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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恒摇头:“不饿,晚点再吃吧。”
简泊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故意道:“星奕病成这样,你也不吃不喝搁这干耗着,真当我的药不用钱买吗?”
淩恒呼了一口气,将碗接过去:“你和云骁吃过了吗?”
“嗯,晚点再喊星奕吃吧,小东西才睡踏实。”简泊在床边坐下,塞了个调羹进碗里:“要白糖吗?”
淩恒摇头,他没用调羹,只仰了仰头,寡淡无味的白粥滑进喉管,这是熬了一宿喝进去的第一口水。
床头柜上摆了一大瓶蜂蜜,简泊忍不住瞪淩恒:“知道用棉签给星奕嘴唇涂蜂蜜,怎麽自己连水都不知道喝呢?我前面给你杯子里倒了多少,现在就还剩下多少!”
他这股聒噪劲,声音有点大了,床上的小家伙动了动身体,哼唧一声。
淩恒立刻把才喝两口的粥碗放在旁边,低声细语地安抚。
淩恒的心里确实一直都住着这个小家伙,唯他一人,只他一人。
简泊也不说话了,叹了口气。
到下午时,叶星奕热度断断续续地退,人总算清醒了些,勉强吃了两口东西进去,淩恒喂什麽,他就张开嘴吃什麽,却不说话。
你问他话,他只点头摇头,偶尔夹杂几个单音节的词,但仍然不说话,眼神平淡,整个人都趋于默然。
平时闹腾上天,一会儿不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就要开始上蹿下跳作妖的小孩,突然就乖巧了。
你让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让伸手扎针就扎针,让输液就输液。身后肿成那样,挨屁股针的时候却一声不吭,只是攥紧拳头。乖巧了,但也沉默了。
至少不抵触,这是唯一仅存慰藉的点。简泊给了淩恒一个眼神,端着汤碗先出去了。
小家伙重新躺下以后,淩恒试探地轻声喊了句:“星奕。”
“你还在发烧,哥知道你难受。”淩恒缓慢说:“实在不想说话我们就不说,想开口跟哥说话了,你就踹我一脚,好不好?”
叶星奕躺在柔软的被窝里,他避开视线,双眼空洞无神,不知在看哪里,也不知在想什麽。望了一会后,他没声没息地闭上了眼,再无其他反应。
过了十来分钟,均匀炽热的呼吸再次在耳畔响起,一声一声地打在淩恒的脸上。
淩恒知道小家伙伤心透了,昨天深夜一个人赌气跑到车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表现。这场突如其来的冷战其实是有征兆的。
总爱粘着自己,爱闹爱玩的小狼崽子,倏而就把自己推远了。
被迫陷在这场冷战的另一头,淩恒极其不好受,说是五味杂陈都不为过。
可他作为班主任,身上压着沉重的责任。已经是四月初了,再过两个半月高考即将到来,淩恒不止需要照顾叶星奕一个小孩。
为期一天的月假结束,翌日早上六点多,纵然再不舍得、再不放心,淩恒还是必须回到学校。
好在简泊可以帮忙,他将宁云骁的书包放在后排,关上车门后重新绕到前面来,叮嘱淩恒:“开车注意安全,不要分神,也不要太担心星奕了,我肯定照顾好他。”
撒娇
淩恒“嗯”了一声,无力地闭上眼,再睁开:“走了,他发烧可能会想吃冷的,如果他说了……”
淩恒叹了一口气:“如果他说了,就给他少吃点冰淇淋。”
简泊摆了摆手:“我有数。”
“放心好了,”简泊顶了顶腮,“保证等你晚上回来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星奕。”
淩恒擡头望向别墅二楼,客卧阳台上的窗帘抖了一抖,那一小点灰影顷刻往后退一步,躲远了。
宁云骁也看见了,真的不好受:“给星奕一点时间吧……”
“诶,对,”简泊也点头,“可能等你下班回来,他这股别扭的劲过了,自己就想明白了。”
淩恒还是不放心,又叮嘱简泊:“不要兇他,更不能跟他动手,不能揍——”
“不能兇不能吼不能威胁,”简泊气乐了,“一早上听你交代我几回了?我在你眼里脑子就这麽不够用吗?”
他挥了挥手:“我要碰小崽子一下,你回来能给我生吞活剥了。”
送走淩恒和宁云骁,简泊重新回到客卧时,叶星奕已经闭着眼睛,又睡过去了,宛若根本没下过床一样。
简泊勾了勾唇角,他暗自腹诽:个小崽子,你干脆去考表演系。
淩恒将手头所有工作一并压缩在上午完成了,暂时安顿好班里后,他开车回来了一趟。
彼时叶星奕才睡醒不久,他乖顺地坐在餐桌一角,抱着碗瘦肉粥一口一口吃着。
简泊舀了两大勺清炒虾仁,放在小崽子面前碟子里:“多吃点虾仁,补充营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