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瑨在殿中环顾一圈,他身边就一个谢氏。
她双唇紧闭没有开口,殿里还有几个低着头肃立的宫婢,她们的声音不可能那么清楚传到高瑨耳中。
难道听错了?
“陛下,您怎么了?”谢氏扶着高瑨问。
高瑨摇头表示:“朕无妨。”
说完高瑨便要躺下,可他又听见那声音,语带戏谑:
【狗皇帝,命还真大。】
这回总不是高瑨听错了吧!可那声音响起的时候,谢氏依旧闭着嘴,宫女们声音也不对……
“谁在说话?”高瑨惊愕,大喝一声。
扶着高瑨的谢贵妃被吓了一跳,高瑨扭头问她:“你听见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氏小鹿般的双眸中透出不解,娇娇柔柔的问:“听见什么?”
高瑨疑惑盯着谢氏,判断她说话的真假,可谢氏面不改色,眸光清澈,绝无欺瞒之色。
她真的没听见。
只有高瑨听见了。
高瑨掀开被子,拖着伤痛不已的身体,赤着脚在明泽殿里寻找起来。
谢氏和一帮宫人跟在他身后,陪他一起找,谢氏问他:
“陛下在找什么?”
高瑨没空回答她,兀自将明泽殿的犄角旮旯都亲自查看了一遍,一无所获。
他刚醒来,体力不支,找了一圈后就气喘吁吁坐到最近的椅子上调息,见自己两条手臂上都缠了绷带,看了刺眼,直接将绷带扯断。
谢氏见状慌忙扑过来制止:
“陛下这是做什么,还伤着呢。快,快宣太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氏拉住高瑨近乎自残扯绷带的手,担心之情溢于言表,高瑨说:
“不必宣太医,朕无碍。”
正要再说几句安慰谢氏的话,那声音又来了:
【不是劈中脑子了吧?】
高瑨浑身一震,精神再度紧张,猛然将身边的谢氏猛然推开,对着空荡荡的大殿怒呼:
“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朕出来!”
宫婢将谢氏扶起,谢氏看高瑨在那发疯的样儿,疑惑不解的往四周看了一圈,忍不住腹诽:
【中邪了?】
【见鬼了?】
【疯了?】
接连三个问题撞在高瑨的耳膜中,掷地有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同时也让他忽然就冷静下来,这声音……刚才怎么没发觉,这声音太耳熟了。
根本就是,谢氏!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高瑨难以置信的看向谢氏,只见她被宫人们簇拥在中间,跌丽容颜惹人心动。
被高瑨盯上的谢氏毫无所觉,等着高瑨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哇哇哇,他这什么眼神?】
【这狗皇帝想干嘛?】
高瑨一边往谢氏靠近,耳中一边听着这些话,来到谢氏面前,居高临下狐疑不解的盯着她,看得谢氏一头雾水,心中吐槽更甚:
【看什么看!】
【他妈给你脸了是吗?】
【死狗!】
高瑨越听眉头越是紧锁,明明谢氏此刻看着他仍是一脸关切无害的模样,可为什么他听到的声音却与她这副乖巧样貌完全不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说什么?”高瑨将脸凑到谢氏面前问。
谢氏无辜眨眼,身娇体弱做出被吓到的捧心状,颤巍巍说:
“臣妾……没开口啊。”
【啧啧啧,唯一能看的脸算是毁了。】
【也不知道长不长的好。】
【长不好怎么办?】
【老子还得继续陪他耍吗?】
【不爽。】
高瑨:……
往旁边宫人问道:“她刚在跟人说话,你们都没听到吗?”
扶着谢氏的宫人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贵妃娘娘没跟人说话呀。”
“混账东西!难道是朕耳背听错了吗?”高瑨忽然暴怒。
吓得宫人们跪了一地,谢氏也跟着跪下了,不仅跪下,还吓哭了,眼泪说来就来,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看着高瑨:
“陛下何故如此?臣妾做错了什么?”
那模样,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悬而不落,如一株花蕊上的清晨凝露,晶莹剔透。
然而高瑨此刻听到的是——
【妈的,这死狗又发什么神经?】
【早知道装晕不来了。】
高瑨:……
谢氏这副无辜的样子,周围宫人们也毫无反应,高瑨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他全身上下的痛感那么清晰,怎么可能是做梦!
梦境与现实的交错让高瑨头疼欲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他爆吼一声,从剑架上随手抽了一柄长剑,寒光茫茫,对着谢氏砍去:
“妖孽,朕杀了你!”
谢氏没想到高瑨真的挥刀砍,双目圆睁,眼明手快扬起宽大衣袖挡了一下,衣袖立刻被高瑨手中的剑削去一片。
【这死狗来真的!】
谢氏心中怒吼,表面上却跟那些宫人们一同惊叫躲避。
许是高瑨此刻太虚弱了,连着砍了好几剑下去,明明都是冲着谢氏砍的,然而最后要么是砍到别处,要么是砍到其他宫人身上。
苏别鹤守在殿外,听到动静赶忙入殿,见高瑨提剑乱砍,怕他伤着自己,赶忙上前阻拦:
“陛下!陛下息怒。”
高瑨被苏别鹤拦着,手里的剑更加砍不出去,动了这么一场,身上的伤都裂开了,只能放弃。
苏别鹤扶着高瑨问道:
“陛下因何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人们扶风弱柳的谢氏站好,她发髻有些松动,几缕发丝垂在白玉般的面颊上,由内而发的脆弱美感无论谁看了都会心疼。
“陛下醒来以后非说殿里有人说话,还说是贵妃娘娘说的,可奴婢们什么也没听见,陛下就龙颜大怒,提剑追着奴婢们砍杀。”
一名女官对苏别鹤解说。
苏别鹤扶着有些无力的高瑨,往贵妃谢氏看去一眼,谢氏惊魂未定,双眼通红,显然是被吓着了,苏别鹤问:
“贵妃娘娘可有伤着?”
谢氏摇头,佯做坚强:
“没有。陛下昏迷初醒,仍未痊愈,难免有些不清明,多谢苏统领。”
【妈的,吓死爹了。】
【那雷怎么不多劈一会儿,劈死得了!】
高瑨原本靠着苏别鹤喘气,忽然又听见这大逆不道话,撑着力气要去抢被苏别鹤抢走的剑,喘着粗气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妖孽!朕杀了你!”
然而他刚刚醒来,一番折腾后力气早已用尽,又有苏别鹤在场,自然不会再出现刚才的情形。
苏别鹤抱住高瑨,提醒道:
“陛下,您冷静点,这是贵妃娘娘!”
高瑨哪里冷静的下来,努力想挣脱苏别鹤的阻拦,可惜四肢无力办不到。
然而这一挣一脱的画面看在谢氏眼中就成了一出冒着粉红泡泡的戏码。
暗自腹诽:
【啧啧啧,还是苏妃厉害!】
【狗皇帝不是真中邪了吧?】
【难道胡美人扎的那个小人儿起效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挣扎期间又听到好些乱七八糟的话,信息量如山崩一般砸向他,让他应接不暇,内外夹击之下,头晕脑胀,未免自己被气死,高瑨倚靠着苏别鹤,一边喘气,一边指着谢氏虚弱说:
“你,你给朕滚!朕,朕不想看见你!”
谢氏满脸受伤,轻咬唇瓣,泫然欲泣,委曲求全:“是,臣妾遵旨,臣妾……告退。”
转身之余,内心狂喜:
【太好了!可以名正言顺不要过来!】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我!】
高瑨被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指着谢氏离去的背影咳出了哮喘音,被苏别鹤挂在肩膀上请回了内殿,并召唤来太医。
**
谢贵妃谢郬回到她的凝辉宫,轿撵刚到宫门口,凝辉殿的管事姜嬷嬷就出门迎接,将谢郬从轿撵之上搀扶下来。
“娘娘,陛下的伤势如何了?”姜嬷嬷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娇柔一叹:“陛下倒是醒了,就是有些糊涂,非说我是妖孽,提着剑要砍我呢。”
姜嬷嬷大惊失色:“娘娘可有受伤?”
谢郬晃了晃脑袋,头上步摇叮当直响:“没有,苏统领在外守着,听见声儿就进来阻止陛下了。”
姜嬷嬷松了口气。
谢郬往她瞥去一眼,眼波流转说:
“不过陛下叫我滚来着,还说再也不想见到我。嬷嬷,我这算是失宠了吗?”
姜嬷嬷听了前半句时还眉头紧锁,可听到后半句就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了,说道:
“娘娘说笑。凭娘娘的美貌与出身,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失宠的。”
姜嬷嬷像一只笑面猫似的把谢郬扶进寝殿,给她奉了杯热茶,就对殿内伺候的几名宫婢唤道:
“娘娘回来了,去准备热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看着那几个出去准备的宫婢,咽下茶水,难以置信问:
“刚回来就泡汤啊?嬷嬷容我歇歇。”
回了寝殿,谢郬说话的中气忽然变得很足,没了在外的娇柔,多了几分爽利。
姜嬷嬷笑吟吟说:
“准备热汤还要一时半会儿,娘娘大可歇歇。这热汤须得日日浸泡才有美肤润肌之效。”
谢郬放下杯子,将自己衣袖上的华服拉开让姜嬷嬷看:
“嬷嬷不是我吹,我如今这身皮肉绝对担得上‘吹弹可破’四个字,真不必每日再泡汤了。”
姜嬷嬷的目光在谢郬大方露|出来的白嫩胳膊上瞥了一眼,忽然凑近,拉过谢郬的胳膊说:
“哟,这怎么又生出来了?娘娘每日都在吃息囊丸吗?”
谢贵妃一阵心虚,将胳膊从姜嬷嬷手里扯回来,用衣袖藏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她这样,姜嬷嬷就知道她没吃,苦口婆心说:
“娘娘!您怎可如此任性?”
谢郬哭笑不得:
“嬷嬷,那息囊丸吃了不仅掉身上的汗毛,我怀疑还会掉头发,您不是想让我变个秃子吧?”
