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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云涌(1 / 2)

('蔚仲回府时,蔚然早已回来了。

蔚仲不知楚昕留蔚然在王府说了些什么,只是不待他多想,吴旦来道:“二老爷,太爷有请。”

一进院子,蔚仲便瞧见三侄子蔚瑧蹲在地上玩,他走过去,蔚瑧见着他赶忙起身嗫喏道:“二叔。”

蔚仲问:“谁在里面?”

蔚瑧道:“二叔,是大哥和二哥来找爷爷。”

蔚仲往里屋走去,只见屋里三人都在等他,蔚仲上前请安道:“父亲急唤我,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今日蔚然独自去怀王府了?”蔚绾开门见山问道。

蔚仲解释:“父亲,昨日我们前往王府吊唁时,怀王夸赞他的字好,故令其每日抄一卷《孝经》送往王府以表心意,并无其他目的。”

因蔚琰和蔚瑄在场,蔚仲不便把话说的太明,以免徒生误会。

蔚绾默然,蔚瑄却先道:“二叔,您在外面不知道,蔚然去送经书可是送了一个多时辰都没回来,想必是和怀王说了许多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认了王爷当义父呢。”

蔚琰小声斥道:“二弟,这话不要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良翌,怀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处于权力中心,蔚家一向不争名利。”蔚绾缓缓道,“若只是送经书倒也罢了,他这样岂不让人以为咱家有意巴结怀王,向上攀爬吗?”

蔚仲忙道:“父亲,我相信蔚然绝无此意,想是怀王留他有什么话吩咐,我现在便去问清,必然给父亲一个交代。”

“不必去问了,怀王高高在上,又与蔚然素未谋面,有什么可吩咐的?”蔚绾思忖道,“当然我也并非要责怪谁,毕竟他以前不懂这些,你往后也要多教教他,送经书的事便让琰儿去吧,切勿再生事端。”

蔚琰躬身:“爷爷,孙儿一定办好。”

蔚绾发话,蔚仲也只好听命:“遵命,父亲。”

从怀王府回来后,蔚然便一直躲在房中,先是将明日所要呈交的《孝经》抄录好,用了午膳,睡了会儿,起来后又在看书,看得心不在焉。

怀王说的话,蔚然记忆犹新。

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蔚然去开门,他看清人:“义父。”

蔚仲被老子说了一通,心里难免含冤,他知道蔚然绝对不会主动去攀高枝,可蔚绾对一些细节并不知晓底里,加上二侄子说话也不客气,才叫他老人家误会了。

蔚仲走进来坐到榻上,平静道:“太爷方才叫了我去,说起你今日去了怀王府一个时辰未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义父,我原本只是去送东西,但是王爷说想让我陪他说两句话,我不敢推辞,只好留下坐了会儿。”蔚然赶紧解释道,“义父放心,王爷并未问及讣闻一事。”

蔚仲关心的其实并非是讣闻,而是怀王到底和蔚然他说了什么,因为蔚仲知道怀王留他绝不仅仅是闲聊这么简单,不过来的路上蔚仲想了又想,不管怀王说了什么,蔚然现在也还是好好的在他眼前,父亲也没说要追究,因此没必要非得戳破这层窗户纸。

蔚仲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会带你去怀王府,这件事过了就过了,要紧的是以后,你千万切记谨言慎行。”

蔚然谦顺道:“义父耳提面命,我深有领悟。”

“太爷还吩咐明日起让蔚琰去送经书,你抄录好后让人送到东院即可。”蔚仲又道,“另外,我已为你安排好了书院,你日后便同蔚瑄、蔚瑧他们一块念书,太爷严厉,不叫书童伺候,怕骄纵坏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二哥。”

蔚然点头:“多谢义父费心。”

次日,蔚然便同蔚瑄和蔚瑧一块上学,马车往书院方向行去,不知为何蔚然觉着对面两人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尤其是蔚瑧神色怪异屡次欲言又止,蔚瑄则若无其事把玩玉佩,纵有疑心,蔚然想了想终究并未多问。

蔚仲给他安排的书院比原来的栋梁书院要大上一倍不止,蔚然已有预想,入读这间书院的学生皆是京中贵族子弟,比栋梁书院那些更上一层,也就更不好应付了。

尚未至讲课时,老先生坐在最前方闭目养神,蔚然随在蔚瑄身后进来,书院里学生彼此大多知根知底,因此蔚然一张陌生面孔不免引来注目,蔚然见蔚瑄周围没有多余的位置,便只好到隔了几列的最后一个空位坐下。

蔚然刚落座便听见前边一道声音问:“瞧着挺面生,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他抬头,只见对方正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目光逼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他道。

那人挑眉,挑向蔚瑄那边:“那你怎么不和他一块坐?”

蔚然知他是明知故问,闲的,反问道:“我不能坐这儿吗?”

“当然可以。”那人笑道,“其实你这位置原先是有人的,只不过他已经不来了。”

蔚然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不好奇为何之前那人不来了吗?”那人追着蔚然问道。

蔚然顺着他的话:“为何?”

只听那人漫不经心道:“因为他的书童帮他主子研墨时,笨手笨脚的,墨汁弄到了我的衣服上,我恼了说了他两句,打那日起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俩了。”

他说这话时也不顾忌别人,而那些学生皆闷不作声,至多偷偷往这边瞄两眼。

见此情形,蔚然顿时便明白此人的家族门第应颇具权势,否则也不敢堂而皇之说这些,他深吸了口气道:“这位公子请放心,我没有那么粗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叫什么“这位公子”?多难听,我姓古,名阊。”那人说着,还空手在蔚然的桌案上写了一遍。

蔚然道:“古阊古公子,我记住了。”

古阊似乎心满意足,目光意味深长扫过蔚然的脸,转回身和他身边的人嬉皮笑脸地说笑去了。

蔚然听见那人无奈道:“古阊,你若是再这样半途而废,下回再考不过可别想再帮你辅导功课。”

被整了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出,蔚然心里多了个槛,一下学便起身走了,生怕古阊逮住他不放,古阊也不争这一时长短,盯着蔚然背影目不转睛。

过了会古阊自顾自道:“你说蔚家何时多了这么个人物,我可从未听说过,蔚家不是只有三个儿子吗?”

陈清吃味道:“这与你有何干系?你这么关心他。”

古阊问道:“你不觉得他出现得很突然吗?现在进出城查得那么严。”

陈清没好气道:“他就是从天上来也和你没关系,你有这份杞人忧天的闲心,不如多关心自己的功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一行下学回到府门,吴旦等候已久道:“二公子,蔚公子,三公子回来正好,太爷有话要询问你们。”

蔚然见吴旦脸色严肃有些不安,注意到蔚瑧递给吴旦笔墨的双手发颤,他想起早晨上学时蔚瑧表现怪异,但愿此事与他并无太大干系,蔚然不由地想。

待行至主院时,蔚然才意识到事情之严重,因为除了幺妹蔚罗敷,不仅是义父,蔚儆,蔚琰,连张氏、蔚夫人都在场。

蔚绾见人齐了,才开始发话:“我一再说过,在外面要维护好蔚家的颜面,不能叫人看笑话,今日为何竟又闹出这样的事来?”

蔚然一头雾水,他寻思半晌实在不知蔚绾所指为何,倒是蔚瑄先问道:“爷爷,您说的是什么事?”

一向稳重的蔚琰面色不佳出来道:“今早我按照爷爷吩咐到怀王府去送经书,谁知书的内页竟然有损,故而怀王斥责我对王妃不敬。”

蔚然张了张口,欲图辩解。

张氏心疼长子,遂向蔚然抱怨道:“我竟不知你为何要将这样的书给琰儿?难道是因为不让你去而怀恨在心吗?”

众目睽睽,蔚然堪堪陈述:“太爷,大伯母,我绝无做过此事。”,他看向蔚仲,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围,奈何蔚仲也不便开口,蔚儆同样一言不发。

蔚夫人看出丈夫为难适时道:“大嫂,事情还未查明,若的确不是他做的,岂非冤枉了好孩子?”

“那你们说,这事到底是谁做的?”张氏掩面泣道,“让琰儿受这样的委屈。”

蔚然定了定神,镇定向蔚琰问道:“敢问大哥,昨天我用布帛将经书包好亲手交给您后,直到今日送给怀王之前,这段时辰之内,除了您还有谁碰过此书?或者有谁向您借看过此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琰闻言不由将目光对向了蔚瑄,他想起昨日蔚瑄问也不问直接拿走了,睡觉前才还回来,但他又不敢相信蔚瑄会这么蠢,多张书页被蜡油浸透,又似乎经过清理结果却弄得乱七八糟破破烂烂,即便是无心之失,为何不提早说出来,彼时尚有补救机会。

蔚绾沉声道:“到底是谁?已然做错了事,难道还不敢承认要一错再错吗?”,这回他的目光只置于蔚瑄和蔚瑧之间。

半晌,只见蔚瑧缓缓跪地:“爷爷,是我不小心碰倒了蜡烛才弄脏了书页,我尽力弄干净了,事后我因为害怕所以不敢说出来。”

张氏愤而指责道:“我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你竟要陷你兄长于不义?”

蔚瑧一面磕头一面哭道:“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大哥……爷爷……”

蔚琰动了动唇,他看了眼一声不吭无动于衷的蔚瑄,最终并未作声。

“父亲,瑧儿他应该也不是有心的。”蔚仲见蔚绾一直不发话,出声帮道,“还请您宽恕他一回吧。”

蔚绾问蔚琰道:“怀王可有说要如何赔罪?”

蔚琰答道:“回爷爷,怀王未曾提及,只是将书退了回来,之后我曾补抄一本再送过去,可王府管家说王爷闭门谢客。”

平心而论,蔚然其实并不十分相信以蔚瑧怯懦的性格会做出此等事来,再者家中什么书没有?什么书不能看?偏偏是他抄录的,还是怀王要的那本,何等恰巧还弄脏了?

良久,蔚绾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做大人的也要多加管教,如此性格将来如何成事?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回,否则我决不轻饶。”

“是,父亲。”蔚儆此时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爷爷。”蔚瑧连忙叩头谢恩。

蔚绾挥手:“散了吧。”

蔚儆一家陆陆续续离开,蔚然见蔚仲和蔚夫人未走,自己也不好擅自离去。

蔚仲提道:“父亲不必生气,蔚瑧还小不懂这些,琰儿虽为长子处事也未能尽善,依儿之见,明日还是让蔚然和蔚琰同去,之后再去书院也不迟。”

蔚绾深深看了眼蔚然,最终点了点头。

回西院的路上,蔚然向蔚夫人道谢,谢她方才帮自己解围。

蔚夫人莞尔道:“你不必太在意大嫂的话,她只是爱子情切,不愿见儿子受委屈罢了。”

“不敢。”蔚然沉了口气道。

“说到底,还是蔚瑄、蔚瑧他们太胡闹了些。”蔚仲不满道。

蔚然一怔:“义父,您看出来了?”

岂料蔚仲反而疑惑发问:“你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本想将今早所疑告知,不知怎地,蔚仲的语气让他止住了想说的话,改口道:“义父,我只是猜测蔚瑧年纪还小,性格也软弱,不太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倒是二哥一言不发,有些反常。”

蔚仲道:“你能猜到,太爷也未必不知,大嫂情急也是人之常情,一个屋檐下总得留些颜面,此番是让你受委屈了。”

蔚然抿唇,方才他何尝不慌,哪怕自己的确未曾做过,但也并无证据证明,若不是蔚夫人帮他说话,他也难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多谢义父关怀,夫人说的是,大伯母只是爱子心切而已。”蔚然道,“义父,我还有一问,古阊是何人?”

“他今日找你麻烦了?”蔚仲问道,“古家世代名门,古家现任家主乃平国公古都,打从先帝时代奉旨镇守南边,战功显着,古都生长子古据,现任兵部尚书,次子古提任京兆尹,还有一女嫁与惠王世子,古阊乃古据长子,聪敏机警,然其性情乖戾多变我有所耳闻,你万不可与他莽撞。”

他们回到西院,蔚罗敷便跑出来接他们,还问他们去了哪里,侍女在后面追着,蔚夫人让她慢点,蔚仲抱起女儿哄了两句,又对蔚然道:“方才的事日后莫要再提,以免你大伯一家多心。”

蔚然点头。

古家。

陈治在书房读书,突然房门被敲响,来人随即推门而入,陈治抬头见是古阊,他道:“阿阊,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姐夫。”古阊径直坐下,翘起腿,“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陈治问:“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古阊顺手拿起桌上的墨把玩,“怀王最近不是刚下一道禁令,姐夫戍守京城防范严密,又是怀王近臣,对于面生之人进城应当有印象吧?”

陈治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他似乎猜到古阊指的是何人,怀王曾令他不许对外传此事,陈治自然是不能泄露丝毫。

古阊见状探究道:“蔚大人告了几日病假,病愈之后无端多了个义子,恰巧赶在怀王下令盘查进城文书期间,没有传出丁点风声,所以他们能进城都是怀王默许的,对吗?”

陈治:“……”

他素来不是能说会道的性子,面对古阊的追问不休有些哑然。

古阊也不逼陈治定要给个回答,他丢下墨搁开腿:“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随口问问,既然事关机密,我也不叫姐夫为难,我走了,夜深了,姐夫可别让姐姐久等。”

“阿阊。”陈治叫住他,“阿清他还小,性格孤僻,有些话难免过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古阊笑道:“姐夫多虑了,我怎么会?”

