哪怕他主动跑去帮他疗伤,他也一直在心里盘算着,等帮蛇非夷报了仇,他就回灵溪谷,守着他爹娘过日子,再也不见蛇非夷。
“蛇非夷”的脸白得像纸一般薄,眼神里俱是伤痛。
西海龙王瞧着蛇非夷,目光冷漠得像瞧一只脚底下的蚂蚁。
他甩出龙尾巴,踩在“蛇非夷”的腹部,用力一碾。
“蛇非夷”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声,蜷缩起身子,弯得像一只虾米。
“住手!”九公主实在忍不住,夺泪而出,痛声控诉道:“他是你的亲孙子!你为何要这麽冷血这麽无情!”
“亲孙子?呵!”西海龙王眯起双眼,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子孙是用来继承权势、地位与财富的,可若本王活得足够久,永没有死的那一天,那这一切就都永远属于本王,子子孙孙留着又有何用呢?”
九公主震惊于他话里的自私残忍,一时竟被噎住。她自幼备受父王、长兄们宠爱,何曾见过西海龙王这般的长辈。
“蛇非夷”痛苦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道:“把小蛮还给我。”
“还给你?”西海龙王低嘲一笑,“这世上的所有东西,原本就是没有主的,谁有本事强占,便是谁的。你想要,凭本事来抢。
说着,尾上用力,尾尖几乎要刺穿“蛇非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