姜嬷嬷觉得自己的专业被人质疑,很生气:
“娘娘,您掉头发是因为您那阵子入睡前没叫宫婢把头发擦干了再睡,与这息囊丸可无甚干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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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嬷嬷又说:
“息囊丸是从好几朝后宫流传下来的方子,只对身体肌肤上的汗毛有效,不会损及秀发,娘娘尽管放心服用。”
谢郬扶额无语:
“这身体毛发是天生之物,每个人都有,何必褪得这般干净。”
话音刚落,姜嬷嬷扑通一声就跪在谢郬面前,泪眼婆娑道:
“娘娘,这后宫美人千千万,年年都有新人进,若是您不将身子保养到最好,如何留得圣心在,您这般任性,可叫奴婢们怎么活呀?”
姜嬷嬷这说哭就哭的本事让谢郬相当钦佩,但泪眼濛濛这一招,谢郬早已学得炉火纯青,青出于蓝,姜嬷嬷此举已经不能让她像刚入宫那会儿手忙脚乱了。
看着姜嬷嬷哭,谢郬无动于衷,甚至还带点疲惫后的冷漠:
“嬷嬷刚不还说,凭我的美貌和身份,这辈子都不可能失宠吗?”
姜嬷嬷恨铁不成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娘!不失宠和受宠是一回事吗?”
谢郬脑子转不过弯:“不是一回事吗?”
“当然不是!”姜嬷嬷长叹一声:
“不失宠只是因为陛下顾及您的身份,受宠是陛下真心实意的爱您,两者之差犹如天堑,娘娘您怎么就是不懂呢?”
谢郬确实不懂:
“可我从入宫就开始保养,保养了一年多,陛下也没真心实意的爱我,可见保养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这一年多来,娘娘侍寝的次数比宫里其他妃嫔加起来都要多。”姜嬷嬷不哭了,言语还带点小自豪。
谢郬小声嘀咕:“侍寝次数能说明什么……”
“说明娘娘受宠!”姜嬷嬷说。
“……”谢郬两手一摊:“陛下今儿还用剑砍我来着,嬷嬷您瞧我这袖子,剑要是砍我身上,这条胳膊都没了,有我这么受宠的吗?”
姜嬷嬷瞧了瞧谢郬裂开的袖子,面色一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这么大口子,可不好缝啊。”
谢郬愤怒:“不是吧?合着我谢郬一条胳膊,在姜嬷嬷眼里还不如一只袖子?”
姜嬷嬷惊愕抬头看向谢郬,猛地扑上前来捂住她的嘴。
“娘娘慎言。”姜嬷嬷象征性往殿外看去一眼,提醒谢郬:
“在宫里您不叫谢郬,叫谢苒!可不能说错了,凝辉宫里便罢了,若被外人听去,咱们谢家可是抄家灭族的罪。”
谢郬被姜嬷嬷捂着嘴,只能眨巴两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姜嬷嬷警告地瞪了她两眼,才放开谢郬,叫她将宫装脱下来给她拿去尚衣局修补。
**
一炷香后。
谢郬泡在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浴池里,鼻子以下都泡在水里,不时吐出个泡泡驱散快要飘到她面前的花瓣。
池子里撒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开始泡的时候,这香气熏得谢郬一度想昏厥,现在泡的次数多了,才稍微习惯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叫谢郬,十九年前胎穿在镇国将军的营地夫人柳氏肚子里,成了镇国将军府的庶长女。
谢郬跟嫡夫人手边金尊玉贵养大的嫡妹谢苒不同,谢郬是在边关长大的。
她娘柳氏是镇国将军谢远臣的近身女史,自小习武,既是侍女也是护卫,长大后柳氏就当了谢远臣的营地侍妾。
军中日子虽然艰苦,但柳氏跟着谢远臣也算过了几年蜜里调油的日子。
直到几年后,柳氏怀孕了,恰逢战事,谢远臣怕她受累,便遣人将之送回京城将军府里安胎。
将军府里的日子不比营地逍遥,柳氏在将军府是被圈在一处偏院里养胎的,将军夫人不承认柳氏的身份,没有得到嫡妻认可的妾,连外室都不如。
只因腹中怀了孩子,将军夫人才没敢将柳氏直接赶出去。
柳氏在将军府艰难求生,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柳氏从鬼门关走了一通,她乃习武之人,身体原本十分健康,可惜孕中亏损太多,生孩子又耗去了半条命,生了孩子以后就诸病缠身,硬是拼着一颗护女之心,支撑到谢远臣凯旋。
柳氏将女儿亲手托付到谢远臣手中后没多久就去了。
谢远臣看着昔日情投意合之爱妾惨死,出生半年多的女儿竟比人家刚刚满月的还要瘦小。
谢郬还是婴儿,虽然脑中存有成年人的记忆,但却没法以婴儿之身保住妈妈,别说保妈妈了,就连她自己也自身难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于求生意识,谢郬知道谢远臣是自己亲爹,于是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拼了命的嚎哭,谁抱都不好使,直到把她送到谢远臣手里,她才停止哭泣。
谢远臣看着这个对自己异常亲近依赖的小生命,心都要碎了。
得知柳氏怀孕期间在将军府过的日子,谢远臣愤怒至极,几近提着剑要杀了将军夫人为柳氏填命。
然则老夫人以死相逼护住将军夫人,谢远臣只能作罢,但柳氏留下的庶长女却再也不敢放在将军府里养,就算老夫人和将军夫人竭力保证一定善待他也不信。
于是一个大老爷们儿,背着个奶娃娃去了边关,想着哪怕边关苦一些,也总比将她留在京城没了性命要强。
谢郬就是在谢远臣身边长大的,是谢家的庶长女,自小长在军营里,十九年来一次都没回过京城,京城中人知道谢家有这么个女儿,却没几个人见过她。
原本谢郬是一辈子都不想回京城的,如果不是一年多前她十六岁的嫡妹谢苒,因不想入宫常伴喜怒无常的暴君身侧而逃婚了,皇帝和谢家的关系一触即发,为了不挑起无端战祸,谢远臣只好让谢郬顶替谢苒入宫。
而将军夫人那里,本就不愿被自己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入宫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身边,于是谢远臣提出用谢郬顶替谢苒的时候,将军夫人一口就答应了,将谢苒与人私奔,谢郬顶替入宫之事瞒得滴水不漏。
还在入宫前,将军夫人尽心尽力的请来名师教导谢郬,让她脱去一身野气,摇身一变成了个上京名媛,表面上!
唉,谢郬长叹。
要不是谢苒逃婚,谢郬此时仍在边关撒蹄儿跑马,逍遥快活呢,何至于要来受这些管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娘,您抬一抬胳膊,腋下也得泡着才行。”
伺候谢郬用汤的两个宫婢——福如、东海游到谢郬身旁,分别为她抬起一条胳膊,寿比、南山则抬起谢郬笔直的双腿,让她生无可恋,像一具死尸般漂浮在撒满鲜花的池水中。
从前在边关,十天半个月不洗一回澡都是常事,谢郬哪里想到入宫以后,每天洗澡竟然成了最大的难题。
姜嬷嬷也不知从哪儿弄来这秘方那秘药,谢郬感觉自己都快被姜嬷嬷捣鼓出来的那些香料腌入味了。
苦不堪言。
**
高瑨把谢贵妃打发走以后,由苏别鹤扶着躺回龙床之上。
谢氏离开后,果然那声音就再也没出现过。
这么闹了一番,高瑨累极,便睡过去,刚开始还行,可睡了一会儿后,他脑中再次响起嘈嘈杂音:
【拿命来……】
【我咬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狗贼,你杀我全家,不得好死……】
声音幽幽,仿佛从阿鼻地狱传出的,环绕在高瑨周身不得安宁,高瑨敛住心神,勒令自己从噩梦中醒来。
睁开双眼,仍是明黄床帐,而高瑨全身上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冷汗岑岑。
他昏迷这几日,耳中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些阴森恐怖的声音,像是有无数恶鬼缠绕在他周身,伺机将他从阳世间拉下地狱,高瑨觉得自己当时一只脚已经被拉下去了,后来一阵环佩叮当的清脆声音打破了那幽森恐怖,将他拉了回来。
那时,高瑨第一次觉得环佩相击声犹如天籁。
被拉回来之后,高瑨才勉强休养了一段时间,直到先前醒来。
现在他明明疲累至极,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刚有些睡意,那些地狱里的声音就再次侵袭,让他想睡都睡不着。
好想再听一次那环佩叮当之声。
高瑨从龙床上坐起,唤来伺候的宫人,叫他们拿着金玉在旁边击打轻碰。
听着这声音,高瑨再次躺下。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一旦高瑨有了睡意,哪怕这种金石相击的声音犹在耳旁,他脑海中的恐怖之声依然来袭,宫人们刻意碰撞的金石之声非但不能为高瑨驱散恶声,反而叫他更加烦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全都滚出去!”
高瑨躺在龙床上对床下奉命金石相击的宫人们下令,宫人们不敢停留,慌忙退下。
宫人退下后,高瑨捧着疼痛不已的脑袋。
“陛下,太师求见。”苏别鹤在殿外说。
高瑨放下双掌,强撑精神:“宣。”
太师沈天峰走入高瑨寝殿,他是高瑨的先生,自高瑨少时便从旁辅佐,出谋划策,高瑨十分信任他,登基之后,授沈天峰太师之职。
沈天峰为太师之前,朝臣们大多以镇国将军谢远臣马首是瞻,沈太师出现之后,分去了谢远臣在朝臣中的一些势力,为高瑨很好的平衡了朝堂臣子间的关系。
沈太师入殿行礼后,见高瑨脸色惨白,关切上前:
“陛下脸色怎的如此,太医可说什么了?”
沈太师自小看着高瑨长大,两人虽是师徒关系,但情同父子,高瑨遭雷劈昏迷期间,就是沈太师为高瑨稳住朝局。
“无妨。太师不必为朕担忧。”高瑨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问:“朕昏迷期间,朝堂可有人惹事?”
