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让我更烦了。
黑魂连忙把手指收起来, 生怕被烟枪用眼刀砍断。
我不在乎这个,烟枪翻身下床,我得去找他。
行,过来我给你打一针。黑魂说。
快点。烟枪催促。
是我他妈最近脾气太好了?
爷爷爷。快点。
行了,滚蛋。
烟枪炮弹一样风风火火地冲出雪棕榈,猛喝了几口中心城的风雪冷静了冷静,掏出手机查陈栎定位。
干活就干活,关什么定位!
骂完这句,烟枪不由得想起上次爬百层楼的惨案,心有余悸,可别再关电梯。
烟枪调出任务界面,几个红点在上面速度不均地游动。
跑是吧,躲我是吧,烟枪叼着烟自言自语,千万别让我抓到。
他翻身跨上一辆电磁摩托,暴力加压的声音让他热血沸腾,冲得只剩下一片熊熊燃烧的怒躁。
六个红点被他在两个小时内扫荡干净,他才意识到陈栎根本没去出任务。
陈栎去哪了?
这小混蛋能去哪儿?
这小混蛋多半是喝酒去了。
酒吧街白天空无一人,满地垃圾,烟枪把摩托车随手一甩,大步跨上陈栎酒吧的外置楼梯。
他知道陈栎一向懒得开正门的锁,总溜二层的防火门。
他一路大摇大摆地闯进去,哐哐哐踩过铁架楼梯,楼下那个熟悉至极的身影蜷坐在卡座的沙发里,桌上都是酒瓶。
站起来,不是喜欢站着吗?烟枪冲着楼下一声暴吼。
陈栎驯从地站了起来。
烟枪坐进陈栎对面的沙发里,掏出烟开始抽,抽了一会儿,抬头说,别动,给我站着。
陈栎一言不发,倒是难得的听话,让站就站。
烟枪把抽完的烟壳子塞进空酒瓶里,冷笑一声,喝了不少。
陈栎低头瞟了一眼桌子,说,三四瓶。
明显不止三四瓶。
我让你动了吗?烟枪随便从中挑了个空酒瓶,在手心转了一圈,反手握住了瓶颈。
陈栎不说话也不动,幽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选吧,让我揍一顿,还是咱俩打一架,不然这火我出不去。
陈栎只说了一个字,来。
这个字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的时候,烟枪揪着陈栎的衣领把他掼在地上,抡起拳头,砸向陈栎脸旁边的地面。
数次之后,高硬度玻璃地砖碎裂成蛛网状,裂缝中都淌满怒火。
溅起的硬质碎屑打在陈栎脸上头上,却没有一点痛感。
他忽然抬手截住烟枪的拳头,被烟枪一并砸进地面的碎屑里,他闷哼一声。
烟枪顿时浑身僵硬,他的双眼悬在那里,一只因为暴怒而发红,而另一只是颗冷色的星球。
眼里都是陈栎能看懂的信息,但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眼神看,所以兀自闭上眼睛。
接着来。陈栎说。
我他妈现在想干你。烟枪声音沙哑。
你不会,陈栎睁开眼睛,平静地说,你说要揍我,也只会揍我的地板。
烟枪叹了口气,可能是这口气叹得太用力,他忽然一阵恶心,捂着嘴干呕起来。
陈栎抬手想帮烟枪顺气,但这个姿势他只能拍拍烟枪的后腰。
老烟,我会让你很累,很痛苦,未来也一样。
但你不能替我不愿意。烟枪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强硬而凶狠,还有些委屈。
对,我不能,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我们都好好想想。陈栎说。
烟枪抬手在陈栎脸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下,妈的,你给我起来,站着。
好,我站着。陈栎爬起来。
我什么时候给你的错觉,烟枪勾了勾嘴角,我怕疼?我怕事?我怕受点小伤?
你说自己掐一把都哭。
烟枪一拍桌子,那是你说的!
好,我说的。陈栎点点头,又说,但你认了。
烟枪气不过抄起酒瓶想扔他,想了想又放下,气得直挠桌子。
老烟,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想酒瓶子擦着脸飞过去,砸在对面的酒架上,丁零当啷砸碎一排酒瓶。
酒液在闪烁的吧台底光里炸开绚烂的水花,四处溅射。那都是钱。
我想你妈!烟枪怒骂。
确实该怪她。陈栎冷着脸说。
烟枪气得快吐血。
陈栎也好不到哪去。
他走过去,把烟枪往里用力推了一把,捡了半瓶没喝完的一口气灌完。
然后他抬手猛地把酒瓶甩了出去,砸翻了剩下半截酒架,又是一阵叮铃咣啷。
老烟。陈栎转头瞪着烟枪的眼睛,我要跟你确认一件事,你喜欢我,还是觉得我可怜。
烟枪闻言干笑了一声,陈栎,单说中心城就有无数比你可怜千百倍的人,有人乞讨度日,有人朝不保夕,你凭什么说自己可怜?
陈栎陷入沉默。
我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喜欢你,烟枪接着说,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是因为佩服,因为敬重,因为你强到甚至让我想要臣服我做不到你这样,如果是我,我已经死了,我爬不起来了,我会觉得死是件更轻松的事。
我喜欢你是因为觉得可怜?烟枪笑了一声,天下可怜人多了,我挨个喜欢得过来?
你还不如以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长得够帅够带劲,毕竟我也不怕承认,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两条腿盘着我的时候得他妈有多带劲。
烟枪一串说得跟连珠炮似的,又快又干脆。
陈栎木着一张脸,忽然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领。
烟枪又给他系上。
我可以试试。他说。
我怕你砍死我。他说。
我可以忍。
我不希望你是忍着的,烟枪没滋没味地说,你不舒服我也不会爽。
陈栎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干你。
烟枪哭笑不得,行,只要你愿意。
你太好说话了。烟枪的干脆让陈栎也有些惊讶,但随即他皱眉道,但那样你我也爽不到哪去,还不如不干。
行行行,好好好。
说真的,老烟,再考虑一下吧我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但你在我身边肯定不得安宁,我带来的麻烦会在咱俩身上一直叠加,甚至翻倍,或许你一辈子都要牺牲在里面。
陈栎很少翻来覆去、婆婆妈妈地说话,但他已经考虑了一整夜外加一个微醺的上午,他的所有情绪都已经沉淀下来。
他必须和烟枪说清楚。
我把决定权交给你,只要你
烟枪堵住了他的嘴。
用滚烫的嘴唇和舌头。
用吻。
吻了一会儿,烟枪搂着陈栎的脖子栽倒进沙发里,他呼出的气流都是烫的。他还在发烧,这在排异反应里其实算很轻的。
陈栎发僵的肌肉渐渐软了下来,浑身的刺也轻颤着合拢成片。
烟枪托着陈栎跨上自己的腰,他仰头看着陈栎,蒙着一层雾气的异色双眼让人心跳加速。
陈栎按着烟枪胸口追问,你还没回答我。
要我怎么回答你。烟枪的声音沙哑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