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宫袼点点头,把两匹马的缰绳都扔给了驯马师,自己牵着方游的手朝地势平坦的草原走过去。

选了一块四野无人的草地,宫袼接过小黑马的缰绳,对候在一边的训练师冷声道:“把疾电拴在附近,你可以离开,这里有我就行了。”

说完也不管被扔在一边的训练师是什么反应,径直把缰绳放到方游手心里,温声说:“你先牵着它走一圈,试着感受它行走时的步伐节奏。一圈之后,我再教你上马持缰。”

“嗯。”

方游点点头,眼睛亮亮的,满满都是期待和无法抑制的激动,这是活的马!活的马!它还会打喷嚏,还会眨眼睛,啊啊!好可爱,好厉害!

在宫先生全程的陪护下,方游牵着小黑马走了一圈,一圈下来眼睛就没有从这匹“活的马”身上移开过,仿佛看见的是什么极稀罕的玩意儿,那双大大的桃花眼连眨一下都舍不得。

宫袼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会吃一匹未成年马驹的醋,但是……这是方游第一次在他身边却没有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第一次。

“宫先生,我可以骑上去试试吗?”方游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一脸期待地抬头看他。

“嗯。”宫袼扶着他的腰,把他半抱上去。

第21章

“双手握缰,缰绳自无名指和小指间绕出,握于拳心,拇指轻压于……”

宫袼一只手牵引着调马索,一边耐心地给他讲授技巧,“不要怕,方游,你可以试着前倾,摸摸马的耳朵,让自己放松。”

方游脚尖勾起来离地都不超过三十厘米,刚开始马儿一动,他还有点僵硬,宫袼拉着口衔旁边的调马索带着他走了没几步,心里本就了了的惧意便完全被兴奋和好奇所替代了。

听到宫袼说可以放开缰绳,摸摸小黑马的耳朵,当即眼睛更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俯下上身,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那只毛茸茸的小耳朵,手感意外的好:软软的,还热热的,细毛轻轻从指腹刮过撩起一阵酥痒。

冬日晶亮和暖的阳光衬着小人儿颊边浅浅的酒窝,仿佛遗落人间的天使,带着纯洁柔和的圣光拥有涤荡万物的力量。

宫袼凝神看着他,嘴角勾起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弧。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情,把小人儿哄高兴了。

“宫先生,你要不要摸一下,好舒服……”方游激动地转头和他分享自己的新发现,冷不防看到宫袼脸上未及消退的浅淡笑意,先是一愣,随即小脸通红地低下头,手指用力绞着缰绳,心脏“砰砰砰”没出息地跳得欢实。

宫袼闻言伸出手,却没有真的去摸那匹黑马,而是覆上了方游握着缰绳的纤长手指,神色自然地说道:“是很舒服。”

嗡!

方游脑子里轰然作响,所有气血瞬间上涌,一张小脸烧灼得火烫,忍了几忍,还是没能压制住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心里就跟被挑开了口子的蜜桃似的,糖汁儿淌了一地。

“再走一圈,你试着自己控制它的方向和速度,好不好?”

方游红着脸点点头,“嗯。”

午后柔和的日光洒落在枝枯叶黄的草地上,少年黑马缓步优雅,纯黑骑马装勾勒得腰线越发纤细ji,ng致,男人牵着调马索走在他身边,容色冷硬严肃,覆在少年手背上的掌心却温柔至极。

“想不想自己试试控制它的感觉?”宫袼解下调马索拿在手里,温声说。

方游抿唇点了点头,双手握着缰绳,腰背笔直得紧绷成一条线,一脸如临大敌的认真神情,看得宫袼眸色越发深沉。

他以拳抵唇,掩饰地清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跟在他身边,边走边说:“马儿在慢步时,四只脚分别以四节拍的韵律向前移动。你尽量坐稳在马鞍上,以腰、背、大腿、小腿的力量推动,使马儿大步迈进。要能让它的后脚踩在前脚的蹄迹印前方,同时放松脖子、肩膀与手臂的肌r_ou_。几乎所有资深的骑手都很清楚,慢步是最简单也是最艰难的基础。”