沈太师回禀:“陛下放心,朝中虽有些猜测,但都被臣压下去了,如今陛下龙体最为关键,还望陛下好生调养。”
高瑨点头:“朕知道,那朝堂便有劳太师。”
沈太师领命,又坚持将太医唤来问清高瑨病情之后,才千叮万嘱着离开。
高瑨问太医自己为何噩梦不断,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被雷电击中后的反应。
太医退下后,高瑨招来宫人询问他昏迷期间来探望过他的人,宫人告诉高瑨,那几日来他身边侍疾的只有谢贵妃和胡美人。
也就是说,高瑨在睡梦中听见的环佩叮当声很可能就是这两人身上发出的。
高瑨现在不想见谢氏,便将希望寄托在胡美人身上,拖着病体,摆驾胡美人的住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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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谢郬抱在怀里穿完了鞋,高瑨依旧坐在床沿不起身,对谢郬抬起一条胳膊。
潜台词:过来扶朕。
谢郬:【呵,想弑君!】
高瑨眉峰微蹙,谢郬立刻狗腿的上前扶住高瑨,温柔叮嘱:
“臣妾扶着陛下,陛下慢些。呀,小心脚踏。”
【啊啊啊,那雷怎么不直接劈死他!】
【我对雷电很失望!】
【以后再有人发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我都不信了!】
高·气得头顶冒烟·瑨:“……”
谢郬扶着高瑨走出,周围宫人皆跪地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出来了,谢郬就不能坐在主位上,只能坐在将就坐在一旁。
胡美人被两名嬷嬷押上前来,褐发自然松动,垂下来几缕,更添风情,比中原人稍浅的眼珠中盛满了绝望。
【长得真好看,可惜这张脸是脑子换来的。】
高瑨正喝茶,听到谢郬对胡美人的评价,眉峰一挑,算是赞同谢氏的话。
胡美人敢高瑨的后宫中行巫蛊之事,可不就是没脑子嘛,然而高瑨接下来听到的是:
【她居然真的相信扎小人能害人。】
【也不想想,要扎小人真有用,就凭狗皇帝的人品,早就给人在背地里扎穿了吧。】
【到时候别说扎小人了,直接给他扎纸人都可以!】
“噗——”
高瑨以茶代血喷出老远。
谢郬疑惑不解的看向他,眨巴着她那扑灵扑灵,天真无辜的大眼睛问高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茶太烫吗?”
高瑨用后槽牙发出警告:“闭嘴!”
谢郬果断不再做声,心里却毫无收敛:
【狗皇帝恼羞成怒了!】
【不是茶烫就是他嘴漏了!】
【被雷劈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
“……”
又憋了一口老血的高瑨体内那嗜杀之魂简直要按捺不住,瞪着谢氏正要砸掉手里茶杯,谢氏却忽然开口:
“胡美人,后宫禁止巫蛊之术,你可知罪?”
谢郬感觉高瑨情绪不对,想速战速决。
垂头丧气的胡美人先看了一眼宫人托盘上放的巫蛊小人,再用眼角瞥了一眼谢氏,像是在看一个不知道反抗命运的可怜虫,气若游丝且带着一股骄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又怎样?不就是死吗?在他把我从古纳沙河畔抢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谢郬不知道胡美人和高瑨之间的感情纠纷,只知道几个月前高瑨亲征西域,回来时就带了个番邦女子,连这女子名字都不提,因为是从西域来的胡姬,所以就随便封了个胡美人。
【原来胡美人真的是被抢回来的!】
【啧,这个渣男!】
高瑨深锁眉头,原本不想解释的他在听见谢氏的话后,鬼使神差回了句:
“她是沿路官员敬献的。”
胡美人根本就不是高瑨的菜,倒贴给他,他都要再三考虑后才勉强带回来。
胡美人忽然激动:
“若非你经过我的家乡,我又怎会因为美貌而被那些狗官拿来敬献给你!你使我和心爱的人分离,我以桑神之名诅咒你,让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心爱女子的爱。”
谢郬一脸平静的吃瓜:
【姐妹你能不能务实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诅咒有什么用?你得实际行动才行啊!】
【勾|引、色|诱、行刺,干他丫的!】
【人家是皇帝,要什么心爱的女子?】
【三宫六院美女如云他不香吗?】
高瑨冷冷瞥过谢郬,目光沉沉:“朕不想再听废话!拖下去砍了。”
谢郬发觉高瑨‘拖下去砍了’这句话是冲着自己说的,虽然理智告诉自己,高瑨不可能砍她,毕竟她背后是整个谢家,但心里还是稍微咯噔了一下。
【看着我说干嘛?】
【吓死爹了。】
高瑨忍无可忍,爆吼一声:
“来人——拖下去砍了——!!!”
君王的怒火没人能够承受,殿里殿外的宫人们皆吓得就地跪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也愣住了,直到几个带刀侍卫进殿要押胡美人去砍头,看着胡美人那视死如归的神情,谢郬慌忙阻拦:
“慢着慢着。”
高瑨满脸阴翳,眼里的冷意简直能沁出水来:
“朕还没治你的罪,你倒想替她求情?”
谢郬眸光一动,奉上假笑:
“陛下,臣妾受命主理后宫事宜,胡美人之事还没查清楚,怎好就这样砍杀了。”
高瑨冷声指向托盘上头身分家的巫蛊娃娃:
“朕亲眼所见,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谢郬温柔一笑,对举着巫蛊娃娃托盘的宫人招了招手,宫人上前,谢郬指了指上面的纸条对宫人问:
“这纸笺是从娃娃身体里找到的?”
宫人回:“是的,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点头:“再拿去给陛下看看。”
宫人将之送到高瑨面前,高瑨蹙眉,懒得看这糟心的东西。
谢郬又说:
“陛下,先前臣妾扫了一眼,这纸笺上的名字和生辰都不对,似乎并不是诅咒陛下之物。”
高瑨将目光落在那纸笺上,已经摊平在托盘上的纸笺写着:
高晋,辛酉年九月十八寅时一刻。
而高瑨的生辰是辛未年九月二十八寅时三刻。
诅咒最重要的就是生辰八字,这要是都写错了,就很难证明诅咒的是谁。
高瑨看着那纸笺上的字愣住了,先前他倒是没细看,狐疑的看向谢氏,见她正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傻了吧!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将手中纸笺团巴团巴,扔回托盘。
谢氏先前在心里提过胡美人扎小人之事,说明她早就知道胡美人在扎高瑨的小人,行巫蛊之事。
后宫的阴私高瑨自小见识的多了,妃嫔和妃嫔之间为了争宠,只要拿到对方一点错处,就不惜置对方于死地。
所以直到刚才为止,高瑨都觉得胡美人的巫蛊之事其实是谢氏主导的戏码,胡美人定是受了她的挑唆。
可看到纸笺上写的错误生辰八字,高瑨才明白这也许是谢氏想保胡美人不死的手段。
“这生辰八字和名字都不是陛下,胡美人这巫蛊娃娃诅咒的另有其人,就……罪不至死吧。”谢郬说。
高瑨瞪向谢郬,沉声问道:
“谢贵妃不会早就知道此事了吧?”
谢郬无辜摇头:“臣妾不知道啊。”
【当然知道!早两个月就发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美人郁郁寡欢要自杀,总得给她找点寄托。】
【要不然你以为那纸笺怎么会换掉?】
【也是美人命不好啊。】
得知前因后果的高瑨觉得自己的命也不太好,要不然怎么会听她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拿她没办法呢?
“纵然八字不是朕的,她在宫中行巫蛊,也是罪不可赦。”高瑨说。
谢郬恭顺点头:“陛下说的是,罪肯定有的,却不致死。”
高瑨沉声:“她可以不死,那你呢?你既受命管理后宫,后宫出了这等事,你这个主理人也难辞其咎吧?”
不是要救人吗?
朕让你脱一层皮!
谢郬黑亮的眼珠眨巴两下,果断应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你倒是痛快。朕要罚你什么呢?”高瑨略感快慰的问。
谢郬想了想,说道:
“掌嘴、仗责、夹手指,随便陛下想怎么罚都可以!”
这么爽快的答案使高瑨不得不警惕起来,果然听见:
【要打赶紧打!】
【打得越狠越好!】
【下个月将军夫人大寿,谢远臣肯定得从边关回来,正好让他看看老子在宫里受的是什么罪!】
这么一提醒,高瑨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礼部早几日就来请示过一品镇国将军夫人的寿宴宫里出什么礼制……
从前真是没看出来,这女人竟还是个混不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贵妃对自己未免太狠了些。”高瑨冷笑。
谢郬心虚一笑:“臣妾做错了事本就该罚!”
【赶紧罚呀!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高瑨忍了又忍,终于说出一句:
“谢氏监管不力,罚禁足三日。胡美人……逐出宫去!”
谢郬憋着的一口气忽然泄了:
【就这?】
【狗皇帝能不能行?】
【禁足三日,过家家吗?】
“陛下,臣妾有罪,理当受罚,您这罚得未免太轻了,传出去有损陛下英明。”谢郬含蓄拱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哥你可是能止婴儿夜啼的暴君啊。】
【下手这么轻,你会被暴君圈子除名的!】
【求打呀!】
高瑨捏着额头起身,谢郬追上去继续请罪:
“陛下,禁足三日太少了。要不禁足三年吧。一年……半年……三个月也成啊!”
【禁足时间越长,老子就可以越长时间不看见你呀喂!】
高瑨咻的停下脚步,谢郬抬眼意识到了,却没有立刻刹住脚步,用她钢一般的额头生生撞在高瑨铁一样的后背上。
撞得正虚弱的高瑨一个踉跄,背后伤口撕裂般疼痛。
他怒极转身,看到的却是谢氏捂着她挺翘的鼻子,委委屈屈的嘟着嘴,我见犹怜:
“陛下怎么突然停下了?好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高瑨没听见她心里话:
【撞到伤口了吧?】
【该!】
还真要被她这副可可爱爱、纯情无害的小白兔模样给骗了。
【疼吗?】
【疼就赶我走呀!】
【快点,我还有好几册话本子没看呢。】
高瑨深吸一口气,濒临崩溃边缘,转身想走,可他现在若是回去,睡觉时定然又会听见那些扰乱他心神的诡异之声。
两个选择,要么睡觉的时候听那些诡异之声,要么醒着的时候听谢氏大逆不道的心声。
一番权衡之后,高瑨选择了后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全不理谢氏内心的呼喊与期盼,高瑨调转方向,在谢郬傻眼的目光中说出:
“摆驾凝辉宫。”
谢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不是说禁足三天吗?
她不嫌弃了,三天就三天!
至少还有三天啊!
