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花香随着落下的粉色花瓣袭来,一转眼,牡丹花成了身着粉色衣裙的姑娘。
牡丹花是怎么用枝叶攀在符悬书身上的,人形的牡丹就怎么用双手环抱着。
自然,符悬书也是同样。
他的手如何托着花朵,在牡丹变成人形后,那只手也按在她后脑勺上。
符悬书呆住。
掌下是牡丹柔软的长发,符悬书想将手缩回,可一松开五指,牡丹的脸就慢慢滑下他肩头。
符悬书不得已,只好再伸手护住。
这回他没敢出力,仅用指尖虚虚托着。
可牡丹的脸蛋朝着的方向,却是他的颈侧。
徐徐的呼吸声浅浅吹在符悬书肌上,符悬书连指头都紧绷着。
只是一朵花的时候还好,可牡丹这么大一个人,符悬书就是想若无其事继续走,那也不是件容易事。
符悬书顿了顿,垂眸看牡丹双眼还紧闭着,长又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睡颜很是恬静,一时半会儿大概是醒不来的。
他俯.下身,弯腰将牡丹抱起,御风而行,直接回了揽月峰。
啪。
这是某弟子扫帚没拿稳,摔地上的声音。
这声响把怔愣的弟子们震得回了神,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表情如一,都只能以目瞪口呆四个字形容。
瞧他们都看到什么宗门秘辛了!
从此,符悬书与牡丹两人的传言,从揽月峰直接传到整个千凌门,全宗门大抵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以外,所有人都知道,敛云尊上对一个美艳女子,照顾有加,特别青睐。
这些个谣言,符悬书都不知晓。
就算真听见了,也并不在意。
牡丹在揽月峰没有自己的屋子,她在的居所与花草们在一处。
是真身状态下的牡丹花自然没什么不妥,可一旦是人形,又是晕厥的情况下,再与花草们同在庭院,便不是那么妥当。
符悬书看了下,最后抱着牡丹,走回自己居所。
看到这一切的绿植们再一次:哦齁。
不知道哪朵花说了句:还说不是被亲晕,这都晕了几回了?
可惜牡丹没听见,否则怕是得被气醒。
符悬书走回自己屋里,让牡丹躺在自己榻上,放下她后,自己也没离开,而是盯着牡丹的脸瞧。
只他看着的虽是牡丹,脑子里想的,却是适才掌门对他所说。
那些话,不用掌门提醒,符悬书自己也再清楚不过。
牡丹睡得熟,对后来发生的事,全无所觉。
她又做梦了。
只是这回,梦到的不是作为人类自己相关的梦境,而是有关牡丹花妖的。
而且,还是花妖怎么丢失妖力的片段。
那段记忆,任牡丹之前如何回想,都想不起任何半点,却没想到,竟在这种意外时刻梦见。
白色大蛇露出真身,它左眼有道疤,眼睛估计也瞎了,仅右眼能张开视物。
它嘶嘶吐着蛇信,俯视地上奄奄一息,无法动弹的花妖,嘴角上扬,露出得逞的笑。
不愧是千年的妖力,果然不同反响。
花妖挣扎爬起,却见蛇妖后头,还另外站了两人。
其中一人提议:顺带把妖丹也给剖了吧。
这声音牡丹认得,跟她穿书后就要取她妖丹的魔修,如出一辙。
另一人没说话,只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除了蛇妖以外,另外两人皆是背光站着,加上当时花妖虚弱,头昏眼花,根本看不清另一人样貌。
牡丹暗暗心惊。
她就说凭借一只修行不过几百年的蛇妖,怎可能暗算修行近千年的花妖?敢情是团伙作案!
牡丹特别想看看,除魔修以外的那人究竟是谁。
奈何她被困在梦境中,自身囚于当下的花妖体内,花妖能看见多少,她也只能看到多少,没法看见更多。
这些都是过往发生过的事,没法改变。
花妖失去意识的同时,牡丹睁眼。
她醒过来后,还分不大清楚梦境与现实,只觉得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浮在空中。
等惊觉刚刚一切都只是梦境以后,身子一重,指尖微动,牡丹这才取得实感。
她揉着脑袋起身。
坐起身来的瞬间,身上盖的薄被也跟着滑落。
牡丹抓着被子,露出疑惑的神情。
她什么时候盖的被子?
不应该说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脑子混乱了一下,牡丹才整理好自己失去意识前经历的顺序。
自己动用蛇妖妖力,撞上化形丹效用解除,恢复真身后晕了过去。
而且这晕法,还是趴在符悬书身上晕的。
牡丹:
一想起自己都对符悬书干了什么,牡丹双手把薄被抓得都皱了起来,慌乱间想到这不是她的床,又急忙把皱褶部分伸手抚平。
呜呜呜,她都做了什么!
牡丹一边整理床榻,一面偷偷环顾四周。
──符悬书不在。
牡丹悄悄松了一口气。
发生那么尴尬的事,尤其这回还是自己亲眼看着发生的,牡丹心里就复杂得很。
她可怎么面对符悬书啊?
觉得自己就算被当成痴女回避,那也无可厚非的牡丹,深深陷入绝望。
在符悬书榻上又留了一朵迷你牡丹花的牡丹心想,不会有朝一日,她作为赔礼用的花,都能铺满这整张床了吧?
牡丹捂面。
她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
懊恼到一半,牡丹顿住。
事情会变成这样,需得从花妖妖力被夺开始追究起。
想到梦境里想起的那些,牡丹面色沉重。
所以,除了蛇妖以外,还有两个共犯
那么,问题来了。
他们为什么想要花妖妖力?
既然那么想要,那为什么最后蛇妖的妖丹,会沦落到拍卖会去?
牡丹越想越不明白,更疑惑为何自己在这时,会毫无预兆地想起这些?
是因为找回来的妖力?
这样的话,是不是寻回来的力量越多,牡丹自己能想起的,也能够更全面?
比方说──有关另一个人,到底是谁这部分。
牡丹觉得事关重大,需得将此事同符悬书说明才好。
她踏出符悬书房外,本想寻人,却与来找符悬书的弟子撞个正着。
听见符悬书屋里有声响,早已在外头等候多时的小弟子不疑有他,直接垂首禀报:师尊,您上回要弟子打探的拍卖会,有消息了。
牡丹一听,很是惊喜:当真?
听到声音不对,小弟子抬起头来,见从师尊房里出来的是牡丹,懵了。
牡丹听到关键消息只顾着兴奋,等瞧见小弟子被雷劈的神情,知他误会,连忙解释:那个,你们师尊这会儿不在
话才刚落,符悬书就从牡丹后头走了出来:寻我何事?
牡丹吓了好大一跳:仙长?
你怎么是从房里出来的?
她再看向小弟子的表情,本来他都已经接受了符悬书不在的事实,结果符悬书这一出现,反倒像牡丹在欲盖弥彰什么似的,更别提符悬书此刻发上还带着水气,一见就是刚沐浴完。
牡丹:
完了。
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没有直接水镜通讯权的小弟子,这会儿他整个人都是飘的,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
盛师姐不在,弟子知此事要紧,特前来禀报,打、打扰师尊了。
他强行撑出的镇定,还是在最后一刻破了功。
符悬书歪头不解,牡丹尬笑。
什么叫自己挖坑坑自己?连掉坑里了都还不知情,也就符悬书有这能耐。
小弟子磕磕绊绊地道:参加前次拍卖会的,目前已知与咱们宗门有交情的是落日谷,但,奇怪的是,从几日前便联系不上落日谷全宗,很是古怪。
这地方牡丹有印象,专产落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