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好药箱,便跟着阮包子走了。
杨跃挠了挠头,想说什么,最后终究是忍住了没说。
演武场里,裴野正执着长枪在与一个士兵过招。
裴青立在一旁,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
片刻后,裴野手中长枪一压一挑,将与他过招的士兵逼到了死路。
没长进。裴野将手中的长枪扔给他,而后看向了裴青。
裴青叹了口气道:将军心情不好,何苦拿他们撒气?
我亲自同他们喂招,倒成了拿他们撒气了?裴野瞥了他一眼道:况且你哪里看出我心情不好了?
每次池大夫他们来大营看诊,您都会在演武场待一整日,至少打趴十几二十个儿郎。裴青道:将军您这是何苦呢?
裴野拧了拧眉,冷声道:从前倒是没觉得你话多。
我方才路过,见到了池大夫。裴青道。
裴野手中动作一滞,问道:是吗?
池大夫大概在庄子里也没闲着,人晒黑了些,也瘦了。裴青道。
他素来都是晒不黑的,从前与我上山打猎那么大的太阳,也没见他晒黑过。裴野道。
那就是属下看错了,反正瘦是真的瘦了。裴青道。
庄子里是没饭给他们吃吗?裴野道。
那属下就不知道了,只匆匆说了两句话,也没顾得上问。裴青道。
裴野转头看向裴青,那目光带着几分凌厉,似乎是在琢磨他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问我了吗?裴野问道。
嗯。裴青道:池大夫问我,将军为何这么忙,是不是要打仗了?
你没跟他胡说吧?裴野道。
属下不敢。裴青道。
裴野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表情带着几分犹疑。
池大夫心思虽然不算太细腻,但将军一连数次躲着他,他再迟钝也该觉出异样了。裴青道:只怕他回去之后,定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裴野犹疑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朝着营房的方向走去。
裴青看着他的背影,原想提醒他池敬遥应该已经走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说。
裴青跟在裴野身边多年,对裴野的性情十分了解,很多话裴野哪怕不与他说,他也能猜到几分。这段日子,裴野明显有些异样,而且这异样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裴青虽然不能确定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却知道此事定然与池敬遥有关。
依着他的看法,事情老躲着是解决不了的,必须得让裴野去面对才行。
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裴野快步到了营房外头,却见里头早已空空如也,不仅是池敬遥就连章大夫他们也早已走了。
他立在门口沉默了半晌,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理智上,他觉得自己不该来见池敬遥,可心底里,他是渴望和对方见面的。
哪怕说不上几句话,只是远远看一眼也好。
就在这时,裴野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他当即心中一喜,只当是池敬遥还没走。然而待他转头看去,却见自己身后站着的人是杨跃。
裴野眼底的惊喜顿时便散了个干净,转而换上了一副冷脸。
我有那么讨人嫌吗?杨跃道:一见了我脸就垮了。
他呢?裴野问道。
十里地估计已经走了八里了,你怎么不等到天黑再来呢?杨跃道。
裴野闻言一时不知道心中是庆幸更多,还是遗憾更多。
他当然想见池敬遥,可越是想见,他越害怕见到对方。
因为他知道,一旦见了池敬遥,他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便会汹涌而至。
他甚至没有把握自己能控制到什么时候。
万一在对方面前露了端倪,会是什么后果?
别的不说,有一点他是可以确认的:池敬遥对他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否则池敬遥不可能在面对他时毫无距离感,那份坦荡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答案一般。
裴野觉得,自己在池敬遥那里,可能永远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不要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否则少年对他的依赖和亲近,将会彻底被疏离和厌恶取代。
裴野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宁愿像现在这样,最起码在对方心里,他依旧是原来那个二哥。
我是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看池大夫每回来都问起你,想来不是他的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杨跃看向裴野,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裴野心烦意乱,没心思同杨跃掰扯,淡淡道:你少操心。
我少操心,你倒是让我少操心啊。杨跃眼珠子一转,叹了口气道:池大夫走的时候,都哭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哎,看来是没人在乎了。
杨跃说着抬手扫了扫自己的衣裳,故作夸张地道:赶明儿我就搬到庄子里去,好好陪陪他。
你要去庄子里?裴野问道。
嗯,我都和杨将军说好了,去庄子里住一段日子,陪陪池大夫,顺便也学学种地。杨跃说着又瞥了裴野一眼,道:别让我给他带话哈,我可不替你跑腿。
裴野:
他怎么就差点把杨跃这小子忘了呢?
他们家那小东西素来天真,对人毫无防备,又是个情窦未开的少年。
若是杨跃这小子花言巧语,再使点乱七八糟的手段,保不齐真能将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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