看着高瑨越走越远,谢郬内心狂嚎:
【狗皇帝,你是不是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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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摆驾凝辉宫,可把姜嬷嬷给乐坏了。
收到宫人传递回来的消息,立马就在殿里熏香洒扫,迎接圣驾。
在高瑨把谢郬直接拖进寝殿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姜嬷嬷还很没有同情心的对谢郬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谢郬在姜嬷嬷一脸‘娘娘干的漂亮’的神情中,绝望的看着寝殿大门被从外面体贴的关上。
“过来,陪朕睡觉。”
谢郬发愣的时候,高瑨已经去到她的床边。
【□□,朗朗乾坤,这狗子居然发情了。】
【身上脸上全是伤,他竟然还有这心思!】
【可我刚洗过澡,完事儿后是不是还得洗一遍?】
【啊啊啊啊,好麻烦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谢郬腹诽期间,高瑨已经脱了外衫,自己爬上床躺下,鼻尖萦绕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气,正是谢氏素日的味道,没由来的高瑨感觉到一股子安心,双目发沉。
谢郬看着那已经躺下的皇帝,心中十分不耻:
【切,狗男人,白日宣淫就算了,居然还不想主动!】
【他先躺下什么意思?】
【女人,坐上来自己动吗?】
不情不愿的爬上床,谢郬看着闭上眼睛等待猎物自己上门的高瑨,深呼吸一口气,便往他内衫的绳结拉去。
可她的手刚碰到他的内衫绳结就被他一把拂开,谢郬意外看着自己的手。
只听高瑨闭着眼睛说:
“朕睡觉,你在旁边看着,不许离开床十步以外。”
谢郬满头问号,狗子睡觉让她看着?还不许离开床十步以外?
【这是什么变态玩儿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欲擒故纵?】
【欲拒还迎?】
【欲,欲,欲求……】
“不许发出声音!”高瑨厉声斥道,而后果断转身向内,抱着谢郬的被子睡去。
谢郬挠挠头,顺便调整了个姿势。
【狗皇帝耍什么花样?】
【他睡了吗?单纯的睡了吗?】
【要不要凑过去看看?】
“闭嘴!躺下!不许动……”高瑨闭着眼睛吩咐,声音渐趋迷离,片刻后,睡着了。
谢郬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后,才敢猫着腰凑过去看他,确定他真的睡着以后,谢郬松了口气。
蹑手蹑脚的移到床下,刚要离开,就听见高瑨口中幽幽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步。”
谢郬被他吓了一跳,身子一僵,暗骂他居然装睡,懊恼的回到床上。
双手抱胸躺在枕头上,扭头就看见在里侧沉睡的高瑨,怒从心生,存心不想让他好睡。
【大白天的把我带进房里,喊上床,他还想睡觉?】
【门儿都没有!】
【老子今儿不闹得你睡意全无,情难自禁,老子就跟你姓!】
这么想,谢郬就这么做了。
先将身子紧紧贴在高瑨身后,一只作恶的手从他的腰部向下摸去,她屏住呼吸,眼看就要正中目标,忽然原本沉睡在里侧的高瑨忽然转过身来。
动作敏捷的迅速扣住谢郬的两只手,一个旋转把谢郬整个人调了个方向,让谢郬背靠着他的胸膛,把她双手交叉胸前扣住,犹嫌不够,他还弓起双腿,直接把谢郬夹进他的腿间,紧紧锁住。
片刻的功夫,瞬息万变,谢郬被限制了自由身,给人当抱枕似的抱在怀里难以动弹。
谢郬的身高在女子中绝对不算矮,但在身材高大的高瑨怀里十分契合,生生被他衬得娇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人手脚并用钳制在怀里,谢郬双目空洞,生无可恋的看着她的寝殿陈设。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早知道就不动他了,现在好了,把自己给困住了!
高瑨自小习武,不仅在他老高家是武力值巅峰,就算是满朝武将中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被他手脚并用控制住的人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谢郬就这样被人夹在怀抱里,被迫睡了一觉,从中午睡到了晚上,腰酸背疼。
反观高瑨倒是一脸神清气爽,兀自穿好衣裳后,回头看了一眼满面怨念,正在床上舒展筋骨的谢郬。
耳中听着她骂骂咧咧,憋憋屈屈的心声,高瑨薄唇轻扬,径直而去。
他离开之后,姜嬷嬷火速入殿探查情况,见谢郬一脸晦气的从床上坐起身,姜嬷嬷笑得像是刚送走巨款包下她楼里花魁一夜的大爷般,暧昧不明的扶着谢郬下床,嘘寒问暖:
‘娘娘累不累?’
‘娘娘要不要洗澡?’
‘娘娘小心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无语,又在心里问候了一番高瑨的祖宗。
**
胡美人行巫蛊之事,高瑨下令将她逐出宫廷。
她一身素衣,发髻披散,按照规矩她身上所有东西全都不能带出宫去。
胡美人不是中原人,就算出宫也是举目无亲,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子出宫以后别说回到她的家乡了,连生存都生存不下去。
但只要能脱离这个牢笼,哪怕是死她也要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而死。
看守的宫人们把她送到宫门口,胡美人又经过一轮搜身后方才被允许踏出皇宫。
她站在宫门外,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周身被强烈的不安包围。
“胡美人,请留步。”
忽然宫门内传来一道声音喊住她,胡美人回过头去,见两名宫婢从宫门内追出来,胡美人隐约认得她们是谢贵妃身边的女官。
两人跑到胡美人面前,将一只包袱递给她,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我们娘娘让给您的。里面有些盘缠,还有一封谢家的路引,你沿着官道向西而行,只要在关内,每个驿站都认谢家的家徽,足以保你出关。”
胡美人愣在当场:
“娘娘为何帮我?”
两名女官对视一笑:“我家娘娘就这性子,胡美人不必挂怀。”
说完,两人便很快跑回宫中,宫门在胡美人面前关闭。
胡美人抱着这救命的包袱,反应过来巫蛊娃娃中的生辰八字是谁给她替换掉,若非如此,她此时早被那暴君推出午门斩首了,哪里还有命活着出宫。
怀着感激,胡美人抱紧包袱,重新鼓起勇气向西而归。
**
高瑨下午在谢氏那儿补了一场觉,终于养回一些精神,他闲不住,没在床上躺着养伤,而是叫人把这些天积攒的奏折全都搬到了明泽宫批阅。
胡美人出宫后,就有宫人来回禀此事。
原本这种事情高瑨听过就算,直到那宫人说起看见凝辉宫的两名女官追出宫外,给了胡美人一个包袱,高瑨才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包袱?”高瑨问回禀的宫人。
“一些盘缠和谢家路引。”宫人说。
高瑨疑惑:“你怎知道?”
宫人说:“那两个女官并未隐瞒,直言是贵妃娘娘赏赐给胡美人的。”
高瑨将手里奏折合上摔在地上,吓得回禀宫人和明泽宫伺候的宫人们纷纷跪地山呼:陛下息怒。
高瑨把人赶出宫去,她倒光明正大去做好人。
还有那作假的生辰八字,他没追究而已,难道以为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的鬼吗?
“把谢氏给朕叫来!她要做好人,朕让她做个够!”
高瑨一声令下,宫人忙不迭遵旨。
两刻钟后,谢郬就被召唤到了明泽宫,正值晚膳时分,御膳房将饭摆在明泽宫里,高瑨坐在摆着几十道菜肴的饭桌后,看了一眼从殿外走进来的谢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在凝辉宫也正准备吃饭,临时给喊过来,肚子正饿着。
经过饭桌的时候,谢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狗皇帝转性了,居然喊我来吃饭。】
【那是糟鹅掌鸭信吗?】
【还有瑶柱羹、蟹酿橙、三响鹿肉、辣子兔丁……】
高瑨听着她如数家珍般的报菜名和从进来开始就没离开过御膳桌的目光,冷笑一声。
“参见陛下。”谢郬看在一桌好吃的份上,暂时忘记给人当了半天抱枕的仇怨。
高瑨看了她一眼,冷声问:
“听说你给胡美人送包袱了?”
谢郬收回流连在御膳上的目光,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妾是送了。不过,臣妾都是为了陛下好。”
高瑨拧眉:“为了朕?”
谢郬煞有其事的点头,乖巧得像只小兔子,她说:
“胡美人毕竟是陛下的女人,若是她身无分文被赶出宫去,一个弱女子除了卖身哪里还有活路,可她若是去卖身,岂非叫陛下难堪,天下都是姘头兄弟,那多难看,您说是不是?”
【哈哈哈,膈应不死你!】
【胡美人那么漂亮,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高瑨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么说,朕还得多谢你了。”
谢郬摆摆手:
“陛下言重!”
【你倒是请我吃饭呀!饿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菜都要凉了。】
高瑨深吸一口气,拿起一双银筷子,对谢郬指了指桌上一角,报出个菜名:
“瑶柱羹。”
谢郬站在原地不动,万公公赶忙对布菜宫人打手势上前,谁知布菜宫人还没靠近御膳,高瑨就‘啪’的一声将手中筷子重重放在桌面上,目光如电扫向谢郬。
【看我干什么?】
【要我给你布菜吗?】
【汝何不上天?】
谢郬心态炸了。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倒是一旁万公公看得心惊胆战,悄无声息的来到谢郬身后,轻柔着声音提醒:
“娘娘,陛下请您过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暗自哼哼,努力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掌心,默念两句:
【头顶天、脚踏地,人生就像一场戏。】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谁如意。】
【他如意他如意,便宜那个狗皇帝。】
高瑨皱着眉头听她在那喋喋不休了老半天,还编出个打油诗来。
看着她挂着笑容从布菜宫人手里接过碗和勺,按照高瑨的指示往瑶柱羹处去,表面上装得乖巧懂事,若非亲耳听见她的心声,高瑨还真叫她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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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马掉的好像太随意,先不掉了吧。以后找个更好的时机重新掉一次,大家这回就当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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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郬舀了一碗看着就很好吃的瑶柱羹,端到高瑨面前时接过宫人手里的银签试了一下毒,然后从汤碗里舀出一小勺尝了一口。
这样经过两道试毒工序,确定呈上御膳无毒后才能摆放到皇帝面前。
高瑨看着谢氏优雅的为他试毒,这并不是第一次,事实上从前他对谢氏宠爱的多些,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的‘懂事’和‘识趣’。
知道他多疑,对入口的东西会格外谨慎,所以每回谢氏送来汤水给他,都会很懂事的自己先尝一口,他原本以为谢氏是心甘情愿,然而——
【悲了个大催!】
【这要有人下毒,我还得死在他前头!】
【破银针也就能试试砒|霜鹤顶红之类的毒,慢性毒根本试不出来好不好?】
“……”
高瑨一边喝汤一边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心里话,实在好奇她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
聒噪的要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适逢苏别鹤进殿来回禀这些天宫中布防,简略说了几句后,高瑨问他:
“嗯,用饭了吗?”