方游依言用双腿夹紧马腹,双手死死地攥着缰绳,使出了吃n_ai的劲儿催动它前进,高冷的小黑马依旧淡定地站在原地,四个蹄子就跟生在了地上一样纹丝不动。他有点急了,想到宫袼现在就在旁边看着,自己别说是控制马儿的步伐和速度了,连让它迈开步子都做不到,便觉得又羞又窘,双腿卯足了劲儿前后蹭动,大有用自己的力气推动它往前挪的意思。

“方游,不要着急,双脚尽量往下,脚跟不要提起来,脚掌不要张开……”宫袼立刻出声制止,纠正他的动作,再看小人儿在马背上多扭一会儿,他就不敢保证自己能不在大白天失态了,“你太紧张了,身体放松,掌握平衡,随着马儿的动作循序渐进地施力。”

“啊!”方游突然惊叫一声,身下的马儿突然迈开蹄子动了起来,一步步悠闲地往前走,“它动了!真的动了!宫先生你看,它动了动了!”

这下可把小人儿高兴坏了,他兴奋地扬着手中的缰绳,开心地欢呼起来,清秀的眉眼都染上了明媚的笑意,与平时动辄害羞脸红不敢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宫袼跟着他微微弯起眼睛,突然想起了一句烂大街的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他觉得自己和方游的因缘际会就像这首矫情的诗歌里描绘的那样。没有缘由的,这个纤弱的小东西就成了他眼中的风景,乖巧怯懦晶莹剔透,偏巧每一处都戳进了自己心坎儿里,那样的恰到好处,每每都能轻而易举地影响自己的心境。

看着他笑,就感到轻松愉悦,看到他哭,就开始手足无措。

“逐渐卸下双腿的力道,让步速流畅均衡地减慢,轻轻拉动缰绳,身体稍微后倾,增加马儿后肢的负重,使其前肢轻盈,保持马儿身体的平衡,它的速度会循序渐进地减慢,直至停却或者半停却。”宫袼在他走完一条直线,快要拐弯时轻轻拉动缰绳,让马儿渐渐停下来,转而朝方游伸出双臂,温声道,“今天就到这里,第一次骑马时间不宜过长,我抱你下来。”

方游看着下方充满诱惑力的怀抱,差点就头脑一热扑过去了,好在理智尚存,于是矜持而害羞地……翻身栽进宫袼怀里。趁机隔着厚厚的衣料摸了一把他坚实宽阔的胸肌,无节c,ao地沾沾自喜着,仿佛自己真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宫袼下意识地用双臂环住他纤瘦的腰身,对他的小动作只做浑然不觉的样子,紧紧搂着他轻声说道:“累不累?今天先到这里,待会儿我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两个小时再吃晚饭,这里的鳝鱼汤面很地道。”

方游把小脑袋埋在宫袼怀里,呼吸间皆是清冽的气息,整个人幸福得不要不要的,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还有那个脑容量去认真思考?

两人把辛苦了一下午的小黑马和打酱油的疾电交给驯马师,手牵手回了刚开始换骑马装的房间。

宫袼给他拿了一套浴衣,又反复叮嘱了好几遍热水器要怎么用,哪个是洁面ru哪个是洗发露,地上滑小心别摔倒之类的话,才不放心地带上了浴室门。

听着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宫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现在还不方便和小人儿一起洗澡,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让方游离开自己的视线。

第22章

方游顶着一头shi漉漉的毛走出来,宽松的浴衣露出锁骨胸口的大片春光。

宫袼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拿起床头的吹风机,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故作平静地说道:“坐到这里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方游局促地用手指绞着衣袖,犹豫了两秒才走过去,垂眸低声说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宫袼眸色幽深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沉声道:“过来。”

方游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原本就被水汽蒸腾得粉嫩的脸颊越发诱人,低头乖巧地在宫袼身边坐下来。

在他眼前晃了一天就惦记了一天的呆毛终于伸手摸到了。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间,呼吸间尽是小人儿身上带着潮shi水汽的馨香,随着方游低头的动作,暴露出来的那一截纤长细白的脖颈,让禁欲三十几年的老男人有点心猿意马。

“方游……”宫袼贴着他的耳垂吹出一口热气。

“嗯。”方游从喉间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呻吟,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

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柔软的耳垂,磁性的嗓音变得沙哑,“你好香。”

眼前乖巧软糯的小人儿就像是一块不断散发着甜味的糕点,诱人到了极点。

方游紧张地捏着衣袖的边角,嗫嚅道:“是、是会所里……沐浴露的味道。”

“头发也好香。”

“是、是……”方游刚准备说也是会所里洗发ru的味道,就感到耳廓一热!

