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加戏 作者:岂冕
第3节
这句话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冰霜弥漫了他的整个脸庞，把他临死前最后的一个表情固定住了。
他的笑很轻浮。
眼睛却亮的要命。
整整一分钟，这个硕大的房间里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呼吸声。
季同从蒋一舟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琢磨着导演编剧估计也反应过来了，就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动作不失优雅地抚了抚衣角。
导演高深莫测的看着他，说道：“我注意你改变了蒋一舟的性格。”
“是的。”
季同微笑道。
此时他的笑容不是蒋一舟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若即若离的撩人笑意，而是充满真诚，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季同没有解释他的这个改变的原因，只简单说道：“我觉得蒋一舟更适合用这样的方式阐释。”
导演大半天没说话，只是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
许久后，他说：“我认为你这个改编挺ji,ng彩的。季同是吧，这两天回去做做准备，咱们剧组两天以后就去育碧星开拍。”
第10章 粉丝
薇安是一家微调店的店主。
她的店铺主要营业外范围是改瞳色、发色以及体态微调。这么多年来，因为店主的不俗眼光以及紧追潮流的售卖货品，店里的生意一直很不错。
此时，这个穿着时尚的成功女商人正坐在柔软的云椅上，看着新一期的营业调查报告册思索。
她的小女儿艾丽莎悄悄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看到妈妈似乎把全身心都放在了眼前的光屏上，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向库房的方向走去。
“爱莎。”
薇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ji,ng准的叫住了偷偷摸摸的小姑娘。
“你去库房做什么？”
“呃”
小姑娘眨眨眼睛，窜到母亲身边，动作轻柔地给她捏起了肩膀。
“妈妈，我这次小考考得很不错吧？比得根思传播学还考了全班第一。”
薇安放下工作专心享受女儿的殷勤，她知道这小姑娘这么乖巧必定是有所求，也乐于把自己一切好东西献给心爱的女儿。
但是她还是想逗逗她。
“所以呢？”
薇安装傻。
艾丽莎支支吾吾地扯了几句，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飞快调出了一张照片给他看。
“妈妈，你看这双眼睛好看么？”
薇安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正好与光屏中的一双眼睛对视。
“…”
她足有一分钟没说话。
艾尔莎与有荣焉，她也欣赏着屏幕里那双波光粼粼的双眼，用一种又骄傲又感慨的声音说道：“很好看吧。”
薇安很久才找了语言。
“确实…让人影响深刻。”
艾丽莎又拉出了评论给她看。排名第一，点赞最多的评论只有一排省略号。
但这正是薇安看到那双眼睛的第一反应——脑海一片空白。
后面的评论也多是溢美之词。
“太美了！！！！！”
“妈妈，我恋爱了！”
“我头一次恨自己读书少没法形容这双眼睛！”
“为什么黑色瞳孔会这么好看啊啊啊啊！”
“求同款眼睛！”
慢着。
薇安似乎知道自己姑娘这一番举动的最终目的了。
“你是也想要一双黑色眼睛么？”
艾尔莎疯狂点头。
薇安从椅子里站起来，直接说道：“走吧，我们去库房。”
说实在话，她突然也想换上一双黑色的眼睛了。
在他们去库房的路上，小姑娘兴冲冲地向母亲介绍了自己的沦陷过程。
“昨天不是播了一部叫做《恋爱十分》的剧嘛，我就和同学一起看了。”
听到了剧名，薇安嘴角抽了一下。
