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中,必有牡丹能下手的机会!
而且,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牡丹知道自己弱,抢来的东西也可能再被对方抢回,那么,只要在抢到的那一瞬,拿走她想要的,那便足够!
早在她花茎触上轻纱的那一刻,牡丹就开始吸收上头妖力。
这次牡丹没悠哉到,还能慢腾腾将两道不同的妖力分离,而是抓紧时间,一鼓作气,全引到自身。
两枚蛇妖碎丹的力量,再加上回来部分的花妖妖力,这回牡丹释出的绿茎,魔修再挣不开,而他也再没有旁的同伴,能提供他力量。
啧!魔修暴躁。
牡丹限制住魔修行动后,符悬书的琴声转眼就来。
优美的音声转为利刃,往厉昌颈部狠狠一划。
用的不是自己躯体,厉昌感受不到痛觉,只在受到攻击的那刻,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符悬书,你难道以为,所有的名门正派,都接受得了你吗?
厉昌睁着眼,死死瞪着符悬书,眼神活像是恨铁不成钢那样,复杂得很。
那样的眼神,又像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
可符悬书并未理他,只利落以弦音将他四肢肢解。
对于尸身被魔修操弄的情况,不是散了魔息、便是唯有身首异处、肢体分离,那才能将魔修赶出被控制的身体。
厉昌没等来符悬书回答,更看不见他表情变化,附在秦柏升身上的魔息就已从断口四散。
毕晏鸿也在此时赶到。
师弟。
恰好看见魔息褪去,魔修面容变化的毕晏鸿眉头一皱。
这些魔修也实在是忒没人性了!
待到气息完全消散,那肢体四散的落日谷弟子,才露出原貌。
将人杀害后把身体据为己用什么的,便足够令人指责。
更何况还要清醒的旁人,以这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才能将外来者赶出自己熟悉的人体内,更是给下手的人带来更多心理负担。
毕晏鸿问:师弟,没事吧?
符悬书望着那些断肢许久,才回他一声:嗯。
同时放出琴弦,弦线缠绕在散落各处的碎块上,一一接回,拼回人形。
毕晏鸿看事情已告一段落,便交由符悬书收尾,自己并未插手。
也许这种时候,让符悬书单独静静,才是好的。
他扫视四周,这看着看着,就发现还晕着的路葳,以及状况明显不太对的牡丹。
牡丹呕出的鲜血沾上嘴角,终于顾得上擦去。
她用手抹开,那道鲜红就像往她唇上点了胭脂,让牡丹原就显红润的双唇更显嫣红。
牡丹腿软,压根站不起身。
她视觉听觉又被剥离,听见的声音就像被隔了好几层水波,听着遥远又不真切。
分明眼睛是睁开的,但,视野范围又被红给侵袭,浓烈的红雾垄罩,让她只隐约瞧见有个人影往自己走来,却看不见对方面容。
谁?
是谁走过来了?
是符悬书吗?
两枚碎丹的威力比她所想还要大上许多,更别提当时不管不顾地吸收,连缓都不带缓的。
蛇妖妖力焚烧她四肢百骸,也渐渐烧去她所有理智,让牡丹只依本能行动。
她热。
好热好热。
也渴。
牡丹伸手,潜意识里还记着,只要碰触到一人,她身上的热就会减缓。
于是牡丹伸出的手,攥住了毕晏鸿袍角。
毕晏鸿看出她不对,出声问:牡丹姑娘?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符悬书面色看似淡漠,可脑子里却一直反复想起厉昌最后所说的那句。
正道会不会接受他什么的
那个问题,连符悬书自己,都没轻易得出答案。
魔息自他袖口隐隐探出,符悬书见之,便晓得自己受其影响,禁锢已松脱。
正想再将溢出的魔息收回,他便听见毕晏鸿唤出的那声牡丹姑娘。
符悬书回头,看见的,便是牡丹朝毕晏鸿伸出手,而毕晏鸿也俯下,像要上前将她抱起那般。
牡丹抓上毕晏鸿袍子的那一刻,她就发觉不对。
这跟那道冰凉凉的灵气,不一样。
正打算松手,那人却朝她靠近,牡丹动作现在都慢了半拍,根本反应不及,只能傻愣愣由着他靠近。
这样被不知情的人看来,就像牡丹翘首,静静在等待毕晏鸿的拥抱。
毕晏鸿能感觉到牡丹体内两种不同的妖力在相互较劲,他见牡丹面色潮红,热得像随时都快晕过去的模样,问她:牡丹姑娘是受了蛇妖妖力影响吧?
