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看向她问:“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么狠心之人。”
就算不是亲生子,可十几年的养育陪伴,怎得就断的这般轻易。
‘司星’这个名字一出,黑袍道人明显僵了一下,她缓慢摘下遮挡住面容的兜帽面纱,露出苍白沉默的面容,哑声回了句:“她是女帝。”
不仅仅是赵元凌或赵元齐的母后,她更是整个北凉的君主,做不到杀伐狠心取舍果断,便坐不稳这个位置,更护不住想护之人。
“是啊,她是女帝。”赵元齐不满司星对她的袒护,凉凉接了句:“女帝又怎样,留不住身边人众叛亲离,你不是也背叛她了吗?”
“我……”司星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哑然失声,因为赵元齐说的没错,她的确背叛了圣德女帝。
这些年来,一直暗中跟随帮助赵元齐的神秘黑袍人便是她,在那场红雪降临之前,她也一直觉得赵元齐是最适合继承帝王之人。
一切的改变,也是自那场红雪之后。
出于某些私心,她不愿见赵元齐落寞燥郁,便谋划了那场石怪之乱,却不曾想害他失去了一只眼睛。此后,说是愧疚自责也好,私情妄欲作祟也罢,总之她为了赵元齐背叛了圣德女帝,直至无法收场被女帝赶出来。
曾经的她,有无数次幻想能光明正大站在赵元齐身边,可等她的愿望真的成真了,她竟羞于坦面见人,只能继续将自己包裹在沉重老气的黑袍之下。
司星很清楚,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关于女帝对她的惩罚,她还没有告诉过赵元齐,所以赵元齐才会怨愤说出句:“同样都丢弃的废子,怎得她可以饶你一命,便非要置我于死地?”
“难不成,在她心中,本殿还不如你重要?”
司星摇了摇头,犹豫着要不要把共死蛊的事说出来,可是……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听到赵元齐阴冷道:“既然她执意逼我,那也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圣德女帝封他为平清王,明面上说的好听,要他参加完王储大婚后再去封地,倒不如说是她逼他去赴死。
安插在御医官的医官来报,圣德女帝已是强弩之弓,之所以匆匆定下半月大婚,是因她的身体情况顶多再撑半月,她是要在赵元凌大婚后,送他登帝位。
若赵元齐软弱无依,听从帝王前往封地,恐怕他会因各种意外死在去封地的路上,若他欲望难掩准备逼宫造反,想来老妖婆也早已想好应对之策,说不定正等着他自投罗网当做赵元凌的新婚贺礼。
无论他怎么选,作为一名极具危险的弃子,圣德女帝都不会留他,恐怕赵元凌也难忘当年被他当畜人的屈辱,正憋着狠准备报复他。
既然无路可走,那他只能拼死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了。
这些年,他早已培养了自己的兵马,最近正在暗中集结,他的亲母母族也在暗中助他,朝堂内外都有他的暗探不足畏惧,目前唯一的变数便是咸宁阁。
“自从雪山归来,长穗便一直在闭关,咸宁阁上下都是由暮绛雪在把控,我们的人实在插不进去。”
“可笑。”赵元齐烦躁道:“怎得以前插的进去如今就不行?不知道动脑子多想想办法?”
司星低声道:“以前……多是她身边那两个丫头……还有些空子可以钻,可现在到了暮绛雪手中,咸宁阁那些术士侍从都是由他亲自在挑,咱们先前安插在里面的探子,也都是暮绛雪除去的。”
“废物!”赵元齐怒骂了声,也不知是在骂谁。
他扒了扒头发,烦躁道:“本殿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派人潜入咸宁阁内部,将长穗的行动一五一十汇报给我!”
他们没多少时间准备了,若想计划万无一失,那么控制住长穗便是最关键的,尽管不想承认,但多次的交锋下,赵元齐怕了她的出其不意和那些邪门妖术。
“本殿不指望你们能杀了她,但至少牵绊住她,不要让她在我们即将成事时,出来纠缠作妖。能做到吗?”
司星脸色难看,张了张嘴刚要回些什么,门外传来一声轻嗤,凉凉道:“恐怕没那么容易。”
“谁!”赵元齐脸色一变,“谁在外面!”
在他们谈话间,竟有人悄无声息站出现在他们屋外,还不知听了多久。司星背后冒出冷汗,单手结术,反应迅速地朝着门外劈出灵光,伴随砰的一声,大门震开,偷听之人竟坦然立于门外,只微微侧身便躲开了司星的攻击。
“来者何人!”一击未重,司星察觉来人修为莫测,不由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护在赵元齐身前。
夜深寂寒,落雪不停,在这守卫森严处处是关卡的王宫内,来人竟嚣张穿了一身白。
锦白银霜的缎料,与雪夜融为一体,门外之人身形修长高大,被兜帽遮挡住大半面容,随着他抬臂的动作,宽大的衣袖下滑,露出缠绕在腕骨的黑蛇,周身阴邪气息很重。
“别那么紧张。”轻抚黑蛇的脑袋,白衣男子抬步迈过门槛,随着他踏入屋内,身后的房门紧跟着闭阖。
“你想争北凉帝位吗?”幽凉的嗓音自兜帽后传出,带着丝丝蛊惑,“我,可以助你达成所愿。”
就像是被什么阴冷恐怖的东西盯上,赵元齐背后起了一身寒气,险些被拉走神智。握紧手中的剑,他紧盯着面前之人,冷笑一声:“话说得好听,可你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本殿凭什么信你?”
黑蛇发出威胁的嘶嘶声,殿中无端起了一阵风,掀起了男子掩面的兜帽。
烛火微晃,在看清男人的面容时,赵元齐瞳眸大睁,就连司星也满眼的不可置信。
“如此,可以了吗?”
“……”
长穗有些心神不宁。
白日梅园下的那场谈话,暮绛雪全程安静温和,好似接受了她的解释,但长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在灵洲界的记忆大部分还在封锁中,没办法回忆起太多往事,但通过如今回想起的零星片段,可以判断出在得知她要与桓凌成婚时,暮绛雪在极力反对。
先前长穗还不理解他的情绪,甚至还自负觉得自己的事徒弟无权干涉,如今在凡尘世走了一遭,她想通了很多,换位思考一下,倘若是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师尊突兀要成婚,对她连个招呼都不打,她也会伤心难过,短时间无法接受。
只是,她不会有暮绛雪那么疯罢了。
近来,因为深陷成婚一事,长穗重新思考这个问题,越想越是愧疚自责,她想,若是她当时有好好引导照顾暮绛雪的情绪,会不会就能避免那场滔天大祸?
徒祸师责,说到底,今日困境全是由她一手造成,怨不得旁人。
绝不能……不能……
长穗眉头拧起,细思着白日暮绛雪的神情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