不到一秒的接触,轻柔短暂得更像是那一瞬间产生的幻觉。

头顶源源不断的热风吹得他脑子发昏,整个人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迷迷糊糊的丧失了思考和分辨的能力。

“方游……”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抑克制,在耳边响起,瞬间酥麻了半边身体。

方游心有所感,紧张地闭上眼,胸膛像是缺氧一样剧烈地起伏着,心中隐隐涌动着不可言说的激动和期待。

吹风机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头顶的热源瞬间消失,低沉磁性的嗓音再次贴着颈侧响起,“好了,外面的桌子上有温水,你乖乖地不要乱跑,我洗完澡带你出去吃饭。”

“……”不,不亲吗?

直到宫袼拿着浴袍进了浴室,方游还傻呆呆地愣在原地,满是浆糊的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那个若有似无的吻和宫袼沙哑动听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刚刚丢脸的举动,小脸蹭地一下通了个透彻,鸵鸟式地把上半身连同本来就缺氧的脑袋埋进被子里,羞得根本不敢出来见人了!

啊啊,怎么会鬼迷心窍地觉得宫先生要亲自己?方游你完蛋了,你怎么能因为宫先生对你好,就自作多情地认为他要亲你?他把你当弟弟,你却想要他上你,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节c,ao!太对不起宫先生对你的信任了!

可是……方游卷着被子在床上烦躁地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可是,好希望是真的啊,啊啊!

宫袼洗完澡出来,小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卷着被子睡着了,纤细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两条手臂把被子搂在怀里,抵在下巴上,kgsize的大床他只占了不到四分之一的位置。

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兔子,可爱可怜得让人心都疼了。

宫袼轻轻地在床边坐下来,把皱成一卷的被子从他怀里抽出来,展平了盖住小人儿露在外面的小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俯下身,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小心翼翼地落下一个吻。万千柔情,都融化在漆黑幽深的冷眸里。

冷不防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瞬间打破了一室暧昧温馨。

原本熟睡的小人儿在梦里皱起眉,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眼看着就要被吵醒了。宫袼眼疾手快地按下接听键,拿起手机走到隔着一扇门的客厅里,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您好,我是宫袼,方游刚刚睡着。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等他醒了,我会让他及时给您回电话。”

夏康宁听到手机传来的声音,先是一惊,随即又听到宫袼说方游睡着了,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宫先生,我秦易那里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夏老师,我爱您的儿子方游,未来我也会带着我的父母亲自上门提亲。”宫袼郑重地说道。

“宫先生,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睿智理性不可多得的优秀男士,但是现在,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看错人了。且不说你和方游之间有十六岁的年龄差距,但就你的背景便注定了方游和你在一起只会受到伤害。不要跟我说你保证会用生命守护他,你没有任何条件能让我相信你的承诺。宫家夺魁势在必行,这时候如果闹出长子长孙未来继承人是同性恋的丑闻,宫家这些年的筹谋布局就会彻底功亏一篑。不要跟我说,在才见了几次面的方游和包括你父母弟弟在内的整个宫家一族之间,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我们都是成年人,轻重缓急一目了然。”

面对夏康宁毫不留情的字字珠玑,宫袼却出乎意料地冷静,“在今天和您说这些话之前,关于未来可能遇到的所有难题,我都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宫家和方游我都不会放弃。脱离宫家我就失去了信誓旦旦能保护方游的资本,同样如果未来的选择不可避免地会伤害方游,那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您进行这样一场对话。”

“宫袼,你别忘了,宫、方两家是这次夺魁的最大热门。即使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旁支,但到底还是姓方的。”夏康宁语气不善地冷声说道。

…………

没有人知道面对方母的咄咄逼人,宫袼后来又说了什么。他盯着手机黑掉的屏幕出神了许久,才重新走回卧室,看着大床上睡得香甜隐隐露出两个诱人酒窝的小人儿,心里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这个小家伙,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第23章

暮色黄昏,残阳将最后一抹余红抹在天际,城郊最大的墓园里,一道红色的窈窕身影艳若晚霞。

宁筠敏看着面前冰冷的墓碑中间,那个笑容总是带着三分邪气却暖如春风的男人,上挑的凤眸中噙着点点泪花,出口的声音已是哽咽,“梁韧,你后悔吗?爱上那个男人,默不作声地为他坚持为他改变,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守就是十年,你后悔吗?”