陈治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叹。

古阊离开书房后脸色一沉,竟然问不出究竟,蔚家与怀王素无交情,可怀王刚没了老婆还能有心思护着,看来此人来历不简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和蔚琰一同去怀王府,楚昕不在府中,他们便将东西转交给刘清鹤。

车夫问他们先往哪儿走,蔚琰说先送蔚然去书院。

蔚然一想到待会儿又要见到古阊便有些头疼。

到了书院,蔚然见蔚瑄周围有个空座,欣喜了下刚过去,结果蔚瑄一脚横在那儿,不客气道:“这个位置不是给你留的。”

随后不知什么人挤开蔚然,搬开蔚瑄的腿自己坐下了,两人遂嬉笑打骂起来。

蔚然默默转身坐回昨天的位置。

他没能清净多久,古阊又转过来和他说话:“你坐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蔚然承认自己是一时侥幸,他以为古阊骄横已是极致,却没想到蔚瑄更不客气。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坐一块?”古阊又问。

蔚然被言中,又不能真表现出来,遂道:“古公子不是不让我坐这儿吗?”

古阊却道:“我又没赶你走,这个位置本来也没人,昨天的话是我现编的,哄你玩的,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很像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

他不想再提,提笔练着书院给的字帖。

古阊脸皮极厚:“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待见你,我待见你。”

蔚然心烦意乱,无心搭理古阊,干脆不吭声,结果古阊一个不高兴,直接伸手抓住蔚然手里的笔杆,笔尖被迫在字帖上飞挑,笔墨瞬间晕开来,这字帖算是废了。

蔚然练不了字,皱眉看古阊:“你干什么?”

古阊瞟了眼字帖:“你的字够漂亮了,怎么还不理人?”

“失礼了,古公子方才说什么?”义父的叮嘱如在耳旁,蔚然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他松了手坐直,笔还抓在古阊手里。

也不知是不是蔚然忍让的样子反倒取悦了古阊,只见古阊将笔搁回架上,抽掉蔚然面前的字帖,又把自己那份没动过的字帖换给蔚然,边道:“我是说,想和蔚公子交个朋友,日后如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有了前天的教训,蔚然谨慎许多,他给了个折中的说法:“古公子言重了,同在书院,便是同窗。”

古阊给蔚然研墨,整一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蔚然也拿不准他到底想怎样。

“同窗归同窗,同窗也不一定是朋友。”古阊意有所指,还扯上陈清,“就像有些人你当他是兄弟,人家却未必,甚至连明面上的功夫也不愿做,这种人指不定背后还要捅你刀子,你说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清骂道:“你吃错药了?我兄长好歹是你姐夫,你这么说他,当心我告诉你长姐。”

蔚然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算我说错了话。”古阊赔笑,他拿起笔蘸上墨,塞回蔚然手里,“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新友海涵,你继续写字吧。”

捱到下学,蔚然出了书院,才觉得心里舒畅了些,只是不知明日又会怎样。

上车回府前,陈清对古阊道:“先前不是我帮你,你又想和人吵起来?”

古阊不在乎道:“我说的是实话,逢年过节家里来个七大姑八大姨围着我娘给我说亲,我根本不认得她们,可哪一回不是客客气气的,再说了,我是好心给蔚然提个醒。”

“别人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倒不平上了。”陈清怪道,“你看人家领你的情吗?”

“你说够了没?”古阊烦了,不耐道,“你知道什么?”

陈清头一回被古阊训斥,还是为了一个刚来两天的新生,看着古阊的马车缓缓驶离,陈清眼眶一红,最后又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蔚然坐在马车里出神,冷不丁听见蔚瑄道:“早上不让你坐,不是二哥故意为难你,实在是已经有人了,他跟古阊有些过节,总不能叫人上赶着去挨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没说什么。

蔚瑄继续道:“不过,我看你才去两天就和古阊有说有笑,你的本事不小嘛。”

蔚然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道:“大家都是书院里的学生,彼此说几句话也很正常。”

“正常?又是研墨,又是递笔,这也叫正常?”蔚瑄可不信他这套话,“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古阊自恃出身,从来狗眼看人低,他却对你和颜悦色,若是被爷爷和二叔知道……”

蔚然也有些恼意:“我和古阊本也是正常往来,二哥不信我也没办法,二哥若为这点子虚乌有的小事再去烦太爷和义父,也只会让他们觉得你不懂事,经书为何会洒满蜡油?二哥您比我清楚。”

蔚瑄被呛住:“你在威胁我?”

“我以好言相劝,二哥不听。”蔚然顿了顿,“不免又兴师动众,到时只怕也会将昨日一事一同理论,还望二哥三思而后行。”

蔚瑧偷瞄了眼蔚瑄的脸色,平日总见他目中无人惯了,如今也有受挫的时候,他窃喜了下,却是这顷刻之间,一声亮响,蔚瑧的左脸挨了一耳光。

“你笑什么?你取笑我?”蔚瑄骂道。

蔚然都没想到蔚瑄直接动手打人,他拉过蔚瑧:“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瑧捂着又痛又麻的半边脸,囔囔道:“我哪敢。”

蔚瑄愈怒,越过蔚然还要去打,蔚然连忙抓住他的手:“你这么打他,待会儿回去二哥如何解释?”

“解释?弟弟冒犯兄长,兄长教训一下有什么不对?”蔚瑄反问。

蔚然没看清蔚瑧是不是真笑了,说道:“那也要先问清楚。”

蔚瑄抽回手,指着蔚瑧:“好,那你问他有没有笑?”

“蔚瑧,你刚才真的笑了吗?”蔚然回头问道。

只见蔚瑧也不说话,看样子倒像是心虚承认了。

蔚瑄冷笑:“我没冤枉他吧?我可比你了解他,从小就是这样,躲在背后看人笑话,不打不知天高地厚。”

蔚然也不是要袒护谁,只是觉得不应如此,谁成想这俩兄弟一个赛一个不对劲。

“你不是要护着他吗?”蔚瑄讥讽道,“现在怎么又不护了?护了一半不管,当心人家记恨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骑虎难下,对蔚瑧道:“论理,你确实……不该幸灾乐祸嘲笑兄长,二哥下手也重了些,道个歉吧。”

“对不起。”蔚瑧躲在蔚然身后小声道。

上了一天的课,加上这么一出折腾,蔚瑄好像也累了,他闭上眼对蔚瑧的道歉不予理睬。

回到家门前,蔚瑧薅下了些头发遮住自己的脸,蔚然看来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蔚然最后一个下车,他想起来对车夫道:“刚才的事,还请你别说出去。”

车夫习以为常:“知道了。”

蔚然吐了口气踏进角门,吴旦告诉他:“公子,有人托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何人?”蔚然接过信顺口问。

吴旦说:“一个小孩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按照信中所写来到蔚家附近的茶馆,找到对应的茶室。

他推开门,绕过鱼戏莲屏风,阮琼静静地坐在榻上,被窗外的光笼罩,身上仿佛泛着一层柔雾。

蔚然不动声色,阮琼蓦然看过来,目似深潭,蔚然呼吸一促。

“先生。”

蔚然走过去,他四下环顾,问道:“先生等很久了吗,怎么不见药童?”

吴旦说送信的人是个小孩儿时,蔚然还有些古怪,待他阅完信后便猜到是谁了。

“坐不住,看杂戏去了。”阮琼道。

蔚然浅笑道:“先生也放心他一个人跑出去。”

阮琼过了会道:“嗯。”

蔚然轻轻挨着榻边坐下,犹豫了会儿赧然道:“讣闻的事,是我愧对先生,还请先生原谅,不知守卫可有为难先生?”

“我知道。不曾。”阮琼倒掉凉掉的茶,沏了杯新的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放心了些:“对了,先生特意留信,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阮琼问:“如今还犯梦魇吗?”

“啊?”蔚然愣了下对上阮琼专注的目光,“已经好多了,只是有时见着烛火还是有些惧怕。”

阮琼从旁取过一张药方:“若有不适,按此药方先抓三剂,如不奏效,可依第二页补充增减药材及用量。”

“有劳先生记挂。”蔚然接过那张药方,忽然意识到什么事,问道,“先生是要走了吗?”

阮琼道:“本为吊唁而来,不宜久留。”

如此,本也在蔚然意料之中,只是他想到那日怀王和他说的话,遂问道:“之前在京郊那天晚上,先生说去过净水观找我,是为何事?”

孰料阮琼淡淡道:“过往之事,已不重要。”

不重要……寥寥几字几乎叫蔚然失去追问的余地,倒也让他死了那条心,蔚然郑重道:“先生对我恩重如山,我时刻都想报答,只是先生一走分隔两地,不知何日才有机会?”

“无妨。”阮琼极轻地略过蔚然的肺腑之言,继续道,“有一事未曾告诉你,凶犯右上臂侧三指曾负过伤,即使痊愈仍留有痕迹,他日抓到凶犯对证,此可为证据。”

蔚然有些着急,自己方才的话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可思来想去他也不知如何加以解释,只好顺着道:“先生的话,我记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蔚然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望向阮琼犹豫不定,内心挣扎了数遍,低头艰难道:“我……事到如今,我有一事心里始终放不下,可我却难以做到,不知能不能再斗胆请求先生一回?”

阮琼颔首:“嗯。”

见他毫不犹豫答应,蔚然既惊又喜:“先生也不问是何事,其实……是我师父,他年纪大了耳目不便,我如今远在异地也不便照顾,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也知道先生平日忙碌,只是偶尔得空时能不能请您去看看他?”

阮琼不见迟疑便道:“好。”

蔚然顿时感激涕零,连忙起身跪谢:“多谢先生。”

阮琼问道:“你师父叫什么?”

“我师父别号南阳子,他的名字我尚不清楚。”蔚然道,“师父就住在栋梁书院旁的净水观。”

“我知道了。”阮琼应下,忽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蔚然。

蔚然接过信,却见上头并未写任何字,他问道:“这是?”

阮琼告诉他:“必要时携此信到山海阁找一个叫许易川的人,他会相助于你。”

蔚然怔愣,明白了这是何物,内心动容之至,大恩不言谢,他道:“我会收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别的事吗?”阮琼又问。

蔚然摇头:“没有了。”

“珍重。”阮琼的声音沉稳冷淡,带着一点柔和,似水潺潺,蔚然每回听他说话都莫名心安,便仅是一句别辞也叫人不敢轻易辜负。

“先生也是。”他道。

怀王府。

影卫拿出一个用布包住的东西呈给楚昕,打开后里头赫然是枚金锁。

楚昕拿起那枚麒麟金锁,问道:“你从何处得的?”

“回王爷,是一间当铺。”影卫答道,“属下奉王爷之命去查走水一案,寻访过程中有位街坊说了件奇怪的事,他说有一户参与过救火的人家在那不久后一夜之间发了一笔横财,却无人知道他这个钱财从何而来,人人都以为他是善心得报,但属下觉得有些可疑,于是托辞官差调查走水案去询问。

结果发现他家的确比周围邻居的家要华丽许多,格格不入,听说他家从前并不富裕,祖上也无产业留下,当问及他在案发现场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或拿过什么东西时,那家男主人变得非常慌张,也解释不清楚他为何突然发财。

不出属下所料,当天夜里,那户人家雇了几个人急着要搬走,属下只好扮作刺客逼他说出实情,才得知他在救火后第二天曾回到现场,因为头天晚上他回来正巧听到蔚然和养母的对话,便抱着也许还在的心回去,结果还真让他在烧毁的床架底下找着。

后面他怕蔚然回来找,特地等了一段时日,待风波过去,蔚然也没有来寻,他便去邻县把金锁当了,这才发了一笔财,之后属下让他去把金锁赎回来,否则便报官告他盗窃他人财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办得不错。”楚昕道,“走水的事,查得如何?”

影卫继续道:“事隔多时,现场很难再勘察出作案痕迹,寻访过的街坊都说没有看见凶手,说辞一致的是最先到现场的人是阮先生,属下去问过阮先生,他说他于丑时见镇上东南向大火骤起,故往救援,他到时凶手已经刺伤蔚然,现场有两人,皆蒙面,因只过了两招凶手就逃了,所以辨不出招数来历。

属下还曾借口蔚然的远房亲戚前去县衙报官,那县令说此事已经记录在案,一直推脱需要时日查明,他叫来的衙吏也是一问三不知,像是有意在遮掩什么。此外,属下还在夜里潜入衙门暗查,却发现走水案的卷宗已然不见了,属下怀疑他们是被人收买所以才隐瞒销毁此案证据。

按照王爷吩咐,属下没有惊动蔚然,要不要再去问问他?”

“不必了。”楚昕找了只匣子收好金锁说道,“这件事先到此为止,日后再议,眼下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

“遵命。”

楚昕扣好匣子锁扣,自语道:“那孩子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数日后,

怀王妃出殡,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极为风光,楚昕并未按照妻子生前所愿将其葬回故乡,而是葬在京郊乔山,站在王府的千桦亭便能远远瞧见巍巍乔山直冲云霄,那里长眠着天底下最恨他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剑风扫落叶,何处无少年。假以时日待,二十探花员。

思云观。

蔚然顺势收剑,泷明剑剑身长而细,剑锋如霜刃,出剑有如银蛇迅闪,十分夺目。

他抬眼看向南阳子:“师父。”,他的眉眼较四年以前长开许多,持剑而立有如玉树临风。

“好,好。”南阳子招手,“先歇歇吧。”

蔚然过去道:“师父,这套剑法我已练习许久,可还是觉得难以掌握。”

南阳子安慰他:“此剑法的确难些,?不用急躁,慢慢来。”

“说来也是我疏于勤练了。”蔚然坐下喝了碗茶,“最近有些忙。”

南阳子道:“你能兼顾最好,否则还是正事要紧。”

蔚然想起什么问道:“师父,阮先生这个月有来书信吗?”

