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鱼取了点李氏特意给它做的肉糕儿奖励它,看二郎专心舔她的手心,张知鱼转头跟慈姑道:我要找消炎的方子,你先去睡,我要走时叫晓得找人去关门。
顾慈看看天时道:这会儿还早,我跟你一块儿找找再去睡。
阮氏在这个家四处皆耳目,很快就让人抬了几只大蜡烛将屋子照得透亮。
顾家的凳子桌子多得是,再没找不到坐地儿的说法,但张知鱼喜欢他们家的羊毛毯,取了书往底下一趴就翻起来。
顾慈嫌那样累,还捧着书盘腿靠在塌上,只他实不是这块儿料,翻了几页就兴致缺缺,往塌上一歪狠狠歇了几口气才道:王大叔外感邪毒,治这个的方子多的是,这么找下去猴年马月才找得见,你有想用的药材没,你不是说金银花也能消炎解毒么?不能用?
张知鱼一愣,用是能用,但效果不如王大郎如今用的药效大,它不是王大郎的特效药。
不过顾慈这样一说,她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只一下没抓住。
张知鱼翻着书仔细回想自己听过的消炎药,忽见着顾慈蓝色的外套,猛地一个熟悉的名字便泛上心头。
因她从前学的不是中医,来了这头,这药物也尚未得到重用便一时没想起来。
人参补气第一,三七补血第一。
消炎
电光火石间,张知鱼忍不住握紧了书对顾慈脱口而出道:崧蓝!
这个时代的药材很多都跟她知道的不一样,甚至保和堂常用药里都有许多她完全没见过,说不出名字的。
但这不要紧,只要大周朝长崧蓝,王大郎的炎症一定就能大为好转,这个时代的医药不发达,但同样病菌也不发达,只要不是鼠疫那样的烈性传染病,只要能对症,就有机会活下来。
顾慈没没听过崧蓝,张知鱼顾不得给他解释,将书分了一堆给他道:在里头找这两个字。
她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叫这个名儿,便又说出了它在现代如雷贯耳的药用名板蓝根和大青叶!
崧蓝身上有用的部分就是根和叶子,板蓝根主治咽喉肿痛,大青叶主治痈疽肿毒,外伤出血。
王大郎需要的是大青叶。
顾家的医书终究只是顾教谕一个人四处搜刮而来,大多数都是市面上常见的版本,又被阮氏烧了一部分,剩下的精品不多,张知鱼和顾慈都是从最好的开始找。
最后翻了半个晚上才在《神农本草经》找到一句关于崧蓝的记载。
上头字少得可怜,还大部分都在说这是一种染料。她都不好意思跟高大夫和阿公说了。
张知鱼取了纸笔,将自己记得住的药性都记下来,写在纸上,准备冒充书本知识反正阿公自己很会打布丁,从来不曾怀疑过。
张知鱼找到办法,心满意足地亲亲二郎,跟慈姑告别,回家便蒙头大睡。
那头正守夜的张阿公狠狠打了个喷嚏,骄傲地跟黎二郎比划,那意思是我才两个晚上没回家,家里都惦记我得睡不着啦。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今天再更六千结束这个剧情,但有点写不动了。所以明天还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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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新药
张知鱼想着给王大郎找出来的新药方,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踏实,恨不得立时飞了去保和堂,几乎张大郎那头刚有动静, 就跳下床往正房走。
几口扒干净饭便直奔保和堂。
保和堂只来了小赵大夫开门,见着鱼姐儿便惊道:今儿怎来得这样早, 你不睡觉了?
看看这眼睛,都跟摸了灰似的黑。
张大郎也不高兴鱼姐儿不睡足觉, 破天荒地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反对了女儿, 愁道:还说呢,昨儿看书到半夜三更才躺下,早上鸡还没叫又起了,打都打不睡。
小赵大夫好悬没呛住, 心里说着不要,脑子却开始自动回想自己昨晚在干什么, 哦, 他吃了晚饭洗漱完早早就躺下睡了,毕竟第二天他得早起不是?
他素来满意自己规律的作息,今儿不知怎地竟从心底生出一股焦灼来,小赵大夫不安地也看看天。
很好,天光尚且微弱,确实还不到大夫们来的时候,甚至这条街的铺子就数他们家药铺开得最早了。
想起叼着饼往后院跑的鱼姐儿,小赵大夫还是忍不住绷紧了面皮, 跟有鬼在催似的点了蜡烛坐到桌子上捧着医书看起来。
边看边发誓,以后自个儿再上赶着跟张家人搭茬, 就罚保和堂的赵大夫一辈子吃菜不放盐!
都见张阿公制裁多少人了, 他怎么还这么傻呢?
那头被小赵大夫点名的张阿公这会儿和高大夫都醒着, 两人正围着王大郎打转,虽然一再小心,夜里他还是起了热,三个人不停地开方煎药,忙碌不休,都折腾得一脸菜色。
这会儿烧将将退下去,黎二郎窝在椅子上睡得人事不知。
张阿公和高大夫做为主治大夫,还得再观察王大郎一两刻钟才敢休息,待鱼姐儿穿了干净衣裳走进来,两人便齐刷刷地看过去。
三双熊猫眼整整齐齐,跟国宝开会似的。
张阿公没见着自己的样儿,伸手就往她眼睛上搓没搓掉,不是灰。
张知鱼给他搓疼了,跳到高大夫背后道:阿公,外头放了娘做的早饭,你快去吃饭,里头有你最爱的虾仁粥。
李氏每天做的都是几个人的量,高大夫觉着张家的味儿好,都不要鱼姐儿邀请就能自个儿去坐下吃。
这会儿他却没挪身,反对鱼姐儿低声道:王大郎还有些热,内里还在出血,再不让他醒,以后人醒了脑子多少也得出问题了,你那儿可还有什么药方没有。
他知道金银花是鱼姐儿从医书里翻出来的,这本书高家没有,万一上头也有对王大郎症的药呢?
张知鱼便将昨儿自己写的几张方子拿出来递给他和阿公。
高大夫接手第一眼就看到上头的针灸方子,他从小练这行,不需鱼姐儿说,只见着走针的位置就认出来是麻醉止痛针。
让他惊讶的是,这套针方手法竟然及其繁复,每个穴位都有自己的下针顺序、深度和时长,大大小小几十根针,布变全身,甚至有地方需要同时下针。
纵然老道如高大夫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做好,扎不好针也是医疗事故,人命关天的事高大夫不敢胡来,便仔细问鱼姐儿:这止痛针的效果究竟如何?怎地有几个方子,还都不大一样呢?
张知鱼还是老一套,道:这个针方是我在医书上看到的,上头说这是华佗麻醉针,原方威力堪比麻沸散,能让人开肠破肚,甚至开颅也不疼。
原方,那这几张就是残方了?高大夫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里有几张针方。
现在的麻沸散也早不是祖师爷的原方,都是他的后人根据尚存的典籍家书东拼西凑复原的,效果据说只有原方的七成,但这七成就已经令天下受益无穷。
至于麻醉针,高家族谱去年族长就让人改了,如今他们高家的医学历史往上论,最远已经能追溯到在祖师爷小药童身边儿去,听说该药童的一个乡下童年好友就是他们家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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