她慢慢蹲下来,娇媚的脸庞贴在冰冷的石碑上,拿出手机打开,举到遗像前细声呢喃道:“你看见了吗?这个人不是没有心,他只是,不爱你。梁韧,你为他赔上一条命,结果呢?他牵着比他小十几岁的小情人明目张胆招摇过市,有没有一刻想起过你?梁韧,第二个十年了,会始终陪在你身边不离开的人,只有我,只有我……”

涂着高级口红的性感双唇轻触着男人邪魅的五官,落在那双历尽沧桑却仍旧晶莹剔透的长眸上。

泪水一滴滴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同心跳一起被零下十几度的空气冻结。

她猩红的凤眸中浸染着无尽的疯狂和绝望,声音却轻柔得如同情人之间温存的耳语,一字一句低声承诺,“害死了你的人,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你所承受的痛苦,我会让那个男人一桩桩一件件都还回来。”

隆冬的凄风卷起枯黄枝叶,在空中翻滚过一个又一个圈儿,造物之下众生蝼蚁,皆是命不由己。

方游站在布景用的石桥下,仰视天空中飞舞的黄叶,心里突然就升起了这样莫名的念头,回过神来又觉得有些好笑。他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不知道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眼前所有事情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自己还有哪里是不满足的?

他这么想着,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嘲笑自己的矫情和不知所谓,冷不防小脑袋被一只大手从身后用力揉了几下,就听到宫袂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怎么了,小方游?一个人钻在桥底下干嘛?”

“没什么,不想耽误大家拍戏,就到下面来静静。”方游不好意思地露出两个小酒窝。

宫袂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压在他眉心,哈哈笑道:“被盛适那张老脸打击到了?看看这小眉毛皱的。”

“不是。”方游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抿着唇,犹豫了几秒才试探着问道,“宫袂哥,你有没有连续几个月几乎每天都在做同样的梦,甚至每次醒过来都有一种分不清梦境现实的恍惚感?”

“同样的梦?”宫袂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无奈摇头,“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你这几天ji,ng神不好就是因为做噩梦了?”

方游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说道:“不算是噩梦,我梦到自己变成了街头艺人,每天晚上都在人流涌动的街边弹吉他卖唱,还有……一个不大的咖啡馆,我坐在角落的位置,等一个人。梦里的感觉很真实,可是醒来以后很多细节就变得模糊了……”

他出神地望着远方连绵的山景,试图清晰地描绘出自己在梦中的经历,完全没有注意到宫袂瞬间苍白到可怕的脸色!

“我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晚上都在重复这种梦,有时候醒过来会发现自己眼角还是shi的,枕头上也有一大片水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难过……嘶!”肩上骤然传来的疼痛,让方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诧异地看着目光如炬的宫袂,“宫袂哥,你、你怎么了?”

“梁韧……”宫袂死死地盯着他,眼眸泛红,“梁韧,梁韧……”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来了?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唔!”方游被他大掌捏得肩峰生疼,咬牙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宫袂哥,放手,疼!疼!”

宫袂就像着了魔一样,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声声唤着梁韧,仿佛透过十年光y尘嚣再次见到那个眉眼邪肆却又隐忍脆弱的男人,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所有思念悲恸在这一刻齐齐涌上心头,将理智尽数淹没。

方游掰不开他使了十成力道的手掌,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无力地喊着让他放手,一边试图唤醒ji,ng神状态明显不正常的宫袂。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角滚落,整个肩膀都要被卸下来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的原因。

“放开他!”

随着一声带着明显怒气的冷喝在头顶响起,肩上的力道陡然一松,在方游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后背已经贴上了男人温暖宽厚的胸膛。

“宫先生?”方游惊讶地转身,正对上宫袼寒意逼人的黑眸,心下一安,连忙说道,“宫袂哥的ji,ng神状态很不对劲,快送他去医院!”

宫袼没有说话,拉着他没有受伤的手往桥洞外面走,本就冷硬的轮廓越发森然慑人。

方游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不放心地频频回头去看宫袂,着急地说道:“宫先生,宫袂哥怎么办?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好!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那儿。”

“他只是吃饱了撑的,缓过来就没事了。”

“可是……”

宫袼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幽深地盯着他,沉声道:“方游,你不信我?”