南阳子纳闷:“前两月不是才来过一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不好解释,幸而师父看不见他失落的神情,他拎起茶壶给南阳子倒茶。

蔚然上一回见到阮琼是半年前他为了将师父接至京郊思云观回了趟沅城。

那日去得突兀,蔚然拜祭完檀娘,本想先去看望谢懿,可巧他不在沅城故而未曾见到,医馆一向忙碌,蔚然特意等到日入时才去医馆,他依旧有些忐忑,不知如此贸然登门是否有失礼数。

药童见着他起初只觉得有些眼熟,后面忆起惊喜道:“蔚公子,是你。”

蔚然笑道:“许久未见,你还记得我。”

药童请他坐,问道:“蔚公子怎么突然会来这儿?”

“我因回沅城处理些事情,故而想着来看看你们。”蔚然往里头望了一圈,“为何不见阮先生?”

药童答道:“先生他临时有事外出了。”

“外出?”蔚然没想到自己来得如此不巧,此番机会实在难得,错过了还不知何时才有下次。

药童解释道:“两个时辰前,来了位老先生说自己妻子得了急症便将阮先生请走了。”

蔚然了然,虽有些可惜不得见,但想来医者救人为重,也只好等下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童道:“公子放心,等先生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多谢。”蔚然想了想道,“对了,你用过晚膳了吗?”

“还没,我等先生回来。”药童说。

蔚然顺势道:“此刻已过了用晚膳的时候,左右无人,不如我请你去对面酒楼吃顿饭,如何?”

“可以吗?”药童一喜,又仿佛想起什么故作镇定,“先生说我需稳重,我总是记不住。”

蔚然道:“阮先生他不知多久才回来,你若一直空等岂不饿坏了?”

药童听他说的有理正要答应,不过随即望向门口:“先生,您回来了。”

蔚然一顿,他回头只见阮琼的身影赫然见于医馆门前,蔚然起身,却见阮琼身后还有一人,一身管家装束,应该是方才药童所说的老先生吩咐过来取药的。

阮琼看见忽然出现在此的蔚然目光微顿神色如常,他将一张药方递给药童又叮嘱几句,然后对蔚然道:“你来。”

蔚然听话跟着阮琼往后院走去,一面思索待会说什么好,他见阮琼停下也随即驻足,阮琼一直未再发言仿佛在等蔚然先开口,蔚然遂率先道:“今日唐突登门实有不周,还望先生见谅。”

阮琼半晌道:“骤然来此,别无他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摇头:“实不相瞒,我今番回沅城是为了将师父接到京郊方便照料,如此也不必再劳烦先生,二则来看望问候先生。”

阮琼道:“容更衣来见。”

蔚然怔了下:“好。”

望着阮琼远去回屋的背影,蔚然忽然后知后觉方才阮先生为何等他先开口,听得无事后才说去更衣,莫非阮先生以为他有急事来寻?

思及此,蔚然自嘲般叹息,从前他的确屡屡求助于阮琼,才会让阮琼以为自己来找他定有难处,如此似乎并非好事。

蔚然站在廊下等候,直到阮琼从屋里出来,他回神望着阮琼,三年匆匆未改对方丝毫,白发浅束,眉眼精致冷艳,蔚然总是难忘他的模样。

阮琼行至蔚然面前,问道:“何时来此的?”

“不是很久,外出不易,本以为无缘面见先生。”蔚然吟吟道,“还好来得及。”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杜鹃荷包递给阮琼:“还有一事,这里是二十两,当初先生算给我的药钱都在这儿了,其余的便当作利息。”

阮琼接过荷包捏在手里,想了想道:“仅此而已?你不必有难言之隐。”

“先生放心,真的没有。”蔚然坦诚道,“只要先生收下这钱我就安心了,告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那回蔚然去了趟沅城后,一直不得契机再去,也就见不着阮琼了,直至今年殿试前一月,他突然收到一封书信,不想竟是阮琼写给他的,惊喜不假,更多的还有欣慰——阮先生居然还惦记着他,蔚然随后斟酌地回了信给阮琼,沅城与京都相距不远,书信往来至多一月能到,快的话不过半月。

按理说,殿试放榜天下尽知,阮先生神通必定知晓,故而他今日才会向师父询问可再有阮琼来信。

“你如今常往我这儿跑,你义父不会见怪?”南阳子突然提道。

蔚然说道:“我来看望师父,义父怎会见怪?”

南阳子始终对蔚仲当初一举改变蔚然的人生道路颇为不满,即使眼下风光,难保日后不会受人白眼,他转而问:“你那几个弟兄现今如何?”

?“他们……”蔚然顿了顿,“师父是何意?”

南阳子问道:“他们比你如何?”

蔚然仍不明:“比我如何?”

“一朝金榜题名,你义父固然高兴,为师也高兴,但也有人会不高兴。”南阳子换了个说法,“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蔚然倒是从未想过这方面,迟疑道:“他们……会吗?”

南阳子道:“人心不可度量,不过你要知道,你得意就有人失意,要留神与那些人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点头:“我会谨慎行事的。”

南阳子却摇头:“谨慎是好,但是非人祸不会因为你谨慎而消失,今日侥幸得以避之,明日未必能逃过。”

“师父,您到底想说什么?”蔚然问道。

南阳子道:“怀予,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朝一日蔚家弃了你……”

“怎么会?”蔚然心生抗拒,“师父,您为何突然会这么想?”

“如果蔚家只是普通人家,为师也不必有这个担忧。”南阳子搁下茶碗,“常言道忠言逆耳,虽然你身在蔚家,但你终究只是义子,蔚家对你来说并不可靠,何况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儿子也一样,你若不早作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将来万一危急关头要如何自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回到蔚家正要回房,只是迎面走来的人叫蔚然心头一沉,虽说这四年来他和蔚瑄并无明面上的矛盾口角,可两人关系从来止步不前,即便蔚然有心,蔚瑄也并不见得多待见他,逢年过节一起吃饭时也只是不冷不热地打招呼。

蔚然向他问好:“二哥。”

蔚瑄看了看蔚然问道:“刚从外头回来,又是去赴何宴会?还要舞剑?”

蔚然道:“并非赴宴,只是有事出城一趟。”

蔚瑄盯着他突然冒出一句:“蔚怀予,你很得意吧?”

这话叫蔚然怔了怔,他问:“二哥何出此言?”

“陛下钦点你为探花,还让你到二殿下身边侍奉,陛下还真是看重你,爷爷赚足面子,二叔升了官,做二哥的自然也替你高兴。”蔚瑄道,“不过你再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你并非二叔亲生的事实,将来只会越来越多人知道此事,虽然是同一个姓,但到底只是义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一长串话下来,蔚然也听明了对方的用意:“多谢二哥教诲。”

蔚瑄轻哼一声,抬腿掠过他身边走了。

蔚然看着蔚瑄走远的背影,不禁想起师父的话来,他轻轻叹了口气。

翌日卯时,蔚然到弘学馆,只有几个太监在此洒扫,楚泽还未到,蔚然将太傅今日要讲的课文找出来摆放在案上。

过了许久,楚泽的身影才出现在弘学馆门口,蔚然起身:“二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泽见着他歉意道:“你这么早便来了,昨日赴宴不慎多喝了两杯,今日起得迟些倒叫你久等了。”

蔚然问道:“殿下赴何宴席?”

“昨日陈家,你知道的。”楚泽道,“陈清娶亲,陈家邀我去喝喜酒,我不好推辞便去了。”

蔚然想起来,昨日蔚琰的确外出赴宴,这四年当中,陈清性子也沉稳不少,此届科考更是大登科,恰逢又到了适婚年纪,家中自然要为他张罗婚事,来个喜上加喜。

“陈清娶亲,殿下是否见到古家的人?”蔚然忽然问道。

楚泽回忆片刻点头道:“昨日古阊也在,只不过略坐了会儿敬了杯酒便走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相处这么些时日,蔚然多少也摸清了楚泽的性子,单纯无甚心机,性情柔和,有时蔚然甚至不觉得他是宫里长大的孩子。

蔚然道:“若是他不去,或许他还能好受许多。”

楚泽不解:“你这么说是何意?”

“臣失言了。”蔚然道,“殿下,过几日陛下要召见殿下询问功课,殿下可要做好准备。”

楚泽翻开书叹息道:“你们总是说话只说一半,这宫中除了父皇母后也没有人愿意同我把话说全。”

蔚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有时话里话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不能真的挑明了讲,何况是在宫里,他道:“殿下勿忧,方才不过是臣一句胡话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又问道:“殿下,今日为何不见张厝和胡樰?”

平日里,楚泽身边除了贴身太监伺候,还有两个伴读,也是朝中大臣之子,几人向来形影不离,今日却不见他们。

楚泽道:“他们昨日同我一起去赴宴,喝得比我还厉害,恐怕今日是不能来了。”

蔚然规劝道:“殿下,侍奉您乃是他们的职责,岂能因贪杯而误事?此事殿下不可置之不理。”

“这也并非什么大事。”楚泽皱眉道,“他们平日与我交好,若因此事而责罚他们,岂不脸上不好看?”

蔚然继续道:“殿下岂不闻“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殿下治下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被喜恶所左右,倘若殿下放任不管,恕臣直言,殿下要如何立威呢?”

楚泽说不过,便问道:“那依你之见,我应当如何做?”

蔚然谦问道:“殿下心中意欲如何?”

楚泽犹豫半晌,小声道:“不如还是算了吧?”

蔚然翻书的手顿住,随后道:“殿下,臣不敢擅作主张,此事如何处置全在您,臣的话只是提议。”

楚泽有些着急:“那你说我到底应该如何?我并不想处罚他们,可若如此按你说的似乎也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想了想道:“殿下不妨让贴身太监送碗醒酒汤到他们府上,以此作为警戒。”

楚泽听完茅塞顿开:“好,就按你说的做。”

“殿下。”蔚然还道,“还请殿下千万不要提起是臣提议的。”

楚泽应下:“知道了,你放心。”

御书房。

崔时来通报怀王在外候着,楚旸正从架上翻出一本旧书,道:“请他进来。”

此书没有署名,里头多是策论,因着成多年,书页已然泛黄,楚旸读着这些倒背如流的策论陷入沉思。

武元十七年四月,殿试放榜之日。

礼部南院乌泱泱围满了人,郎中正将黄纸张贴在东墙上,楚旸也在场,一旁还站着被他从弘学馆拉来的楚昕,不过相比于楚旸的翘首以待,后者则沉默不语,仿佛有什么心事。

“你说,他会中吗?”楚旸问道。

楚昕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旸以为楚昕是因为临时被他叫来才不耐烦,轻声道:“我倒觉得他有可能中,至少也是二甲。”

楚昕闻言不作答,他瞥了眼满怀期待的同胞兄长,心里倒巴不得那人落榜,免得招人烦。

郎中一走,围观之人顿时涌了上去,最前头的人则一一念出榜上的人名,当听到那人的名字,楚旸竖起耳朵,听清了后侧首对楚昕小声难掩兴奋道:“他真的中了,还是探花,你听见了吗,原本以为能中状元的,不过探花也挺好的。”

只见楚昕无动于衷,随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也不顾身后楚旸的疑惑声。

时至今日,楚旸依然能想起那如珠玉一般的人的样子,笑起来面若桃花好看极了,只可惜——

“皇兄。”

楚旸回神,不知楚昕在那等了多久,他抬手道:“你来了,坐吧。”

“谢陛下。”楚昕起身坐至一边,看了眼楚旸手里的书,“听崔时说,皇兄近日胃口欠佳,还望皇兄保重身体。”

“朕倒没什么。”楚旸思索道,“只是睹物思人罢了。”

楚昕问道:“不知皇兄唤臣弟来有何吩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旸合上书,小心放回原处,夹在一众有名有姓的着作当中。

他道:“如今五月,很快就是他的祭日了,朕想到时给他上柱香。”

楚昕随即道:“皇兄放心,臣弟会为皇兄安排妥当,并命军士暗中护行,皇兄即可放心前往,不会走漏风声。”

“你我二人乃同胞兄弟。”楚旸道,“有你在,朕自然不必有任何顾虑。”

楚昕忽然提道:“说来皇兄也有四年未见他了。”

“是吗?”楚旸轻声道,“朕竟不觉,转眼已过了四年。”

楚昕道:“陛下念旧乃人之常情。”

楚旸看了眼亲弟弟,随后道:“若非你提醒朕,朕即便有心也不敢去。”

楚旸曾命楚昕担任殿试主考官,全权负责整场殿试,到了殿试那日,楚昕却无论如何恭请楚旸到场,彼时楚旸不明白楚昕的用意,不过他相信楚昕如此定事出有因,便去了殿试考场。

直到楚旸见到殿试中的一名考生,他顿时便了然弟弟的用意,他看向楚昕,后者眼神颇有深意,后来楚旸知道那个人叫“蔚然”,是户部郎中蔚仲的义子。

殿试策问的考卷收上来后,楚旸仔细阅过蔚然那份,看完后有些恍惚,世上当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楚昕还道自己业已查明对方底细,并无不妥,只是家逢不幸,蔚仲才将他带回蔚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了,楚旸提起朱砂笔在拟好圣旨上探花一栏写下“蔚然”,还将他指到自己的二儿子身边,楚旸想到两人年纪相仿,楚泽性子柔顺但缺少主见,左右正好缺一个蔚然这样的人以弥补。

“陛下切勿多虑。”楚昕站起身道,“臣还有要务在身,先告退了。”

“晏清。”楚旸忽然唤道,“多谢。”

楚昕怔了瞬道:“如今不能如从前一般与皇兄时时相伴,皇兄在宫中要多保重自己,母后也是。”

未时,蔚然离开弘学馆出宫,他仍不知那两碗醒酒汤药效如何,虽然楚泽按他说的做,但直至太傅授完课,张厝和胡樰始终没有出现,由此看来楚泽的好性已然深入人心,那他们必定也会知道是自己劝楚泽这么做的,蔚然只是没想到楚泽身为殿下,底下的人根本不惧怕他,全无威慑,难就难在这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

蔚然乘上马车,出了宫门一段距离马车忽然停住,蔚然回神,只见车夫掀开车帘道:“公子,是怀王的侍从,他说怀王有请。”

思雨斋。

楚昕身着常服,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家主。

蔚然跟随侍从到思雨斋,京中茶肆之数不在少,这间茶馆若单论陈设布置其实并不起眼,也没有其他客人。

侍从敲了敲二楼单间的门,随后便推门请蔚然进去,蔚然向他道谢。

绕过屏风,蔚然见到楚昕后给他行礼请安。

“不必拘礼,请坐。”楚昕抬手向茶桌对面,“久不见你,近来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王爷久等。”蔚然坐下,“多谢王爷挂怀,一切无恙,不知王爷可还安好?”

