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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醒来,温婉的头发还散着,披陈在瘦削一把的肩上,越发显得人怜花娇。
崔简在榻上坐下,几乎没给温婉反应的机会,就挑起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二人唇齿相依,裹挟纠缠了一段,温婉口中苦味甜味交织着便都被他嚐了去。
崔简皱了皱眉,将人松开。
一回来就做这样的事,温婉脸上顿时漾起异样的潮红,含嗔带怒地瞪了他一眼。
眸中水光滟滟,病歪歪的小脸上瞬间多了些生气。
还敢瞪他。
崔简佯装冷下脸,“昨天谁让你不打声招呼就跑的?嗯?”
见他严肃起来,温婉心中一涩:“对不起世子,都是我的错。”
她一服软,崔简的心也跟着硬不起来了。
只想好好吻住她,不让她再从掌心跑掉。
昨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大的火气和恐惧。
……
“为什麽要跑,你还没回答我呢?”崔简定定地望着她,等着她回答。
温婉垂下头,下唇被咬得泛红,才擡眸对他道:“我看见我阿爹阿娘了……”
说着,羽扇般的长睫也挡不住那颗晶莹的泪珠,倏地一瞬落在了潞绸的被子上,洇出一块深色的泪迹。
崔简知道,她说的应该是她的养父母。
而且,相见的场面也许并不那麽愉快……既然能卖了她,养育之恩其实已经可以一笔勾销了。
“不要想他们了,想想我,嗯?”崔简将话头挑开,拥人入怀。
“你有什麽好想的?”近在眼前的人。
“你不想?”崔简的声音忽然哑了下去,握着她的手放到那里,“它想。”
第115章 骨肉亲十七
……
忠勇侯府,谢萱在自己房里禁足。
关了几天,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能拆的东西也都拆了。
下人们给她送饭,多半前头刚送进去,后头就从窗户扔了出来。
谢蘅安静地听着下人的回禀,不冷不淡道:“让她砸吧,砸光了就该去柴房里关禁闭了,既然她不爱吃,饭也别送了,省得糟蹋粮食。”
兰氏想进如意堂见见谢萱,也被谢蘅派去守着的家丁给拦住了。
眼瞅着已经三天没往如意堂送进一粒米,兰氏心如刀绞,终于坐不住了,闯进宁安堂要见谢蘅。
“让她进来。”
谢蘅听到外面吵嚷声,示意蜱奴去把人放进来。
兰氏推开守卫,如愿进了内堂,一进屋,便开门见山道:“郡主,萱儿好歹是你妹妹,你怎麽能这般狠心?”
谢蘅手中毛笔舔满了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一个“芙”字。
她语气淡然:“买兇杀人,我却只是禁她的足,也叫狠心?我若是真的狠心,就不止是关禁闭这麽简单了,五十杀威棒,我怕她受不了。”
兰氏皱着眉,胸口团着一簇火:“若非郡主私自退了萱儿的婚事,她怎麽会一时沖动做出这样的事来?再说,那女子不过是个勾栏妓子,萱儿是勋贵……”
“够了!”
谢蘅拍案而起,打断了兰氏的话,眼中怒火熊熊,原本温和的面庞陡然变得阴冷起来。
那眼神比寒风还刺骨,兰氏只是望了一眼,身子便僵了半边。
她吓得后退了两步。
谢蘅控制住胸中怒意,搁笔道:“姨妈向来小心谨慎,处处周到,怎麽今天突然方寸大乱了?就因为我禁了谢萱的足,断了她两天水米?您对谢萱,还真是视如己出啊!”
兰氏眼皮猛地一跳,擡眼震惊地望向谢蘅,见她似乎并无他意,又心虚地低下了头,想办法为自己找补。
“萱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疼她谁……”兰氏话说到一半,眸光又乍然凝固住。
只见谢蘅拿出一本账簿,刻意叫她看见似的,露出一角字迹来。
她的字迹。
那是她的私账!
明明放在她床底下,怎麽会?
剎那间,兰氏脑中缠进了一团乱麻,怎麽也理不清头绪。
“姨妈怎麽不说了?说不出来,还是害怕了?”谢蘅冷哼一声,举着账簿问她:“您应该很清楚这是什麽吧?”
兰氏摇头,“我不知道。”
只要死不承认,谢蘅应该拿她没有办法,再不济还有……还有妹妹那个蠢货护着她。
谢蘅见她如此,也懒得再和她多费唇舌,见乌苏进来,正好问她:“府里的下人,全都召齐了吗?”
乌苏如实回禀:“按您的吩咐,除了夫人房里的祝嬷嬷,各屋的丫鬟婆子,前院的小厮,还有马棚的下人,统统都已叫去前厅,正等您训话。”
兰氏发涩的眸子艰难地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揣度着谢蘅準备做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