方游被他看得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一脑袋全成了浆糊,晕晕乎乎地回应,“不,不是的。”

“他没事,待会儿就会跟上来。”宫袼重新牵着方游的手走上堤岸,也不顾周遭众人或诧异或探寻的目光,径直拉着方游走进宫袂的休息室,并转身把门带上。

“宫先生……”方游有些惊惧地看着宫袼黑沉的脸色,刚刚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就被宫袼冷冷地打断了,“去沙发上坐好。”

这种时候,方游哪里还敢反抗他的意志,立即听话地在沙发上乖乖坐好,两手平放在膝盖上。

“把衣服脱了。”

第24章

“把衣服脱了。”宫袼打开嵌在墙壁四周和顶部的取暖设备,沉声又重复了一遍。

“做、做什么?”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方游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却还是没有违逆他的意思,吃力地抬起疼得几乎麻木的肩膀,拉开羽绒服拉链。

“坐好了,别动。”

他正准备抬手把外套脱下来,又被宫袼冷声喝止了。

“怎、怎么了?”

宫袼一言不发地大步走过去,拉下他的手,脸上y沉得可怕,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伸手拨开方游毛衣的衣领,朝里面扫了一眼,锁骨上方一直蔓延到肩头的大片淤青清晰地映入眼底,像是在他冰冷的外壳上开了一枪,所有冷静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哗!”布料断裂的声音在静谧的休息室里骤然响起。

“宫、宫先生?!”方游目瞪口呆地看着暴怒的男人,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宫袼把剪刀扔回大理石桌面上,站起身来,在惊魂甫定的小人儿头顶轻抚了一下,“乖乖坐着别动,我去拿药箱。”

方游愣了一下,听话地点头,“嗯。”

冰凉的药剂喷洒在淤青发紫的肩膀上,缓解了原本难耐的灼痛感,让方游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宫袼按揉在他肩头的手指一顿,尽量放轻了力道,把药剂揉化才能促进皮肤更好的吸收药性,一边温声说道:“忍一忍,现在要是不把淤血揉散了,明天就会肿起来,你这边的手臂就不能动了。”

方游死死咬紧牙关,忍着肩膀头传来的一阵阵酸胀疼痛,实在忍不住了才从喉间溢出一两声细碎的呻吟,听得宫袼心都揪起来了。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了两下,莫名透出一股心虚的味道。

宫袼一边给小人儿擦药,一边在他伤得严重的肩颈缓缓吹气,希望能减轻方游的疼痛,对那两下短促的敲门声却置若罔闻。

“咚咚!”门外传来宫袂歉疚的声音,“哥,方游还好吗?”

宫袼依旧冷着一张脸给小人儿按揉,门外站着的如果不是他弟弟,估计现在一条胳膊早就被他卸了。

“哥,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让我看看小方游有没有受伤。”宫袂在瑟瑟寒风里不屈不挠地继续敲门。

宫袼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理睬他,还是方游忍不住提高声音对着外面喊道:“宫袂哥,我没事,你去秦易哥那里替我拿件毛衣和衬衫好么?”

“小方游!你没事吧?对不起,哥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哥的气!”原本垂头耷耳的宫天王,听到方游的声音立马有了ji,ng神,连忙应声,“我现在就去找秦易给你拿衣服!你等会儿哈,五分钟,不,三分钟我就回来!”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方游忍着疼小心翼翼地看着山雨欲来的宫袼,试探着措辞道:“宫先生,你、你不要生气,宫袂哥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你能不能、能不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宫袼闻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等到外面再次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才温声开口,“你觉得在我心里,你没有宫袂重要?”语气隐约透着些无奈。

方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用他回答,那双桃花眼里明晃晃的茫然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个傻东西,他真以为这一个多月自己每天都到剧组探班是来看宫袂的吗?没良心的小家伙,自己再忙也不放心他,恨不得能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无微不至地护着,敢情都被他当做照顾弟弟了。

宫袼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哭笑不得。气得肝儿都疼了,偏偏又舍不得动他,生怕自己哪里分寸掌握得不好,再吓着这个水做的小东西。

“咚咚咚!”敲门声坚持不懈,宫袂可怜兮兮地拎着袋子站在门口,冷风吹得鼻子都红了,“小方游我能进来吗?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进来。”比屋外北风还要凛冽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宫袂如蒙大赦,立刻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动作迅速地闪身入内。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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