苏别鹤自小与高瑨一同长大,情同兄弟,在高瑨面前从不客气,闻言摇头:
“没呢。”
高瑨对万公公比了个手势,万公公赶忙会意命宫人给苏别鹤搬来赐膳专用的桌椅,摆放在一侧。
“随便吃点儿吧。”高瑨说。
“是,谢陛下。”苏别鹤也不客气,卸了刀就坐下。
原本给高瑨布菜的小公公这下终于有事干了,来来回回的给苏别鹤取菜送菜。
看着坐在一旁吃饭的苏别鹤,再看看站在高瑨旁边忙前忙后的自己,谢郬不禁感慨:
【唉,到底还是苏妃更受宠啊。】
“咳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吃着吃着忽然被呛了几声,谢郬赶忙放下手里的布菜筷子,上前给高瑨拍背顺气,柔声细语的表示关心。
苏别鹤正大口吃着御膳,听见高瑨咳嗽,赶忙起身来问:
“陛下没事吧?”
高瑨摆摆手,让他继续吃,愤然接过谢氏递来的帕子,一边擦还一边嫌弃的打量她。
谢郬被看得莫名其妙:
【看我干什么?】
【知道你宠苏妃,我又没意见。】
高瑨放下帕子想摔桌子。
【狗皇帝怪怪的。】
【以前表面上还会对我客气客气,现在连客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发什么神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深吸一口气,对谢郬指指旁边的座位:
“你也坐吧。”
在弄清楚他为何忽然能听见谢氏的心声之前,高瑨不想让人察觉出异样。
谢郬惊喜,暗自欢呼,表面上还要稍微推辞推辞:
“臣妾伺候陛下用膳,还不太饿。”
高瑨道:“既然不饿那就……”
‘别吃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谢郬果断坐下,巧笑倩兮:
“虽然不饿,但臣妾还是愿意陪陛下用膳的。”
高瑨:……
谢家是怎么养出这么能屈能伸的小姐的?最关键他以前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谢郬坐下吃饭就稍微老实了点,至少不骂高瑨了,全心全意扑在食物上面,当然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很端庄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假意巡梭一圈后,对布菜小太监指了指她进殿后第一眼就看中的糟鹅掌。
优雅的咬下一口,谢郬心里就乐开了花:
【这鹅掌也太软糯了吧!】
【酒糟也好香好香。】
【太好吃了!】
【不愧是御膳!】
高瑨见她表情平静,但心声却十分夸张,不禁往糟鹅掌看去一眼,疑惑真有那么好吃吗?
吃完糟鹅掌,谢郬又把目标放在三响鹿肉和辣子兔丁上,这两道菜,她每尝一口就几乎要在心里放一会烟花似的,让高瑨实实在在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心花怒放’。
就那么好吃吗?
高瑨鬼使神差的从谢郬面前的菜盘中夹过一块三响鹿肉放入口中,刚入口的时候感觉还成,咸香鲜嫩,但嚼着嚼着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辛辣的后劲让他面色微变,怎么会这么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匆匆将食物咽下,但口腔里的辣感却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连着喝了两杯茶水才稍微好些。
缓了口气后,发现谢氏正盯着自己。
【鹿肉是辣的,狗皇帝不是不吃辣吗?】
【被雷劈一下,口味都改了?】
谢郬内心疑惑,面上却一脸好奇:
“陛下,好吃吗?”
高瑨吸了一口凉风故意云淡风轻:“还可以。”
谢郬见状,立刻推荐自己盘中的另一道菜:“这个辣子兔丁更好吃!陛下尝尝?”
说着就要为高瑨布菜,高瑨光速阻止:
“呃不用!”
说完觉得语气太过生硬,高瑨舌头打了个转:“朕饱了,你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别鹤这时也吃完,起身对高瑨和谢郬行礼告退:
“多谢陛下娘娘款待,臣用完了,二位慢用。”
苏别鹤走了,高瑨也放下了筷子,一边饮茶一边看着谢郬用膳,高瑨从前没怎么关注过,这时才发现谢郬喜食辣菜,一整个鸽子蛋大小的黄椒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不仅如此,谢氏的胃口还很好。
虽然吃得慢条斯理,却一点没少吃,一点不客气,就像好不容易捞着一顿要吃够本的感觉,种种细节都是高瑨从前没有注意过的。
两人用完了饭,谢郬悄悄打了个饱嗝。
【舒坦。】
【一会儿回去可不能让姜嬷嬷知道她吃了这么多。】
她暗自心想。
高瑨疑惑看她,不懂她为什么不敢让一个嬷嬷知道她吃的多。
猛然惊觉,他是叫谢氏过来问罪的,怎么最后却变成招待她吃了一顿饭呢?高瑨不禁懊恼。
宫人进殿禀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潘小姐听说陛下醒了,特意熬了些滋补的汤想要敬献。”
高瑨闻言,下意识往谢郬看去,谢郬适时避过目光,心中疑惑:
【潘小姐?】
【潘馨月?】
【她怎么又住宫里来了?】
【真把宫里当她们家后花园啦?】
潘馨月是太后的亲侄女,信国公府嫡长女,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太后疼爱侄女,不时要她入宫作陪。
当今太后潘氏是先帝的皇后,先帝去世后太子未及登基就被高瑨撬了皇位。
而高瑨之所以能顺利登基,正是因为这位娘娘传达的口头诏书,才免于宫禁血流成河,也给高瑨篡|位登基盖上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而条件就是高瑨登基后依旧尊这位为太后。
“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一声令下,宫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位端庄典雅的美人走入。
这世间有些女子美艳入骨,令男人沉迷美色难以自拔;而有些女子分外端正,令男子见之尊重,不敢亵渎。
潘馨月就属于后者。
据说她出生时还有一游方老道为她断过命格,说是极贵,有凤翔之相,就是皇后命。
因此潘家对她格外宠爱与看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才情文采样样不输男子。
潘馨月入殿后,恭谨有序的对高瑨和谢郬行礼问安:
“陛下安好,娘娘安好。”
高瑨对她抬了抬手,语气温和问:
“免礼。馨月此时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潘馨月往谢郬看来一眼,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俩人,真他妈能装!】
【手里捧着个汤盅,当我眼瞎看不见吗?】
【啧,矫情的要死!】
高瑨:……
果然饭吃饱了,嘴又闲下来了。
“贵妃若是无事便回宫去吧。”高瑨懒得听她胡言乱语,干脆下逐客令。
【哈,嫌我碍着你们了是吧?】
【树不要皮,人不要脸,请我留下我都不留!】
【啊呸,恶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在心里骂了一通后,贤良大度的对高瑨行礼:
“臣妾告退。”
刚转身要走,就被潘馨月喊住了:
“贵妃娘娘恕罪,臣女只是太忧心陛下的伤势,今日亲自看着火,熬了四个时辰的补汤,寸步都不敢离开,臣女将汤放下便离开,请贵妃娘娘不要多想。”
谢郬看着潘馨月:
【姑娘,你要不喊住我,我还真没多想!】
【合着就你担心,亲自熬了四个时辰寸步不离,你这不吃不喝的憋屎憋尿的本事还挺牛!】
高瑨为谢郬的粗俗皱起了眉头。
谢郬没高兴跟潘馨月来往过招,未曾作答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明泽宫大殿。
她离开之后,潘馨月十分自责的转过身对高瑨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贵妃娘娘是不是生气了?臣女……不该来。”
高瑨让她把汤放在龙案上,说:
“馨月不必自责,平日谁来朕的宫里她都不高兴,不单对你。”
潘馨月苦涩一笑:
“贵妃娘娘定然爱惨了陛下。”
高瑨但笑不语,潘馨月又说:“不过像陛下这样英明伟岸的英雄男子,天下又有几个女子不爱呢?”
高瑨也调羹搅弄着碗里的汤水,忽然问潘馨月道:
“你也是吗?”
潘馨月羞怯低头:“陛下明知故问。若非如此,臣女又怎会这般不知廉耻……”
后面的话,潘馨月没有说完,便眼波流转不再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不说话,一边搅弄碗里的汤水,一边坐在龙案后头翻开奏折,潘馨月见他不理,想起太后的嘱咐,大着胆子上前道:
“臣女近来学了梅枝的技法,陛下喜梅,可否允臣女演画给陛下观赏?”
高瑨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问:
“什么样的技法?”
潘馨月见他有兴趣,欢喜上前解说:
“是江南红梅派的画法,一共有七七四十九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不一样,若是陛下感兴趣,臣女可以一一画来。”
高瑨点点头,指了指西南角的珠帘小书房,说:
“嗯,朕很感兴趣,去画吧。”
“是。”
潘馨月备受鼓舞,只是往西南角的小书房看去一眼就娇羞不已,七七四十九种画法全画下来夜就深了,陛下将她留到深夜,想来是有别的打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等潘馨月画完两种抬头再看龙案后的时候,发现先前还在案前批阅奏章的高瑨不见了。
她放下笔,正要走出书案就被一旁盯着她的两名小太监拦住:
“潘小姐,陛下交代让您今晚务必要画完七七四四九种,否则不许离开。”
潘馨月惊讶:“陛下去哪儿了?”
小太监回道:
“时辰不早了,陛下该是去后宫安寝了吧。潘小姐还是快些画,天亮之前若画不完,明日也不知陛下会不会怪罪。”
潘馨月面如菜色,羞愤甩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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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郬走出明泽宫就忘了那对狗男女,脚步轻快的踏月而归。
凝辉宫外,姜嬷嬷焦急的等待着,陛下忽然宣召贵妃娘娘前往明泽宫,不知是不是因为胡美人之事。
种种担心在看见谢郬的那一刻化为行动,抢在所有宫婢前头迎上去,将谢郬扶下轿撵,确认她没事才放心。
进殿后,姜嬷嬷对宫婢说:
“去将金瓜粥取来,娘娘还未用晚膳呢。”
谢郬很想说自己吃过了,又怕姜嬷嬷问她吃了什么,吃了多少,以她今晚在明泽宫吃的量,姜嬷嬷不让她睡前练几套柔体术绝对不会罢休。
为了让谢郬保持纤瘦的体态,姜嬷嬷无所不用其极。
反正在凝辉宫的晚饭横竖只有一碗粥或是几片肉,就算谢郬吃过晚饭,依旧有实力将这些东西吃进肚子里。
善意的谎言能让姜嬷嬷放心,让自己日子好过,何乐不为。
宫婢去准备谢郬晚膳的时候,姜嬷嬷伺候谢郬更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咦?”姜嬷嬷发出疑惑。
谢郬看她:“怎么?”