除了他初进京时与楚昕往来稍显频繁,后经义父提醒,蔚然过去四年几乎没怎么见过楚昕,直到做了楚泽伴读后与楚昕的来往才多了些,不过这私下说话上一回还是四年前。

楚昕给蔚然沏茶边道:“六月雨季一至河务繁忙,沣州、旦州洪涝又要拨款赈灾,你与楚泽相处如何?”

蔚然想了想答道:“二殿下性情温和,极好相处。”

“听说今日楚泽身边的太监送了两碗醒酒汤给张厝和胡樰,是你的主意吧?”楚昕忽然道,“其实根本不用猜,以楚泽的性格他不会这么做。”

蔚然心头一惊,低头有些迟疑,不知如何回答,他也听不出楚昕的确切态度。

片刻楚昕评价道:“主意是好的,奈何手段不够高明。”

蔚然抬头:“还请王爷指点。”

“你高中探花,又做殿下伴读,已是万众瞩目。”楚昕道,“张厝、胡樰并非宽容大度之辈,不可与其明着来。”

“王爷说的我大概略懂一些。”蔚然道,“只是该如何做,恕臣愚钝,实在想不出。”

楚昕接着道:“有道是借刀杀人,当然我并非真的让你去杀人,你想换作何人去处置张胡二人,他们会心服口服?”

蔚然想了想:“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至于。”楚昕笑了笑道,“二殿下是皇后所出,皇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因此格外关心他的功课,何况太子未立,你何不让人将此事禀明皇后,如此张胡二人也不会怀疑你,至于皇后如何处置无须你操心。”

蔚然将楚昕的话仔细想了想道:“多谢王爷点明,不过王爷,有件事我仍然不明,既然张厝胡樰都是……为何皇后娘娘还让他们留在二殿下身边呢?”

楚昕问道:“你知道符家和张胡两家是何关系吗?”

蔚然摇头:“不知。”

楚昕神情若有所思,随后简明道:“他们是亲家。”

蔚然恍然道:“难怪。”,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时他劝楚泽责罚张厝胡樰二人,楚泽竟会说出“怕面上不好看”的话。

“有些道理眼下你不懂,日后也会懂的。”楚昕道,“不过此事说到底也的确是他们之失,先斩后奏未尝不可,你是陛下钦点的探花,炙手可热,何不多加以利用,不管是保全自身亦或是谋求平步青云?”

蔚然沉默许久才小心问道:“王爷特意与我说这些,不担心隔墙有耳吗?”

楚昕愣了一下,骤然失笑:“这间茶馆本就是我的,自然不会有别人的耳朵。”

“令王爷见笑了。”蔚然稍显手足无措,他觉得自己似乎提了个多余的问题。

楚昕笑罢,正色道:“对了,我有一事想与你相商。”

“王爷请讲。”蔚然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昕问道:“六月廿五可否与我出城一趟?”

蔚然想了下六月廿五并非什么特殊日子,遂问:“出城?为何?”

“到时你便知道了。”楚昕道,“可以吗?”

蔚然看向楚昕,本想答应,可又想起楚昕的身份总觉此事不便轻易应下,“好”字到了嘴边始终没有松口。

大约看出蔚然为难,楚昕继续道:“你放心,此事是秘密而行,不会叫旁人知晓的。”

蔚然既不好一口回绝,又不敢全然答应,他择中道:“既是王爷之请,我理应作陪,只是尚有一月之期亦恐中途变故,我暂且先答应王爷,如此可以吗?”

“当然。时候不早了。”楚昕望了眼窗外,“早点回去吧,免得你义父生疑,你的车夫我已经吩咐过了。”

蔚然道:“多谢王爷费心周全。”

蔚然离后,楚昕从窗户看向街上,马车渐行渐远,侍从来道:“王爷,那位灵舟先生进京了。”

楚昕回神,神情若有所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宵及冠前曾跟着三叔来过两回京都,不过那时还小,大都也忘了,及冠后由于接手族中事务便抽不开身了,此番进京的确难得,不仅因为多年未曾踏足京都,还因为与他同行的除了阿瞳,还有一人——他那一年几乎见不着两次面的族中长辈,阮先生。

他们一行到客栈安顿下来后,阮宵去隔壁房间寻阮琼,问道:“先生,距古家婚宴还十数日,我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阮琼冷淡道:“我去趟山海阁,你有何打算自己做主,不可过头。”,说罢,他就要走。

阮宵大着胆子问道:“先生,我不能和您一起去吗?”

阮琼站定侧首:“改日。”

阮宵回房脱了鞋躺到床上,阿瞳问道:“公子,我们有什么打算?”

“你问我?”阮宵道,“我倒是想跟着先生去山海阁,可是先生主意已定不容置喙,我能有什么办法?”

阿瞳道:“进京前,公子不是让我做了不少功课,京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舟车劳顿,阮宵此刻也觉得疲惫,翻了个声道:“算了,还是明日吧。”

蔚然回府得知蔚仲还未回来,他悄悄松了口气,义父一向让他少与怀王往来,说是免得招人闲话,如今想来却有些牵强,怀王是陛下胞弟,为人公正严明,况且京中不乏与怀王交好的世家,那些人又待怎讲?

“大哥。”听见熟悉的声音,蔚然回过神,只见蔚罗敷正向他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道:“慢点。”

蔚罗敷抓住蔚然的衣袖:“你终于回来啦。”

“夫人呢?”蔚然带她回西院,蔚罗敷自小体弱,蔚仲和蔚夫人因此格外留心照顾,饶是如此,蔚罗敷一年里头生两三次病都是常事,也不知长大些会不会有所好转。

蔚罗敷道:“娘亲正睡着,我就自己出来了。”

蔚然问:“那侍女呢?你一个人即使在家中也不能没人跟着。”

蔚罗敷不以为意道:“我跟她们玩躲猫猫呢,是她们找不到我。”

“下回不能这样。”蔚然温和道,“她们找不到你,夫人会担心的。”

“知道了。”蔚罗敷道,“下回不敢了。”

蔚然转头看了看蔚罗敷,忽然停住脚步道:“罗敷,来,我给你看一样好玩的。”

他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竹编蝴蝶递给她,是他回府路上瞧着不错顺便买下的,想着哄蔚罗敷玩。

蔚罗敷攥着蝴蝶,原本还有些赌气的心情烟消云散,她神秘道:“那哥你也要听我说一个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配合道:“什么秘密?”

蔚罗敷左看右看,然后凑到蔚然耳边道:“我之前听见瑄哥哥说你坏话了。”

蔚然内心并无波澜,因为蔚瑄当面与他说话也未曾客气过,但他还是道:“你听见他说什么了?”

蔚罗敷小声道:“他和瑧哥哥在一块儿,说你有今日都是因为作弊,依靠怀王才有今日,还说爹当初接你进家门是因为我两个的亲生哥哥都死了,不然也轮不到大哥你之类的……他们还说瑛哥哥短命,璿哥哥是活该,他们说的我不喜欢听。”

蔚然蹙眉,他知道义父确有两子早逝,却不清楚其中具体,可“短命”、“活该”实在不该出自蔚瑄口中,毕竟也是堂亲兄弟。

他安慰道:“这些话是难听,他们可能只是胡说的,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要对别人说,包括义父和夫人,知道吗?”

“嗯。”蔚罗敷点点头,“那你也不要说是我偷听到的。”

蔚然道:“好。”

蔚然将蔚罗敷送回西院,蔚夫人的贴身侍女见蔚罗敷回来,赶忙牵过她,又向蔚然道谢,蔚然颔首随后转身回别院,蔚罗敷偷听到的话不假,只是蔚瑄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蔚然素知蔚瑄嘴上不饶人,但这回他也觉得古怪。

不过即便如此,蔚然也不便贸然向义父提起,只能先按捺下等日后再提。

山海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近打烊,算账先生手一刻不停打着算盘,算毕,他将账本递给秦语何:“三掌柜,账本数目均已对过,确切无误。”

秦语何收好账本:“有劳先生。”

算账先生躬身退下,秦语何放好账本,又找出库房记档,仔细看了看其中几项,她才开始试着打理阁中事务,却发现有几件尤为贵重的陈设自前几年借出去后并没有送还回来,这几件本就是不卖的,借去也必须按日或者按月给借银,但每月账本上并无这些记录。

这时底下的人来禀道:“三掌柜,先前刘家贺寿借去的一尊金猴献桃已送还回来,我仔细检查过并无损毁,便叫伙计们先搬回库房了。”

“有劳。”秦语何点头,她起身去另一间屋子,敲了敲门,“许先生。”

里头的人道:“请进。”

秦语何推门进去,向那人道:“许先生,叨扰了,有一事我不太懂,所以想请教您。”

许易川放下火镜问道:“何事?请讲。”

秦语何翻看记档道:“我才看账本,这档上有几件贵重稀罕之物自被借走后从未归还,账本中也无对应的收入记账,这是为何?”

只见许易川平静道:“你有所不知,那几件东西除非对方送还,否则山海阁是不能去追讨的。这是从前留下来的旧账目,如今只能不了了之。”

秦语何问:“不能去?这其中有何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易川说:“这是人情账,在山海阁还不属于阮家的时候便留存至今,不过这些旧账皆无需理会,只需要管好新账便可。”

秦语何道:“我明白了,多谢先生告知。”

秦语何刚走并未多久,房门再度被推开,许易川握着火镜细看着一张古旧的地图问:“还有何事?”

那人并未出声,许易川敏锐察觉来者并不是秦语何,他随即抬头,眼前人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许易川浑身一凛,缓缓站起来:“家主。”

他走到阮琼跟前,单膝跪下行了个像是部族里颇为古老的礼节。

蔚仲在蔚然的马车被楚昕的侍从拦下后很快便得知蔚然见过楚昕,但两人说了些什么尚不清楚。

他想了想,如今正值五月下旬,蔚仲叹息,摆了摆手让心腹退下了,回家后他也没有向蔚然问起今日见楚昕一事,楚昕此举便是料定蔚仲只能装作不知道,好歹毒的计策。

“义父,您回来了,晚膳都备好了,夫人和罗敷都在等您。”

蔚仲抬头,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回神道:“好,走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海阁。

许易川端了杯茶放在桌上:“家主怎么突然到京都来?”

“办几件事。”阮琼简洁道,他示意许易川坐下。

许易川这才坐到榻的另一边,恭谨道:“是,不知能否为您效劳?”

阮琼问道:“这几年,你怎么样?”

许易川有些受宠若惊:“有劳家主记挂,一切都好。”

阮琼又问:“这四年之中,蔚然是否有来寻过你?”

许易川道:“未曾来过。”

阮琼没再多问,过了会儿他起身要走,说道:“阮宵如今打理着阮家事务,今日晚了,改日让他来,你可以多教他些。”

“是。”

阮琼想了想问道:“京城最好的文墨店是哪家?”

许易川原想说山海阁也有不少珍品,转念后又道:“文氏书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日,文氏书坊。

阮宵不明白先生为何会带他来这种古板无趣的地方,四处满当当的字看得阮宵眼花头疼,周围还有文人墨客谈论的声音,阮宵一个头两个大。

阮宵白逛着,也不知看进去了多少。

“公子,先生叫你过去。”阿瞳在一旁小声提醒他。

阮宵心里虽不喜欢这地方,但却不敢表现出不满,他忙应声走过去揖道:“先生唤我何事?”

阮琼问他:“此二者如何?”

阮宵低头,只见阮琼面前放着两块墨,阮宵沉吟许久说道:“这块长些,这块短些,短的看起来要比长的好。”

阮琼还未说话,店家便笑道:“小公子,这长的是松烟墨,短的是油烟墨,这两块皆为上等好墨,墨质坚致如玉,颜色也是一等一的。”

阮宵虚心道:“受教了。”

他盯着那两块墨,又看了看阮琼,难不成先生真的想买吗?而且先生买它们来作什么?

“都要了。”

“好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宵眼睛顿时瞪大了,他忍不住问:“先生,您买这墨作什么?”

