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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骁摇头,红着脸:“你都多久没有罚过我了。”
朱武说:“本来是很想罚的,但舍不得,以前应该对你更好一些的。”
宁云骁再握不住画笔,转过头来,紧紧抱着男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味道,其实一点都不难闻。”
少年嗓音清澈:“你是要走了吗?”
男人的肩很宽,他回拥住,笑着:“是啊,很快了,等你的画画完,然后将它送给我。”
少年说:“那我情愿永远都不画完。”
他用满是针眼的手,去触碰那张脸,一点一点,刻在心里。
朱武适时捉住,低头便吻,泪却再次砸落。
“又瘦了,”男人哽咽,“跟在我身边,反而更瘦了,对不起云骁,真的对不起,哥把你害了。”
宁云骁摇头:“我能戒掉的,放心。”
朱武还是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缓了很久,他道:“我爸是吸毒被抓进去的,过了四年多,我妈车祸也走了,我那个时候就发誓,这辈子绝对不碰任何毒品。”
“后来的事……”
“也挺嘲讽的,倒卖了大半辈子毒品,我最开始的初心,其实是想考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从在幼儿园中班,就那麽想了。”
“当时什麽印象没有,也不知道那所大学在哪,但就是想考。”
“后来大点了,身边大人包括我爸我妈都总念叨莘大,但我还是什麽想法都没有,一门心思就想当警察,当一名缉毒警。小学读三年级的时候,我就说,除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外,哪所都不去。”
“最后确实,哪所也没去成。”
“……”
朱武絮叨了很久,宁云骁听了很久。
等那幅油画完工,已经是五月十九号了。
画里,是一位威武有力的缉毒警,警号240519,男人腰间别着QSG□□,牵着一条警犬,是条相当少见的蓝湾牧羊犬,背带上白底黑字,镌刻着“Lidio”的字样,再旁边,是一个男孩子,两人十指紧扣。
宁云骁揣测着朱武的神情,不安:“我擅自做主了,你会生气吗?”
朱武没说话,只是不错眼地盯着那幅油画,很久很久。
他睁着眼,任由泪淌了满脸。
……
同样这天,用完午饭,厉碹进来收拾时,朱武擡头,笑了笑:“把大家都喊进来吧,我有事吩咐,东西也都拿过来。”
套房里进来几十人,按人数準备的行李箱整齐码在地上,红钞骇然,朱武沉声:“这一路,这些时日,辛苦兄弟们了。”
他说:“前路或兇或吉,但希望,不要丢了从前的自己。”
……
午后,中成大厦四十八层人去楼空,守在这里近三个月的保镖全部被撤走,瞬间便空了。
套房主卧里,朱武揽着宁云骁站在窗台前,神色温柔:“我只能陪你到这了,云骁。”
所有保镖撤离的那一瞬,宁云骁是慌的,他抓住朱武的衣角,目光交彙间,那句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此时,此刻,空无一人的套房里。
宁云骁用力咬着唇,握紧朱武的手:“……还来得及吗?你能不能跟他们一起走,只要以后你都保证不再做那些事了。”
朱武笑:“宝宝。”
“来得及,”他俯瞰着远方的高楼大厦,睨了眼,说,“可我累了,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够了。”
他晃了晃手机,笑:“给你看。”
是条彩信。
【东湖路19号,临平市中成大厦四十八层,来接你的小朋友回家,朱武。】
朱武现在很喜欢笑,朗声:“把你圈在我这快三个月了,想不想他啊?这会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他擡手,从画架上撕下那张油画,抱进怀里,吻得用力。
他说:“今天是周六,我猜淩哥和星奕也会来,还能再见他们一面。”
宁云骁瞳孔骤缩,望着他:“那你呢?你呢?”
朱武笑着,用力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最后的这些日子,有你陪在我身边,已经足够知足——”
套房门被从外大力踹开,简泊首当其沖,旁边是淩恒、叶星奕。
朱武置若罔闻,并没转过头去看,只抱着怀里的少年:“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云骁,我很爱你,只爱你。”
简泊厉声:“云骁——”
离阳台、离窗边太近了,没人敢轻举妄动。
僵持许久后,朱武终于肯松开宁云骁,眼眶通红,他往后退,将爱人往前推,朝着简泊,高声:“照顾好我的云骁!”
再没什麽留恋的了。
朱武倾尽全力,砸在落地窗的中心,这一拳,便已耗尽余生的所有气力与胆魄。
再擡手时,碎玻璃深深刺进手腕,朱武身上的衣服已经整个浸在鲜血里,他说:“简泊!这次我们公平竞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