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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一切如常,教案与许多沓试卷整整齐齐地叠在角落,所有一切全部归置妥当。电话那头,淩恒的声音响起,他说了些什麽。

叶星奕盯着窗台上看惯了的那盆仙人球,眼球僵住,嘴唇默然地动了动。

天空原来是暗的,一场青灰色的雨下过,充斥着燥热且湿润的气息。

叶星奕打了车就往医院赶,他形容不出自己是什麽感受。

每往病房走一步,无数阴影笼罩在身上,将少年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险些遮住了光晕。

琓县医院住院部,十四楼,湿度弥漫。

叶星奕站在病房门口,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女人明明躺在最角落的那张病床上,双方却一眼就对视上了。

叶星奕没出声,站在原地,与她对视良久。

他几乎已经要认不出她来了。

眼窝凹陷,脸颊却浮肿得不成样子,脸部轮廓极其不平整,可病态之下,不难看出这曾经会是一幅多麽漂亮、多麽出衆的容貌。

久到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全看过来,许芹先开口了,她勉强地笑:“是星奕吧?”

叶星奕点了点头,终于走近几步。

女人微微颔首,撑着坐起来一些,只这麽细微的动作,她却已经掩不住喘息了,拖着沉重的身体:“好久不见,好像又长高了点。”

许芹自顾自说道:“淩老师去办手续了。”

叶星奕立在原地,仍然离许芹两米远。从病房门口到她身边,正正好好是对角线的距离。

叶星奕点头,还是打了招呼:“阿姨。”

“诶,”许芹撑起浮肿的眼皮笑了笑,强打精神,“我这里味道很难闻吧?”

叶星奕与她过度浑浊的眼对视上,摇了摇头:“还好,不难闻。”

许芹点了点头,她扶着栏杆坐起来,伸手想从床头柜上掰香蕉,险些压到输液管。

叶星奕这次没犹豫了,他快步过去,连忙扶住:“您想拿什麽?跟我说就可以了。”

许芹摇头,她指着旁边的看护椅,说:“不嫌阿姨这里髒的话,你坐一会,淩老师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叶星奕抿着唇,坐在许芹床边。

他沉默许久,不知该说什麽,也不知该问什麽。慰问关心麽?他做不到。漠然无视?他也做不到。

给淩恒带去最大伤痛的两个人,陈灿,许芹。前者已经税务烂账缠身,陷在牢里了。

至于许芹,在少年堪堪要将他遗忘在过去的时候,她又生病了。

许芹先打破缄默,笑着:“老人常说,人在做,天在看。我现在也是报应吃到自己身上了。”

先前的那通电话,在耳边反複回响,生绊。叶星奕听不见自己的呼吸了,心很乱。

许芹去年冬天做了根治性切除子宫手术,按理来说,早期宫颈癌在经过治疗以后,五年之内的複发率低至5%——15%,度过这五年,就算真的熬过去了。

手术完,许芹大概也过了半年安生日子,直到小腹突发胀痛昏死在家,被邻居报警送至医院,一记重锤砸在了她心间,也砸在了淩恒心坎。

病痛蚀骨难耐,不过七日,已经将她完全折磨成了另外一个人。

叶星奕无法原谅许芹,这个以一己之力给淩恒童年幼时、青涩少时蒙上一层无法泯灭伤痛的女人,她确实是万恶之源,毁了三个本该安稳的家。

可是,不知能否进行的二次手术,与她的死期,似乎已经悬挂在了少年的头顶,久久徘徊,不肯离开。

叶星奕当然不能后退,也绝对不会后退,他应该站在淩恒身边,共同去处理这些。

叶星奕在心里缓了一口气,下一秒,还是无法自抑地低下了头。

原因无他,叶星奕无法和这样生命垂危的许芹待在一块,真的无法。

明知不是梁颖,明明相貌气质没有一点共通之处,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梁颖去世之前,也是这样,痛到连话都说不出口,断断续续的,说一句话要歇很久很久。

叶星奕终于后知后觉,原来离别从来都是在悄无声息之中到来的。亦如那年的梁颖。

甚至,甚至就连现在窗台上的那盆文竹,落下的光影都是一模一样的。叶星奕突然发现,雨停了。

他极力让自己的心变得强硬一些,他不应该对这样的女人産生任何怜悯。

如果那年她没有出轨,没有背叛,淩恒本该在充满温暖、爱的环境下长大,而不是落到除了外婆以外,无人愿意养育,更无人愿意爱护的结果。

他哥多麽优秀,绝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星奕很早之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陈灿的背叛之所以会给他哥带来那样沉重、无法泯灭释怀的打击,其实祸源在于许芹。童年经历、幼时创伤,在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上狠厉地凿了一次又一次,来来回回,那样尖锐深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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