阮琼道:“贺礼。”

阮宵想了想,他们进京是因为古家大婚请了阮家于情于理不好推辞,可是人家大婚先生送墨,听起来似乎不太合适,尽管这么想,阮宵并没有问出口。

出了书坊,阮琼将墨交给阮宵看管:“我还有要事,你可自行先回客栈,倘或去其他地方,不可胡来过头。”

阮宵窃喜,面上恭敬道:“遵命。”

目送阮琼离去后,阿瞳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阮宵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先到处走走好了。”

思雨斋。

阮琼步上楼梯,侍从在前头带路,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见阮琼的确在身后,心里越发觉得古怪起来。

侍从走到单间前轻轻敲门:“王爷。”

里头传来一些动静,随后门被拉开,楚昕现身相迎礼道:“灵舟先生,许久未见,请进。”

阮琼颔首:“多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昕合上门,绕过兰花屏风后请阮琼落座,自己跟着落座,率先问道:“先生可还安好?”

“无妨,王爷安好?”

“尚好。”楚昕沏着茶平和道,“这么多年先生还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今日贸然请先生来不为别的,只想同先生叙一叙旧。”

楚昕问道:“先生这些年还滞留在沅城吗?”

阮琼道:“旧年春夏在瀛州,后去外夷数月,小雪前方回瀛州。”

“先生真是无拘无束。”楚昕微叹,“从前还未封王时,我奉先帝之命也曾去过外夷,后来便没有机会了,不知先生去了何地?”

“先自瀛州北上先至北原,后西行至娑罗、蚩丘和凃奴。”

“先生提到凃奴,倒叫我想起一事。”楚昕说罢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密封的漆黑匣子,置于阮琼面前,“我此前曾偶得一物,据说是凃奴古地特有的一味药,想来先生应当用得上,故一直想当面赠与先生。”

闻得“凃奴古地”,阮琼看了眼那匣子,仿佛猜到里头盛的究竟是何物,随后道:“此药罕有,可作解毒之用,王爷不妨留下。”

“正因珍贵才足以表我之心意。”楚昕诚恳道,“先生助我良多,四年前还曾出手相救蔚然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楚昕至今不忘,区区薄礼并不足以报万一,还望先生一定要收下,否则我于心不安。”

半晌,阮琼郑重道:“多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客气。”

阮琼忽然问及:“他近来好吗?”

楚昕稍加思索便明白阮琼所问何人:“若论前程,及冠高中探花,取字怀予,任弘学馆修书,陛下还将他安排在二殿下身边历练,一片光明。至于婚姻大事,尚未娶妻娶妾,不过听说京中不少人都盼着能结这门好亲事。”

阮琼执起茶盏静静听着。

楚昕道:“其实来日先生见到他当面问候,总比我空口而谈要强上许多,先生是他救命恩人,想必他也十分思念见到先生。”

“嗯。”

“还不知先生此番进京欲待多久?”

“未知,视情形而定。”

外头街市熙熙攘攘比往常热闹许多,楚昕提醒道:“想是先生也注意到,这古家办红事办得兴师动众的,人一多难免鱼龙混杂,先生在京中的这些时日要小心才是。”

阮琼望向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确热闹非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弘学馆。

自上回醒酒汤事件后,张厝和胡樰二人日日来得十分准时,不曾迟到片刻。

反观蔚然今日来迟了些。

楚泽一贯好性没说什么,不过胡樰玩笑着以迟到为由令蔚然多抄一卷书。

蔚然并未在意让他抄也抄了,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楚泽问他怎么了,他也避而不答,胡樰和张厝对视一眼,彼此也不知蔚然发生了何事。

待到未时,蔚然见时辰已至便借口有事率先离开了。

阮宵带着阿瞳到处闲晃,街头杂耍看得尽兴给了俩铜板,看人斗蛐蛐顺手买注又赢了二十文,方才拣了几本地摊话本准备回客栈看,现下又走进了顺心堂。

阿瞳忍不住提醒道:“公子,您快把这里所有的点心都尝遍了。”

阮宵正欲将半块饼放进嘴里,冷不防听见阿瞳这么说,他认真道:“不尝怎知味道如何?你也尝尝。”

阿瞳:“……”,他没有真尝,顺心堂掌柜时不时往他们这边打量的目光,他若再吃,掌柜怕是不依了。

“这个不错。”阮宵尝完道,“待会多买些回去,想必先生也会喜欢的。”

待阮宵觉得心满意足,准备拣几样让小二包装起来,他瞧见掌柜正同一名年轻男子说着话,这本不是什么值得留心的事,只是那人在顺心堂来来往往的一众客中的确让人一眼便能注意到,风姿出众,卓尔不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宵打量了良久,直到那人似乎察觉阮宵的目光回望过来,阮宵自觉失态,连忙挪开目光佯装若无其事,他让小二拣了两盒桂花糖饼,过了会儿忍不住又看了看,只见掌柜捧了几盒点心出来给那人,后者付了账正要离开,不料一人迎面从外头进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挺巧啊。”进来那人剑眉一挑对年轻男子道,言语轻佻,见后者欲越过自己离开随即挪了挪身子,“躲我呢。”

阮宵听见年轻男子问道:“古公子有何事?”

“今早问你的话,考虑得如何?”

“我已说过,蔚家自会有人去,不会辜负古公子一片心意。”

“凡此届科考中进士者我都请了,你若不来岂不叫旁人心生疑虑,说你瞧不上古家?”

“不敢。”年轻男子显然不欲与那人过多纠缠,“古公子放心,蔚家断不会让古公子失了脸面,在下还有事请恕先行告辞。”

不想那人偏不让人离开:“我问的是你,不是蔚家,你口口声声扯着蔚家不放,何必呢?”

“……”

“如何?给句话。”

“……”

阮宵静观良久算是勉强听清了怎么一回事,周遭人等或看热闹或漠然离去,连带掌柜无一人敢上前掺和,那人大有对方不开口便不走之意,反观年轻男子也不松口,双方一度相持不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宵想了想遂走过去道:“二位兄台,有什么事大可私下慢慢讲,二位在这僵持堵着店门,眼瞧都无人敢进来了,这扰人做生意似乎也不大合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不料古阊跟没看见阮宵似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冷冷的目光意满道:“那就这么定了,怀予兄。”,说罢毫无顾忌地转身离去。

阮宵松了口气,他望向年轻男子,许是还未缓和过来,后者的语气仍有些冰冷:“多谢。”

“不妨,不妨。”阮宵也不便过问两人有何过节,只好和缓客气道。

“告辞。”

阮宵还没来得及认识一下,只见对方已经走远了。

顺心堂里恢复至古阊来前的一派平和,客人照旧,仿佛方才只是一场不存在的闹剧。

阮宵继续挑拣着点心,阿瞳这时道:“公子,先生不是叮嘱过不可过头吗?您方才怎么就上前去了?”

“我不过好言相劝两句,况且我也没得罪他们,哪里算过头?”阮宵对阿瞳的话不以为然。

小二插嘴道:“客官,您可真厉害,连古阊都敢惹。”

“古阊?”阮宵后知后觉什么,“你说方才拦着人的那个人是古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您不知道?”小二惊讶道,“那可是古家的大公子,大名鼎鼎的古阊古裕梁,谁不知道古阊最是喜怒无常,古家又家大势大,放眼这京城里有几个不怕他的,我瞧您挺面生,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得亏您不是,要不然怕是要惹麻烦上身了。”

阮宵转而道:“那方才被他拦住的那人是?”

小二含糊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古阊想找谁麻烦就能找谁麻烦,被他找过麻烦的人也不少了。”

掌柜斥道:“做你的事去,少在这儿背后议论。”

小二被呵斥后也不再和阮宵谈论,遂问阮宵还要什么点心不要。

结账时,阮宵让阿瞳掏银子,一边打探道:“掌柜的,看您方才和那人说过话,您知道他是谁吗?”

掌柜本来不想多言,不过看在阮宵出言劝解也帮了自己的份上,他还是道:“你打听的那个人,他是蔚家二老爷的义子,蔚然,字怀予,乃今年科考陛下钦点的探花。”

蔚然回到蔚家时,脸色已然好些,他并不想让义父看出什么端倪,但古阊自弘学馆追到顺心堂,大庭广众拦下他,以古阊的名声,此事怕要不了一日便都传开了。

蔚然并不想去古阊的婚宴,他与古阊并无过多交情也不喜古阊性情,再者有蔚琰、蔚瑄两人去足矣,然古阊非要他去,也不知道有何目的。

思及此,蔚然有些烦闷,倒是那萍水一面便发言解围之人,原以为是个无礼的,没想到竟是一副热心肠,自己还未好好谢过他,当时众目睽睽之下,蔚然也不便与他过多交谈,以免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被古阊纠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海阁。

掌柜送离贵客,他刚转身便听见身后有人唤他:“许先生。”

许易川闻声回头,他认出阮宵,目光随即向一旁的人望去,他俯身作揖道:“不知二位今日前来,失敬。”

阮宵上前两步回礼:“多年不见许先生,身体可还康健?”

“多谢阮公子关怀,一切无恙。”许易川谢道,他又望向阮琼致意。

“说来惭愧本应早些来看望许先生,正好今日得空便来了。”阮宵道。

另一处。

蔚然从车帘隙看向外面,东院里比起时时出言相向的蔚瑄,以及偶尔也会和他探讨课业的蔚瑧,他和身为蔚家长子的蔚琰关系似乎更为疏远,且不说以往蔚琰在国子监并不与他们同在书院,即便后来蔚然也考进国子监,但生员何其之多故而一面难见,加之两人平日府里遇上也只是客气招呼。

蔚琰话不多,对蔚然也以兄弟之礼相待,但也仅此而已,三年前中进士出身,任太学助教至今。

他们今日一同外出原是蔚绾之意,正好蔚然今日不必去弘学馆,蔚琰太学的事也不多,便说让他们到外头逛逛随意转转,虽未提及昨日之事,但蔚然总觉得和古阊所为脱不了干系,可古阊成婚怎么说也算是件大事,蔚绾断不会将送礼此等关乎颜面的要事交由他们作主,顶多也只是让他们出来逛逛。

蔚琰原本也不知爷爷的用意何在,是出门前蔚瑄同他说的,只是蔚琰对这些小事素无兴致,就是知道也不会如何,不过是爷爷的意思照办便是。

蔚琰忽然道:“爷爷有意吩咐我等去人多之地,山海阁素以“尽天下至宝”闻名,客不在少,不妨先到那里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于四年前,蔚然便悄悄打听过山海阁这个地方,和蔚琰所言不差,只是他不知阮琼与此地有何关系,有时蔚然也会经过其门前,但从来没进去过。

蔚然淡淡道:“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山海阁。

阮琼将一只匣子递给许易川,后者接过后,还未打开便闻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他问:“家主,此物莫非乃雪铃丝?”

阮琼颔首:“你打开看看,是否有何不妥?”

许易川会意,他拨开锁扣揭开匣盖,捻起其中一根仔细观察许久,半晌道:“家主,不知可否容我一尝?”

“无妨。”

许易川得了应准便折下一截,抿了抿随即吐掉,回道:“家主所料不差,这雪铃丝与往常的确实有所区别,质次、易碎且气重味苦,恐若入药其效将适得其反,家主需千万谨慎使用。”

阮琼问道:“可知其中缘故?”

许易川想了想道:“南橘北枳,或许此匣中之物并非生长于凃奴。”

蔚然和蔚琰一同下了车,他抬头看了看山海阁的匾额。

“走吧。”蔚琰说着便率先往山海阁里头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跟着进去,人的确不少,不一会儿他便和蔚琰分散了,一位阁中负责接待之人忽然过来问他是否有看中之物,蔚然本想直接打发对方,但转而虑到过于敷衍万一落人口舌也不妥,倒不如做全套些。

蔚然问道:“有无可作新婚贺礼之类的?”

“有。”那接待之人道,“不知您中意哪种物件摆设?”

蔚然道:“暂未决定,不如你有何合适的说我听听。”

阮宵第一次见过秦语何,两人聊了聊关于山海阁的事,末了又讲起秦语何的家乡沣州,他问道:“我记得沣州离京都挺远,秦姑娘怎的想到来京都谋生?”

秦语何也不是头一回听见别人如此问她,她莞尔简明道:“实不相瞒,是为了我的姐姐。”

阮宵闻她言语之中似乎有些无奈之意,故不再多问,遂道:“三掌柜料理阁中事务井井有条,许先生慧眼识珠,找了个好帮手。”

秦语何笑叹道:“阮公子过奖了,阁中许多事我还不熟悉,一切全仰赖阁中众人协助。”

阮宵道:“对了,此番到山海阁还有另一件要事,古家大公子古阊即将大婚,先生叮嘱要送件贺礼聊表心意。”

秦语何回道:“这个自然,库房里有盏金童戏莲灯倒是颇合适,阮公子也可同伙计到库房再挑。”

阮宵还未来得及道谢,门外便来人禀道:“三掌柜,有位贵客说想一观那盏金童戏莲灯。”

“这可真是巧了。”阮宵笑道,“既如此,不如将那人请来一同鉴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语何点头,随后对门外道:“好,你让两个伙计小心抬上来,留神些别磕碰了,再将那位贵客一同请上来。”

“是。”

蔚然不过随口一句,不想那接待之人却极为上心,还说帮他问问那盏灯是否已被旁人预定。

过了会儿,那人回来道:“公子,我们三掌柜请您到楼上雅间。”

蔚然心中默叹随即起身,他往人群里张望却始终找不见蔚琰的身影,只好独自跟着小厮上楼。

阮宵属实未曾想到贵客竟是昨日在顺心堂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蔚然倒是一时没认出来阮宵,听见对方道:“原来是你。”,他只觉声音有些熟悉,再观相貌也似乎在何处见过。

“你不记得了?”阮宵见蔚然神情无甚反应遂提醒道,“昨日,顺心堂。”

经此一提,蔚然方才恍然忆起阮宵,他歉意道:“不想是阁下,失礼了。”,他还向秦语何致意。

秦语何适时道:“我还有其他事便不打扰二位了,若还有什么想看的,只管吩咐外面的人。”,说着,她起身离开了雅间,又叮嘱小厮送完茶候在门外即可,不必进去打扰。

待门合上后,蔚然先道:“昨日匆忙之间,还未正式谢过阁下解围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举手之劳罢了,公子何须客气。”阮宵道,“我姓阮名宵,字今紫,瀛洲人。”

蔚然冷不丁听见对方名字,在对方说姓“阮”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瞬怔住,故而多看了阮霄两眼。

“蔚然,字怀予。”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久仰大名。”

“不敢当。”蔚然笑。

阮宵问道:“说来,蔚公子欲买下这金童戏莲灯?”

