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粉色的身影如疾风般奔了进来,白鹤被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呛了下,连咳几声:咳、咳咳咳
他边咳边走到蹲在角落的那道人影旁,问:牡丹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白鹤见牡丹的头埋在双臂之中,没有抬起的意思,想了下,也跟着蹲到她身边。
路过的赏客楼员工见到一粉一白两坨人影,经过的脚步总会放慢许多,以一脸迷惑的神情看着两位蹲着扮演蘑菇的高层。
白鹤无视,却是相当感叹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牡丹大人这样慌乱。
牡丹心情乱归乱,那也不是什么都没听进去的。
白鹤这话,牡丹听得却是一顿。
她抬头,委婉地问:你所熟知的那个牡丹大人,是怎么样的?
牡丹穿书前,这花妖的性子,与她自己是完全不同才是。
现在有失忆这理由可以做为借口掩饰还好,等到全部妖丹找回,妖力恢复以后,拥有完全花妖记忆的牡丹若被以前熟知花妖的人发现她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它,他们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岂料,白鹤听她这么说,却是笑了一下,俨然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您在说什么傻话?牡丹大人就是牡丹大人啊!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牡丹听了才不信。
那怎么可能?
不过考虑到白鹤许是在安慰失忆的她,牡丹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说着说着,白鹤忽地啊了声。
牡丹看了过去,就见白鹤笑得不怀好意。
?
为什么笑得如此渗人?
白鹤的脸生得嫩,导致他虽已八百多岁了,瞧着还跟个十几岁的少年那样。
他说:我突然想到,牡丹大人也不是跟以前完全一样的。
牡丹点头。
嗯嗯,她就说吧?
不可能会一样的嘛!
可一听白鹤接下来所言,牡丹才知道,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白鹤打趣地道:牡丹大人找的那个道侣,虽然人是冷了点,倒是个不错的家伙。
牡丹被白鹤直白的那句道侣,震得眼神都直了。
可白鹤没发现牡丹听得傻了,仍继续道: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牡丹大人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看得我都替您紧张。
如果用抽象点来形容,牡丹此刻眼睛都快成蚊香眼。
她试图解释:我与他并非道侣
话说得中气不足,那是因为,当初吸收妖丹时,屋子还是白鹤给备的,白鹤压根不可能不清楚她与符悬书之间,那几日发生了什么。
听了牡丹解释,白鹤也没执着:哦,现在还不是啊,那应该是快了
白鹤越说越离谱,牡丹探头左右张望了下,确认无人经过、也没人听到白鹤适才所言,她这才压低声音制止他:别胡说!
牡丹神情太过认真,让正儿八经说话的白鹤都吃了一惊。
不是道侣也不是即将成为道侣?这怎么可能?
牡丹被他一声又一声的道侣说得脸都给臊红了,急得对他说:你哪只眼看到我与他是是道侣了!那是仙长心善,这才愿出手帮的我!
这下子,震惊的人成了白鹤。
他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牡丹,最后没忍住笑出声来。
心善、牡丹大人,您管他这叫心善?
牡丹眨了眨眼,脸上写着三个大字:不然呢?
白鹤见她这模样,微张开嘴,惊愕得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转瞬又想到符悬书那人跟个锯嘴葫芦似的,白鹤反问:牡丹大人,您那位道咳,仙长,是不是什么都没跟您说?
本来想接着用道侣一词的白鹤在牡丹强烈抗议的注视下,硬生生转了用词。
他需要同我说什么吗?
牡丹越听越迷糊。
怎么好像符悬书跟白鹤都清楚的事,她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白鹤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啊
这就难怪牡丹大人会是这么个反应了。
白鹤拉了张凳子,让牡丹坐,自己也跟着坐在另外一张凳子上,倒了一杯茶塞给她,也塞给自己。
他说:这事情呢,还得从我给出的蛇妖碎丹说起。
牡丹捧着茶,听到碎丹二字,眼神就开始飘移起来。
这种像是在熟识的人面前谈论某事的情况,委实太过古怪,牡丹坐不太住,偏又对白鹤的话中有话在意得很,硬着头皮老实待着。
白鹤自己先喝了一口刚才没喝到的茶,润过嗓子后才开的口。
原先呢,牡丹大人用掉的那块碎丹,若要吸收的话,再怎么也得需要个十天半个月。
牡丹:
她很庆幸自己现在没在喝茶,否则肯定得把茶喷得白鹤满脸皆是。
白鹤说:但,那样的话,也代表牡丹大人得忍受蛇妖妖力折磨那样久的时日,被焚烧太久,心脉会受损,我都还替牡丹大人备了一些修复的丹药灵药什么的,结果一个也没派上用场。
他长袖一挥,桌面上就出现许多瓶瓶罐罐,一看,每一瓶都还是上好的药品。
牡丹咋舌:这有劳你了。
白鹤耸肩,再次挥袖,将那些瓷瓶收起。
牡丹大人可知,为何这些没用上?
牡丹记得。
她记得可太清楚了!
原先是想缓着来的,但,千算万算,没料到在紧要关头,狗心魔从中作梗,把微弱的小火一口气转成熊熊烈火,差点没把牡丹烧得连渣都不剩!
牡丹沉默,不想细答,而白鹤也没有非要等到她回答的意思。
他说:加大了妖力吸收的进度,缩短所需耗费的时日,而牡丹大人不需事后以药品滋补,仅躺了几日就恢复如初的原因,牡丹大人可有想过?
牡丹握紧手中的杯子,杯中茶水烫得她指腹都红了,牡丹也怔怔的,似毫无所觉。
难道
牡丹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蛇妖妖力的热度连她自身神识都受不了,那,当时离自己近得不能再近的符悬书呢?
他又如何?
白鹤将牡丹的猜测证实。
同等的妖力,自然也需同等的灵力去相抵,如此才能丝毫不受其影响。
但,耗费灵力的那人不光需整整五日都在调动灵力,蛇妖妖力对他的损伤,那也是同时在进行。
牡丹愣住。
她喃喃地道:可仙长什么也没说
符悬书表现如常,牡丹压根没发现他的异状。
不,不对。
牡丹掩住自己的嘴,眸中写满震惊。
符悬书真要一点异状都没,那狗心魔为何会突然出现?
牡丹动摇不已,白鹤见她许是没心思喝茶,伸手将她紧捏在手中的瓷杯接过,似叹息般在对牡丹说:所以啊,牡丹大人
白鹤说这话时,看向了牡丹的眼。
如果那人不是牡丹大人的道侣,那肯定也是将牡丹大人看作很重要的人,否则的话,哪一个人会为什么都不是的人,做到如此地步?
为了减轻对方痛苦,宁愿自己受的痛更多一些。
偏偏这些还不让想保护的人知晓。
白鹤对牡丹说:牡丹大人,不是您带回来的男人我们都能承认,是因为那位仙长,他待您如此,才得了我们的敬重。
否则的话,即便是牡丹自己带回来的人,他们也不见得就得另眼相待。
我去找他!
牡丹来如风,去也如风。
白鹤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当局者迷啊
简单浅显的道理,他这个旁人看得明白,牡丹自己却犹如走在迷雾当中,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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