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家伙们瞬间炸开锅,一个个拍着桌子飞快嚷道——“怎麽可能?淩哥瞎说!绝对没有!”
淩恒笑了一声,仰头一饮而尽。
男人目光真诚而包容,他说:“未来大家会经历许许多多,可能或多或少会有不平的时候,希望我们一班的每一个小朋友都能沉住气,别让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分走神、绊住你们的脚步,你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极其特殊,极其优秀的。”
“如果可以,我愿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围内尽力再陪大家更久一些。”淩恒说。
浩浩蕩蕩一行人在酒店包房总共坐了五桌,一屋子少年少女同时望着淩恒,眼神懵懂而真诚,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往心里记。这是最后一堂课了。
淩恒笑得温柔而热烈,他朗声:“希望,希望在不久以后,你们可以成为现在、十八岁时最想成为的人。”
自打相遇的那一天起,这足足一千多个日夜以来,太多学生扎根在淩恒心里了,这句话说完,他看见向来成熟稳重的班长偷偷地擡手,再擡手抹泪。王智反反複複揉着眼角,肩膀明显颤抖着。
小姑娘抹掉泪,强忍哽咽:“淩哥……”
淩恒想起二模之前的几天,王智高烧烧到39.8°却仍不肯离开学校、离开教室半步,瘦弱的肩膀伏在课桌上,面前堆着一沓又一沓历年模卷,小姑娘手背上全是针孔,却一点不服输,头上戴了个发箍防止碎发遮挡眼睛。
一向沉稳的小姑娘犯起倔来简直无人能拦,她咬开笔盖:“反正输了液也烧,不输也烧,有种直接把我烧死,烧不死我我今天就把你们全写了。”
结果一套题写完,烧竟然奇迹般真的从39.8°退到38.5°了。
这年十八岁,青春盛大、铺天盖地,少年少女们并肩而立,他们轰轰烈烈,血液沸腾滚烫,而记忆却悠扬绵长,经历过多少风吹雨打依旧璀璨热望,且温柔。
两个月之后,在去莘大报道的前夕,叶星奕收到一封特殊的信件。
“你对青春、对高三,对十八岁的感受是?”
——寄件人:琓县一中
叶星奕笑了笑,咬开笔盖,信件稿纸相当长,足足三页,可他只提笔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香樟树的味道,是香樟树的味道,那是心安。”
——收件人:叶星奕
后来过了不知多久,过了多少个夏天,闻到这股熟悉的香樟气息,还是会心安。
準备动身回莘城时,已经是七月十六号了,淩恒收到这样一通电话,竟然是企业官方号码。
淩恒相当难得有些茫然:“您好。”
那头是谁,叶星奕暂时不得而知。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我非常想聘请淩先生来SAIC,但我一个卖车的,估计会埋没淩先生的才华,不过我有一个朋友相当合适。”
以及最后电话那头温和、饱含笑意的一句——“我脸大地喊一句淩学弟,只想跟你叮嘱,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麽说吧,宋璟成和你同一届,你们考进莘大的时候我在念大四,我压根不认识他,可我一直知道你。”
也是挂了电话之后,看到来电显示自带的企业标志——“SAIC”,叶星奕大脑发懵,连忙去翻百度百科,才发现这确确实实是自己一直眼熟、从小看到大的汽车品牌商标。
叶星奕瞬间瞠目结舌,除了敏锐地感觉出,来人话里话外对宋璟成的诸多不满以外,他愣了好半天之后,才一边拍着他哥的大腿,一边龇着牙狂笑:“时大哥人也太逗了吧?这麽谦逊的麽?他老说他只是个普普通通卖车的,谁家卖车的是世界五百强?”
淩恒也是愣了一会儿,才笑着接话:“嗯。”
回莘城已经提上日程,铁板钉钉了。叶星奕在余建忠与陈明脸上各亲一大口,然后心安理得地把淩恒拐走了:“嘿嘿!谢谢爸!谢谢妈妈!”
“你小子,为什麽喊你妈妈是妈妈,喊我就是普普通通一个爸字?”余建忠板着脸,佯怒,可还没装上两秒,他自己先憋不住又笑了:“去吧去吧,不要挂念我们。”
余建忠的话其实有点绕口,但叶星奕还是立马听懂了,他勾住余建忠的脖子,笑得恣意:“谢谢爸爸!爸爸!”
在莘城安顿完毕,陪小家伙玩了几天后,淩恒调整身份,正式回到他本应该待的地方了。他与生俱来所具备的毅力、天赋、才学,这所拥有的一切,待在十八线小县城当一个高中老师委实太屈才了。
叶星奕等在绿地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旁边的星巴克,抱着超大杯的比利时黑巧星冰乐,面前碟子里是一块巧克力慕斯蛋糕,以及一大块黑松露牛肉滑蛋三明治,他坚定地沖淩恒点头,两手都竖起大拇指:“真的巨帅!超级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