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霄早几年就吵吵着跟我学做饭了,很灵性,都学会了,说将来要做给媳妇吃。严爷乐呵呵地说完,接过盛子墨手里的菜,掀帘出去了。
盛子墨看着严锦霄高大挺拔的侧影,认真翻炒的样子,闻着空气中香味油烟味俱全的热气,一时说不出话。
而当鸡鸭鱼肉俱全,卖相、香气都响当当的十多个菜摆满圆桌的时候,盛子墨坐在桌前,瞠目结舌的表情仍没恢复正常这哪里是普通年夜饭,简直就是专业星级大厨水准!
严锦霄瞅着盛子墨一脸懵逼样儿,也没多说什么,夹起块盛子墨先头一直喊着要吃的可乐鸡翅,放去了人碗里。
春晚欢快喜庆的乐曲响起,恭贺新春的开场词环绕着整个屋子,严老爷子抄起一杯老白干一饮而尽,紧接着便来了段押韵的开场白,逗得俩大小子呵呵乐。
吃!孩儿可劲儿吃!老爷子夹了块肥瘦相兼的红烧肉放盛子墨碗里,听锦霄说你爱吃肉,爷爷专门给你做了一大盆!
老爷子一头柔软灰白的毛发裹覆头皮,笑起一脸柔和的皱纹,牙齿是这个年龄段少见的齐整真牙,只是下齿有几颗蛀牙,略有点残缺,据他自己说,他爱吃糖,总含着糖睡觉给整坏的调侃自己时活像个老顽童。
盛子墨吃着红烧肉,跟严锦霄对上目光的时候,俩人同时弯了眼角。
窗外鞭炮声连天,这一年的海市虽然仍旧明令规定禁放烟花炮竹,可到底是年三十晚上,相关部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起欢度春节。
烟花在黑夜中炸起绽放,五彩的光芒映红了孩子们雀跃欢喜的脸蛋,室内窗边成排摆放的三角梅,在老爷子的精心伺候下,寒冬腊月仍红得娇艳欲滴。
盛子墨吃着可口的菜肴配着小酒喝,看着春晚,望着同桌的另外俩人,在这样愉快的氛围里,心下某种类似失而复得的幸福感逐渐翻涌而起
严老爷子家两室一厅,晚上睡觉的时候,俩大小伙子自然而然被分配去了同一间房。
这安排放从前,是一点问题没有,可现如今一个弯的、一个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弯的共处一室那滋味儿,就很奇特了。
老爷子睡觉早,在客卧的宽沙发上铺好被褥之后,嘱咐完早点睡,便打着哈欠离开了。
剩下房内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盛子墨怔愣在房内,搓了搓指节,看看床,又瞟了眼沙发,一时之间,站在原地没动弹。
想睡哪?严锦霄先行打破微妙凝滞的空气,话音刚落就一屁股坐去了沙发上,还是想和哥哥一块儿睡?故意撩着话音轻声问。
去你的。盛子墨坐去床边,捞过桌上的水喝。
喝下半杯后,也不接严锦霄的问句,装傻充愣道:看得出来您喜欢睡沙发,那我就勉为其难睡床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诶我说你睡觉不脱衣服啊?严锦霄大手撑着沙发倾身问,不难受啊?
此时,窗外不远不近地仍响着鞭炮声,盛子墨闭了下眼,终于有点忍无可忍,他扬声道:我怕被你上,行么?
王八蛋!
可说完没一会儿自个儿就先笑了,他一个猛子翻坐起来,咬牙道:丫能不能别了事我了?
跟你说的记不住是吧?你妹的!
严锦霄搓了搓额角,向后靠着仰头笑,双肩跟着颤。
笑你妹啊!盛子墨继续道,你特么也是绝了,那么多漂亮妹子成天围着转,怎么就看上我了?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本来不想再提这茬,可这会还是没忍住,终于脱口问了出来。
严锦霄却不搭理人,转而揉起自己的太阳穴。
盛子墨怔了怔,问:怎么了?