“听说山海阁尽天下至宝,不过想借此开开眼界罢了。”蔚然道,“莫非阮公子便是这里的三掌柜?”

阮宵道:“非也,方才那位姑娘才是,我不过仰仗与她有几分交情才得见这灯,碰巧蔚公子也想看便撞到一块了,真是有缘。”

话虽如此,蔚然却有些怀疑,为何雅间里别无第三人,自己身为外客,那三掌柜定不会信任他,可见阮宵与三掌柜的关系恐怕并非仅仅“几分交情”而已,而是能让她放心这十分金贵的灯与他们相处。

巧的是,这人还姓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想罢,便听阮宵问他:“蔚公子在想什么?”

“我观此灯如此精致,必然不凡。”蔚然打量那灯,“且它的意头叫金童戏莲,莫非阮公子是有友人即将大婚?

“……”若无昨日之事,阮宵或许还能畅快道出缘由,只是他想着若眼下说出来蔚然会不会有所介怀?

不料蔚然干脆道:“阮公子似有所顾虑,难道是送给古阊的?”

此话一出,阮宵立刻意识到蔚然在递台子给他下,他见蔚然并无不快之意方宽心道:“蔚公子善察人意,我也便不隐瞒了。”

蔚然笑道:“阮公子多虑了,情理中事理所应当,不过既识古阊,阮公子昨日还仗义出言,这份诚意实在难得,若是没有阮公子,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阮宵再一次感到难以启齿,他摸了摸后颈,良久才道,“其实……蔚公子有所不知,其实我与古阊素不相识,只因族中长辈与古家有交情,我不过侥幸跟来见见世面。”

蔚然对此心里并非全然不晓,不过不是因为阮宵而是古阊——若是古阊认识阮宵,恐怕早连他一起挤兑了,蔚然淡然道:“原来如此,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了。”,蔚然倒还有些庆幸阮宵只是偶然来此。

“不妨事。”阮宵此刻好奇也上了心头问道,“若是蔚公子不介意还请恕我冒昧一嘴,昨日他为何那般对你……无礼?”

蔚然听到一半即竖起手指,尚未来得及制止,见阮宵话已出口只好作罢,转而道:“此说来话长,总之不要再问了,阮公子乃清白之人,何苦牵涉其中呢?”

阮宵只觉心沉了几分更添了些许愧疚,忙道:“蔚公子过于言重了。”

蔚然随即道:“今日并非独自前来,不便久留,阮公子方才说还有族中长辈与你一同进京,虽素未谋面,不妨代我问候一声吧,先行告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宵跟着起身想送送,不料蔚然开门的同时外头也有人正敲门,蔚然被吓了一跳不由得退了半步,待他抬眼看清门外何人时,眼瞳顿时放大了,霎时愣在原地。

蔚然千万个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阮琼,如同平地里一声惊雷叫人猝不及防,在那双仿佛永远不会起波澜的眼睛的注视下,他稍显局促,张了张口哑然。

阮琼的目光转到阮宵身上,又望回蔚然。

短暂错愕过后,蔚然镇定下来道:“今日多有不便,改日再向先生赔罪,告辞。”,说罢,他低头抬步跨过门槛就此远去。

阮琼望着蔚然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进屋。

目睹全程的阮宵无疑是最惊讶的那个,他事先并不知蔚然还认识阮琼,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蔚然离去后,阮宵眼见阮琼走进雅间,他回过神合上门转身到阮琼跟前,犹犹豫豫问:“先生……您认识他?”

阮琼看了他一眼。

阮霄敏锐察觉到他们的关系似乎不一般,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蔚然超乎寻常的反应。

小厮敲门进来换掉茶盏又静静退了出去。

阮琼令阮宵坐下,又问:“你们在此做什么?”

阮宵谢过,答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本来同三掌柜正商谈古家婚宴贺礼的事,不料蔚公子恰巧也看上了这盏灯,我想就顺势请他一同鉴赏。”

阮琼听后未再追问其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还有一事我未曾向先生明说。”阮宵提道,“其实昨日我便已经见过蔚公子了,我和阿瞳去顺心堂时,蔚公子也在,不想古阊也来了,说什么非要蔚公子参加婚宴不然便是瞧不上古家,两人僵持不下,我看不过便上前说了两句,先生放心,我并未说什么得罪人的话。”

阮琼听了阮宵这一串话下来只道:“无妨。”

阮宵松了口气,虽然当时他在阿瞳面前表现得不以为然,但是回到客栈后思来想去觉得似乎有所不妥,可一会儿又觉得的确是件小事,因此一直没同阮琼说起,不过万一日后蔚然向阮琼提起,那自己岂不是有意隐瞒在先?

“先生,此灯名叫金童戏莲,我觉着意头挺好,不如就拿它作贺礼,先生意下如何?”阮宵转而问道。

阮琼看了眼那灯随即点头,阮宵心中其实十分好奇阮琼和蔚然的关系,但面对阮琼又没胆子问出口,他心想还是有机会再向蔚然打探打探。

蔚琰发现蔚然一直出神,从离开山海阁便时时心不在焉,也不知在山海阁看见了什么,好像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你一直魂不守舍,可是在山海阁出了什么状况?”蔚琰问道。

蔚然摇头:“多谢大哥关心,只是偶然遇见一位昔日的故人,有些感慨罢了。”

蔚琰和蔚瑄虽是同胞兄弟,但性格却是差异极大,起码蔚琰不会将自己说的话传出去也不会刨根问底,这也是蔚然虽与蔚琰接触不多但却可多说几句的原因。

蔚琰果然没有追问,因为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接而是着道:“我们再往其他地方看看,差不多便回府了。”

蔚然应道:“大哥安排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日后。

明日便是古阊大喜日子,蔚然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原本他可以躲个清净,被古阊一搅和不得不出面,虽然太爷和义父没有和他明说,但让他和蔚琰一同出门已是暗示,蔚然不会不明白。

由于心里烦闷,出宫后,蔚然去了趟思云观。

思云观。

蔚然提前备好了夏日的衣物和小菜,他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师父,时而走神。

“你从坐下来气息便时缓时重,莫非有什么要紧的心事?”南阳子虽眼看不见,但只凭一双耳朵便能知晓许多看不见之事。

蔚然本意只想到师父这里静静心,便道:“没有。”

南阳子问道:“蔚家的人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蔚家没有让我受委屈。”蔚然道。

南阳子略有不满:“你义父倒也罢了,有什么事还不能向你师父说吗?憋在心里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师父教训的是。”蔚然顺手抓过几颗花生剥壳,“师父,您知道阮先生进京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阳子道:“知道,几日前他还来过。”

蔚然愣住:“真的?”

蔚然捡起掉落地上的花生顺手放在桌沿,一边看向南阳子:“师父,阮先生他真的来过?”

“你这花生从地上捡起来放在那儿,待会儿没准就吃进嘴里了。”南阳子提醒道。

蔚然赶忙将那两颗花生拈过放到空食盒中。

南阳子这会儿才道:“前几年间不是你拜托他来净水观看我的,如今他来思云观何足为奇?”

师父的前半句不假,可是他从未向阮先生提起师父在思云观,蔚然将心中疑惑转而向南阳子表明。

“京郊十里就这一间道观,还需要打听?”南阳子问道,“你这么问,莫非他寻过你了?”

蔚然轻声道:“只是前几日在山海阁偶遇,未能问候便匆匆告辞,心里总觉过意不去。”

打从那日在山海阁擦肩而过,蔚然心里便一直记挂着,不知何时再遇一面,只是这种事乃缘分注定可遇不可求,再者且不说他不知道阮琼在何处落脚,就是知道也不便前往打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愁绪万千。

南阳子突然道:“屋里柜子中层放着几个盒子,你去取来。”

蔚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起身照师父的话去做,他从木柜里捧出几个被红绸裹住的盒子——它们在师父一应用品当中显得格格不入,他抱着盒子出来搁放到桌上。

南阳子示意道:“这是阮琼留给你的,原本想等你走时再让你带回去的。”

蔚然面露惊讶之色,无形之中仿佛有第二声惊雷落下:“师父,这是阮先生给我的?”

“不错,他说偌大京都不知何日相见,但你定会到思云观来,故而让我代为转交于你。”

蔚然不禁暗自后悔为何没有早些来,他扯开红绸的结,看见盒子顶上是一封信,他拿下信打开了第一个盒子,漆金红纸下是块松烟墨,第二个并列而放的盒子也是块墨,红纸上漆着金色字样“文氏书坊”。

他端起盒子在光下看了看,向来文氏书坊之物绝非俗品,其价更不在低,以这两块墨的品质用作收藏也并无不可,阮琼竟然破费将它们一同购下赠于他,此实在太过贵重了。

蔚然随后拨开第三个盒子的锁扣,这只盒子外观区别于前两者,里面装的是一支袖中箭。

“师父,阮先生所赠乃两块墨宝和一支袖箭,还有一封信。”蔚然道。

南阳子疑惑:“袖箭?”,随后他朝蔚然伸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随即将袖箭放到南阳子手中,后者接过后用指腹仔细摩挲箭身,半晌后道:“果真是他的手艺,此袖箭极为轻盈,至多齐发双箭,可命中五十步内的敌人。”

蔚然问道:“师父,您说的他是何方高人?”

“阮琼。”

蔚然讶然,在他心目中阮琼无非是名医术高明的大夫,不想还能造出如此精巧的袖箭。

南阳子将袖箭还给蔚然:“他送你的,你就收好吧。”

蔚然收好袖箭,转而问道:“师父,阮先生是何时来找您的?”

“五月廿五。”

蔚然细算之下想起那不正是自己和蔚琰去山海阁那日?

怀揣着些许紧张,他接着展开那封信细细读来——

“……前上一书,谅已入鉴,闻高中探花,至信聊贺……如逢难处毋忧……酷暑无常,望自珍重……”

“师父,您知道阮先生现在何处吗?”蔚然攥着那封书信,阅信前他原本也不似那么迫切,可是当他读完书信后,想要见到阮琼的心突然变得十分强烈,只是苦于不知上何处寻人,眼下跟只无头苍蝇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阳子问道:“发生了何事?”

蔚然听他这么问后高涨的情绪突然又平复下来,说来也是,师父如何知道这些?纵然问师父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回去再想办法。

听蔚然不出声,南阳子并不打算作罢而是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蔚然只好道:“先生信中良言令我感慨非常,不禁十分后悔那日山海阁匆匆离去以致错失良机,不知何日得以再见。”

“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徒儿只想作一封回信以略表心中谢意与歉意,否则始终于心不安。”

南阳子沉默良久,久至蔚然以为师父确实不知道时,南阳子忽然道了个客栈名,并道:“只作封回信即可,其余的多有打搅我看也不必了。”

蔚然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师父告诉他的客栈名是何意,他顿感喜出望外:“多谢师父,徒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

南阳子问道:“上回让你练的那套剑法练得如何了?”

蔚然答:“师父放心,我时时都有练习,不敢有所懈怠。”

南阳子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冷声道:“记得便好,别收了礼就忘乎所以连正事都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低头:“是。”

蔚然回府后随即写了封回信,他郑重其事地写了数遍,反复斟酌用语,可待写完后又有件棘手之事,他要如何确保此信能准确无误送至阮琼手中。

蔚然并不放心随意吩咐个小厮去,他往外望了望天色,起身出门,当他走到门口时,吴旦忽然叫住了他:“晚膳已经预备好了,公子要去哪里?”

蔚然转身,很快想到措辞尽管有些牵强:“我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未办妥,一会儿就回来。”

吴旦没有阻拦细问,而是道:“天色渐晚,公子路上小心。”

蔚然到了师父告诉他的客栈——清云客栈,这个时辰他们应该都在客栈里,蔚然想了想走进客栈,正和客人说笑的老板娘见着蔚然眼睛一亮:“看样子是有贵客来了。”

蔚然环顾一圈一楼并未见到熟悉的身影,他道:“老板娘,冒昧打扰,我想找一个人,不知方便不方便向您打听一下?”

老板娘饶有兴致问:“谁呀?”

蔚然道:“一头白发,相貌出众,年岁看起来而立左右,身长大概八九尺的男人,他身边还有一位年轻一些的男子,他们是否在您这儿落脚?”

“蔚公子都说的这般详细了,我怎么会不认得?”老板娘笑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找他们有何事?”

