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怡和郡主是相信永安侯,夫妻数十载,怎么可能不清楚对方的品性。但她在那封信上被人讽刺骂了,心情自然不好,而且她最近很不耐烦听永安侯念诗,便干脆借口赶对方去书房。
永安侯莫名其妙被诬陷,又不能自证清白,被逼着睡了几天书房。他险些违背自己的君子原则,差点准备跑去祠堂祭拜,想让祖宗保佑那背后作祟的小人出门摔掉牙。
另一边。
陈游礼本来一直等着永安侯府大乱,却没想到除了永安侯最近脸色难看了些,陈皎和怡和郡主却什么事都没有,似乎根本没受影响。
极有可能永安侯根本没把信给其他人看,自己单独瞒了下来。
想到这个结果,陈游礼顿时对永安侯产生怒其不争,鄙夷万分。这个永安侯地位权势都有,居然还给人当舔狗,简直丢他们男人的脸!!
没错,陈游礼最开始的猜测错误,后来的走向也一发不可收拾。他觉得永安侯是对颐和郡主爱得深沉,所以含泪忍了这个绿帽子。
真是太烦了。
陈游礼看不上永安侯,干脆改变了计划。最开始他觉得永安侯得知真相后,肯定不会容忍陈皎还能继续当世子,所以干脆安心在家里等待结果。谁能想到永安侯会舔狗到没有底线。
现在陈游礼改变主意了,他决定将信送给老侯爷和老妇人。作为家族老人,他们肯定不会容许家族血脉混淆!
陈游礼说干就干,第二天就派人送信。
于是钓鱼归家的老侯爷也遇上了同样的碰瓷招数,可惜老侯爷武将出身,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也不是废材到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永安侯相比。
他直接拽住了小乞丐,和蔼地说:有什么信不能当面跟老头子我讲?
小乞丐:
看完信后,老侯爷十分平静。他盯着瑟瑟发抖的小乞丐,三言两语便套出了消息,以及他那傻儿子被人恐吓许多天都没发现真相的事情了。
这封匿名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陈皎非侯府之子。
老侯爷听完事情经过,已经猜出了这幕后之人大约是弄错了事实,才会屡次提醒永安侯。
侯府都无语至极,他们怎么可能怀疑陈皎是不是自家孩子。也不知背后的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挑拨离间手段之低劣,令人不齿。
以前侯府也不是没有听过这种传闻,当年怡和郡主去别庄产子,并非没有人背后言语。但也都是听过便散,侯府的态度便证明了一切。
所以永安侯府他们当做笑话讲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眼里,只有陈皎沉了眼。
陈皎看到这封信,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陈游礼。这种招数,除了对方不做其他人想。
陈游礼屡次三番送信,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确定。而他能得到消息的途径,最大可能便是系统。
那个系统知道多少,为什么陈游礼如此笃定
不知是陈游礼歪打正着,还是故意为之。他没有说亲子,而是之子。这句话有两重意思,一陈皎不是永安侯府的儿子,二也可以解释为陈皎并非男子。
而第二种,便恰好是侯府隐瞒多年的真相。
想到这,陈皎心沉了下去。
她将前因后果联想,敏锐地发觉,可能那系统也并非全知,而是只知道零星半点,透露给了陈游礼,这才导致对方理解错误。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陈游礼很可能会反应过来他的想法走偏了,从而猜到真相。而到那时,陈游礼寄信的对象便不可能是永安侯府,很可能是太子太傅、陈皎的政敌五皇子,最大可能便是太子府。
想到自己身份泄露的后果,陈皎狠下了心。
陈游礼不能留了。
陈皎想今晚便派人弄死陈游礼,但又迟迟不敢决定。
并非她狠不下心,从她决定加入太子党的那天,她便知道未来手上不可能丝血不沾。她担忧的是,陈游礼有系统帮助,还顶着男主光环,
陈皎不清楚那个系统能做到何种程度。万一这次她不能一举弄死陈游礼,岂不是打草惊蛇,万一弄巧成拙,反而引导对方猜到真相怎么办?
