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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建忠气得要命，劈头盖脸一顿骂，下手也不留气力，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对待感情还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小孩有勇气，你还没星奕坚定！”
“星奕什麽时候说过你是他的拖累，是累赘了？”余建忠怒斥道:“那麽好的小孩！你凭什麽擅作主张替他决定，还想一声不吭地离开！你凭什麽？”
皮带无穷无尽地甩下，只这麽三五分钟时间，淩恒身后已经肿了不知多少个度，表皮即将胀开。
“本来没想打你的，非要一而再再而三拱火。”余建忠终于缓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认个错，我们就此翻篇，我当你这些阴沟里的想法从来没有过！”
淩恒手无力地抓着书桌的边缘，他一米八八，身量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极具压迫感的，此时却是这麽瘦弱而单薄。
只因这具身体里，住了一个没有被好好养大的孩子。幼时受过的伤，至今仍然会时不时撕扯着，绊着痛。
淩恒骨节青灰，指尖泛白，脸也失了血色，嘴唇上挂着生生咬出来的血丝，突然笑了:“您自己也说了，星奕是那麽好的小孩，他哪里会遇不到比我更好的人呢？”
淩恒伏在坚硬冰冷的书桌上，一字一滞:“我的小星奕，那麽优秀，那麽聪明，那麽懂事，谁会不喜欢他呢？如果没有遇见我，他真的只会过得更好。一定有人愿意疼惜他，爱护他……”
淩恒没说完的话掩在了余建忠的连声怒吼之中:“给老子闭嘴，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余建忠已然完全压不住火:“我以为星奕平时已经够气人了，结果还真是小看你了！”
手底下这个逆子仍旧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不仅不认错，还三番五次反反複複地来激自己。生怕自己一颗心不够疼的！
“你小子真的可以，死犟？”余建忠伸手掐住了淩恒身后，用力拧了一把，那一处迅速变青、变得乌紫，可淩恒还是不发出一声，除了小幅度发抖的肩膀。
余建忠眼睁睁看着，最终还是抵不过心疼。他收了力，心累地闭上眼:“……你这孩子，就是喜欢死犟，从小到大都是。”
“那帮小的整天淩老师，淩哥地喊你，我看都白喊了。”余建忠大力地丢了皮带。
听到皮带砸在地板上的那一声闷响，似乎一个坑已经砸出来了。
淩恒用力咬着唇，血液腥甜的气息在口中迅速蔓延扩散。淩恒低着头，仍然没改变动作，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说:“这麽多年，我给您添麻烦了。我不争气，浪费了您和师母的许多好意……”
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淩恒从后面被人整个扛了起来，余建忠又在他身后重重拍了一巴掌，只是这次用的是手:“给老子闭嘴，你还好意思说？你还好意思提？”
“何止是不争气，简直要把老头子活活气死了。”余建忠一边扛着淩恒走，一边在他屁股上扇巴掌，像对待七八岁的小孩那样:“明天给教育局打电话吧，咱们学校不办了，办不下去了，老校长马上要被他曾经的好苗子，被他曾经一手养大的好孩子给活活气死了，气懵圈了！”
淩恒本能想要下来，可余建忠不给他这个机会:“老实待着，再他妈乱动，老子现在就出门，去收拾那个小的！一块儿打坏算了！”
淩恒身后血红，连大腿根也被皮带抽到血色糊喇，可饶是这样，还是不说任何一句服软的话。
余建忠将扛在肩上的大孩子粗暴丢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凝声训斥:“你个崽种！等把我气死了你就不用走了，守孝三年吧！怎麽样啊？”
爸爸
余建忠这一辈年纪的人，明明最忌讳“死”之类的字。淩恒趴在沙发上，摇头:“对不起。”
余建忠绕回书桌，从抽屉里翻了一管药膏出来，又骂:“趴好了！再动呢？我说放过你了？大人在训话呢，还敢不老实？”
药膏覆在身后，淩恒拧着眉:“不用……”
“什麽不用？”余建忠怒吼回去:“什麽不用？逆子！还没星奕一半听话！”
余建忠暴躁地将药膏挤在手心搓热，往淩恒身上抹时，却不能更温柔。他动作小心翼翼的，语气却还是很兇:“我那个时候就应该天天打你，每周打好几顿，吊起来打！那时候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结果惯到你现在简直反了天了！”
淩恒蹙眉忍痛，还是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
“我把你当儿子疼，你呢？你把老头子当什麽人？”余建忠狠狠瞪了淩恒一眼，在他小腿拧了一把:“回话！”
淩恒无颜转过头，低声:“长辈，老师，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