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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阳的平静终于到了难以维系的程度。
“谢蘅,如果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他!”他指着崔简。
那些架在崔简脖子上的长刀,正等着冷白阳下达杀戮的指令,有这样一个筹码在手,他并不担心谢蘅会冒险。
崔简若是死了,她死了妹夫事小,可这也意味着,她谢家将永远失去老皇帝的信任。
冷白阳阴险地笑起来。
谢蘅默默放下了弓箭,无声做出了妥协。
……
冷白阳以崔简作为人质,退出了包围圈。谢威带兵杀了进来,却听说要放人离开,赶过来问谢蘅:“这不是放虎归山?”
“就是要放他进山,猫儿山的情况很複杂,冷白阳一定还有后招,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她不能不管那些困在神眼洞里的无辜百姓。
这是个疯子,一旦激得他鱼死网破,说不定会伤到黎庶的性命。
重要的是,他手里掌握着火炮。
谢蘅摇了摇头,旋即登高一呼,“撤出景州城。”
大军私自入城,已经犯了大忌,搅扰百姓的安宁,这又是别人弹劾她的一个理由。
她们必须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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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很快,月光很快便照满了山寨,夜深时,山上露冷风寒,窗户没有关严实,“哐当哐当”响个不停。
温婉睡不着,终是穿上衣服又爬了起来。
她克制不住地担心一个人。
思念像潮水一样,不断拍击着心口那块本就已经不太坚定的屏障。
世子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擡头望月。
低头思人。
纷乱烦躁的心绪压根就理不清,温婉远眺浓重地山影,却瞧见高处岗亭上,有个人正躺在栏杆上,独自饮酒,孤寂得很。
沈随云一般不会这样。
温婉想了想,带上门出去。
“沈先生,你怎麽还不睡啊?”
沈随云一壶酒下肚,正倒悬着酒壶接最后几滴。
闻声,他扭过头,眼神是迟滞和呆板的,“婉儿姑娘,你不也没睡吗?”
温婉垂眸咬唇,几乎不设防地实话实说道:“我有点担心我家世子,先生是因何不睡?”
沈随云一噎,他既没有红顔知己,也没有蓝顔知己。
“我担心我爹。”
“先生的父亲?”
温婉记得,上次去沈随云家,沈母明明说过,沈父已经作古了的……
“我爹还活着。”沈随云像是在和温婉解释,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温婉愣住,“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我也是刚知道。”
面对温婉的震惊,沈随云三言两语便将秦勇带回来的消息与她讲述了一遍。
听罢,温婉很快就消化了这有些有点庞大的故事。
自从来了景州以后,再惊人的事,也显得不那麽令人惊讶了。
“原来,那威力惊人的火炮,是沈先生的父亲发明的?”
沈随云点了点头。
“我爹他最佩服的人就是公输班,也一直立志要做这世上最出色的匠人。他是做到了,可这世上同样不缺野心勃勃的司马昭,才华、美貌,既是鲜花,也是毒药。”
沈随云说完这句话,和温婉各自沉默了一会。
温婉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沈随云因为才华遭人嫉妒,沈父发明的火炮遭人觊觎。
她又何嚐不是因为一张皮囊几次陷入险境,如果没有崔简,她现在应该还在三曲巷,亦或是成了蔡刈皮鞭下的一缕亡魂。
……
静夜下,寨子里忽然骚动起来,蜱奴领着几个人从勠牙堂的方向走来。
沈随云招呼温婉蹲下,自己则趴在栏杆下,偷听斥候与蜱奴的对话。
“怎麽了?”
“来信说,神眼洞里埋好了大量的炸药,应该是察觉到我们的行动,準备鱼死网破了。”
“为什麽不直接去禀告少主?”
“少主已经往猫儿山去了,我们与她擦肩而过。”
“立即清点人马,跟我去猫儿山。”
……
听到这,沈随云眼前一亮,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对蜱奴道:“蜱奴将军,我也去。”
蜱奴擡眼望到沈随云,一脸“他怎麽在这”的疑惑表情。
但思索片刻后,还是给手下人抛了个眼色,“带上他。”
这人在关键时刻,说不定会有点用。
他们的谈话,温婉同样听见了,光是炸药两个字,已经足以让她心惊胆战了。
崔简也和郡主在一起,他会不会有危险?不假思索地,温婉快步跟上了沈随云。
“沈先生……”
温婉弱弱问了一句:“我能去吗?”
“啊?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