蔚然拿出信递给她:“既如此,可否拜托您帮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板娘愣了愣,随后答应道:“小事一桩,待会儿我便帮你把这信送到他手里,不过你既然都来了何不亲自交给他?我让人上去说一声。”

“不劳烦了。”蔚然忙道,“您帮我转交给他就好。”

老板娘也不勉强:“好吧,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妥妥的。”

蔚然摸了摸腰间,将身上的碎银都给了对方。

“何必如此客气?”老板娘道,“我呀也就是看在是你的份上,若是旁人来问,我可不会说,能帮咱们探花郎的忙顺便一睹风采也是一件幸事。”

蔚然这下才明白老板娘方才为何如同自来熟般,明明自己以前也没和她打过交道。

他莞尔道:“多谢。”

老板娘揣着信上楼,轻敲了敲阮琼所住的房门,几乎与此同时,房门便被打开了,她还未表明来意,里头的住客随即向她伸手,如此迅速的举动令老板娘感觉他仿佛早就知道自己要来送信。

老板娘把信递给他,那人又给了她一块银锭:“有劳。”,说完,他便将门轻轻合上了。

老板娘愣了愣,随即将银锭揣进怀里转身哼着曲儿下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用过晚膳,下人便敲门来报:“公子,二老爷请公子往书房一趟。”

书房。

“义父。”

蔚仲见蔚然来,便抬手示意:“坐吧。”

“多谢义父。”蔚然依言坐下,“不知义父唤我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蔚仲道:“怀予,明日古阊娶亲,太爷之意是让你和蔚琰、蔚瑄同去赴宴,如此对你而言是有利处的,虽说古阊素来任性妄为,不过想来大婚之日他也会有所收敛。”

蔚然明白蔚仲言下之意,其实这不仅对自己,对蔚家也是有利的,毕竟人言可畏,他点头道:“义父思虑周到,我只需到场露面即可,其余的必不会惹是生非。”

此话合乎心意,蔚仲看着眼前的蔚然,忽然察觉他与刚进蔚家时变化了许多,不管是容貌性情,抑或是能力……尽管当初蔚绾并不十分赞同他接蔚然回来,不过如今看来,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

“古阊依仗家世胡作非为惯了。”蔚仲道,“他若想找你麻烦也难以预料,日后你碰见他也要谨慎些。”

蔚然略有无助道:“义父,古阊如此,我自然是避之不及。”

蔚仲道:“幸好他如今在京兆衙门当差,不在一处见面少了,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

蔚然不知怎么被“见面”二字触动了心肠,他突然想起阮琼,不知那封信老板娘是否送到对方手中,若是送到阮琼是否阅过,阅过之后阮琼又会作何想,自己何时才有机会再见到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仲见蔚然迟迟不语:“有何疑虑?怀予。”

蔚然回神轻轻摇头:“义父说的是,时辰不早了,义父早些歇息。

翌日申时。

蔚然坐在马车里,蔚琰坐正中,蔚瑄则在他对面,至于蔚瑧,太爷以他年纪还小为由便将留他在府里了。

“大哥,也不知爷爷怎么想的,宁可将蔚瑧留下也要让他来。”蔚瑄忽然道,随后目光转向蔚然,“还是说你本就自己想来又怕爷爷不许,干脆与古阊演了一出戏。”

蔚瑄的说法未免叫蔚然忍俊不禁:“二哥说笑了,古阊娶亲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稀罕的大事,我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蔚瑄冷冷道:“虽不是大事,可说到底你不还是为了自己吗?免得别人议论你在蔚家原来不受重视,何况古阊一直对你……”

蔚然抿唇。

蔚琰适时道:“咏凡,你与蔚然也是手足,何苦咄咄相逼,再者此番之事不仅是他一人之事,难道你还不明白爷爷之意?”

蔚瑄望向蔚琰,似乎有些惊讶自己的亲兄长会帮一个义子说话,随后也不再出声。

他们三人到时,宾客暂不算多,古家给他们安排的席座还是在距正堂较近的地方,趁闲暇时,蔚然悄声离座,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小花园。

他本想寻个清静地待到婚宴开始再回去,不料刚清净没多久,不知哪里来的一只狗突然蹿到他跟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吓了一跳,低头看见那只狗围着他使劲嗅,毛色乌黑发亮可见其主人养得极好,虽然他并不怕狗,但这狗体型不小,足有三岁孩童那么高,骤然凑到身边还是有些心惊的。

蔚然想着宾客总不至于携狗赴宴,那只能是古家自己人养的,只是他环顾周围并未瞧见疑似犬主的人。

他低头看着那狗嗅完了他又跑到一旁转悠去了。

“先生,我冤枉,是小黑豆趁我不备自己偷跑出去了。”

很快,远处传来人声,蔚然抬眼望去,只见两人朝这边快步走来,走前边的那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后边跟着一名少年同蔚瑧差不多大。

那少年率先见到自己的狗,指着喜道:“先生,它在那儿。”,只不过他随即也看见边上的蔚然,顿时收敛了声势。

小黑豆见了主人立马摇着尾巴朝他跑去。

被唤作“先生”的那人呵责道:“今日是重要日子,府上宾客多,你赶紧将狗牵回去看好,不要再让它跑出来吓着客人。”

“是,先生。”那少年向蔚然赔了礼,又看了看自己先生,随后带着自己的狗转身离去。

蔚然打量那少年的模样神似古阊,估摸对方应是古阊的兄弟,他转而打量另一人,松形鹤骨,颇具文人雅士之气。

那人歉意道:“阿阗礼数不周,我代他向阁下赔罪,还望阁下海涵。”

蔚然道:“无妨,我姓蔚,单名然,字怀予,不知先生贵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愣了下回道:“敝姓燕,名泠,字濯言。”

燕泠此名,蔚然倒是听说过,曾经科考连中三元名震天下,如今也颇得陛下器重。

燕泠继续道:“方才那位是古二老爷的少子古阗,古二夫人乃燕某表亲,故令燕某时常教导,今日他疏忽看管犬只,燕某着实有责,还望蔚公子不要见怪。”

蔚然笑道:“我早就听闻燕先生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燕泠拱手道:“蔚公子谬赞,燕泠愧不敢当。”

虽说明明仅是几句客套话,两人以前也从未见过,蔚然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许是燕泠虽颇具名气却依旧谦逊有礼,不曾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可接近,又或许是燕泠的目光并不陌生。

燕泠抬眼,他打量蔚然,片刻后道:“燕某还有他事,先行告辞。”

蔚然回礼:“燕先生慢走。”

突然,远处树枝后传来动静。

“谁在那里?”蔚然望向树后警觉道。

掩藏树枝之后的人眼见自己暴露也不再躲藏迤然现身,那人手执折扇,面上有些笑意,俨然一副看客观好戏的姿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蔚然看清隐匿之人,松了口气又有些疑虑遂问道:“符大人一直躲在树后窥听又故意引我发觉,却是何故?”

符谌上前解释道:“蔚公子这话可就错怪我了,我本是路过,只是见你与那位燕先生聊得投机,不敢打扰。”

蔚然对符谌的话很大程度上都持着怀疑,从前在国子监时,他与符谌至多也只是泛泛之交,并非没有机会深交,只是蔚然觉得符谌常笑不达眼言辞犀利,更兼心思深捉摸不透,故选择敬而远之。

符谌与楚泽乃是表兄弟,符谌时而往弘学馆来,因此如今两人见面的机会便多了起来,而符谌似乎对从前蔚然有意疏远自己之事并不在意,反而常与蔚然谈天论地,有意拉近关系。

蔚然望了望四周:“此处并非宾客集聚之地,符大人果真只是恰巧路过?”

符谌被拆穿也不见丝毫慌乱,他果断换了种说辞:“蔚公子头一回来古家,我担心蔚公子记不得回去的路,故专门在此等候。”

蔚然想了想顺着道:“符大人既有此心,我便在此先谢过符大人了。”

符谌收扇一抬:“请。”

路上,符谌摇扇道:“今日宾客甚多令我眼花缭乱,天气又是这般炎热,还是怀予兄身边最清净。”

蔚然浅笑道:“斯诚兄说笑了。”

符谌又道:“有一句话我斗胆一问,你和燕泠一早便相识吗?”

蔚然反问道:“符大人何出此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是第一次见过。”符谌很快道,“真奇怪,我方才见你们交谈投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

蔚然道:“符大人多虑了。”

符谌点点头不置可否,转而道:“听说当年在书院时,蔚公子就曾因替人出头得罪了古阊,结果如今古阊为了让蔚公子来这一遭费尽心思,倒令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何止符大人看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况且古大公子的脾性你我不是不清楚。”蔚然淡淡道。

符谌收起折扇,正色道:“说的也是。不过怀予兄没有想过这是为何吗?”

蔚然摇头:“我思虑愚笨,不知符大人有何高见?”

符谌道:“蔚公子当年不畏权势替人出头,这份赤子之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也难怪古阊时常惦记着,再者怀予兄的气质相貌皆出类拔萃,很难说不会吸引旁人注目。”

蔚然低头一笑:“符大人莫要再取笑我了。”

只见符谌笑而不语。

他们走了一段路,符谌都没出声,直到他望向远处,说道:“那不是陈清吗?他身边那人……像是陈治。”

这会儿符谌像是瞧见了什么新鲜事,饶有兴致用折扇示意蔚然也望去,不过看归看,二人并未停下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符谌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可惜呀。”

蔚然问:“可惜什么?”

符谌停顿,随后轻声道:“可惜状元郎不是女娇娥。”

“符大人真是语出惊人。”蔚然淡淡评道。

符谌笑道:“蔚公子过誉,不过蔚公子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蔚然还未开口,只听符谌又道:“蔚公子慧眼如炬,想必也有所察觉。”

这回换作蔚然笑而不语。

半晌,符谌问道:“对了,还有一事在下冒昧一问,不知蔚蔚公子目下可有中意的人?”

这话问得突然,蔚然心里冷不丁顿了下,说道:“符大人是何意?”

符谌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蔚琰去年成了亲,听闻蔚瑄的亲事已经定下,相信很快蔚家也会为蔚公子择一门好亲事,到时我也可以喝蔚公子的喜酒了。”

“……”这话叫蔚然一时哑然,哪怕是一句道谢的客套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符谌也没料到蔚然会是如此反应,剩下的话也只好收了回去。

他转而道:“听说此次婚宴请了许多贵宾,连靖安侯谢家也收到了喜柬,蔚公子和谢家二公子从前同在一间书院念书,关系要好,只是谢家自祖上便迁出京都,只有世子常年居住京中,今日你们也能一叙旧日同窗之谊。”

蔚然突然打量起符谌,后者又望了望自己身上问道:“蔚公子为何这般看着我?”

蔚然收敛目光:“符大人能言善道,我十分好奇,符大人究竟是如何对这么多事都了如指掌的?”

符谌看了眼蔚然的衣襟:“我还知道,当年蔚公子还是白衣时为人所害险些丧命,凶手至今逍遥法外,不管蔚二老爷如何想,蔚公子进蔚家不也正是为此吗?”

眼瞧他们此时回到宾客众多之处,符谌说完向蔚然微微躬身拱手,转身离开了。

蔚然平日极少饮酒,此刻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酒杯,他忍不住喝了点,一旁的蔚琰提醒他少喝些。

符谌的话令他有些后怕,这也是蔚然素来不大与符谌来往的原因,对方对自己所有事全都了如指掌,知道倒也罢却还拿到他面前说出来,如此心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整场婚宴下来,蔚然都有些心不在焉,他远远看着新人拜堂成亲,想起符谌说将来蔚家也会为他定一门亲事,换言之,将来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俗如此,可当符谌半玩笑跟他说时,蔚然是一句话也接不上,他甚至有些慌乱,因为符谌说的是真话,可他压根不想娶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酒过三巡,周围一片大红场景,宾客吵吵嚷嚷令人头晕目眩,蔚然坐不住便悄悄起身往外去,此刻天已黑下来,他不熟悉古家,只堪堪往人少寂静的地方走。

不过他并未走太远,毕竟自己是客人,到了一处还能见着人的凉亭便停了下来,途中有古家的管事过来问他是否还好,蔚然说无事将对方打发走了。

他坐了会儿觉得有些冷,但依旧是头昏脑涨,连身后何时多了个人都未曾发觉。

“若不胜酒力,以后不妨少饮些。”

蔚然被突如其来的声吓了跳,他站起来望向身后之人,身着荼白深衣,对方乍一看面容似曾相识却又不十分相像,总不及记忆里的那人好看,他看了看对方乌黑的头发,心头涌起说不出的古怪。

蔚然问:“阁下是?”

“昨日送至书信已敬阅。”那人道,“近来好吗?”

“你……”蔚然强撑着打量对方,“阮琼?”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阮琼其名,他也未曾注意,只是脱口而出,他此刻的心思皆在于阮琼为何会出现在此,又为何以此面貌现身。

蔚然不禁问道:“先生怎会在此?”

“古家娶亲阮家亦受邀其中。”阮琼上前,眼见蔚然脸色不好问,“还是不舒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盯着阮琼许久,待阮琼走到他面前时,蔚然才坐下摇头道:“吹了会儿风好些了。”

阮琼忽然伸手捏住了蔚然的手腕。

“方才席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蔚然睁开眼蔫蔫道,“不然也不会出来了。”

片刻后,阮琼道:“你的酒似有不妥。”

“什么?”

“其中或有安神散类之药。”

蔚然一听勉强打起了点精神,问道:“先生怀疑有人在我的酒里下了药?”

阮琼只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反正婚宴已过了大半,蔚然想即便此刻离开也不算失礼,况且他以突感不适为辞,古家也不会拦他。

蔚然站起身,不料起猛了霎时没站稳整个人歪了歪,幸而阮琼搀了他一下,蔚然站稳后道:“多谢先生,说来先生今夜为何要易容?我差点都没认出先生来。”

“人多眼杂故而易容。”阮琼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又絮絮道:“我以为以先生平素的脾性,您应该不会喜欢人多热闹的场合,其实我也不喜欢。”

阮琼扶着人,一时并未开口,他往夜幕里望了望。

见阮琼不搭理他,蔚然还是想说些什么:“先生难得进京也不让我知道,若非那日山海楼偶遇,我与先生岂非便要就此错过了。”

阮琼道:“不会。”

蔚然低头笑道:“先生说不会那便不会吧。”

“对了,先生相赠的墨我……”

“叮——”

话还未说完,他的话就被眼前袭来一支崩裂的箭矢打断。

骤然的惊吓让蔚然失声,反应过来后他看着地上断裂的箭,人也清醒了大半,随后他望向阮琼,只见阮琼正收手,是阮琼帮他挡的箭吗?

