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
别问了。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烟枪也不追问,想吃什么?咱们现在去。
陈栎指了指车窗外,就那个了。
啊?烟枪脑子里立即嗡嗡地开始拉警报。
那根闪亮、细长的圆棍是中心城最二高的建筑,顶层有一家全景通透的云中餐厅不过以中心城这个天气,叫乌云中餐厅比较合适。
哦我忘了,你恐高,陈栎愉悦地欣赏着烟枪满脸纠结,顺嘴又添了一句,还是别去了。
烟枪调转车头,不坐窗边就行。
正值晚餐时间,云中餐厅食客云集,一进去就能闻到高级红酒和新鲜鱼肉的味道,服务人员対每位客人露出雅致的微笑。
我们更推荐窗边的位置,马上快要入夜,这里是欣赏中心城夜景的绝佳位置。服务员小姐说。
他恐高。陈栎丝毫不给烟枪留面子。
我恐高。烟枪也不羞于承认。
服务员小姐略带诧异地看了这个银发男人一眼,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她笑容款款,我们可以为这位先生取一个挡板。
你怎么不给我蒙个头盔呢。烟枪吐槽。
不用,我们坐中间。陈栎说。
服务员小姐还想争取,毕竟窗边收取的餐位费更高,但两位生人勿近的气场让服务员小姐最终选择了退缩,祝两位先生们用餐愉快。
中间的餐位费不仅最便宜,同时也是云中餐厅最大的一张桌子。
坐下后,烟枪拍了拍面前的大桌,这位置太好了,现在谁说话我都能听见,除了你。
陈栎坐在桌子另一端,也觉得这个距离有点离谱。他拖着悬浮椅坐到烟枪身边。
你不是饿了吗?烟枪又说,你真是来吃饭的?
不然呢。
你真不是来偷听的?烟枪一挑眉。
顺便听听。陈栎环抱双臂,靠在椅子里。
那不是宋招容吗?烟枪指给陈栎看,看上去已经喝了不少啊。
嗯。陈栎看着宋招容,他记得上午宋招容穿着紫色的风衣,下午换成了酒红色的裙式长外套。
他见过三次宋招容,三次她耳朵上戴的都是同一套红玛瑙那应该是套古董珠宝。
看来宋招容女士算不上太富裕。
此时她正一脸兴奋地和同桌的人说着关于绿洲的话题,这些人很谨慎,不提巨垒,不提离开,听起来只是像在讨论绿洲的娱乐和美食,以及绿洲作为国内唯一一个安全区的价值所在。
那边,烟枪又轻声说,雪鸟也在。
一个戴帽子的瘦长男人临窗坐着,与他同桌的是两个看上去有些身份地位的中年男人。
三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雪鸟是戴帽子男人的代号,他是个情报贩子,也是这个行业中的佼佼者。
整个中心城富人圈涟漪不止、暗潮涌动。看来反革丢下的这一块石头份量不轻,且力道精准。
感觉到雪鸟投来目光,陈栎扭脸埋在烟枪肩上,烟枪顺手搂住他亲了一下,低声问,雪鸟看见你了?
不知道,你再看一眼。陈栎埋这脸说。
烟枪却狠狠瞪了雪鸟一眼,用口型威胁,看什么看。
雪鸟耸了耸肩,继续和他的客户们像三只鹌鹑一样紧密交谈。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小姐推着餐车过来,把套餐里的菜肴端上桌子,然后从冷柜里取出一支凉气四溢的白葡萄酒。
她用甜甜的声音说,这是有位先生送给两位,说是用来道歉。
不用开,放下吧。陈栎说。
服务员小姐依言放下酒瓶,推着餐车离开了。
这带壳的你还没吃够吗?烟枪说着剥开一只海蟹腿。
偶尔回味一下。陈栎自觉地张嘴咬走了白生生的蟹肉。
雪鸟认识你?烟枪问。
他去我店里喝过酒沾点儿酱谢谢。陈栎说。
那你躲什么?烟枪裹了点酱喂陈栎,看着挺咸的,你先尝尝。
不咸。陈栎被塞了一嘴蟹肉,两腮难得的圆润起来。
烟枪剥着虾蟹继续投喂陈老板,轻声问,喝酒吗?
不喝,你要惯坏我了。陈栎一边享受一边反省。
求之不得。烟枪乐呵呵地说。
人不能太舒服,太舒服容易松懈。陈栎继续从烟枪手边咬着酥酥软软的肉,整个人慵懒得像要午睡的野兽。
没事。烟枪满手汁液,使坏地在陈栎淡色的嘴唇上抹了抹,吃饱了?
陈栎舔了舔嘴唇,鲜甜的汁液让他又有胃口了,但他觉得自己得克制一下,烟枪还一口都没动。
嗯。
真的?烟枪笑,我不信。
海鲜不管饱陈栎嘟囔了一声,又说,你有没有发现,连这种餐厅生意都变好了。
嗯,服务员的表情都生动多了。烟枪说。
陈栎伸手摸了摸餐盘,没凉啊。
烟枪也摸了摸,表示赞同,没凉。
那你为什么不吃?陈栎问。
我剥烦了。烟枪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那双异色的双眼比头顶的古董水晶吊灯更华丽、稀有。
陈栎一脸我明白了,他勾了勾嘴角,我请个服务员过来帮你?
烟枪撇了撇嘴,有点失落。
逗你的。陈栎把盘子端近,但我不喂你,这是最后的坚持。
烟枪顿时眉开眼笑,他凑近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栎,满眼都是掩不住的甜蜜。
你觉得这回咱们能赚多少?陈栎低声问。
够老大发好几年的奖金吧。烟枪说。
我听说今天下午走了一辆车,带着武器和保镖,但刚到水牛城就连人带车劫干净,晚上没人敢再走。陈栎慢悠悠地说。
烟枪好奇地问:劫干净?多干净?
能拿的都拿了,能杀的都杀了。
烟枪笑,毕竟不是谁都能干的买卖。
陈栎剥完剩下的虾蟹,推给烟枪,慢慢吃。
烟枪拌了杂粮面条埋头吃起来。
陈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盯着雪鸟送来的酒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皱眉,咱们得走了。
烟枪也配合他站起来,两人结了帐,匆匆离开了云中餐厅。
上了车,烟枪问,你觉得雪鸟听进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