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声:“为了他这样做值得吗?”
“我意已决。”
丁舟又一次惊醒:“妱妱……”
他又做噩梦了,每次两眼刚合上,那张漂亮JiNg致的脸庞就会浮现于眼前,摄人心魄的眼瞳,嘴角微弯的弧度,是他所熟悉的、渴望的、迷恋的。
很快如花般的面容便化作一具枯骨,宛若地狱恶鬼前来索命于耳边哀叫哭嚎着控诉他所做的一切,Y冷痛苦的耳语一点一点将他腐蚀殆尽。
次数多了竟然都已经习惯。
被关押的这几日,丁舟仔细思考为何妹妹成了如今这样。
一切罪恶,都是他亲手造成。
叶妱妱刚出世时,周围人的话让幼时的他对她有很大的误解,起初各种不适应这般亲近,可不知何时起逐渐接受并习惯这种温暖美好的感觉,习惯妹妹陪着自己的感觉。
孩童时,妹妹最喜欢黏着他,做什么都会跟在身后,被别人调笑她是他的小尾巴,天真的孩童也只会顺着话说:那就做哥哥一辈子的小尾巴好了,谁也离不开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放时,玩笑般问过妹妹未来喜欢怎样的男子,得到的答案是意料外的:喜欢哥哥。那双眼睛闪亮亮的望着他,口吻稚气平淡,却不容质疑,他只当她的话是无心之谈的话语。
重逢后,他用尽全力去弥补当年之事给妹妹带来的伤害,尽管她不愿意接受,尽管她疏远自己,可他都想用尽所有力气去安抚去照顾去陪伴这个所亏欠之人。
从未想到,她能将玩笑变为现实,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犯下永不可原谅的罪过。事已至此,他和她又怎能回头,他做不到不去对她好,做不到不去Ai她。
过往种种如自我折磨般不断在丁舟眼前浮现,又想到叶妱妱所受之痛b他多百倍千倍,心中一阵钝痛,好似蛇虫啃咬无力反抗但能清楚的感受到每处密麻痛觉。
只是……只是……没有时间了。
大牢内漆黑一片,只有角落里的油灯发着微弱的光,隐约照亮前方的路,空气中弥漫着一GUcHa0Sh和恶臭,乌黑砖壁上布满青苔水渍。
叶妱妱并未让狱卒带路,独自走在牢内,视线借着昏h光线在间间牢房扫过,因灯会一事,待斩的Si囚已全身亡,狭小Y冷的狱间内皆空无一人。
寻了两刻钟,叶妱妱终于发现丁舟身影。
男人正蜷缩在牢房一角的草席上,乌黑长发凌乱完全遮住他的脸,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清楚漏出皮肤上的大片紫红,本g净衣服变得肮脏破落,与他平日中衣冠楚楚的模样完全不同,狼狈至极。
叶妱妱被定住般停住脚步,在牢外SiSi看着那一团身影,恐惧蔓延全身每个角落,直到看清他轻微的动了动,心中高悬着的石头才放下。
少nV深x1一口气,整理好表情,向那处走去。
“轰——”地一声,牢门被踹开重重摔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
外头下起扬扬洒洒的雪,好似一场不会醒来的夜梦魇,雪花传过牢窗飘下,落于丁舟眼睫。与雪一同闯入他视线的,是面sE冰冷的叶妱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到她的那刻,丁舟昏沉的意识才清醒些许。
“妱妱……?”丁舟开口问,嗓音如刀划过般沙哑,“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叶妱妱缓缓行至她身前,将酒盏放置一旁,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人,“我来送你上路。”
丁舟闻言望着叶妱妱愣了好半晌,心中五味杂陈,许久后才露出个苦涩的笑:“若这是结局……我认了,人生最后一程是妹妹送着走,不赖。”
闻言,叶妱妱也沉默下去,视线落在白玉酒盏上,质问道:“Si到临头,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Si后,妱妱要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
沉默,沉默,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得清两人的心跳声。
叶妱妱哽咽,泪水Sh了眼眶,“可是……没有你我怎么幸福?”
“不会的,我们妱妱是最好的孩子,就算哥哥不在,你也会一直幸福下去。”丁舟柔声安慰,抬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别哭啊……哥哥最见不得妱妱流眼泪了。”
“哥哥……”叶妱妱轻声呢喃,“g0ng宴那日,你拒绝我时,你说待事情结束后,你慢慢和我说,如今这般是否也算事情结束?那你可将一切给我细细道来?”
