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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和我一样。
当时安续昼趴在霍延明旁边,很心疼地想。
自己一岁就失去了血缘关系上的母亲,霍延明也是吗?
想到当时霍延明难过痛苦的表情,安续昼握住了霍延明的手,悄悄安慰。
霍延明扭过头,沖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然后再次看向赵律师。
赵律师冷静地说:“温舒怀女士于死亡前立下两份遗嘱,她自己的部分小额财産在她死后立即由二位及二位的父亲继承,而自己的所有大额财産,全由两个亲生儿子于未来秘密继承,继承条件是……”
说到这里,赵律师看了一眼安续昼和云卷舒,接着说:“继承条件是,她的两位儿子不会像他们的生父一样,戏弄轻视感情,残暴冷血贪婪。”
“换言之,就是需要你们,霍致之和霍延明你们两个,学会真正去爱,才可以继承这笔巨额财産。”
说到这里,赵律师停顿了一下,看向安续昼,笑了一下,“现在二位都学会了爱人,自然是时候继承这笔财産了。”
“当然,如若二位出现了戏弄轻视感情,残暴冷血贪婪的情况,将会失去继承资格,尽数归还财産。”
霍延明和霍致之都沉默下来。
特别是霍致之,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态,沉默着,颤抖着。
他们从不知道有这第二份遗産的存在。
那个夜晚很慌乱。
霍氏两兄弟沉默着走完了所有程序送走了赵律师。
而后霍致之一言不发上楼摔上了门。
云卷舒只是担忧地看了一眼霍延明,沖安续昼点了点头,便追着上了楼,轻手轻脚打开了房门。
回酒店的路上,霍延明一言不发只是死死抓住安续昼的手。
连向来机灵的李助也低眉顺眼沉默着开车。
回到酒店,霍延明先去洗了澡,安续昼趁机去隔壁看了一眼风听蝉便连忙赶回去。
怎料霍延明还是什麽都不说,只是让他先洗澡。
安续昼只好惴惴不安地快速洗了个澡然后裹着浴袍就走了出来。
霍延明坐在轮椅上,看着巨大落地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亮如白昼的夜景。
然后他看向安续昼,说:“安安,抱抱我吧。”
安续昼心疼得不行,走上前去坐在他怀里,抱住了霍延明。
安续昼感觉到霍延明把他埋在自己肩膀上,粗重的喘息打在他的锁骨,泪水打湿了他的肩颈。
安续昼一下一下地摸着霍延明的头,默默地安慰他。
等到霍延明终于不再掉眼泪的时候,安续昼捧起他的脸问:和我讲讲你妈妈的事吧,好吗?
霍延明红着眼睛,哽咽了一下,终于开始说话:“我不知道,我不记得她长什麽样子,我只知道她浑身上下都是被淩虐殴打的伤痕,我只知道她吊死在我们面前时突出的眼球和带血的嘶吼……”
“安安,安安,我从来都没有妈妈,安安……”
霍延明的眼睛开始变得猩红,掐着安续昼的手越来越用力,手上,脖子上,额头上,都是青筋直冒。
安续昼丝毫不挣扎,脸上看不出一丝异色。
他伸手按上霍延明的眼角,只是比划:不要哭,延明。
霎时间,霍延明的眼睛涌出了泪花。
是憋了三十多年的眼泪。
“我听霍致之说的,她很讨厌我们,因为我们流着我爸的血。我们从基因里就注定变成她最讨厌的冷血暴力的样子。”
“她也害怕我们。”
“但是她又会一遍遍地抱着我们讲童话故事,讲一个个浪漫的真挚的往事,一遍遍地告诉我们要善良要富有爱心,要学会真正地去爱。”
“我恨她那麽早又那麽决绝地离开。”
“可是安安,我好想她……”
霍延明抱着安续昼,哭得想一个无措的孩子。
安续昼的眼角也亮起了泪痕,他抱住霍延明,轻轻地安抚。
长夜漫漫,母亲的爱和期待,在这一天到来。
……
“致之……”
“我没事。”霍致之低着头站在窗边。
云卷舒走过去,担忧地拉住他的手。
霍致之愣愣地说:“我一直觉得她很冷血,比我父亲更甚。”
“她可以当着她的两个年幼的孩子的面上吊自尽,她可以把她的两个年幼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丢在狼群中……”
“我一直觉得她不爱我们。”
云卷舒抱住了霍致之,霍致之低头看过去,笑了一下,“但是今天我知道了。”
“她还是爱我们的,她只是……太绝望,太害怕了……”
“我刚刚想起来,其实她临走的那段时间买了很多很多童话书,杂志,心理学书籍,言情小说甚至是纯爱小说,全都堆到我和霍延明的房间里,最过分的是,她还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本《刑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