姜嬷嬷伸手在谢郬那盈盈一握的腰上比划了两下:“怎么好像……粗了一些?”
谢郬心上一紧,努力收腹:“哪儿粗了?我这腰都没碗口大。”
姜嬷嬷在谢郬收紧的腹部轻弹一下,谢郬怕痒,立刻破功,趁此机会姜嬷嬷一把掐住谢郬的腰,用手指丈量了一下,得出结论:
“就是粗了些的。可不应该啊……东海,快将我的皮尺取来。”
“是,嬷嬷。”
纱帐外的宫婢应声而去,谢郬想把人召回都晚了。
尺子拿过来,姜嬷嬷将之绕在了谢郬的腰上:“不许憋气。”
谢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嬷嬷用尺子精准的测量了一下谢郬的腰围,看着那多出来的一指甲的距离发愁:
“怎么会多了呢。”
顿时反应过来,对谢郬问:“娘娘是不是又偷吃了?”
谢郬果断摇头,姜嬷嬷狐疑不信,谢郬主动承认:
“可能是因为我刚才喝了好几杯水成撑着胃了。”
姜嬷嬷问:“娘娘在陛下那儿喝水了?”
谢郬老老实实的点头:“可不得喝水吗?陛下在里面用膳,我在外头干站着,没得吃,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只能多喝点水咯。”
说谎的精要就在于真假搀着说。
反正明泽宫被狗皇帝把控得像铁桶一般,若不费心去探查,明泽宫的情报很难得到。
就算姜嬷嬷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为了谢郬晚上吃了多少饭而大费周章去打听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嬷嬷盯着谢郬看了一会儿,基于谢郬平日里的表现,她似乎对谢郬的话不太相信。
谢郬见状,又说:
“嬷嬷您想想,陛下因为我帮助胡美人之事在气头上,把我唤去不晾着,难不成还请我大吃大喝吗?他又不是什么十世大善人,我……”
谢郬话没说完就被姜嬷嬷手动捂嘴,警告道:
“娘娘慎言。”
谢郬闭嘴后,姜嬷嬷才放开她,这时宫婢端来了谢郬今晚的晚饭,一小碗金瓜粥,叫得好听,其实就是南瓜熬成的糊糊,加了一点点米,另两碟清淡小菜。
就这么点东西,谢郬哪怕肚子一点不饿,也能全部吃完。
谢郬正要去吃,姜嬷嬷拦着说了句:“金瓜粥减半。”
“嬷嬷,本来就没多少,您怎么还减半呢?”谢郬立刻抗议。
不是为了她今天的晚饭,而是为了她以后的晚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嬷嬷语重心长:“娘娘腰都粗了,可不能由着性子纵。”
谢郬指着被挖走一半的金瓜粥:“这,这还叫由着性子?那嬷嬷干脆别让我吃饭了。”
姜嬷嬷亲自拿着金瓜粥碗递给谢郬:
“娘娘岂是那种能亏待自己的人?您艺高人胆大,再大的笼子都关不住您!嬷嬷年纪大了,有些事管不了,娘娘也得心里有数才行。”
姜嬷嬷一番连消带打,似是而非的话将谢郬的嘴给堵了,心虚一咳,接过金瓜粥碗,两口就把半碗粥给喝下了肚,想下意识抬胳膊擦嘴,被姜嬷嬷怒瞪一眼,改为由着宫婢用帕子给她擦。
换好衣裳,谢郬对姜嬷嬷伸手:
“嬷嬷把之前收走的话本还给我。”
‘啪’一声,姜嬷嬷在谢郬手心打了一下:“那等不堪入目的闲书,娘娘今后还是别看了。奴婢给您在床头放了一本诗经,一本岁华,您若是睡不着,就翻翻那些。”
谢郬满脸写着拒绝:“那些,我看不懂。”
姜嬷嬷:“看不懂才更要看!娘娘入宫前,在京中可是数一数二的才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是边关混子,谢苒是京城才女,也就是当贵妃不用考学问,不然分分钟暴|露。
最终,谢郬的愿望没有被满足,失望叹息。
姜嬷嬷问谢郬陛下今晚会不会宿过来,谢郬果断摇头,并告诉姜嬷嬷潘馨月入宫之事。
那俩狗男女
洗漱过后,终于能舒舒服服的躺到床上歇息。
她在寝殿里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宫婢们把她送进殿就按习惯离开了。
偌大寝殿只剩谢郬一人。
谢郬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提着裙摆,三两步就掠到床边,果然看见她的枕头边平平整整的放了两本书,拿起来翻看两页,谢郬直接将书抛到里床。
绕到床帐侧面,将头上一根软簪子拔下来,在侧面床板下摸了摸方位,用软簪子一挑,侧面床板下就落下一只盒子,被谢郬托在手上取下。
盒子里放了十几本备选的话本和一盒糖饴,她之前在老字号七宝斋买的糖球,每一颗都挺大,五颜六色圆滚滚的,既好看又好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挑了一本《南风意》,嘴里塞进一颗糖慢慢含着,关好她的秘密小仓库,身手敏捷的跳上了床,一边吃糖一边看书,快活似神仙。
糖还没吃完的时候,谢郬就有点昏昏欲睡了,等她听见响动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的寝殿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谢郬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第一反应就是把嘴里的糖和手里的书藏起来。
在姜嬷嬷那里,糖饴是严令禁止的,被发现的话,接下来一个月谢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可那人已经进来了,谢郬现在下床吐也吐不掉,只能抓在手心,闲书只能就近藏到枕头底下,还顺手把一直被她冷落的那本诗经拿在手里,装作先前正在看的样子。
高瑨走近看见的就是谢氏端坐床铺之上看书,沉静温婉的模样。
谢郬此时也发现来的是高瑨,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姜嬷嬷。】
【他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潘馨月呢?】
高瑨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谢郬抓在手里的糖开始融化,粘腻的手感有点糟糕。
【糖化了,怎么办,哎呀,早知道直接嚼嚼咽下去了。】
高瑨不解,糖?
“你在干什么?”高瑨问她。
谢郬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动,将手中的书递到高瑨面前:
“臣妾正看书呢。陛下来怎么不叫人通传,臣妾也好起身接驾。”
【啊啊啊,糖浆要从手心流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狗皇帝怎么这时候来啊!】
【算了,下床请安吧,请安以后找机会出去洗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接过她递来的书看了一眼,耳中听着谢氏心里的惊呼。
谢氏掀开薄被要从床上下来,高瑨忽然抬手阻拦:
“爱妃不必起身,朕不用伺候。”
谢氏下床的动作受阻,高瑨往她两只手瞥去一眼,她一只手掀被,一只手藏在身后,不动声色的在床沿坐下,拦住了谢郬下床的路。
谢郬有苦说不出,手心的糖感觉越来越粘,可下床的路被封死,再这么下去,糖的事就瞒不住了。
就在此时,姜嬷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陛下,太医来换药了。”
【太医?太好了!】
谢郬心中呐喊欢呼,抢在高瑨前头对外回道:
“请太医入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合上书看了一眼谢郬,谢郬立刻堆起柔美笑颜:
“陛下身上有伤,须得勤换药才行。”
说着,谢郬果断从床沿一角挤下床,在高瑨的注视下走出屏风,来到一处放着水壶的茶几前,趁着姜嬷嬷请太医进来之前,在茶盘上用茶水冲了一下黏腻的手掌心。
高瑨掀开珠帘从内间走出,盯着谢氏慌乱的背影陷入疑惑。
姜嬷嬷领着两名太医进殿,谢氏恰巧擦完手回过身,面带微笑。
两名太医行过礼后,便为高瑨查看伤口。
到上药时,高瑨说:“行了,把药给贵妃,她替朕换。”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谢郬忽然愣住了。
【狗皇帝,你是见不得我闲着吗?】
【太医都来了,你要要我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在心里念叨着,太医们却不疑有他,只当陛下与贵妃恩爱,将药膏留下,又对谢郬说了一番上药时的注意事项。
【注意个毛啊!】
【大男人上个药哪儿这么多讲究?】
【这么点皮外伤,在战场上也就是抹点唾沫的事儿。】
送走太医之后,谢郬仍不死心,想把药交给姜嬷嬷或者其他宫婢来做,谁知姜嬷嬷并不接手,反而还对谢郬递来个‘娘娘一定要好好把握’的眼神,欣喜异常的领着宫婢们离开谢郬寝殿。
偌大寝殿中,又只剩下谢郬与高瑨两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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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瑨的敷衍,太后表示很生气。
高瑨是因为她当年传的口谕才得以名正言顺登上帝位的,条件就是尊她为太后。
只要她是太后,信国公府并不在乎谁当皇帝,反正先太子也不是太后所出,是先帝喜爱的一个宫女所生。
那宫女身份地位太低,到死也没能母凭子贵,先帝便将先太子寄到太后的名下,以嫡子的名义养大,立为太子。
所以当高瑨率兵逼宫,将先帝和太子逼死在宫中,当时还是皇后的她见势不妙,主动找到帝师沈天峰,与他做了一笔交易,以一封宣之于她口的口谕换来一个太后的尊位。
是她的口谕洗白了高瑨,让他有了块遮羞布,不至于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被百姓义士起事谩骂,得以天下太平,稳坐皇位。
既然她有这么大的功劳,那再为潘家女谋一个皇后之位不过分吧!
谁知高瑨登基以后,竟然强势要求谢家把曾经与先太子定过亲的嫡女嫁入宫中,这旨意刚下去那会儿,太后是不信谢家能咽下这口气的。
果然,谢家对圣旨一拖再拖,足足拖了有大半年的时间,就在太后以为谢家铁定要悔婚,谢家嫡女却被送进了宫。
不仅送来了谢家嫡女,就连高瑨只封谢家嫡女为贵妃谢家都没意见,太后瞧不起谢家,什么一品上将军,手握兵权,在嫁女儿这件事上的态度一点都不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理说,陛下的后宫之事哀家不该置喙,但陛下应该懂得雨露均沾的道理。”太后说。
高瑨见招拆招,握住谢郬的手,深情款款说:
“朕昏迷数日,皆是贵妃侍奉在侧,贵妃爱朕之心令朕动容,只怕有好一阵,朕都离不开贵妃了。”
说完,高瑨还将谢郬的手腕拖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谢郬表面笑嘻嘻,内心骂叽叽!