“先生……”

刹那之间数支箭随即袭来,阮琼将蔚然带到身后,手中的暗器同时飞出斩落掉三支箭,不料却被最后一发射来的箭擦过手臂,血顿时浸红了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凶很快惊动了古家的护卫,大约刺客见事情败露只好收手而去,护卫陆陆续续分头前去捉拿刺客。

蔚然方才被阮琼带了一下,奈何事情发生太快太突然,他甚至都来不及思索,只是见阮琼受伤他一下子慌了:“灵舟!”

蔚然心急忙乱去检查阮琼的伤势,只见他左手臂上有道不浅的血痕且血色颇深,像是中毒所致,莫非箭矢有毒?

他问道:“要紧吗?”

阮琼平静道:“不要紧。”

蔚然眼见阮琼的伤处流出黑血,他不放心道:“可是这箭有毒。”,蔚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伤势,此刻手足无措,整个人发颤得厉害。

阮琼握住蔚然的手腕,温声安抚道:“别慌。”

“好。”蔚然望着他的眼睛,强稳住心绪,尽力令自己镇定下来。

有人借由古家婚宴闹事行凶,此事必然会传开来,这会儿已有不少听到动静的宾客、下人驻足观望,也不知他们瞧见了多少。

须臾,古家大管事赶来,护卫跟随在他身后将有人潜入行刺一事告知,大管事先观察了四周,并无打斗痕迹,至多地上有几支毁坏的箭矢,随后他颇为冷静对蔚然和阮琼道:“今日本是黄道吉日,岂料会发生此等凶恶之事,让二位受惊了,不知二位可有受伤?”

“我无碍。”蔚然道,“这位先生手臂不慎受了伤,不知能否请大夫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管事注意到阮琼的伤势,他随即吩咐小厮从角门出去请大夫,之后又吩咐护卫带他们离开凉亭到就近的一间空屋暂歇。

蔚然合上门,整个人冷静了不少,只是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依旧是心有余悸。

他再去看了看阮琼的伤,担忧道:“果真没事吗?先生不要骗我。”

阮琼摇头:“没事。”

蔚然愧疚道:“都怪我连累了先生。若不是为了救我,先生也不会受伤。”

“你不必自责。”阮琼道,“此番之事或另有蹊跷。”

蔚然叹了口气,他走至窗边,眉头始终紧锁,今夜之事始料不及,但也并非无迹可寻,还得从那壶或许被人动了手脚的酒,抑或是打从古阊威逼他赴宴这个消息传出去开始,便已有人蠢蠢欲动了。

外头,

护卫回禀并未抓到凶手或是可疑之人,大管事想了想并未将此事先禀告大老爷,而是先禀了二老爷古提,燕泠正陪着说话,恰好也知晓了此事。

古提正想着要如何妥善处理此事,燕泠此时道:“姐夫,此事想是有人想借蔚然在古家出事以此挑拨离间,极有可能是古家敌对之人所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燕泠所言并非空穴来风,对方目的过于浅显让人一猜便知,尽管如此,只要此事一出,他们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古提向燕泠问道:“蔚然是何人?”

燕泠答道:“蔚然,字怀予,沅州沅城人,自小与养母相依为命,四年前养母不幸丧生,又认远房亲戚蔚家的二老爷为义父,今年科考陛下钦点其为探花,如今颇得陛下器重,还令他在二殿下身边侍奉伴读。”

古提又问:“你方才说有人想借此挑拨离间是何意?与此人又有何干系?”

燕泠遂将古阊与蔚然的过节同古提讲述了一遍,又道:“姐夫细想,蔚然在古家遇袭对谁最有利?如今太子未立,蔚然又是陛下亲口指到二殿下身边侍奉的,倘若他在古家有三长两短,难免叫人以为是古家是为了替三殿下争太子之位而除掉这个臂膀,何况蔚然还是古阊亲自请来的,到那时,古家不仅在陛下面前有口难辩,对三殿下也不利。”

古提随即反问道:“如此,他们岂非是在自断臂膀?”

燕泠笑道:“姐夫,我敢肯定那箭只是普通的箭并无淬毒。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刺客真的不慎射杀蔚然,试想二殿下身边人才济济,舍此一小人物又有何妨?最要紧的是可以以此栽赃嫁祸给古家。”

古提听完后道:“可见裕梁做事确实不够周全,这才让人抓住把柄有机可乘。”

“裕梁他还年轻,为人处世难免急躁些,今后有了家室想必也会成熟许多。”燕泠道,“当务之急,姐夫还是要思虑此事该如何处置?”

古提问大管事是否抓到可疑之人。

大管事回道:“回老爷,护卫并未抓到凶手或是可疑之人,就连物证也不翼而飞了。”

古提一惊,追问:“是何物证?”

大管事道:“乃是几支箭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提拍案道:“为何会丢失?你办事竟如此不力。”

大管事慌忙跪道:“老爷,当时现场并无打斗痕迹,只有几支箭矢,因为有宾客受伤,奴才就先着人去请了大夫,又让人将箭矢收拾起来留作证据,之后便来禀报老爷,只是方才奴才欲将物证呈上时,却发现箭矢已经不见了,是奴才的疏忽。”

“多半是刺客混进了古家伪装成家下人,借此下手和销毁证据,今日本非寻常之日,府上事多人杂,一时疏漏也在所难免。”燕泠帮着说话。

古提面色依旧不善,转而问道:“那位受伤的客人现下如何?”

“大夫正为他处理伤势,想来应该并无大碍。”

燕泠多问了一句:“蔚然可有受伤?”

大管事回道:“蔚公子并未受伤。”

古提吩咐他道:“你先将此事如实禀报老太太和大老爷,切记万不可宣扬,不要叫人知道此事。”

“是。”

“去吧。”古提挥手。

燕泠忽然道:“姐夫……”

古提看出燕泠的顾虑:“濯言有话但说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泠这才道:“姐夫难道不觉得那位受伤的“贵客”有些蹊跷吗?”

古提疑惑道:“濯言此言何意?”

燕泠想了想道:“其一,裕梁大婚请的宾客皆是有名有姓的,可方才管事却对那人毫无印象。再者,蔚然毫发无伤显然不是刺客本意,那便是那人救了他,刺客在暗处放冷箭防不胜防,那人却能那么及时救下他,自己也只受了轻伤。如此身手,实在了得。管事还说当时只有他们俩在场,可凉亭偏僻,撇开蔚然为何在那儿不提,那位身手不凡的“贵客”为何那么巧也在又恰好救了蔚然呢?”

“濯言之意……”古提沉吟,“莫非那人早有预料?”

燕泠道:“自然,若是同伙,他大可不必救蔚然。不管那人出于何意,也算帮了古家,否则刺客得逞将使情形更糟。此事姐夫大可再细细盘问下人,有无人看见是谁先到的凉亭,再打听打听他们是否一早就认识,还有那人的身份。”

“濯言之言有理,只是……”古提起身,冷冷道,“符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燕泠跟着起身问道:“姐夫怀疑是符家动的手?”

古提道:“若论还有谁有资格争太子之位只有二殿下,皇后出身符家,此番之事,除了符家还有谁获益最大?况且除了符家也没有旁人敢在古家地盘上胡作非为了。”

另一边,大夫正给阮琼处理伤势,蔚然悬着的心这会儿才稍稍放下。

他思索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对方费尽心思给他下药,下安神散的目的是为了逼他离席,然后欲用毒箭射伤他,如果自己在古家受伤,古家难辞其咎,看来是有人想利用他陷害古家。

蔚然踱步,思来想去,他回头想看看阮琼那边如何,不料恰好和阮琼望来的目光撞上,蔚然骤然停下脚步,片刻后上前问道:“大夫,他的伤势如何?”

大夫收拾着医箱道:“这位公子只是皮外伤,不过箭伤有毒,所幸毒素还未蔓延太深,在下已让这位公子服下解毒丸,并将伤口清理过,目前已无大碍,余下还需再观察几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道:“多谢大夫。”

他送大夫出门,回头看着阮琼,目下阮琼又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他,恐怕自己今晚也难逃此劫,蔚然在阮琼对面坐下,他问道:“先生在想什么?”

大夫合上门,他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转身离去,脚下步伐些许快,愣是走出几分溜之大吉的意味来,直到他见到迎面而来的大管事。

“你感觉如何?”阮琼起身向他走来。

蔚然未曾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下道:“我没事,我只是有些事还没想明白。”

阮琼伸手按上他的脉。

蔚然解释道:“方才我见那位大夫神色匆匆,不知是否有急事,所以也不便为难他了。”

只见阮琼的手指突然从蔚然的手腕上落到手心,而后写下三个字。

蔚然从阮琼一有异动开始就盯着阮琼的手,待他写完,蔚然仔细回味着那三个字,似懂非懂抬眼望向阮琼:“先生?”

阮琼随即收手走远了些,说道:“药效未过,不宜多思。”

蔚然权当他在安慰自己,让他不去想怎么也不太可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快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只见一名陌生男子推门而入,他身后还跟着大管事,看模样打扮似乎也是古家的男丁。

“在下古阆,今夜府上尤为忙碌,因此父亲命我来勘察二位遇刺之事。”那名男子道,“让贵客受到惊吓实是古家巡逻不够严密,怕那刺客还混在古家当中,二位留在此处也不安全,不如这样,我先着人护送二位回去,待我将事情细查过后再给二位一个交代,如何?”

“有劳。”阮琼道,说罢他迈步先行离开屋子。

蔚然看了眼阮琼的背影,忽然品出几分阮琼为何那么快应下的缘故来,他跟着道:“多谢古公子。”

“应该的。”

古阆站在偏门外目送一干人等远去,直至转过拐角消失在黑夜里。

大管事有些不安道:“二公子就这么放走他们,方才燕先生不是还说公子务必要打听清楚那人的来历吗?”

“是何人一点都不重要,说到底,那刺客还不是他们引来的,何必再让他们留在古家。”古阆冷冷道,“燕泠天天给父亲母亲还有古阗那小子灌迷魂汤,一个个都得听他的,古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外人插手。”

大管事本想再提醒两句,听了这话只好噤声。

蔚然从出了古家后便没再见到阮琼,他想到阮琼负伤,有些不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里路上行人少,显得格外安静。

古家小厮抬着轿子,突然一名黑衣人破静而出,很快将数名小厮打晕,轿子砸落在地,那几个护卫随即拔剑同黑衣人打起来,却也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不过数下皆被黑衣人打晕倒地。

许易川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轿子的动静,他遂伸手掀开轿帘,只见蔚然闭目倚靠在轿子内一侧。

阮琼不知何时出现在旁侧,月下的白发波光明灭,他甫抬手,只见许易川已然上前去探蔚然的颈侧,然后松了口气道:“家主,他只是昏迷了。”

“送他回去吧。”阮琼道。

许易川突然双耳微动:“家主,有马车过来了。”

马车骤然停下,蔚琰掀起车帘,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数人,还有一顶轿子拦在路上。

车夫前去查看了情况,旋即大声道:“公子,是蔚公子。”

蔚琰闻言匆忙下车,蔚瑄则坐在马车里伸手勾着车帘看着。

车夫将地上那些人都探了遍:“公子,他们好像都是古家的人,没有死伤,只是晕了过去。”

蔚琰想起方才有人来告诉他说是蔚然已经先行回府,至于原因却并未提及,当时蔚琰还感到奇怪,蔚然不像是会连声招呼也不和他们打便自己离开的人,可眼下这等情形又是何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然如何?”蔚琰问道。

车夫答道:“蔚公子无碍,不过也晕了过去。”

蔚琰遂让车夫将蔚然扶回马车,他见蔚瑄无动于衷,便开口道:“咏凡,你去将此事告知古家一声。”

蔚瑄不敢置信:“为何?”

蔚琰解释道:“眼下唯有你能去。”

蔚瑄并不十分情愿:“大哥,等宴散了,不也有其他人会路过吗?”

“到底是我们先看见的,视若无睹倘若传到古家人那里,他们会如何作想?”蔚琰道,“去吧,我先将蔚然送回府再来接你。”

蔚瑄挣扎了会儿才不情不愿下了马车,往古家的方向走去。

蔚瑄将方才之事告知古家管事,管事又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依旧是古阆出来应付,他让管事带人前去蔚瑄所说的地方,随后有些不耐烦对蔚瑄道:“我说你们家那蔚然麻烦事未免也太多了,堂兄请他来被大伯斥责了一通,在我家吃顿喜酒能把刺客招来,好心送他回去刺客还把我们家下人打晕了,你二叔到底是认了个好儿子,还是灾星呢?”

“刺客?”蔚瑄疑惑,“你什么意思?”

古阆抱臂叹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方才他不知怎地跑到宴席外一处凉亭,结果有刺客朝他放箭,好在命大有个人救了他,我想他也不宜留在古家,便让人送他回去了,谁知又发生这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蔚瑄仿佛陷入沉思。

古阆拍拍他肩膀:“我看你还是离他远些吧,否则不知哪一日就惹祸上身咯。”,说完他便转身回去了。

山海阁。

许易川拆开阮琼手臂上包扎着箭伤渗血的白布,只见箭伤不仅没有结痂的迹象,反而开始渐渐渗出深色的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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