她一向不赞成女儿看这种幻想成分太多的雷剧。
不过想到刚刚看到的图片，薇安稍微改变了想法。
也许…她也可以改变口味追追这部小女孩们看的剧。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男神——没错，他在剧里叫常辉，是一个配角，不过演的太好了！长得也特别好看！”
在艾丽莎叽叽喳喳的清脆嗓音中，她们来到了储藏人造眼球的地方。
艾丽莎耳濡目染之下很清楚换眼睛的一套流程，轻快地扑到了整改椅上坐好。
薇安挑了一款最贵质量最好的产品给女儿换上。
“嗯…”
艾丽莎审视着镜中自己的新眼睛，摇头沮丧道：“虽然也是黑的，但明显没有常辉的眼睛好看。”
薇安也觉得差的太多，她想了想，又让艾丽莎调出了图片看了半天，对手里一款含水量最高的瞳孔做了些调整，给女儿戴上。
小姑娘看着镜子，先是兴奋了一下：“有点感觉了！”
她照着镜子左右美了半天，却越看越沮丧，小声嘟囔道：“男神的眼睛越看越好看，我的怎么这么不经看呢。”
薇安偷笑了一下。
傻姑娘，眼睛的形状，睫毛的长短都不一样。再说了，原装的眼睛总比微调的自然耐看，这是没办法改变的准则。
但她是一个宠爱女儿的好妈妈，不打算说这些话叫女儿灰心，刚要说些什么宽慰她的话时，又见艾丽莎突然振奋了起来，大声道：“不愧是我男神！”
她冲着镜中的自己青涩地抛了一个媚眼，笑着跑出去联系朋友向他们炫耀了。
薇安等女儿离开后默默地坐到了椅子上，给自己也换上了一双黑眼睛。
“唔…”
她换着角度注视着自己，越看越满意。
决定了，就在店里添一款黑眼睛！
在这样想的同时，薇安打开了自己的“云间”，看了看热搜。
前一百都没有关于“眼睛”的任何信息。
她输入了“常辉”和“眼睛”的关键词，果然就搜到了那张图片，还有一些常辉在剧中的截图。
这个年轻演员果然十分俊美。
薇安把眼睛的图片保存起来，又去找演常辉的演员的云间号。
她很快找到了——图片下一大堆问这个演员是谁，这是什么剧的提问。有热心的网友给了演员和剧目组的链接。
薇安对《恋爱十分》兴趣不大，直接戳进了扮演常辉的演员的个人主页。
看来确实是一个刚出道的新人，主页里只有一条老生常谈的艺人声明，粉丝也只有几万人。
这对于粉丝数动辄上亿的第三宇宙明星来说有些寒酸了，但对于一个只有一部作品并且作品昨日才上映的纯新人而言又过高。
薇安点了关注，记住了这个演员的名字。
季同。
季同对自己一夜之间多的几万粉丝一无所知。
他甚至刚刚知道自己有了一个云间号。
这个类似微博的号还是安源替他申请的。
在飞往育碧星的飞船上，安源抽出小臂上一条类似数据线的银灰色传输线连上了飞船端口。
季同就在他身边，看着面容与人类无异的安源做出这种叫人下意识打寒颤的举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臂。
嗯，很光滑。
安源在做数据交换，他蔚蓝的眼睛里涌动着季同看不懂的符号。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安源另一只手。
安源扭过头，看向季同。
他眼睛里的数据变换的太快，几乎形成了一片流动的光。
季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问他：“你在做什么？”
安源平板道：“我在学习如何做一个助理。”
他顿了顿，说道：“今天早上我帮你申请了一个云间账号，照常规发表了一篇声明，大意是我是新人季同，请多关照。”
季同冲他感激一笑：“你真贴心。”
安源道：“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季同留他在身边做助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要他做什么，而是出于补偿心理，不愿意让安源因为自己的原因被解雇后没有归宿无所事事。没想到安源好像很适合做助理工作，起码比季同自己和蓝环想的都周到。
最起码上辈子微博被经纪人打理的季同是真的没想起来给自己注册一个类似的重要账号的。
育碧星毕竟是一颗星球，是季同以前长待的影视基地比不了的。
虽然他曾经来过一次，但这次拍摄地却在一处完全不同的场景。
上一个场景整体是轻松时尚的布置，而这一次的场景却低沉而压抑。
而且很小。
所有演员共用一个化妆室，换衣间也只有两件，分男女。
