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葬(2 / 2)

另外一个人也附和:“哈哈哈哈哈哈,武哥,你说的在理。我们这里终于来了个新兵蛋子,我们不调教调教他,他都不会长记性。”

满堂乖张的大笑中,凡宸的头更加低了。这段时间里,他不知道经受过多少次的嘲笑与贬低,从一开始的怨愤到现在的麻木,他要多少次的毒打才能换来如今的安静。从天堂掉入地狱,要是再想回到天堂,简直难如登天。

从小就有人说他性子犟,认定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可他如今自身难保,只要没有悔意,等待自己的只能是被生生打死的下场,他有时候也在恍惚想着,他坚持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难道就像是钟岩那般活着,没有底线,没有尊严的换来一线生机,是否比这样活着还要值得?

他被他们踩在地上,不断地痛苦呻吟。可比起身上的痛苦,内心才是不断地遭受着煎熬。这种一眼看不到头的日子,他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疯了一般地想逃跑出去,到每天被打个半死,民房周围那密密麻麻的电网,阻挡了他跑出去的路,他只能每天看着窗外的日升月落,计算着日子,忍受着周遭、甚至是钟岩的冷嘲热讽,期盼能被救出去的那一天。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何方,但突然有一天,他原本想去当兵的想法被透露之后,他所遭受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嘲讽侮辱。这里的人以取笑他为乐,在这暗黑的天地里,辱骂他似乎成了每日必进行的日常之一,就连偶尔出现的老板经理,也会对他多看几眼。

他只知道这片区域都是一位姓刘的经理管着,他不定时过来,抽两根烟看两份报表就走,如果有现金,走时还会带只行李箱离开。他对手下是这么说的:最近老板儿子要回来了,将要接管生意,老板迷信,不想见到血,尽量别死人,要是真死了,就拿去丢四海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海河是这一带最大的河,对岸就是中国。河中杂草丛生,相传有大蟒出没,但依然挡不住一些人以身涉险,横穿偷渡过河。一条本该是壮丽的母亲河,养育着两岸的人们,却因为一些人的行为而看起来阴森可怖。在漫漫的岁月长河中,河底长年累月堆积着各种尸体,一年又一年冲刷着某些人的滔天罪证,有些人逍遥法外,有些人只囿于河底的那一方黑暗的小天地,死不瞑目。

凡宸不知道自己的归宿是否会在四海河,但钟岩的倒戈还是让他心中痛了一把。

可他无能为力。如钟岩所说,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他无权左右别人的想法。是啊,谁不想拼尽全力的活下去?谁想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钟岩说得对,固守本心,难道就能换来一命?

他性子倔,骨头硬,虽然心中早已有动摇的想法,但还是半死不活的坚持了半个月。

这期间他也有被拉出去干体力活的时候。

他被戴着黑色头套,乘坐大巴车来到了一座山下,耳边充盈着敲打石头的声音,他被摘下头套时,才看清面前原来是一座矿场,开采运输,交易买卖,门庭若市。

他被分配到一座小山下挖矿。中间他听周围工人交流得知:这里的工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犯了事被抓来当免费劳动力的;一种是当地其他村庄的村民,会有工钱拿,但少得可怜。这里名义上是张家的产业,但实际上却是违法开采和营业,张家和政府官员打好了关系,当官的一边收着钱,一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有这么一套完整的产业链浮现出来。

凡宸干了一天的活回来后就开始发高烧,他身上的伤一直没有好透,今天又劳累了一天,身体透支的厉害。在这种地方,生了病那是真的听天由命,没有人怜惜你,没有人在乎你。在恍惚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父亲和弟弟的脸。他心中狠狠一痛,同时更涌出了强烈地不甘心。

此时此刻,他应该在新兵营里接受高强度的训练,而不是像古代的奴隶一样,永远被人牵着鼻子走,生死不由人。是他活该错信了人,钟岩在一次又一次暴露本性后还义无反顾的相信他?还是自己实在太过于愚蠢,为了这么一个人,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前途?