【又拿我当肉盾!】
【狗皇帝存心不要老子好过啊啊啊啊。】
高瑨神情自若的拉着谢郬的手听她的心声,突然发现看她表面淡定内心抓狂还挺有意思的。
【敢说离不开我?】
【哈,有本事你这辈子就只和我睡!】
【跟别的女人睡一回叽叽短一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笑意凝结,收回上一秒才说觉得她有意思的话。
“皇帝!祖宗有祖宗的规矩,难道皇帝真的要为了谢贵妃而坏了祖宗规矩吗?”
太后搬出祖宗规矩来压高瑨,听得谢郬心里直拍大腿:
【这老妪婆脑子里装的稻草吧?】
【高家的祖宗还不想让高瑨当皇帝呢,他不照样当了?】
【也没见那些祖宗从棺材里跳出来打他呀!】
高瑨听着听着,忍不住往谢郬看去一眼,谢郬见他转过来,脸上立刻堆起温婉柔顺的笑,情意绵绵的一级挡箭牌模样别提多乖巧。
拿起她的手再亲吻一次,高瑨与谢郬对视:
“可朕就是喜欢贵妃,情之所钟,一刻也放不下她。”
谢郬眼角抽搐,遍体恶寒,成功被狗皇帝恶心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一句‘情之所钟’,就差亲手把谢郬绑到靶子上去了。
【舌有龙泉剑,杀人不见血。】
【狗子你可真行!】
高瑨得意起身,故意拉着谢郬的手对太后说:
“太后若是没有其他事,朕就带贵妃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太后反应过来,高瑨果真拉着谢郬就走,走到殿门的时候,谢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太后那个脸黑得哟。
估计好长一段时间没好日子过,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狗皇帝所赐。
【阴我是吗?】
【那我就只能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了!】
高瑨猛然停下脚步,骤然转身,愤然怒视,差点撞到他身上的谢郬,四目相对,谢郬绽放无邪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怎么了?”
高瑨咬着后槽牙:“朕想提醒爱妃,小心脚下。”
谢郬一脸感激:“谢陛下,臣妾一定会小心的。”
高瑨被气得够呛,愤然转身,加快脚步,谢郬被他拉着手,几乎是一路小跑跟随,心里又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
高瑨直接把谢郬拉到了自己的明泽宫。
谢郬明白他的意思,毕竟秀恩爱嘛,要是从太后宫里出来就各回各宫,又怎么能叫人信服呢?
这就是所谓做戏做全套。
“朕看奏折,你去小书房随便找点书看吧。”
高瑨进了明泽宫就把谢郬的手放开,兀自往他的龙案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陛下。”
谢郬本来也不愿意跟他多待,径直往角落里的小书房去,据说昨天晚上潘馨月就是在这里画了七七四十九幅梅花,直到天明才被放回去。
【狗皇帝也是够绝的。】
【懂不懂怜香惜玉?】
【人家摆明了是来跟你共度良宵的。】
【送上门的你不要也就算了,还作弄人家。】
【啧啧啧!】
谢郬进了小书房后,在书架前一边闲逛一边腹诽。
虽然有点距离,但两人也算在同一空间下,高瑨依旧能听见谢郬的心声,翻开一封奏折,高瑨对外喊了声:
“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他的声音,谢郬好奇将脑袋探出珠帘,很快就看见总管太监万德贵甩着拂尘进殿。
“陛下。”万公公行礼等命令。
高瑨头也不抬,一边用朱砂御笔在奏折上写字,一边说:
“贵妃在小书房中,叫御膳房做些糕点送来。”
为了能获得片刻的安宁,高瑨愿用吃的堵住某人的嘴,因为他发现某人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才会稍微安静些。
果然,听见要给她送吃的,谢郬的不满就消除了,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乖乖坐到椅子上等。
那翻一页书,往殿门口探两次头的模样,就跟小孩子期待上菜似的。
果然是个好吃的。
高瑨暗自扬了扬眉,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御膳房的糕点很快送来,谢郬看着面前丰富的八大样,心花怒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糕点平日里姜嬷嬷最多只让她挑一种吃小半块,但今天这些全都是她的了!
先拿起一块心仪已久的桃花酥,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酥得掉渣的口感,让谢郬快乐得摇头晃脑,一门心思扑在美食上,偶尔腹诽也都是一两句‘好好吃啊’‘怎么会这么好吃’的感叹,全然没了心情差时满心不满满口脏话的样子。
高瑨批奏折的空当会抬头看她一眼,午后的阳光从雕花南窗照射进来,折射着珠帘上的珍珠光彩,那小小的书房竟像一只透着光的宝匣。
谢氏坐在宝匣里熠熠生辉,吃一口晃三晃的样子让高瑨暗自轻笑。
谢郬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甜腻腻的糕点刚吃了两三块就不怎么想吃了,喉咙里干干的,想喝水。
她正考虑着要不要开口要水的时候,高瑨就说了一声:
“茶。”
万公公闻言领命:“是。”
过了一会儿,几名专事奉茶的宫婢便鱼贯而入,将高瑨手边已然凉掉的茶水替换掉。
谢郬正想喝茶,便从小书房中出去,奉茶宫婢们对她行礼,谢郬抬手将人唤起,来到高瑨龙案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臣妾也想喝茶。”
高瑨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比了比手边刚换的茶杯,让她自取。
谢郬没跟他客气,捧起茶杯就坐到龙案下手的椅子上去,连一丝目光都没有往高瑨手上的奏折瞥。
茶被谢郬拿走了,奉茶宫婢只好重新为高瑨沏茶,谢郬就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赏心悦目极了。
能送到皇帝面前倒茶的妹子那都是百里挑一的漂亮,无论身段还是容貌。
而这些好看的妹子中又有一个最显眼的,盘靓条顺,素手芊芊用来沏茶最合适不过了。
谢郬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高瑨放奏折的时候看了看她,顺着她的目光往身边那正在奉茶的宫婢看去。
高瑨问:“贵妃在看什么?”
谢郬从美人身上回过神,莞尔一笑:
“臣妾在看陛下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眉峰微挑,听见谢郬的心声:
【当然是看你身边的奉茶美人啊!】
高瑨闻言,也往那美人身上看了看,美人察觉到高瑨的目光,含羞带怯的对他行了个礼。
美人有什么好看的?高瑨暗想,难不成吃醋了?
也是,就算这女人表里不一,心里简直住了个抠脚大汉,但本质上谢氏还是那个要在宫中依附他生存的妃子,看见有美貌女子在皇帝身边出没,谢氏多少还是会担心的吧。
有心看她究竟会担心到何种地步,高瑨放下奏折,对那奉茶宫婢伸了伸手,意思叫她直接把茶奉到手上。
奉茶宫婢俏脸一红,羞答答的将茶杯递给高瑨,高瑨一边接茶杯,一边看向谢氏。
果然,谢氏的眼睛始终盯着,炯炯有神的模样让高瑨暗自发笑。
她果然是在意的。
好像又发现了一个某人的弱点,高瑨心情甚好,揭开茶盖,茶香扑鼻,用盖子将浮于表面的茶叶拨开,喝了一口,直觉滋味甚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胸至少得是d吧,没准儿是e,都不是木瓜了,得是哈密瓜。】
【随便动动就波|涛|起|伏的。】
【还有那腰,有没有一尺五?】
【嚯,奉茶时那屁|股翘得!那腿!】
【真是人间尤|物啊!】
高瑨嘴里的茶一喷而出,喷在那尤|物的脚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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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瑨这边一点动静,整个明泽宫都震动了。
奉茶宫婢们吓得尽数跪下,瑟瑟发抖,万公公赶忙过来请罪,谢郬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茶杯,来到高瑨身旁关心他。
“陛下没事吧?”谢郬温柔询问。
【又整什么幺蛾子!】
【不会真嘴漏了吧?】
高瑨怒目瞥了她一眼,用帕子掖了掖嘴角,淡淡说了句:
“茶太烫了。”
淡淡一句,却让万公公吓得跪地请罪:
“陛下恕罪。奴才这便将这毛手毛脚的东西打发了。”
宫里所谓的打发一般就是直接送掖庭,去了哪里可有的罪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奉茶宫婢闻言脸色当场就吓白了,慌忙磕头求饶:
“陛下息怒,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求陛下开恩。”
她是太后那边费了很大的心思送进明泽宫的。
因姿容出色,才被到皇帝面前奉茶,太后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她用自身美色吸引陛下,即便做不了妃嫔,当个婕妤美人也比她在宫里伺候人强。
可她到明泽宫伺候大半年了,每天都能见到陛下两三回,陛下别说被她美色所惑了,连正眼都没看她几眼,回回都是让人把茶放龙案上。
也就今天陛下与往常略微不同,叫她把茶递到手上,她还以为机会终于要来了,谁知竟是这结果,因为一杯茶被打发去掖庭,还不如当初老老实实当个宫女呢。
高瑨见人跪了一地,正要让他们起来,谢郬就一副怕他真的要发落人的样子赶忙阻止:
“陛下,茶水本就是要趁热喝的,她斟的茶臣妾喝着挺不错的。”
【狗皇帝作什么妖!】
【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漂亮小姐姐做错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的维护让高瑨很不爽,眉峰微蹙,质问谢郬:
“贵妃是觉得朕冤枉她了?”
【冤没冤枉,你心里没数吗?】
这么想,表面却不能这么说,谢郬耐着性子微笑以对:
“陛下,一杯茶而已。”
【为了一杯茶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有意思吗?】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每天提心吊胆在你身边伺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包容心的刻薄鬼。】
谢郬的双标把高瑨的怒火拔高了一个层面,现在已经不是一杯茶的问题了,现在是尊不尊重的问题。
“朕若偏要罚她呢?”高瑨赌气问。
【呸!禽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后,忽的跪地:
“若陛下非要罚,那就把她罚到臣妾的凝辉宫去吧。”
【漂亮小姐姐放在眼前不香吗?】
【每天看看她,眼睛都能洗干净点。】
【你不要,我要!】
高瑨盯着谢郬看了好一会儿,想起先前她对这宫婢的评价,关注的都是胸腰臀这些敏感部位,又想起昨夜那本差点让他自戳双目的书,狐妖王xxxx的大xx……
这女人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若真把人给她送去,她弄出点什么动静,高瑨是嫌自己头上不够绿吗?
