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绾绾自无不可,环顾了四周, 在不远处寻到段时渊, 带着他和严映岚跟着齐嬷嬷走了。
南苑的登景台在最左侧,一向是后宫嫔妃们所立之处, 这次机会难得, 所以宫中不少嫔妃俱是随侍景晏帝出行来此, 淑妃安坐在于台前一侧, 抬眼瞥见自己的贴身宫女独自回来, 手中的香茶就再也喝不下。
废物, 连薛绾绾都请不过来!
对面的慧妃见她忽地变了脸, 忆起先前她的行径, 心情就不由得大好,凭她也想请郡主过来?
真是笑话!
先前自己因二皇子一事被陛下降位成了昭媛, 在宫中不知落了人多少笑话,尤其是淑妃这贱人, 惯会做的一副温婉做派, 生生恶心了她月余, 最后逼的自己迫不得已关起宫门躲了才作罢。
直到她小意温柔好一番伺候皇上, 这才恢复了位分。
淑妃那算计她可是看的明白至极, 毕竟仲秋那日景晏帝突然退席一事,在侧众人瞧的是清清楚楚,以前是自己想左了,总以为军中那群大头兵无用,直到煜儿同永宁郡主搭上了关系,初初尝到了甜头,这才晓得军权的重要性。
而若论当朝军中权势最甚之人,就是定北大将军薛峥,不谈景晏帝对他的百般信任,就是前者手中那十万西山大营禁卫军,就令他们眼馋许久了。
想起先前打探来的消息,慧妃打定决心要同薛绾绾交好,将她拉到煜儿这头来,至于谋划嘛,若想拴住一个女儿家,她的婚事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里有子的嫔妃,有一个算一个皆是这般想法,陛下如今一视同仁的态度,俱是叫她们都生出几分野望来。
同时伺候皇上的女人,大家皆不是正宫,凭什么你的皇儿当的,我的皇儿就当不得?
于是当薛绾绾一踏进登景台来,等待她的就是一群分外热烈的迎接。
许久未见嘉裕郡主,臣妾瞧着郡主倒是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臣妾听闻郡主爱吃梅花酥酪,特地亲手做了带来,郡主不若尝尝?
汪贵妃端坐在上首,冷眼瞧着她们对薛绾绾献殷勤,左右自己身下无一子嗣,也不用屈尊降贵的费心讨好她,平白跌了身份落人话柄。
再说了,薛峥的闺女又岂是那般容易奉承拉拢的?
果然下一瞬薛绾绾只笑了笑道,多谢各位娘娘们的好意了,容绾绾先见过皇祖母再说。说完便行礼远去,态度端是冷然至极,但任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那厢薛绾绾一脸犹疑的溜去了太后的台前,皇祖母,绾绾来瞧您啦!
太后笑眯眯的将人搂进怀里,哀家的心肝,快让祖母瞧瞧有没有消瘦?
哪有啊!
薛绾绾攀上太后的胳膊,悄悄凑近她耳边道,皇祖母,宫里最近出了什么大事吗?娘娘们这是怎么了?
这厢太后在上首早就将她们的行径瞧得分明,左右与绾绾无害,她这才任由那些人歪缠,闻言拍了拍后者的手道,不过是想通过你笼络你爹罢了,莫要当回事儿,若是你嫌烦,祖母就让齐嬷嬷打发了她们。
那倒是不用。
薛绾绾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呵呵一笑,我这条路反正是走不成,她们以后会死心的。
说话间,景晏帝终于携美姗姗来迟,登临高台。
瞧着陛下过来,一众嫔妃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迎接,行礼起身后却在景晏帝身侧瞧见个眼生的美人,打眼一瞧就觉得那人柳眉纤腰,娴静如玉,气质斐然。
慧妃心里忽地有些酸,更多的却是忌惮,当即开口试探道,这位妹妹臣妾倒是不曾见过,不知是哪家的?