他既没有赌博,也没有借高利贷,可他被抓,被殴打,却也是实实在在参与了的。他与整件事都没有关系,是他受了钟岩的累被连带至此,他一直劝说钟岩坚守本心,可钟岩却说是自己拖累了他,要不是他,现在他们本不应该过着如此痛苦的日子。

说到底,钟岩跟他,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罢了。只是在安逸时,两个人的不同并没有完全显现出来,凡宸又是一个随和的性子,钟岩表现出来的一点点缺点也会大度的包容。他受了发小的累,这一累就要拿后半辈子来偿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经说不清这整件事的对与错,他只想活下去,他只想再看到父亲和弟弟一面,只要能从这个鬼地方离开,就算让他人无完人也愿意。

现在的他就吊着一口气,只是看什么时候断气。夜深人静之时,他的意识一点点消散而去,突然,他的身体感受到了一丝的触碰。

他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却只看到一个男人的发顶。此时的他已无法分辨男人到底是谁,在男人将他拖起时,他的脑袋骤然一痛,就这么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来时已经是在一个像样的房间里,钟岩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抱胸,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头疼欲裂,嗓子严重嘶哑。钟岩发现他醒来,丢给他一包药,再递上一杯水,淡淡道:“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你都快要死了。”

经此一劫,凡宸的棱角已经被抹去一大半,他沉默着接过钟岩的药,看也没看就一口吞下去。钟岩又说:“我最近做了一个大单子,经理批准我住这间单人宿舍。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死了,尸体都臭了。你看我还是记着你的,你就在这里休息几天,等身体好一点了就跟我出去办事。”

凡宸冷道:“你做了什么大单子?”

钟岩眼神望向窗外,这间屋子正对应着角落的厕所,此时无人经过。

“我为经理赚了不少钱,在这里也有底气了,你跟着我干,性子也收一收,在这里就没人会找你麻烦。”

凡宸叹了一口气:“谢谢你啊。”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个地方,要么用自己的身体获得价值,要么就是想方设法创造利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要是一直像个废物一样躺平,早晚都是一个惨死的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凡宸知道这个道理,但总得给他时间去接受,去消化。他苦也吃完了,身体也差点被打成残废,要是再固执下去,就真的是不知好歹,哪怕只是表面的接受,也比从前好上了太多。

他开始跟着钟岩跑货。

每次钟岩去交易时,他都会在门口守着,他和另外一个马仔蹲在路边,风尘仆仆,一张脸被晒得发黄发黑。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就算被阳光刺到也只是微微眯着眼睛。

一旁的马仔阿武调侃道:“宸哥,我咋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就是长相,还有气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凡宸一直以来都不太待见他,闻言也只是漫不经心道:“什么意思?”

阿武接道:“我半年前看到你的时候,那时候的你眼神还有一点光,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这么有正义的人。但是现在,感觉你跟我们村里的男人一个样子了,一点当兵的样子都没有了。”

凡宸脸色一黑,心道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阿武所在的村子是个有名的毒村,每家每户的后院里都种着一大批罂粟,男人吸毒贩毒,女人滥交病多,后代也是一出生就带病,整个村子都已经宣布了死亡,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连阿武都逃了出来,为了给家里的孩子治病,与钟岩和凡宸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一个防着一个,凡宸跑不了,阿武赚不了钱,钟岩偏向凡宸。

如今凡宸的日子是好过了,不会动不动就被殴打,但这鬼地方的人素质也就那么回事儿,只要抓到你一点痛处,恨不得能说上一辈子。

凡宸被钟岩征兵假报名的事情暴露了出去后,是个人都会拿凡宸寻开心。都知道他心中有一个当兵的梦,就总会拿着此事反复说来说去,希望能在凡宸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愤怒。

但是很可惜,也不知道是凡宸真的认命了还是掩盖得极好,每次取笑他时都会面无表情,似乎已经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感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凡宸嘴角冷笑,转头道:“要不是看你裤腰上有枪,我一定把你推到路边,让车碾死你。”

阿武嘻嘻笑道:“宸哥你也会开这种玩笑了。”

凡宸认真道:“我不是开玩笑。”

阿武还想再贫,这时候钟岩交易完成走了出来,他们一起上了路边一辆黑色的车,司机马上掉头离开。

钟岩沉着脸道:“我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阿武一惊一乍道:“啥意思?刚刚没有交易成功?”

钟岩摸不着头脑:“应该是成功了。”

“那你到底是啥意思?”

“我总觉得,有人在引我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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