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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淩恒刚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揣进兜里,就听见前头一声闷响。
再擡头时,斜坡上已经趴了个满身泥泞的小崽子。
淩恒根本顾不得结了冰的路面,几步跨过去:“星奕!”
叶星奕半天没能站起来,并不是因为这一跤摔得有多重,而是右手举着的竹签隔着校裤,正好直直地扎进了大腿里。
电瓶车来来回回带起不少土,斜坡上泥沙混雪,深灰色的一片。
叶星奕跪倒在地,左手提着的打包盒也随着剧烈动作被震开,牛肉混着汤撒了一地。
少年狼狈不堪,他哥动怒已是必然,叶星奕心知自己回家后肯定躲不过一顿揍,当下唯一的念想就是,他害星星没得吃了。
叶星奕懊恼又沮丧,勉强扶着栏杆就想起来,可斜坡上渗了油,挣扎半响,还是没能在淩恒过来之前站直身体。
淩恒连训他都顾不上,大手用力托着叶星奕的X,绕过他的腋窝,将人小心翼翼地搀起。
大腿上,竹签的另一端依旧还扎在肉里,叶星奕下意识就想拔出来,淩恒立刻拦住:“伤口很深吗?”
叶星奕浑身都疼,根本分辨不出,只下意识摇头。
转眼功夫,后面又来了一辆电动车,淩恒直接一用力,先从斜坡将小家伙抱上去,朝车主示意:“抱歉,挡路了。”
骑电车的姐姐就住在楼下,叶星奕认得,他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算作打过招呼。
那位姐姐很好说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快看看弟弟摔得严不严重。”
叶星奕大腿上的竹签扎得明显不浅,淩恒只是轻轻按了按,他就疼得浑身一颤,但戴罪之身,强忍着没有出声。
淩恒当机立断,立刻带着人就準备去附近的社区诊所。
叶星奕伤在腿上,走也没法走,背也没法背的,淩恒只能将小家伙打横抱起。
叶星奕搂着他的脖颈,闷声道:“哥……对不起。”
淩恒脸色沉得厉害:“让你再不听话,今天就非想要挨顿狠的是吧?天天闹腾得没数,等回去以后不把你XXXX,下学期我管你叫哥。”
叶星奕被他稳稳抱在怀里,开口数次,都没能憋出一个字。
社区诊所就在不远处,这个点只有一名值班医生在。
淩恒怕小崽子又瞎动,索性直接抱着他坐在沙发上。
值班医生问清缘由后,想从脚踝将叶星奕的裤子卷起,可冬天衣服实在有点厚,只能道:“先帮他把裤子脱了。”
丢脸死了,丢脸死了。
叶星奕恨不得穿梭回一刻钟之前,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非要折腾!非要耍帅!非要贪玩!把给弟弟带回来的加餐整没了不说,还要当着陌生人的面脱裤子!
淩恒扶着他从自己身上起来,小心翼翼道:“手擡起来。”
叶星奕宛若一具尸体,任由他哥摆布,只是厚脸皮还没能修炼出来,依旧烧得慌。
淩恒直接上手,将少年的校裤褪到大腿根:“这样可以吗?”
值班医生蹲下身,果然就见竹签另外一端深深埋在肉里,他简单检查一番后,出声:“忍着点。”
叶星奕眉头紧蹙,感受到大腿根部不断传来钻心的疼,下意识紧攥淩恒的衣角,呜咽:“啊……”
值班医生不似淩恒般心软,动作干脆利索,两秒钟后:“好了。”
竹签扎进肉里的那一端,明显透着血色。
淩恒蹙眉:“谢谢,麻烦了。”
医生摆了摆手,从茶几上的医药箱里取了药,又将手里的消毒棉花浸了碘伏。
他絮叨:“最近下雪,路上滑得要命,一下午功夫我这都来了卯十个摔伤的了。你们小孩子还好,岁数大点的老人要是摔了可真不得了。”
叶星奕右边大腿上,血洞有些骇人,竹签虽然不算粗,但扎得却挺深。
医生动作迅速,将伤口处理了,叮嘱道:“三天之内不要碰水,发炎了更遭罪。”
“阿莫西林是消炎的,内服,一天一颗,”他回到办公桌前在开单子,问,“外用药两种一起用,生长因子凝胶跟莫匹罗星软膏都是一天擦三次。”
医生笔下飞快:“碘伏家里有吗?有的话我就不开了。”
淩恒心累道:“碘伏也开一瓶吧。”
家里碘伏有倒是有,但照这小崽子不听话的架势,保不準哪天他又把自己整伤了。
淩恒直接无痛当爹,整天在学校教书,操心一个班的学生本来就够辛苦,偏偏家里也养了个这麽叛逆的小东西,真的操劳。
从诊所出来,一是顾及叶星奕腿上的伤,二是结了冰的路面的确不好走,他干脆再度打横抱起小家伙,省得他又胡作非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