这不是陈皎多想,而是众所周知,男频文中谁想给龙傲天找麻烦,自己全家都要受牵连。
涉及家人,陈皎决定更慎重,也更谨慎些。
她沉下眼,招手唤来小厮,低声说了几句。
外面斜阳正落,屋内的窗户投进的光也显得昏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半响,陈皎吩咐道:你找些人,将这些事传出去。做事隐晦些。
她不能直接让陈游礼死,却能预防提前铺垫,让对方的话变得不再可信。
不久后,长安城中不知从何处传出一股流言。
据说陈游礼的诗词都是他窃取前人之言。因他词风多变,诗中时而悲秋伤月,时而缅怀人生。他一个农家子,又从何处才能得来这些境遇。
最有力的证据则是,陈游礼身负盛名,却从未写过股文文章,无论是在云山书院还是国子监,他每次遇见学堂考核不是晕倒便是消失。曾有人说他是不屑于功名利禄,现在看来却极有可能是他根本不会。
毕竟他曾经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未逢仙人点化,又怎么可能无师自通。
陈游礼被流言蜚语所缠,急得上火,特意出席多场诗会作诗证明自己,却不知为何,似乎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导致怀疑他的人越来越多。
陈游礼的名声更差了,曾有人公然大骂他是骗子。他因为系统和任务的缘故,十分看重名气值,焦头烂额之际,根本没心情关注永安侯府的动静了。
当天陈皎笑嘻嘻地多吃了两碗饭,然后便喜气洋洋地去跟太子殿下约会了。
几日前太子殿下告知她最近事情忙得差不多,得了空闲,邀她上山赏桂。
早在半月前刚入秋时,太子殿下便提起此事。只不过因为科举改革的事情,朝中上上下下忙成一片,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太子殿下相邀,陈皎当然是毫不犹豫答应了。既可以和男朋友甜蜜约会,还可以顺理成章地逃班,简直一举多得!
到了太子府,陈皎笑容灿烂,让人远远望见也跟着心情明朗起来。
谢仙卿早已等待在太子府内,见她活蹦乱跳地跑过来,语气含笑地打趣道:陈世子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陈皎往他跟前一站,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道:微臣远远望去,见殿下玉树临风,犹如天人之姿,令人不自觉心生爱慕。一想到微臣今日有幸能与殿下同游,不禁心生喜悦,感慨三生有幸。
谢仙卿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陈世子近来文采甚好,想必跟随众夫子潜心专研学问。
陈皎挺胸抬头:那当然了。再等一月,我就能摘掉倒数第一的名衔了!
陈皎心情不错,还许下豪言壮志,说:这两句话算什么文采好。殿下你且等着,等我卷过了王时景,我就给你写一封情书!
谢仙卿挑了挑眉,居然真的悠悠拱手,语带调侃道:如此,孤便恭候陈世子的佳作了。
陈皎摆摆手,笑容灿烂:好说好说,到时必然让太子殿下满意!
谢仙卿见此,故意说道:陈世子如此自信,可要说到做到啊。
陈皎心情正好,本来随意一句话被如此提上日程,居然也跟着保证说: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还特意地强调说:我是真正的君子!
谢仙卿见她郑重其事地自夸,颇有些忍俊不禁,不过顾及对方面子,倒也没有挑明。只是将此事放在心中,等日后压着陈皎兑现诺言。
两人闲聊片刻,便共同踏上马车。
一辆马车低调地从太子府出发,然后朝着城外山上驶去。因为是秘密出行,太子殿下并没有带多少人,侍卫也是暗中随行。
马车驶出城门需得排队,陈皎正巧看见了周侍郎的身影。对方带着小厮站在人群中,脸色淡淡,远远看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
若是平常,陈皎是绝对不愿意搭理对方,只会装作没看见。毕竟周侍郎性格是出了名的刻薄,除了对太子殿下,其余对谁都摆着一张臭脸,要么冷笑要么讥讽,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还真受不了。
更何况陈皎和周侍郎关系也算不上好。
周侍郎觉得她是阿谀奉承之辈,见到她从来都是无视,仿佛没这个人,现在似乎好了点,但也经常没什么好词。陈皎自认没有得罪对方,也不待见他那种清高劲,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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