说起这事,丁舟沉默下去,手中动作未停下,头却别至一边不敢去看她。
布局者得到满意的结果,他得到该有的命运,一切皆已尘埃落定,这就是最好的答案。而他的妹妹,就该平安自由度过一生,不必为这些肮脏虚伪之事绊住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敢说,还是不愿意说?”叶妱妱看着他,眉头一挑,淡淡开口:“那就由我细细道来。”
闻言,丁舟瞳孔一缩,扭头去看面前之人,“你都知道了。”
话未说完,被叶妱妱打断,“放榜当日,哥哥发现科举舞弊之事,带着证据去向陛下质问时,却未料到她已知你我二人关系,陛下拿我的X命做胁,不允许你将此事说出。”
“那一刻,哥哥就知道陛下要对丁家下手,为了不连累我,所以这段时日故意疏离,制造出你我不和之象。”
“g0ng宴时,陛下将置办元宵灯会一事交与我,你知我JiNg神不振,害怕我出差错因此被责怪,连忙将此事接过,更一步加深朝重众臣心中你我不和之象。”
“此举正落陛下圈套,将计就计借着灯会一事将丁家铲除,科举为饵,灯会为网,饵能测人心,网能收人命。故事说完,敢问哥哥我有说错半句?”
丁舟深深叹了一口气,“是,此事我心甘情愿,妱妱不必神伤。”
叶妱妱并未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美眸注视着丁舟,昏h的烛光下,那双眼却在闪闪发光,话锋一转再次问道:“事情结束前,哥哥拒绝回应我的心意,如今这般也算木已成舟,我给哥哥一个重新回答我的机会。”
“你敢说对我就没有半分兄妹之外的情感吗?”
丁舟抬眸去瞧她那双和自己相似的双瞳。
……怎么可能没有呢,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在,他都无时无刻不想和妹妹在一起,想见着她笑见着她哭,见着她生命每一个瞬间。
当看见妹妹亲近别的男子的那刻,尽管只是稀疏平常的交谈、陌生的客套,心中用涌出只有无b的酸涩和嫉妒,他们任何一人都有资格光明正大的接近妹妹,而自己却只能做个见证她幸福的旁观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自己才是妹妹唯一的附属品、唯一的宠物,为何她要对别人露出一样的神情,好嫉妒,嫉妒得发疯。
丁舟的目光向下移,落到白玉酒盏上,昏暗中映出点点光亮。
反正也要Si了,说出来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他不甘心同丁霍一样当个可怜的胆小鬼,把所有情感都压抑与心中带入土里。
这么想着,丁舟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妱妱这么聪明,早该想到哥哥除了你以外,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Si到临头,才愿意说出最真实的话,真是木头。”叶妱妱淡笑一声,拿起一旁的酒盅,倒入一盅酒,YeT很快满杯,溢出些许在她的手上。
丁舟深深望着叶妱妱,似要把她的容貌刻入脑海,同灵魂一道带到下世。
随后闭上双眼,等待着身前人接下来的动作。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也像是只过片刻。
意料外的,唇上感到的不是酒盅冰冷,相反是一片柔软温热,属于叶妱妱的气息将丁舟包裹萦绕,双唇相贴,少nV灵巧的舌撬开男人的牙关,将温热酒Ye全部渡到他口中。
丁舟猛的反应过来,使出力气将她推开,满脸震惊与讶异,“你疯了?!会Si的……”
酒效很快发作,未等叶妱妱回答,丁舟只觉眼皮越来越沉,身T重重向一侧倒去。混沌的意识消失前,听到叶妱妱似自嘲的一句:“就当是我疯了,连哥哥都敢喜欢,那就一直疯下去,再也醒不来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月后,行政殿
“真的要走?”萧洛Y接过叶妱妱所递上的辞呈,神情有些错愕。
叶妱妱认真道:“臣累了,想歇一歇,还望陛下应允。”
要走的人留不住,萧洛Y摆摆手,开始看起桌上其他奏折,“既如此朕不强留。”
“多谢陛下多年来的照扶,也谢陛下所遵守的承诺。”叶妱妱后退半步,庄重的向萧洛Y行了个别礼。
“退下罢。”
少nV退出殿内,萧洛Y想起那夜与她的对话,如今一切已在她求她完成诺言时注定。
三月前的凌晨,义庄藏匿于天幕中,夜风吹过,带起阵阵凉意,萧洛Y沉默看着不远处黑sE人影小心翼翼的掀开一口又一口棺材盖子。
叶妱妱见萧洛Y来了,试图掩盖的小动作全部映入她眼中,被拆穿后收起胆怯,开始反客为主质问她来。
明明是那般厌恶被他人拖下水的X子,却还是毅然决然的做出此番大胆行为,只是为了那个人,和萧洛Y记忆中那个不近人情的倔强姑娘有些不同。
既如此萧洛Y也不想装下去,凤眸微眯,直视着叶妱妱,“来替哥哥找洗脱嫌疑的证据?”