这个想法让高瑨醍醐灌顶,一拍龙案:
“做你的春秋大梦!这辈子都别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抗拒的声音之大,差点掀了明泽宫的屋顶。
**
后来,谢郬没能把漂亮小姐姐要到手,不过到底还是让高瑨歇了把人打发去掖庭的心思,只是小惩大诫,打了十个手板子后,安排到尚衣局下面的针线局做针线去了。
这件事被人告诉太后的时候,太后正在喝潘馨月亲手熬的莲子燕窝羹。
前两天被皇帝给气到了,愣是调养了两日太后才觉得气顺了一点。
看着自家侄女这端庄贤惠的模样,想起她前两日在明泽宫受的苦,太后心疼的拉住潘馨月的手说:
“沉住气,有哀家和潘家在,那中宫之位定是你的。”
潘馨月依偎在太后肩上,幽幽一叹:
“有谢贵妃在,只怕陛下都不愿多看月儿一眼。”
太后冷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谢苒除了有谢家撑腰,论人品相貌才情哪点比得上你?放心吧,陛下是男人,男人天生就会偷腥,我已在他身边安排了人,只等他上钩。”
潘馨月不解:“太后安排了女人给陛下?”
太后点头:“绝色美人。”
潘馨月大惊:“可是,太后不是说要为我……”
太后摇头,见她这都不懂,解说道:“只有分了谢苒的宠,你才有机会。”
“你总不会要求皇帝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吧?将来多个绝色美人帮你固宠,旁人求都求不来。”
潘馨月还在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禀报的宫人来了。
绝色美人……栽了。
太后震怒:“你说什么?打发去了针线局?”
针线局是尚衣司下面的,尚衣局的宫婢还有可能为陛下裁衣送衣,针线局的宫婢这辈子可就是埋头做针线的命了,别说见皇帝,二十五岁宫女统一出宫之前,可能连尚衣司都走不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步棋就这么废了!
太后当初为了能把那绝色美人送到明泽宫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掩藏,务必让那绝色美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清清白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正因为废了老鼻子劲,所以太后都没敢让她正式做什么,只是要她仔细做事,在皇帝面前混个信任,眼看大半年过去了,她却折在一杯茶上。
“当真是因为一杯茶?”太后觉得难以置信。
皇帝的情绪虽说越来越不稳定,可也不至于为了一杯茶大动肝火吧,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起因就是一杯茶,听闻当时陛下十分震怒,要将人打发去掖庭,是贵妃娘娘百般维护,主动提出陛下若是要罚就把人罚到她宫中去呢。”
太后听到这里,面上露出浓浓疑惑,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下去吧,哀家知道了。”
把打探消息的人打发走以后,太后一脸凝重的坐回凤椅之上。
潘馨月见状,不禁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怎么了?”
太后冷哼:“哼,当真小瞧了她。”
“谢苒只怕看出那美人是哀家安排在明泽宫的,怕皇帝被美色迷惑,故意把事情闹大,想先发制人将绝色美人讨去她自己宫里。”
潘馨月说:
“可最终陛下也没许她呀。”
“这正是谢苒高明之处,她故意在皇帝面前百般维护一个陌生宫女来激发皇帝的疑心,让皇帝怀疑那宫女与她有所关联,这么一来,皇帝就知道那宫女身份不纯粹,也就断然不会留在自己身边了。”
潘馨月恍然大悟:“好一招借力打力,谢贵妃这心思也太深了。”
太后长叹一声:“从前哀家小瞧她了。”
**
“阿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打了个喷嚏,姜嬷嬷听了赶忙过来,看看日头对谢郬说:
“娘娘,晒得差不多了,可不能多晒。”
谢郬闭着眼睛讨价还价:
“再晒会儿,春天的太阳没事。”
姜嬷嬷直接唤来福如和东海,让她们在谢郬头顶撑起了两把伞。
感受不到阳光的谢郬终于舍得睁开眼睛,绝望的看着被遮起来的天。
“嬷嬷,您成天饭也不让我吃饱,还不让我餐风饮露晒晒太阳啊?”谢郬无奈说。
姜嬷嬷见她蔫蔫的,不禁打趣:
“娘娘要餐风饮露得夜里出来,白日里露水都给蒸发了,哪够娘娘吃的?”
谢郬把手中那本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的书放到一边,对这个谢家两代家仆出身的厉害嬷嬷没有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由着姜嬷嬷把自己搀扶进殿,谢郬百无聊赖的沿路掐掐花草。
“娘娘,这些天陛下都睡在凝辉宫,可奴婢怎么都没听见什么动静呀?”姜嬷嬷委婉询问。
谢郬想了想才懂她的意思,回道:
“这你得问陛下,我哪知道?”
狗皇帝这几天确实都宿在凝辉宫,可他真就是来睡觉的。
姜嬷嬷说:“侍寝的机会多难得,其他娘娘羡慕得眼梢都吊房梁上去了,娘娘可以主动一些。”
“主动?”
谢郬回想这几夜,别说主动了,就连她夜里不小心碰了碰狗皇帝的手他都觉得是冒犯,抱紧了被子,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谢郬看了都想给他竖个牌坊,哪里能有别的心思?
不仅如此,谢郬还发现,这几天狗皇帝好像还在观察她,每当有宫婢进来为她梳妆洗漱换装的时候,他都一眼不错的盯着,就跟看色|狼似的,怕谢郬一个狼性大发,把身边的宫婢酱紫酿紫!
就好比今天早上没有朝会,狗皇帝还没起来的时候,谢郬就起了,叫了寿比和南山进来给她梳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郬坐在梳妆台前上妆,南山那小丫头给她描眉不小心描歪了,谢郬就惩罚般掐了南山的小脸一下,南山怕痒就嬉笑着躲她,几人闹作一团,这一幕恰巧被刚起床的狗皇帝看见了。
他愤然甩袖留下一句‘不知廉耻’就走了,连脸都没洗……谢郬都没来得及腹诽他有病!
把近来狗皇帝的奇怪之处选择性说与姜嬷嬷听了,原本是希望姜嬷嬷知道不是她的错,谁知姜嬷嬷听完之后来了一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陛下显然是对娘娘有什么误会。娘娘还是要主动一些的。”姜嬷嬷边说边替谢郬整理了一下并不乱的衣领:
“奴婢打听到陛下近日新得了几匹汗血马,此刻正在马场上,娘娘可以换一身骑装去马场转转。”
谢郬:……
她真的很想知道姜嬷嬷在入宫前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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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郬换上了姜嬷嬷亲手为她定制的‘心机’骑装,束腰处比一般骑装的腰带要宽,将她腰部的线条完美呈现,裤装和马靴的选择也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反正这打扮无论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谢郬是单纯骑马来的,就很明明白白、明目张胆。
尤其是此刻坐在高瑨身旁的雲妃夏氏,自从看见谢郬顾盼生辉的进入马场的那一刻起,一双美目就未从谢郬身上挪开,目光比看她身边的皇帝都要热烈几分。
谢郬从马场边边经过,目光所及皆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和驰骋的骏马,马儿在蓝天白云绿草地上自有奔跑,马蹄踢踏,呼啸而过,看得谢郬神往不已。
自从入宫,她就再没骑过马,这对一个在马背上长大的人来说简直是折磨。
不知不觉就站在马场围栏外看呆了,还是身后的东海提醒她:
“娘娘,陛下在看您呢。”
谢郬收回向往的目光,往看台走去。
雲妃夏氏起身迎她,谢郬向高瑨行礼过后便亲自上前将雲妃扶起。
高瑨盯着谢郬的手,只见她温柔的托起雲妃柔弱无骨的手腕,手指还在她手腕上若有似无的摩挲了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顿觉刺眼,果断用手中折扇敲响座椅扶手,打断谢氏和夏氏的‘深情对望’。
“你来干什么?”高瑨问谢郬。
谢郬笑吟吟的放开夏氏的手,转过身来,矫揉做作的回了一句:
“臣妾想陛下了。”
【狗屁!】
【姜嬷嬷用‘午饭可以多吃五片肉’诱|惑我。】
【我抵抗不了她的诱|惑!】
高瑨:……
“你身边的人倒会刺探朕的行踪。”高瑨不动声色说。
谢郬往隐隐偷笑的夏氏看去一眼,回道:
“陛下只是说后宫不可干政,又没说后宫不可来马场,除非陛下要在马场上处理朝政,不然臣妾的人也没什么错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被她这一通强词夺理说得语塞:“你!”
谢郬再接再厉,指着夏氏说:
“再说了,也不是臣妾一个人,雲妃妹妹不也来了。”
夏氏忽然被点名,心上一紧,倒是高瑨替她解围:
“雲妃是朕在御花园遇见的,与你这找上门的可不同。”
谢郬位分毕竟高一些,没有皇后,她就是后宫的老大,所以尽管高瑨没开口,她也敢自行坐到他身边去,并且还十分刻意的紧贴着高瑨,顺便亲亲热热的抱住了他的胳膊,旁若无人,将脑袋枕在高瑨肩上,语带撒娇:
“陛下若是喜欢御花园偶遇,那下回臣妾试试好了。”
【这傻狗不会以为那些在御花园跟你偶遇的都是巧合吧?】
【天真。】
【女人越漂亮越会骗人的道理你懂不懂?】
【瞧瞧雲妃这长相,这身段,皮肤白得发光,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好想摸一摸,要不下回约她去华清池洗澡?】
高瑨越听越觉得头顶发绿,这女人……
愤然看她,就见她虽然靠在自己肩膀上,可目光果然往雲妃那边瞟,从上往下,从头到脚的瞟,完全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忍不了!
“咳咳。”
高瑨蓦地干咳两声,即刻伸手把谢氏的脸给掰过来,粗声警告:
“别给朕瞎看。”
说完,高瑨还不放心,干脆让谢氏坐到另一边,用他自己的身体阻挡住谢氏看美人的视线。
谢郬被他这操作弄得暗自腹诽:
【看到你宝贝了是吗?】
【小气劲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瑨才不管她怎么想,心安理得的拦住她到处瞎看。
而两人的频繁互动看在夏氏眼中,那叫一个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