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门边,段越征迟缓的、沉重的声音:佟佟,你,回去。我已经打了抑制剂,隔离一天就好。
他解释说:这次发作得很严重,我怕伤害你。你乖,我没事。
佟眠眼泪从眼眶里往下流,问:我们不是就是因为应激障碍才结婚的吗?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段越征因为克制强烈的干渴与破坏欲的原因,声音已经变得有些虚弱:不不是,是太严重了,我会
他声音很低,佟眠没听清,连忙问:会什么?
段越征的信息素越来越浓,佟眠身处其中,逐渐被唤醒了某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薄荷绿的海洋中被催生出了强烈的生长欲,他焦急地问:会什么呀段越征?
段越征仍然能保持理智,慢慢问:你不怕吗?
呃佟眠咬了下嘴唇,说,我相信你。
门户訇然洞开。
总统套房里,360度观景阳台的窗帘全部被拉得死紧,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折射闪烁着远处一点蓝紫色的光,似乎是什么警报装置。强烈浓郁的信息素涌出,如同暴风雪一般把佟眠包裹,皮肤脸颊上全是流连不去的信息素,佟眠近乎有种被人扒光了仔细舔舐的错觉。
他被那浓到发烫的信息素逼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堪堪止住,抬头看见房间里的段越征。
段越征站在黑暗处,朝他望来。
额发有些湿润,神色模糊,眼尾修长内敛,没有表情,似乎并没有发作应激障碍。但房间里浓郁到沸腾的信息素却不能作假。佟眠直面他,心脏猛地跳起来,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段越征眼睛在黑暗中明亮如同野兽的瞳孔,声音有些沙哑,叫佟眠:过来。
佟眠攥紧了手机,有些发抖,望着他。
段越征突然笑了一声,轻声说:不是说相信我吗?过来。
佟眠鼓起勇气,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段越征站在原地,等不及了,大步走过去直接把他掐着腰抱进房间里。
佟眠声音发抖:你没事、没事吗?抖抖索索释放出信息素,努力安抚段越征的应激症。
段越征闭着眼睛,头埋在他颈窝处,呼吸。
佟眠以为他不严重,试图安抚性地摸他的头发,却被他攥住纤细手腕,像赏玩一样,轻轻慢慢地捏着腕骨与掌骨,他警告说:别动。
佟眠不敢动了,被他抱在怀里,温顺如玩偶。
他一路把佟眠抱在怀里,打开卧室房门。佟眠害怕地问:段越征,你想要干什么?
段越征短促地笑了一声:你不是问,会什么吗。他声音低沉,蕴含着狩猎成功的危险,会日死你。
佟眠瑟缩了一下,抓紧他胸口的衣服,努力保持冷静地深呼吸。
应激症发作起来,Alpha甚至会失去理智,变成另一种人格。
段越征就是如此。
佟眠被摔到床上,陷进软绵绵的床垫里,有一瞬间的头脑空白。
卧室里简直是一片新绿的薄荷海洋,佟眠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起来,大脑也逐渐失去理智,睁着眼睛,望着低眼扯自己领带的段越征,忽然叫他:学长。
段越征朝他瞥过来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佟眠从床上爬坐起来,去拉段越征的手,阻止他解领带脱衣服。
虽然他单手解领带性感得要死,可是也好危险。
段越征顿了一下,欺身过来,捏住他的下巴,饶有兴味与他对视:不是不怕吗?
佟眠捧住他的脸,仰起头,忽然咬住他的嘴唇,含糊说:我相信你。
段越征顿了下,腾出手来扣住他的后脑勺,用力亲了上去。
这个吻与以往不同。
以往保持理智时,段越征游刃有余地控制一切,佟眠沉溺在他温柔如水的亲吻中,往往不知今夕何夕。可是这一次,佟眠感觉到的是强烈的入侵感,被占有、被侵犯、被触碰、被标记。口腔被人入侵,舌尖被人吮吸,自己除开顺从着身上的人回应之外,别无他法。下巴被人捏着,后颈最脆弱的腺体部分,也被人按住,充满暗示意味地摩挲。
佟眠头皮发麻,眼睛一眨,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段越征似乎稍怔,轻轻擦掉那滴眼泪,终于与佟眠分开,呼吸声彼此交缠,在安静中更鼓噪起某种只差一点火星的欲望来。他扣着佟眠后脑勺,额头抵着额头与他对视,突然轻轻笑了:哭了?
佟眠没哭,那是生理性的眼泪。但他被亲得太用力,这会儿已经愣在原地了,也感觉到了恐惧。
段越征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太危险,太混沌,是一面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格。
他下意识用手背擦嘴唇,却被段越征攥住手腕。段越征轻轻咬了一口他的指尖,饶有兴味问:怕了?
佟眠身体发抖,呼吸困难,跪在被子上仰头看段越征,忽然抖抖索索抱住他的腰,把自己埋进他胸口。
他闷闷说:不怕。但你也不要吓我。
段越征愣住了。
他抱住怀里的柔软身体。Omega体型小,骨架纤细,似乎稍稍一捏就能碎掉。段越征被空气中终于浓起来的茉莉花香味逐渐安抚,坐在原地,抱着佟眠,一直没说话。
许久,一直没有反应,佟眠以为安全,悄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却撞进他一片深黑的瞳孔之中。只感觉到某种强烈的危险,后颈直接窜上了一阵强烈的鸡皮疙瘩。段越征轻笑了下,低头,在他眼皮上亲了下。
那种感觉,像被蛇分叉的舌尖舔舐。
佟眠又怕又慌,不敢说话。
他真没见过Alpha应激障碍发作起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知道是知道很危险,可是纸面上的危险,完全无法与他此刻悬吊在半空中的强烈恐慌相对比。但他除开释放信息素安抚段越征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咬了咬嘴唇,伸手摸自己的后颈。腺体在微微发烫,他仰头,看向段越征,闷声问:标记我一下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一般临时标记效果能维持接近一个月。上次临时标记的信息素还没有完全褪去,佟眠想起上次的经历,不免手脚蜷缩起来,有些紧张。他拉住段越征的手,放在自己后颈上。
段越征顿了一下,低声说:别动。
他把佟眠抱在怀里,更紧了些,似乎努力克制,才能制止自己生理性的某些欲望,说话几乎是咬着牙的:给我抱一下,别动。
佟眠不敢动了,顺从地抱住他的腰。
依偎许久,佟眠终于感觉到空气中翻滚的薄荷逐渐开始平静。段越征的呼吸节奏也逐渐变得平稳。佟眠没有抬头,却感觉到段越征一下一下,开始用手指梳他后脑的头发,像玩小玩偶那样。他等了一小会儿,终于问:学长,你好些了吗?
段越征说:给我抱一会儿。
佟眠于是温驯地倚靠在他怀里。
段越征呼吸逐渐克制地平稳下来。他真的很想标记。
可是不行。
现在的情况是还能勉强控制住,但如果真的标记了,信息素交融了,那个档口,段越征确信应激障碍带来的侵略破坏欲必然重新占据身体,那时就不是临时标记了。
而是永久标记。
那样,对佟眠就太危险了。
段越征闭紧眼睛,呼吸空气中朦胧清甜的茉莉花香味。
佟眠感觉到他好像清醒了不少,忍不住摸索起他的脊背。被他抓住了手掌,意味不明地问:就那么想被日?
佟眠努力克制恐惧,结结巴巴憋出一句:如果你难受标记我吧。没关系的。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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