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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祺是大伯看着长大的,有什麽小心思,一打眼便能瞧出。
见他这做贼心虚的神情,阮成丰顿时皱眉,粥也不喝了,起身便进到里间,在窗子附近仔细梭巡了一圈。
阮祺不敢作声。
“出息了啊。”阮成丰很快察觉不对,瞧着窗下草丛里的印迹,差点被气笑了。
“花猫是吗,我今天就在你窗边围上栅栏,看那花猫还能不能进来!”
董念微蹙着眉,也不赞同望向阮祺。
这孩子,下月就要重办婚仪了,有那麽心急吗。
董念最终颔首:“弄个栅栏吧,高一些的,正好我也想重修下后院的鸡棚。”
阮祺:“……”完蛋。
清早被长辈教训了,阮祺整个人都有些蔫,到庙里找清珞时忍不住郁闷瞥了他一眼。
“你往后夜里别过来了,被人瞧见了不好。”
清珞觉得有趣,同样放轻声音:“那我小心一些,争取不被人发现?”
他最初的确是去送里衣的,只是阮祺耳廓发红,脸颊也红得冒烟,在夜色里蹑手蹑脚的模样实在可爱,莫名让人想要逗弄一下。
“不行,”阮祺被吓住了,忙不叠摇头,“大伯常在山里打猎,眼睛特别尖,昨晚你鞋印就被他找见了,根本瞒不住。”
“放心,这回只是意外,下次保证不会被你大伯发现。”清珞宽慰道。
阮祺:“……”根本没办法安心啊!
好容易让对方发誓不会再随便跑来,阮祺总算松了口气,揣好银钱,打算雇车去县里买婚仪用的物什。
第一件便是两人的婚服。
上回沖喜时太过匆忙,阮祺穿的是从村人手里买来的嫁衣,布料粗糙,衣角沾着污渍,到处都是褪色和破损的痕迹。
至于清珞,更是连像样的婚服都没有,只穿了件勉强算鲜豔的檀色外袍,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喜意。
这回重办婚仪,阮祺宁愿多费些银子,也一定要给两人购置套像样的婚服。
在常渊县这边,成亲用的婚服并没有固定的样式,颜色通常为金红两色,偶尔也会搭配上绿色或青色。
纹饰除了不许用龙凤,不许用瑞兽,其余都可以随意。
婚服有成衣也有定制,阮祺仔细算了算,觉得最好还是能买套成衣,以免赶不上婚期。
然而逛了几家布庄和成衣铺,阮祺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店铺伙计也很为难,手里捧着衣裳道:“客官,店里只有这一套婚服了,实在找不出其他,您要不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阮祺抿唇,这已经是县里最后一家了。
伙计好心规劝:“春耕事忙,很少有人赶在这时候成亲,别说是婚服,便是能用的布料都没有几样。”
“您若是等得及的话,不如留下定金,咱们帮您去外面进时兴的料子过来,请最好的绣娘给您缝制,最多两三月就成了,不比您胡乱买一套要强?”
就因为等不及啊。
“真的没别的法子了?”阮祺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推过去问。
伙计用衣袖拢住铜钱,轻咳了声道:“哦,小的突然想起来了,最近码头来了不少货船,开了河市,您去那边找找看,说不準能买到合适的婚服。”
河市不同于其他集市,开市闭市都没有固定的时间,全看码头附近停靠了多少货船。
芜河码头就在常渊县往东不远处,乘车只要小半个时辰,如今去应当还赶得及。
阮祺和伙计道谢,领着清珞出了布庄。
芜河码头是临近几年才兴建起来的,正好夹在常渊县与毓川县之间,每日都有各类舟、船、舫、舸停靠在岸边,仿佛争奇斗豔。
大小货船种类繁多,有些甚至是客货混船的,上层住客,底层载货。
与街边的商铺不同,许多货船都没有悬挂招幌,里面卖的什麽,是否能零卖,都需得亲自问过才能知晓。
望着乌泱泱的人群与舟船,阮祺忍不住打起退堂鼓。
“这里太乱,你想要什麽样式的婚服,不如我叫陶玄景去买。”清珞护着他,以免他被行人沖撞。
阮祺刚要颔首,随即想起之前的纳采礼,忙摇头拒绝。
“不不,我还是自己买吧,成亲穿的衣服,还是普通一些比较好。”
他是打算买正式的婚服没错,但却并不想太过惹眼,将采买婚服的事交给对方,阮祺很怕最后收到件绣满金玉珠宝的华服。
到时穿出去,他怕是要在整个州县附近扬名了。
阮祺深吸口气,选了离码头最近的货船,还没等走近,便听到一阵粗犷的嗓音。
“嘿,刚才就瞧着眼熟了,这不是芜河村的小庙祝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