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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学校时,夏义翔的父母已经都到了,把夏义翔夹在中间,另外三位男生包括那个小姑娘的家长也来了,校长办公室乌泱泱挤着一大堆人。
老校长迎上来:“医院那边怎麽说?”
淩恒沉声道:“右手臂骨折,外伤数不清。”
夏义翔爸爸自知理亏,忙喊:“我们义翔后脑勺还缝了三针呢。”
淩恒盯着他,脸色阴沉得可怖:“是,我们班星奕被你们四个群殴,还能放倒一个,我是不是该夸他身手过人?”
傍晚,淩恒闯进来时,正撞见夏义翔高高举着手里的板凳,想往叶星奕身上砸,板凳的一角已经浸了血,少年倒在血泊里人事不省。
夏义翔爸爸哑口无言,淩恒勾唇:“怎麽,看人家初来乍到在琓县孤身一人没亲没故的就觉得好欺负?”
校长缓和道:“小淩啊,咱们好好说,商量着把这事给解决了。”
老校长自打淩恒读书那会就在琓县一中工作了,甚至还教过他三年化学,并不能只算是领导,淩恒压着火:“您说。”
老校长刚準备开口,就被夏义翔他爹打断:“你一个班主任能算什麽呀,喊他家长过来,当面谈,现在就喊啊。”
老校长解释:“叶星奕同学情况特殊,没有直系亲属在本地,刚才联系过了,他父亲说委托班主任全权处理。”
夏义翔妈妈抓住了突破口,急道:“您这随便胡说我们哪能信啊?”
淩恒当着面拨了电话过去,听到叶爸那句“淩老师解决就行,都听您的,实在添麻烦了”后,女人才没咬着这一点不放,只道:“小孩子闯这麽大祸,家长还不来好好管管,谁知道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成年人之间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有沖突、不服就干一架,面上并不露声色,更不会声嘶力竭,只维持着最后的脸面,简单的几个眼神交彙却能明白其中含义。
淩恒笑:“时间不早了,我长话短说,不耽误各位家长太多时间。”
“我谨代表高二一班班主任,和叶星奕同学家长的身份,要求夏义翔同学公开道歉并办理退学。”
办公室瞬间哗然一片,夏义翔紧紧攥拳,站在他爸身后,浑身颤抖。
夏义翔老爹一拍桌子,爆了粗:“他妈的凭什麽?”
淩恒沉声问:“你问问你儿子,仗着成绩好,平时在学校肆意欺负同学多少次,数得过来麽?”
他向前一步,盯着夏义翔:“喜欢别班女孩子,表白不成背地里传了多少辱骂意味的髒话,自己还记得吗?”
淩恒用手指着金雷鹏,视线却依旧落在夏义翔身上:“以为你班主任金老师还能包庇你多久?但凡你在我班上,这会早就不可能还在琓县一中读书了。”
夏义翔老爹常年出差在外,闻言简直震惊得无法置信,用力晃着儿子的肩膀:“你低着头干什麽,说话呀,哑巴了?他说的哪里不对你指出来啊!”
夏义翔哪里还敢辩驳,涨红了脸,哑口无言,呆愣在原地。
夏义翔母亲怎麽可能不知道她从小带大的儿子是个什麽货色,矮小瘦弱的女人拦在儿子和丈夫中间,急得直跺脚。
淩恒懒得多言,跟校长打招呼:“医院离不开人,我回去了。”
他不再管一屋子吵吵嚷嚷的学生和家长,径直出了办公室。
估摸着小崽子刚回宿舍还没吃晚饭就跟人干起来了,淩恒路上顺带买了饭,又买了些日用品,拎着满满两兜子东西回了病房。
小男孩已经睡着了,老奶奶靠在床边伏着,弓着身体,佝偻着背。
淩恒将一切动作放轻,压低声响,看着老人近乎全白的头发,不由得有些不落忍,一把年纪了还要来医院照顾孙子陪夜,为了省点钱宁可不要陪护床,连晚上都休息不好。
叶星奕还睡着,双目紧闭,脸色通红,淩恒伸手摸了摸他额头,随即剑眉紧蹙,连忙去请了医生过来。
淩恒压低声音:“您好,他在发烧。”
医生迅速量了体温:“39.8°,大面积外伤,发烧是正常的,打一针退烧针吧,控制一下热度。”
好不容易睡熟了还总被折腾,淩恒不免有些心疼,点头:“麻烦了。”
两分钟后,护士端着医用托盘进来,示意:“把他裤子脱了,身体侧过来。”
淩恒将叶星奕搂在怀里,褪下了他的黑色运动裤。
护士迅速配好针剂,核对道:“叶星奕,十七岁。”
淩恒应下:“嗯。”
针头格外长,还闪着微弱的银光。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淩恒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来医院是什麽时候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