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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里的书都是碧筠不知从哪里打包收罗来的,绝大多数都是风月话本,诗词歌赋,总共也没有几本正经的儒书,竟也能被他找出来。
还要她念给他听,也不知道这又是什麽独特的癖好。
温婉无法,只得缓步走进内室,坐到床边。
谁知还没开始念,崔简又道:“坐过来些。”
他拍了拍稍靠里的位置,神色惬意地望着温婉。
温婉依言照做,屁股往里挪了两寸,肃目,垂首。崔简微微翘起嘴角,竟掉了个头枕在了她大腿上。
温婉微微吃惊,由上自下看着崔简的脸,只见他阔面棱棱,神清骨秀,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催促道:“快念。”
温婉忙醒过神,将书展开,挡在二人之间,强压心头悸动,郎朗读了起来。
初时字字咬得圆润,不敢怠慢,当读到“春秋之道,奉天而法古。是故虽有巧手,弗修规矩,不能正方圆”时,温婉便听见了一阵极有韵律的呼吸声。
……
“世子?”
半晌,没有回话。
当他已经睡着了,温婉松了一口气,正準备放下书,便听见那人闭着眼闷声道:“虽有察耳,不吹六律,不能定五音;虽有知心,不览先王,不能平天下……接着念啊,怎麽停了?”
“……”
无奈,没想到他竟是假寐,温婉只能接着他方才背诵的往下念:“故圣者法天,贤者法圣……”
……
碧箬伤刚好些,却也閑不住,端着茶水一瘸一拐走到窗下,便听见屋内传出一阵悦耳的读书声。
听了一会,碧箬觉得新奇,没想到世子竟然还是个先生,逼着姑娘读书呢。
不过,姑娘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洋洋盈耳,确是好听。
她捂着嘴浅浅笑了一下,又皱着眉头,一步一龇牙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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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也不知道念了多久的书,声音渐渐中气不足,有时眼一花,连句也断错了,她立即噤声,将书往左移了移,那人呼吸渐渐均匀,间或有微弱的鼾声,应该是睡着无疑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将书丢开,只是腿被他压住,一时根本脱不了身,只能挨着身侧软枕。
许是这长篇大论的文章将瞌睡虫勾了上来,温婉躺下没多久,竟也去见了周公。
崔简只睡了一个时辰便悠悠醒了过来。
忙了半月,崔简没怎麽挨过枕头,今日这一觉,确实是好睡无梦。
刚起身,忽然发现身侧还躺着一个人,崔简扭头瞧了瞧,只见美人沉酣,帐中萦香,于是表情一松,干脆又躺了回去。
温婉的对襟外衫下,是一件红绫抹胸,胸颈之间,肌肤滑腻如鹅脂,只是她侧身斜倚时,既无峰峦,亦无沟壑。
崔简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美人未长成,除了脸,身上也无甚可观,看来还要养养。
第27章 碧玉瓜未破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温婉一觉睡醒,天光竟已大暗。
她刚坐起身,外间服侍的苏嬷嬷便走了进来,拢起床帐,用银勾挂起,笑道:“姑娘今日好睡。”
苏嬷嬷以前服侍过崔简,如今被他调来伺候温婉,一如照顾崔简一般尽心,倒是个温和慈祥的老妪。
“嬷嬷怎麽也不叫我?”温婉揉了揉太阳穴,餍足地伸了个懒腰。
苏嬷嬷笑道:“姑娘这些日子总也休息不好,梦里还总是魇着,这会子好不容易补个好觉,奴婢怎麽忍心打扰。要说也是稀奇,世子一来,姑娘就没做噩梦了,可见这闺房之中,还得有男子的阳刚之气镇着。”
自从那日见过蓝沁之后,夜深人静时,温婉的确会被一些往事魇醒,醒来浑身冷汗,连碧筠都心惊不已,总怀疑这翠琅轩有什麽不干不净的东西。
她这会子说该有阳刚之气镇着,温婉便懂了,当即面色一赧,撇开话头道:“世子何时走的?”
苏嬷嬷窃笑,“世子回书房去了,不过他说晚上会过来陪姑娘吃饭。”
“陪我吃饭?”
温婉心下顿时有些忐忑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晚上也会在翠琅轩留宿?
说来,自打从春江夜脱了身,不用再想出阁宴的事,又碍着这些日子他忙她病着,温婉都快忘了,她现在是崔简的外室。
既是外室,那麽该做的事自然一样都不能少。
见温婉似乎面有羞意,苏嬷嬷边端来茶水给她,边压着声音道:“姑娘,世子爷到现在身边也没个女人,您可是第一个,今夜,可得好好笼络世子的心啊。虽说不能立马有子嗣,但只有保证荣宠不衰,将来世子娶了正妻,才能擡您做妾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