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已经退烧,可以起身走动。屋里点着碳,身上盖着新棉被。离家不过两年,如今再回来恍若隔世。
她烧着迷迷糊糊,还遗憾不能再见父母一面。若是家人知道她的死讯,不知该有多伤心。弟弟年后下场估计也受影响。
李万里搬了凳子进来,“姐,爹和娘不在。你该说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好替你打算。”
李秋水低头看着屋里的泥土地,不说话。十几年过去,家里还是老样子。泥土房,泥土地。只是,父亲逐渐老去,弟弟还小。说出来,不过徒惹家人伤心。出嫁从夫,还能怎么打算?
李秋水大事化小,“不是什么大事。恰好病了,家里没人在。”
“姐,那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李星和眼眶通红。以前他很羡慕姐姐的双手,白皙修长,指节匀称,是一双拿绣花针的手。
“嫁人了,操持家务,难免的。”李秋水轻声安慰,眉眼却是藏不住的苦涩。两年的婚姻生活磨光了少女的明媚,只剩愁苦。
她不肯说,李万里也没办法。人正病着,不好再提及她的伤心事。
李万里,“姐,近来家里宽裕不少,且安心住着养病。”
至于真相,李万里会自己去查。怎么查,却是犯了难。他总不能自己去打听,二月就是童生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万里难在没人手。现在,他身上既无功名,家里也没可以长期依仗的客观收入,养不起人。
初三,何玉回娘家。李星和留下照顾李秋水。李万里跟着去舅舅家。
听完李秋水的遭遇,一向笑脸迎客的大舅怒了,“这是不把秋水的命当命。非得教训陈江一顿不可。让他知道,秋水有娘家人撑着。”
李天德在旁边,“没见到女婿。”
“过年不回来,死外头了?平日里,就在镇上和清酒村跑货,过年能跑到哪去?你是他老丈人......你......”何大舅恨铁不成钢,看着李天德一脸老实巴交虚心听讲的样子,一股火哑在胸膛里。他又气又无奈喘着粗气。
原是见妹妹性格软,怕婆家强势欺负她。这才找了李天德这个老实的。谁料,夫妻两人都老实过头,软过头了。
李万里解救了李天德,“大舅,年前你给的那一大把面条可真劲道。大舅手艺越来越好了。说来有些事想问下舅舅。”
何大舅高兴了一些,被李万里拉走。
李天德如释重负。这段时候他一直在思考李秋水的事情,心里很是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