她还以为是近日刚选奉上来的。
汪贵妃早就知晓眼前之人的身份了,毕竟还是从她偏殿挪出去的,这是美人赵氏,是本宫偏殿之人,入宫不过两年,如今不过花一样的年纪,本宫瞧她温柔知礼,就安排了她去陛下身边伺候。
娘娘倒是恪尽职责,也不知打哪儿找了这么个尤物献给陛下。
汪贵妃淡然一笑,慧妃说笑了,本宫如今是贵妃,摄六宫事,为陛下遴选妃嫔乃是分内之事,怎会劳累呢?
景晏帝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抚了抚身侧那人秀发道,湄儿性子温和,又有福气,朕刚知悉她已然有了三月的身孕,宫中日子无聊,这才临时带了她来此透透气。
赵美人似乎性格很是温怯,进来后就一直立在景晏帝身侧没说话,听到陛下谈及她的身孕时,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低头摸了下毫无起伏的肚子。
恭喜陛下。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连太后也朝这边看了过来,目露笑意。
汪贵妃眸中这才泄出一二分心绪,果真是好福气啊,这才多久,赵美人就已然怀了龙胎,她不经意抚了下小腹,自己进宫十二载,却一次都没能有妊过。
她何时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呢?
平身,都起来吧。
景晏帝几乎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今日的主角是诸位,莫要因为朕在而紧张,好了,天色不早,快让他们上场吧。
薛绾绾看了眼太后,信誓旦旦道,皇祖母,您瞧好,绾绾给您摘个桂冠来!
好好好,哀家等着,快去吧。
一旁的严映岚立即兴冲冲的来拉她,薛绾绾与她对视一眼,正要下高台之际,她忽地冲着不远处的段时渊看去,原本是想得他的祝喜,不曾想远远瞧见了后者那异常苍白的面容。
这是怎么回事?
再忆起先前出府时段时渊的脸色,她登时起了疑心,脚下步伐就此慢下来,严映岚察觉到好友动作,偏头疑惑道,怎么了绾绾?
薛绾绾心绪乱了,勉强露出一个笑,没事。心里却再无先前的决然。
此次马球不同他们私下底的玩法,而是先由个人参赛于同场竞技,且无分队之说,进球愈多、得分愈高,直到筛选出前二十名进入下一场,才算是结束。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进去,她脑海中不停漂浮着的却是段时渊那张脸,心下不禁也有些着急,人声鼎沸之中,她终是又回头看了眼高台,下一瞬就瞧见段时渊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第34章 赐婚
段时渊倒下时的第一个念头, 却是立即攥住了文竹的胳膊,忍着晕眩低声嘱咐道,噤声!即刻带我去后厢!
少爷!
文竹看的目眦尽裂, 本想登时就唤人,却因他的话生生止住了余下动作。
此时多数人的目光尽皆聚集在了不远处的围场内, 鲜少有人注意到这里, 文竹只好扶着段时渊往后退,直到自家少爷靠坐在了登景台的最后处,随后便迅速从怀中摸出个瓷白的药瓶, 倒出一颗丸药送去后者口中。
段时渊咽下药, 急促的喘着气,脸上冷汗仍是不断交织, 文竹只好一边用身子隔住外人, 一边慢慢的替他顺气, 少爷, 我就说今日不该来的, 您大病初愈, 这儿人多气杂, 实在不利于您的身子。
此时再谈此事已然太迟, 段时渊低垂着头不说话,一点点缓着气, 文竹絮絮叨叨的规劝声萦绕耳畔,他的心中却在挂念场内那人, 坚持不肯离去, 文竹无法, 只能随侍一边。
哎!这是出了何事?
下一瞬忽然有道讶异的女声在身前响起, 段时渊抬眼去瞧, 就见三公主容芙正站在两人身前冲他看过来,他撑住腰起身,右手握于唇边止住那即将溢出的咳声。
在下无事,多谢三公主关切。
容芙瞥了眼他那异于常人的苍白面色,非但没有就此离去,反而上前了两步道,你既知本公主的身份,就明白我与绾绾乃是好友,如今你身子不适,本公主又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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