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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恒看了他两眼,有点踟蹰,就听小孩闷在被子里喊:“你不能骗小狗!”
淩恒叹了口气:“生着病也挺不好糊弄,难缠啊……”
家里的那棵柠檬盆栽是淩恒回琓县头一年买的,已经五年多了,虽然长在盆里但其实更像棵树。
瓷盆跟泥土加起来足足三十多斤,还不算粗壮的树干、八九个柠檬鲜果,分量着实沉。
淩恒将它扛在肩上时,第一个念头是——“这个男朋友不能要了”,第二个念头是——“谁家这麽惯小孩的?”
柠檬树重是一回事,关键是没有趁手的着力点。
淩恒生怕磕着碰着,小心翼翼,但颠簸途中,泥沙还是倒灌进了衣领里,他长叹一口气:“我的小祖宗啊!”
等淩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这闹心的东西搬回卧室时,就见床上鼓起一个大包。
叶星奕不知是以什麽姿势缩在被窝里,总之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了安塞腰鼓的模样。
淩恒大脑宕机:“……”
他一直都觉得这小孩其实比较内敛,甚少见到这麽“癫狂”的一面。
淩恒犹豫再三,还是顺着叶星奕的意思,将柠檬盆栽往床头柜上搬,两秒后——只听哐哴一声震天巨响,柠檬树差点连带床头柜一起整个倾翻。
听到动静,叶星奕终于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他支着昏昏胀胀的脑袋:“你休想拆我的家!”
到底是谁要拆家?!
淩恒除了惯着这小祖宗别无他法,好声好气:“我先把柜子挪出来点,不然放不下。”
叶星奕干脆不睡了,睁着眼睛气势汹汹地监工:“哦!”
有这小东西全程监督,淩恒苦大仇深,一点都不敢懈怠。
淩恒简直没法想象,万一柠檬果真被自己碰落一个,床上的小家伙大概会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再吃掉。
淩苦工顺着叶老板的意思折腾来折腾去,总算将柠檬树调整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位置,实实在在大汗淋漓。
“叶老板,”淩苦工咬牙,“您看这样行吗?”
叶老板抱着被子,坐在床头,颐指气使:“太远了,我够不着。”
淩苦工继续调整,认命:“这样?您伸手就能直接摘了。”
叶老板皱着眉头,随手指了一个柠檬:“为什麽大家都是绿的,就它是黄的?凭什麽它搞特殊?”
淩恒即使被这小家伙瞪着,也没法使已经成熟的果子重新再变得生涩,他有苦说不出:“……您现在把它摘掉,它就不是黄的了。”
“不可以!”叶老板嫌弃鄙夷道,“我命令它变回去!”
淩恒抖了抖衣领里的泥沙,不知是气还是乐:“叶老板还认识我是谁吗?”
叶星奕双眼无神,但语气铿锵:“你是教生物的。”
他幽幽:“……顶级讨厌鬼。”
淩恒牙痒痒,想做点什麽时,门铃响了。
他甩了甩手,总觉得脖子里还有泥土,一边回头一边说:“躺好,别散汗了。”
医生刚进屋打过招呼,淩恒的手机便嗡嗡嗡,他接起:“医生已经过来了,应该不是特别严重。明天一路顺风,见面再说。”
挂断简泊的电话后,淩恒歉意道:“这麽晚添麻烦了。”
医生站在玄关,连忙摆手:“夜间出诊很正常,小朋友满十八岁了吗?”
“刚成年两个多月,”淩恒说,“他身上有外伤,下午打过破伤风。”
进卧室时,医生脸上明显有一晃而过的诧然。淩恒叹了口气:“见笑了。”
“没有没有,”医生匆忙找补,竭力忽略一地泥沙,“柠檬树放在床头挺好的,新奇。”
“咳……还能去味。”
原本用来放东西的床头柜被占得满满当当,医生拎着医药箱,稍微有点无措:“呃……体温量过了吗?”
“您放这吧,”淩恒了然,将椅子拖过来,“半小时之前39.5°。”
医生点头,掏出体温枪,滴的一声后,他说:“40.1°,有点高了。”
“难怪,”淩恒皱眉哑然,“他已经烧糊涂了。”
“你先不用紧张,应该问题不大。”
医生说:“我看看伤。”
叶星奕蜷缩着躲在被窝里,不知什麽时候把头也藏进去了,一点不露,哪里管来人是谁。
淩恒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星奕。”
叶星奕依然撅着屁股,闷声不响。被子的尾巴高高拱起,其余部分都是塌的。
淩恒不忍心对他用强,只好声好气:“星奕最乖了,哥知道你难受,我们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被子里面的小家伙全然没反应,不动如山。
小狗
“怎麽这麽犟呢?”淩恒眉头紧蹙,他想起什麽,“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柠檬都摘了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