面前少nV先是一惊,后郑重坚决回答:“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兄妹情深,”萧洛Y似笑非笑,露出些许嘲讽的弧度,很快消失不见,“所以叶卿打算如何做?同你兄长一般收集证据,而后告到朕面前吗?”
叶妱妱不解:“陛下在说什么?恕卑臣愚钝,望陛下解惑。”
“哦?丁舟没同你说起这事?”萧洛Y一惊,“看来他真的将你护得很好,也罢朕向来欣赏你的才敢与忠心,说于你听也无妨。”
萧洛Y将一切缘由说给叶妱妱,夜风静将话语全都吹散与空中。叶妱妱垂头沉默着听完所有,神sE同往常无异,紧握着的双手微微泛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太过用力所致。
“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开国时留下的那个未完成的诺言。”叶妱妱冷不丁开口。
萧洛Y眉头一挑,“叶卿想好了?”
“先前臣不知该许何愿,如今臣已想好,”少nV抬眸,直视身前的上位者后俯身下跪行礼,“臣的愿望是肯请殿下饶丁舟一命。”
空气有一瞬凝滞。
“好啊。”萧洛Y看着她,直接了当回答。
叶妱妱起身,悄悄擦去额上冒出的冷汗,强忍面上喜悦笑意,“多谢陛下。”
“不过……朕只允留他一个,其余人不可能,且丁舟从此后不可入朝为官,也不可以现在身份出现于泞都内。”
“此已足够,多谢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小宅时,楚楚已将马车备好,屋中物品也早已收拾完毕。
“大人,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房牙子也来看过了,先下就在屋里呢,确定的话这就将房子收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楚楚拿着账本对账目,随后回头看了眼小宅,面sE有些不舍:“咱们真的不回泞都了吗?”
“你若是想留下来,同其他人一样去宋大人家做工便好。”叶妱妱调笑,抬手点了一下她脑袋。
楚楚那经得她这番逗弄,一下子急了,赶忙抱住她胳膊,像只小松鼠,“才不要!我要和大人一起,大人去那我去哪。”
叶妱妱笑道,“还叫大人呢?现在该改口叫姑娘了。”
“是是,那以后还请姑娘多多担待。”小姑娘乐呵呵地放开手,蹦跳着进屋与房牙子交涉去了。
一刻钟后,房牙子看完房,将银两袋子放入叶妱妱手心。
楚楚先一步上了装着物品的马车,探出脑袋来催促:“姑娘快上车啦,公子在另一辆马车上闷坐好久,要等急了。”
“来了。”叶妱妱走向马车。
车内坐着的人见着她终于来了,向前挪动些许牵住她的手,将拉她上来在自己身前坐着,叶妱妱整个人被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哥哥等急了?”
丁舟垂头,脸埋进她毛茸茸的发中,闷声开口:“妱妱真是大忙人,光顾着和那个这个说话,是不是早就把哥哥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妱妱轻捶丁舟大腿,做势装作恼怒样的要与他拉开距离,“瞎说什么啊,要是忘了当初就不必这么费心把你救出来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太可恶了。”
“哪有,只是我太想你了。”丁舟一脸可怜兮兮,赶紧贴上来,
马车缓缓驶出泞都城,叶妱妱看着马车外所熟悉的一切逐渐远去,开口询问道:“先前我就在想,陛下怎能你将灯会一事揽下算的这般明白,后来询问后才知此事她也在赌。”
“若是赌错了,此事也会按计发生,只要将我按个莫须有的罪名诛三族,找个时机将你我关系公告天下,无论如何结果都是Si路一条。”
丁舟沉默,牵着她的手微微握紧。
察觉出哥哥的低落,叶妱妱回握住他的手,向后一倒放松下来,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轻声说:“她赌对了,你舍不得我Si,选择独自承担所有,不过……我也赌对了,赌对她定会遵守诺言。”
“妱妱辛苦了,可这般太过冒险,不许这样了。”丁舟不动声sE的将怀中人圈紧了些,两人严丝合缝的贴着。
“我才不怕,大不了今生同Si,来世再做一对鸳鸯兄妹,我们的缘与结永远都不可能解开。”
车马驶过一片蒲公英地,一阵风过,细碎话语与柔柔的绒毛一同熙熙攘攘的飞入空中。
一片轻白,好不壮观。
正文读者视角·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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