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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过完年节,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皆贴着喜庆的桃符。紧闭的门扉里,家家户户必然是团圆喜庆,可慕容勋这个年过的却着实伤感。
容宸与白萱所乘的御用马车与玉贵妃出殡的队伍一同出了皇宫。行驶的马车中,白萱轻启明黄色下坠流苏的帘子,探出头,本是深冬却下起了濛濛的细雨,慕容勋撑着油纸伞站在皇城最高的城楼远望,被雨丝朦胧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萧索孤寂。
白萱叹了口气,她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希望慕容勋能明白她说的话,这世的胡灵儿还是唤作胡灵儿,颈后会有一铃兰花的胎记,他可以以此为据去寻她。
“他们会相遇的。”容宸空山玉碎的声音传来。
白萱又看了一眼慕容勋才缓缓放下帘子,整了整衣角,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又往车窗边儿上移了移。想起了容宸不久前,皱着眉上下打量她一番,而后附在她的耳际,一本正经地同她说,“常言天道酬勤,看来我着实还不够努力。”脸上渐渐泛着红晕,马车内的空气都带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容宸看着白萱越来越红的脸,别过头轻轻地笑了笑,玉指将帘子掀起个小缝隙,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白萱偷偷地看了眼他如玉的侧颜,才缓缓舒了口气。
天然居与皇宫遥遥相望,看起来很近,但实际上却有段路程,马车行驶在昔日镐邺城最繁华的街市上。由于今日贵妃出殡,去往皇陵必经此路,所以早早地便被御林军封锁,容宸看了一会儿可能觉得无趣,便放下了帘子。
幽闭的马车,听着车轱辘压过雪地的咯吱声,车内太过安静,白萱怕自己又会胡思乱想,极力想打破这样的尴尬。关于胡灵儿与泽渊的前缘纠葛容宸大概与她说了,其实那个故事中的主人公,悲剧的又何止胡灵儿一个,清了清嗓子问道,“慕容勋真的不是泽渊?”
容宸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承了泽渊一滴精血的铃兰。”看着白萱接着说道,“同样也承了泽渊的执念。”
听说慕容勋同泽渊的关系,白萱先是惊讶后又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对胡灵儿这般执着,原来一切皆有因果。”盯着容宸手边收着胡灵儿魂魄,散发淡淡光芒的紫水晶珠子,“灵儿怎么办?”
“待司命改好了命格便送她入轮回。”
“希望他们能够一切顺遂心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珠子,叹了口气,感慨道:“司命也是,她就不能多写点喜剧,总写悲剧,世间才会生出这些痴男怨女。”而后小声嘀咕道,“得多小气才会见不得别人幸福。”
“这倒是错怪了司命。”
白萱一脸疑惑,“哪里错怪了?”
容宸揉了揉她的发,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忧伤,“有遗憾,才会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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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司命神的宫中,一身青衣的女子,精致的五官,眉宇间流露着书卷气息。如果不是头发蓬乱,不修边幅的坐姿,真真算得上是极品温雅美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界四大美人之一的司命神绮柔。
她东倒西歪地坐在绒花树下的玉制小几旁,小几上堆着几摞子装订好的册子,手握狼毫,一番冥思苦想后,刚准备下笔,却打了个喷嚏,洁白的纸张上落下了几个墨点。
绮柔随意地揉了揉鼻子,“哪个混蛋又骂我……”气恼地把毛笔丢在一边。握着拳,咬牙切齿,面容都有些狰狞。“不干了,不干了!”忍无可忍了,司命这么个苦差事,出力不讨好,还每天都要被骂。
看着那张染了墨点的白纸,感慨着,“愚蠢的世人,我给了你们一整张纸的幸福,只不过在上面点了几个悲伤的墨点,结果倒好,你们就只看到了悲伤而忽视了留白的幸福,反过来还在埋怨我写的命格子不好。”抱着胳膊,她还委屈着呢,这不是在质疑她的工作能力吗?
气呼呼地把那张纸团成团,随手扔到了安命池中,冒了几个泡泡后,那张纸便消失不见。
绮柔又抓了两下蓬乱的头发,抱怨过了还得继续工作,叹了口气,拿起笔准备继续写刚构思好的故事,“混蛋啊!忘记了。”欲哭无泪,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只得做罢,“哎!果然是上了年纪。都怪那个该死的灵狐,该死的灵狐!”
苦大仇深地盯着手边堆积如山高的命格簿子,支着下巴长长地叹了口气。慕容勋的命格子本是天命所定,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如今因为那个混账的灵狐,阴差阳错,天命竟变成了普通的命格。
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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