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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恒已经明白了,手搭在叶星奕肩膀上,也不由有点讶异:“竟然也是混寝。”
叶星奕从苏天南手上接过奶茶,故意说:“好久不见,苏哥。”
“小狼崽子。”苏天南也笑:“上周五才一块儿吃过饭。”
三号床与四号床的男生互相对视一眼,人手一杯奶茶,乐呵呵地看着热闹。
三号床那个碎盖刘海戴着眼镜,大大咧咧地说:“我说呢,我们四个应该全是各自班里被落下的,不知道是不是按照姓氏划分的,反正我名字开头是Z,排在最后。”
他一笑:“张靳舟,历史建筑保护工程学。”
四号床的栗子头也举手,说:“我放射医学的,尹栖梧。”
“幸会。”叶星奕站在门口,歪了下脑袋:“叶星奕,临床医学。”
刚才从一号床下来的那个男孩子浅笑着,声音不大但清晰:“植物分子生物学,沈霁初。”
九月三号正式开始军训,虽然没剩两天时间了,叶星奕也还是非要粘在淩恒跟前。
故而两个人到宿舍认了门,简单收拾整理了下后,又下楼了。
六年时间,足可以改变任何。梧桐绿了又黄,一圈圈年轮在走,树皮发白发灰,成块成块的,用手剥一剥似会脱落。
走在六年未见却再熟悉不过的莘大,虽然说曾经许多已然成为过去,但淩恒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压根顾不上伤怀,因为旁边这只小狼崽子嘴巴完全没消停过。
食指套在卡圈里一圈一圈地转、晃悠,叶星奕眼睛简直发着幽深的绿光:“学生卡到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去食堂吃饭了!我听说莘大现在总共有六个食堂,二食堂离我们公寓最近,云骁哥那边的话,我看地图好像一食堂最近,我们等会逛完要不要去找他们?然后一块儿回家。”
“西门后头有好多小吃摊,烤鱿鱼烤鸡腿,感觉规模都有点像夜市了,不过不知道城管会不会抓。”
叶星奕一句接着一句,完全不知道消停两个字怎麽写,他也不太像是在征询淩恒意见,兀自吧啦吧啦说着:“以后下了晚课我还能顺路买点烧烤带回家当夜宵,闻着真的超级香!”
听小家伙三句话离不开一个“家”,淩恒忍笑:“买,吃。”
叶星奕既馋又乖,粘在淩恒身边一刻不离。他走在莘大校园看什麽都相当新奇,突然说:“我其实小时候偷偷摸摸溜进来过一次,那时候要人脸识别才能进,于是我就悄悄跟在一个大哥哥身后,溜进来了。”
已经长到一米八一、无论站哪存在感都不容忽视的大男孩将手架在他哥肩膀上,转过头笑:“那会儿我应该才十一岁,我跟在一个哥哥屁股后头,但我那时候又有点怕生,感觉莘大校匾压迫感实在太强,太有气势了,就连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气势也超级无敌强。”
叶星奕原来的家在埔黄,距离莘大不过三四公里,淩恒明白他对莘大的执念,所以毫不意外小家伙曾经一个人来过这里,只笑笑:“能记这麽清楚?”
“必须清楚。”叶星奕眨了眨眼,揽着淩恒的脖颈,继续说:“应该是国庆节放假那会儿,我当时很小一个,鬼鬼祟祟在莘大门口来回转悠,想进去但又不敢开口,我那时候太小了,性格也没现在这麽外向,天不怕地不怕的。”
忽而起了一阵风,路边的两排榕树晃了晃脖子,树叶烁动,木槿花盘着粗壮的树干绕上去了。
淩恒眼里含笑,明知故问道:“那后来怎麽敢主动开口的?”
“我没主动开口,一个大哥哥可能见我一直狗狗祟祟赖在门口不走,他就抱着一堆看不出什麽名堂的东西过来问我。他问我是不是想进去找家长?”叶星奕猛地一拍手,又打了个响指,道:“我靠,那个哥哥简直太贴心了,我当时脑子其实没反应过来,结果他连理由都已经帮我找好了。”
“我想都没想,果断跟他进去了啊!”叶星奕大咧咧道:“我后来在里面晃悠半天,等天黑才出来。我其实还是舍不得走的,但再不回家我妈就要揍我屁股了。”
小狼崽子想了想,说:“我印象其实有点模糊了,只记得那个哥哥特别高,真特别特别高。”
淩恒勾起唇角,不甚明显地笑了一声:“多高?比我还高吗?”
“应该没有吧,一百个人里也挑不出来几个比你高的。”叶星奕鼓着腮帮,一边回忆一边认真地複述:“可能我那时候还太小,没有参照物,我只记得我仰着头看他,感觉他就跟莘大门口的牌匾一样高。”
“记性这麽好。”淩恒眼神闪动,敛眸,却突然问:“那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