不过让季同惊讶的是，拍摄的场地看起来小小的，真正进去以后场地出乎意料的宽敞。
安源看出他的诧异，小声向他解释：“这用了空间折叠技术。一般剧组为了追求真实，用的都是实景。空间折叠占地小，比实地拍摄便宜。”
其实还是因为剧组穷。
导演刘易斯盯着演员化好妆，催着大家赶紧入场拍摄。
在以前拍戏时，季同遇到的导演大部分都是把需要相同布景的剧一次性全拍出来，好节省时间和经费。但刘易斯很没有这样做，虽然剧组经费很紧张，他却要一幕一幕按时间顺序拍出来。
据他说，这是因为剧本是一个逐层递进的剧情，而演员们顺着剧本演有利于情绪的酝酿，更能入戏。
万事开头难，为了吸引观众，所有剧，尤其是悬疑侦探剧的第一集总是最ji,ng彩的。
《致命》的第一个案件确实十分ji,ng彩，双层反转，让人一直捏着一把汗。
随着打板器一声脆响，第一幕第一场正式开始。
第11章 一幕
威廉姆的演员是一个演过很多剧的男星云天，他的戏季同看过几部，对方是少有的非机械性演员，但因为长相一般，辨识性不高，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里很不起眼，粉丝也不多。因此他虽然演技好，演戏多，名气却一直不高。
季同只和他一起吃过一顿饭，当时大家的重心都放在导演和编剧上，彼此之间只互相攀谈了几句，对对方人品性格有了大概了解，没有进一步深入。
而扮演反派，也就是威廉姆的上司陈局的演员佩特里克是个老演员了，经常在各个电视剧里露脸，演技也属于自然派。
季同一一辨认过来，发现这部剧里叫得上名的演员竟然都属于非教科书式演技的少有人物。
这倒很有意思。
云天扮演的威廉姆站在讲台上冲着台下数千名第一军事学院的学生讲解他所经历的案件——他不仅是一个警长，也是这所排名第五的军事学院的特聘教授。
他讲得生动惊险，学生也听得津津有味，硕大的教室里竟没有一个开小差的学生。
就在他讲到最ji,ng彩时，下课铃响了。
威廉姆遗憾地说道：“今天我们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我们下周见。”
学生们发出一阵不舍的哀叹声，坐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同学大声道：“教授，别走啊，把这个案件讲完吧！我们欢迎您拖堂！”
同学们纷纷应和。
威廉姆微笑着说：“虽然我不介意，你们也不介意，但下节课的老师却很介意，我的上司也很介意。再见了，亲爱的同学们，要加油学习啊。”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再次和依依不舍的学生们告别后身形一闪，从网络中脱离而出——刚刚的课堂是线上模式，他人并不在第一军事学院，而在飞往波多尔星的飞船上。
这里最近发生了一起蹊跷的儿童失踪案件，一个九岁的女孩在封闭的房间里消失了，没有监控拍到她出门的画面，屋子里也什么入侵痕迹都没有，当地警方解决不了这个案子，把他和他的队员请了过去。
威廉姆在飞船上上完了这节课，即将在航空港停泊时这节课正好结束了。
他揉了揉太阳x,ue，有些疲惫地呼了口气，对着自己的队员们说道：“我记得，一年前我们来过一次波多尔星。”
季同饰演的蒋一舟摇着一只酒杯，笑吟吟的没有接话。威廉姆的另一个下属菲力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没错，当时有个走丢了十二年的小男孩在波多尔找到了父母。”
威廉姆露出回忆之色，道：“那个男孩是真的非常可怜。那么小就走丢了，还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威廉姆见蒋一舟不发话，出声问道：“一舟，你还记得那个孩子么？”
蒋一舟挑起了一边嘴唇，看上去很回味地说道：“我记得他性感火辣的妈妈。”
队员们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威廉姆无奈地说道：“你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怪。”
菲力不屑地说道：“你脑子里只有这些黄色废料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