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还一次次怀疑过,符悬书究竟适不适合待在现在这个位置。
可毕晏鸿那犹如用刀划在金属器上的琵琶声响,却是符悬书以最温和的琴声消弭。
若无符悬书,他们光是听了几个音节,恐都承受不住。
其中一人站了起来:我们也是千凌门的弟子,怎好让敛云尊上一人御敌?
有第一个人出声,在后头的,要发表自己意见,也就显得更容易得多。
对!我们还欠敛云尊上一声道歉!
同样身带魔息,符悬书甚至还是半魔血脉。
看到这里,千凌们弟子们眼睛也不是瞎的。
符悬书从未对他们刀刃相向,与之相比,适才毕晏鸿看向他们的眼神,那可是带着杀气。
被人说几句忽悠了,确实是他们问题。
但,他们还能亲眼去看,亲手去挽回。
在领头人带领下,他们一个个取出自己的飞行法器,分配了几个方位,去寻毕晏鸿下落。
牡丹本来还想多为符悬书说些好话的,现在看来,她倒是什么也不必说。
她将卷轴展开,上头画着一张地图。
不用特意去找,我在他身上下了追踪术。
只要被她花瓣法器划伤,毕晏鸿就逃不了。
毕晏鸿体内气息不稳,对这些力量操纵得并不熟练,他按着自己发胀的左手臂,觉得彷佛有什么就要自里头爆裂。
他狠狠咬牙。
只能先找地方调息,状态一稳,就要杀了千凌门那些弟子,再栽赃到符悬书身上便好。
他是这么想的,甚至认为自己可以轻易逃脱。
但毕晏鸿独独没有想到,他往前进的方向,被一半圆水波罩住。
不论前进、后退、向左,还是向右,水波把他整个包起,不论他往何方去,都势必得穿过那道结界──且,结界范围还在缩小。
毕晏鸿驻足,抬头看着紧缩的结界,眼睛瞪得不能再大: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
符悬书不知何时出现在毕晏鸿身侧,毕晏鸿毫无所觉,往旁退开一大步:你怎么
他修为明明就比自己还低,为何能悄声无息出现,又能将结界范围张得这样大?
这不合理!
毕晏鸿懂了:你为了让我放下戒心,特意压制自己修为?
符悬书淡声回他:并无,这就是我如今境界。
毕晏鸿眼角狠狠一抽。
他想大声驳斥:说谎也得先打草稿!
但他俩师兄弟相处这么多年,他一直盯着他,最清楚符悬书为人。
──他不会说这种没意义的谎。
毕晏鸿虽没了琵琶,但他修炼多年,也不是半点能耐没有。
可一如他了解符悬书那样,符悬书对毕晏鸿会使出的招式,那也了如指掌。
毕晏鸿自乾坤袋中取出长剑,符悬书自也以剑应之。
他们俩招式相向,学的都是同一套剑法。
毕晏鸿攻,符悬书以巧劲化解,等到合适的时机,符悬书往上挑去他长剑,再将手中的剑刺入毕晏鸿肩膀。
鲜血涌出。
再次落败,毕晏鸿简直不敢置信。
凭什么,我次次都不如你!
这是他这三百多年来,心中最想对符悬书问出的问题。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
掌门在盛樱染和端木境陪同下来到此处,师兄妹两人手上都捧了高高的书册,将其摔在毕晏鸿面前。
牡丹和千凌门的弟子们追过来时,瞧见的就是这番景象。
符悬书背对着他们,一身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有这么多的人站在他身边,但符悬书的身影,看着却还是那样寂寥。
牡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忽然,符悬书一动,往后看去,与牡丹对上了眼。
符悬书维持看着牡丹的姿势不动,牡丹顿了下,想了想,提步走到符悬书身侧。
他一直看着她走近,直到牡丹停在自己身旁,符悬书握住牡丹的手,这才收回自己目光。
牡丹才知,符悬书望着自己,是在等着她来,等她亲自走到他身边。
不是从后头看着他的背影,而是与他并肩。
牡丹回握住符悬书的手,陪他一起看毕晏鸿的结局。
毕晏鸿面前落下的书册,皆是这些年来他赠与符悬书的。
悬书与你,最大的差异,从不在出身或是天资,而是心性!掌门看着毕晏鸿的目光透着失望,你身为悬书师兄,不想着如何增进自己修为,想的却是要以各种手段,扰你师弟心性,引他堕魔?
盛樱染和端木境也不敢想象自己都看见了什么。
牡丹姑娘对他们说,有问题的书册,她在页面上都夹了自己花瓣,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才知数量何其多。
盛樱染特别不解:师伯你明知师尊最喜花草
却仍做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