蛇妖的话也难怪会如此了。
对于牡丹与符悬书之间那种异样的互动,毕晏鸿此刻总算找到端倪。
毕晏鸿眼角余光分神在注意符悬书的动静,自己面上却是撑着笑,并没有打算让牡丹如愿撤回自己的手。
放心吧牡丹姑娘,你不会有事的。
毕晏鸿说话声调向来轻且柔,就像对恋人说话时温柔的语调。
这种声音,放在平时毕晏鸿对他人的态度上,符悬书都不会觉得有任何异状。
可偏偏在这时,符悬书听了,却觉刺耳。
一直紧闭着的大门,往里塞了太多东西,空间已超过自身范围能容纳的所有,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往里再塞。
塞到最后,门板鼓起,魔息从露出的缝隙涌出,原先只是一小股,再然后就像发现密室有了出口,每一缕魔息都往外挤,迫不及待想窜出。
这一股脑儿往外挤的结果,就是门板再也抵不住那汹涌的魔息,一瞬爆开。
纯正的紫色魔息散出。
魔息就像一道屏障,溢出后,直接探入毕晏鸿与牡丹之间,将他们俩隔绝开来。
虽是半透的雾气状,可这魔息又浓又厚,哪怕仅有刀片般薄薄的一层,也阻了毕晏鸿视线。
毕晏鸿挑眉,对这样的情况似乎一点也不觉意外。
他注意到自己的袍角一松,没了毕晏鸿刻意的阻拦,牡丹能轻易松手。
等毕晏鸿眨眼,魔息和牡丹他们二人已经不见踪影。
若不是地上还有牡丹曾吐出的血残留,毕晏鸿险些以为方才一切,只是自己错觉。
一旁,路葳悠悠转醒。
她后背撞上枫树,晕着时没什么感觉也就罢了,一醒来,那痛觉铺天盖地袭来,疼得路葳轻嘶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怎会这么疼?
也是这道痛楚,让路葳很快想起她晕倒前所有。
她急忙往周遭看去,疾呼:牡丹姑娘!
一喊出来,看清附近景象,路葳却呆了下。
四处都找不到魔修身影,就连牡丹也不见踪迹。
唯有一旁毕晏鸿问她:路姑娘,你没事吧?
还有不远处,自己师弟的尸首安放着。
路葳眼神定在那具尸身上,却还是惦记着:翊玄仙长,敢问牡丹姑娘和那魔修呢?
她没有看向毕晏鸿,但毕晏鸿并不介意。
毕晏鸿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枚丹药,见路葳服下后,才缓缓为她解答。
魔修已被敛云尊上收拾,不会再侵扰你师弟,路姑娘大可放心。
毕晏鸿回话只回一半,路葳只好再问:那牡丹姑娘他们呢?
她话声落,毕晏鸿却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毕晏鸿避而不答,自然是有其道理在,眼下既又被追问,不答说不过去,毕晏鸿想了下,便给了个含糊的说法。
他们这会儿估计挺忙的
详细的,毕晏鸿不便细说,只眼神闪过一丝饶有兴味。
风中弥漫着的魔息,更强烈了些。
然而所有魔修都已被符悬书击杀,落日谷再无魔修,这浓烈的气息,又是自谁身上传出?
毕晏鸿低下眼眸,遮住自己眼中情绪。
另一方面。
符悬书身上溢出的魔息越来越多,心绪也像被人点了把火,满心的躁怒。
魔息会把人所有负面情绪无限放大,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不舒坦,都能挑起期暴怒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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