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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顺势交换了眼神,上来便要拉扯她。
温婉早就在三曲巷听说过,人贩子有这样拐卖人口的方法,只要让路人认定了这个女子是他们的家眷,便是叫破了喉咙也只会被人当成是两口子吵架。
这会子,她要是脱不了身,很有可能会再次被人卖掉。
回想起曾经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温婉顿时脊背发凉,脑中轰然炸开。
与此同时,几双邪恶的手正伸向她。
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扶着桥上冷津津的石栏,低下头,便看见黑沉沉涌动的湖水,她把心一横,俯身栽了进去。
“扑通”一声,在热闹的端午夜里,并没有掀起什麽水花。
几人见状不对,趴在桥上看了一眼,没见到水面上有什麽动静,灰溜溜地跑开。
直到有人凭空喊了一句:“有人落水了。”
这才引起无数人在岸边围观。
谢萱满意地躲在巷尾,待那几人回来,一人给了一块银锭。
“你们干的很好,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的话,有你们好看。”
“您放心,我们明天一早就出京去避避风头。”
谢萱拍了拍手,示意他们赶紧滚,几人捧着热乎银子,刚準备离开,却全都愣住了。
只见巷头巷尾,各堵了一黑一黄两只大狗,体格雄健,龇牙咧嘴,伸长的舌头下淅淅沥沥流着哈喇子。
这麽大的狗,几人还是头一次见,且养得如此溜光水滑,肌肉发达,一看就是从小吃肉喂出来的,这样的狗,兇起来能把人活活咬死。
早就听说,京中谢小侯爷爱狗如命,且他养着的,便是一黄一黑一花三条狗,莫非是……
几人心里正怀疑,巷口又喘着粗气走进来一条花狗,栓狗的绳子被拉长,一角绯色如意云纹的袍子紧跟着露了出来。
谢蕴一身富贵锦缎,出现在了衆人跟前。
大家都愣住,包括谢萱。
“……哥?”
谢蕴不答,转头望向身边,一个身着荔色簇新箭袖的女子这才缓缓走到他身边。
她目色如霜,长眉入鬓,利落简洁的长发束在脑后,衬得人英姿如剑。
谢萱登时心惊肉跳起来。
单是谢蕴她没什麽所谓,但大姐也跟着一起来了,就有点麻烦了。
且,谢蕴什麽时候和大姐关系这麽好了?她每次去找大姐,大姐明明都爱答不理的。
难道就因为他是男丁?姐姐才高看他几分?
有什麽了不起的?
谢蘅带着一身杀伐之气现身,比那三条恶犬更有震慑力。
谢萱心中虽惧,但还是勉力维持笑顔。
“姐姐,你们也出来逛灯会吗?”
谢蘅一脸严肃地问:“你在干什麽?”
“没干什麽啊。”谢萱紧张地抓了抓衣摆。
见她不说,谢蘅将目光转向其余几人,“你们说。”
谢蕴跟着帮腔道:“快说,不说放狗咬你们的鸟。”
几人吓得六神无主,接连跪了下来,磕头求饶道:“不关我们的事,都是谢二小姐让我们干得……”
……
崔简没想到自己转个身的功夫,温婉人就不见了,他找了一圈,却不见人,急召了几个侍卫,让他们全城去搜。自己则沿着映雪湖畔继续寻人。
想起之前去景州路上,温婉跟自己说过要离开的话,崔简忽然有些害怕……她一个人,还怀着孩子,能跑到哪去?
一路寻到碧溪桥下,崔简发现这里围了不少人,且都朝着湖面的方向观望。
他心下讪讪,走了过去。
“有人落水了,听说是个姑娘。”
“这湖底下暗流旋涡多着呢,谁敢下去救人啊。”
……
“什麽样的姑娘?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崔简急切地拉住那说话的路人问。
“是是是,长得是很漂亮,好像是被几个流氓缠上了,一着急就跳河了。”
另有一个妇人道:“她手上的镯子可名贵了,我前段时间还在熙华阁看见过,没舍得买。”
……
温婉手上的镯子,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挑出来给她戴上的,为了讨个吉利,还特地缠上了五彩丝线,辟邪驱鬼。
可是此刻,温婉落水的地方只剩下一圈圈涟漪,湖面渐渐平静下去,压根看不到人影……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愤怒,几乎是想也没想,便纵身跳进了湖水之中。
闻讯赶来的夏侯忠见自家世子跳进了湖里,拉也没拉住,吓得登时愣在当场。
映雪湖水况极为複杂,若不是水性极好的人,很有可能就上不来了。
若是自家主子出了点什麽事,他怎麽跟国公和夫人交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