严锦霄长舒了一口气,说:头疼。
这哥们儿头到底怎么个疼法咱不清楚,但号称头疼的这位,当他嘴里冒出头疼二字时,脑袋里随之而来的却是邓特传授的金玉良言:示弱、博同情,得欲擒故纵缓着来
盛子墨看了会严锦霄,随后便下地坐来严锦霄身边他知道曾经的严锦霄有偏头痛的毛病,可那都是进了演艺圈混成顶流之后逐渐出现的问题。
严重的时候,甚至头痛欲裂,非常影响日常生活。
所以他压根没顾上多想,当即伸手给严锦霄捋起额头,一下又一下按摩着严锦霄的前额。
好点了吗?半晌,他手都有点酸了,问道,还那么疼么?
严锦霄微阖双眸,眉目立体硬朗,嘴角隐约漾着不失温柔的弧度,他沉声说:没,疼死了。
还比划着强调道:太阳穴跳着疼,特疼。
盛子墨暗暗呼了口气,伸开手指,轻轻地揉按起严锦霄的太阳穴。
此时,俩人离得很近,盛子墨屈着条腿坐沙发上,近乎将严锦霄的上半身,都圈在身前。
那指尖抚过严锦霄皮肤的触觉,让盛子墨的心好像悬在半空,飘然又复杂那是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滋味,让人沉浸其中又刺挠难受。
可闭眼假寐的那位,却好像全然无所察觉。
想过以后么?半晌,盛子墨缓下情绪,边轻轻按着,边问,以后真想当明星混娱乐圈吗?
严锦霄缓缓睁开眼,看向面前人,想了想,笑道:不混这圈子你养我?
盛子墨很轻地笑了一声:您这卖相,也轮不到我养吧。
这圈子压根就是虚假繁荣、泡沫经济各个包装的油光水滑,各有各的人设标签,用卖点吸睛,用槽点炒作,宣传套路大同小异,看起来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却大多难逃驴粪蛋表面光的折磨这样的交换到底值不值?只有围城中的人自己明白。
你大学学的不是计算机吗?盛子墨发表完一番对娱乐圈的感慨,问道,有没有想过将这部戏的报酬当启动资金,干老本行,自己创业?
严锦霄将自己太阳穴上正按着的一只爪子握手心里,说:怎么,你有想做的项目?
盛子墨不自在的挣动着手,却失败了,后来便任人握着,撇嘴道:就是给你个建议,海大你都是保送的,双商高、底子好,干什么不行?
他心说,就算你退学了,但如果真想自己干,2012年,能干的项目真的太多了,我肯定会帮你。
严锦霄却像看不懂似的,薄唇上挑道:对哥哥评价挺高啊!轻轻捏了捏手里的爪子。
盛子墨被捏的瞬间有点不知如何应对,猛不迭抽出手,回嘴道:什么哥哥?你能不能别这么腻歪?
严锦霄倏地就笑了:我本来就比你大啊叫声哥哥有错吗?
盛子墨不知怎的,倏然觉得脸烫了起来。
第30章
这不是哥不哥的问题,而是严锦霄这个王八蛋分明又在撩逗自己!
盛子墨咬了下腮,回道:我叫你大爷行么?你大爷的。
说完,一咕噜爬回自己床上,钻被窝里,用被子蒙了头。
严锦霄看着被子下鼓起的弧线,不禁摇头笑了。
那晚,盛子墨躺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没怎么睡踏实一想到自己和严锦霄现在说不清的关系,他情绪就说不上来的复杂。
后来熬到外面一丁点放鞭炮的声都没了,他才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而隔天清晨吃完早饭,告别了严爷爷刚出门没走几步,俩人便被个声音叫停了脚步。
盛子墨,是你小子吧!从后方大步而来的壮汉,粗犷的黑脸上爽朗地笑出一口白牙,那人呵出口白气,继续道,过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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