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枭从一时兴起让邢鸺认他爲主那刻起就知道会有这麽一日,之前江沉枫还提过歼影楼楼主频繁去通天阁打探消息,加上通天阁阁主给他的警告,种种迹象都彰显着歼影楼主生要见人死要见屍的决心,亦代表邢鸺对歼影楼而言远比他以爲的更加重要。
可再重要也已是他鬼医的人,既能探听到这点还敢跑来他面前寻人,这不摆明想与他爲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领着邢鸺走近来客方向,蒙面男子向他拱手後道:“歼影楼暗卫统领吴戈,这是我们楼主乌煌。我们此行不想挑事,只爲向鬼医索讨您身边这人,望鬼医将影一归还歼影楼。”
仇枭轻哼一声冷冷回道:“歼影楼开口要人我就得给?凭什麽?他是我的随侍邢鸺非你口中影一,邢鸺,你说可是如此?”
邢鸺对着眼前二人有着不属於他的深刻情感,纵然胸口感到莫名抑塞,还是依着仇枭的话给出他所认定爲事实的回覆:“二位怕是认错人了,我确实不是影一。”
吴戈怒喝道:“影一!你这是想背叛楼主!?你可忘了当年立的誓、这些年所受恩惠!?”
後方乌煌始终不发一言,仅用目光紧盯邢鸺。
邢鸺垂下目光陷入沉思。
歼影楼虽不是个值得留念的地方却是原身短暂人生的所有,活得再怎麽辛苦也不全然只有痛苦的回忆。
撇开还是楼中与大家无异的任一暗卫杀手那段黑暗时期不谈,自爬到影一之位後统领就注意到了原身,偶尔会给原身开小灶,连楼主也对原身十分上心诸多关怀,原身对楼主及统领自是感恩。
抬眸望向吴戈再看了眼乌煌,邢鸺思及原身曾经的交代,深叹口气跪下给俩人磕了三个响头。
随即顶着来自仇枭的压力将里衣拉开,展示胸口处的浅淡疤印:“或许曾有过影一,但他在行刺鬼医的任务失败後就已身死。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邢鸺,鬼医的随侍。”
邢鸺说完心知仇枭必然不悦,握着仇枭的手站起时悄悄轻拍示好,仇枭瞪他一眼替他把衣襟拢紧,冷哼道:“你们口中的影一若真那般重要就别让他做些必定失败的任务,你们楼里还有人在背後捅他刀子,你俩怎会有脸来寻人!你们现在滚回去我还可当作没今日之事,你若非要纠缠我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沉寂多时的乌煌倏然开口:“我何时让你出过行刺鬼医的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问不仅邢鸺愕然,就是不愿与他俩废话的仇枭也不禁蹙眉:“可笑,这不该问你?且还有人暗地给我报信,你要反口说没这事也是荒谬。”
乌煌略过仇枭直视邢鸺:“影一,你该清楚我不会骗你,我绝不可能点头。我…只想将你带在身边又怎会让你涉险。何况歼影楼本就不接与鬼医相关的任务,江盟主曾有恩於我,这点薄面我还是卖的。”
邢鸺不想深究这俨然成了罗生门的行刺任务,他毕竟并非原身,既无权力追究也没兴趣搞清楚来龙去脉,单从原身的记忆和吴戈此时闪躲的眼神已可推敲出个大概。
身爲局外人的自己唯替原身感到有些难过,被原身当作近乎是亲人的统领却是让原身命丧黄泉的罪魁祸首,也不知统领往日待原身的好究竟有多少真心,原身又是哪碍着了统领的道才招此横祸。
乌煌的这番话在仇枭耳里倒是听出了暗藏其中的另一重意思,比起那不管有或没有的刺杀任务,更让仇枭介怀的是乌煌的心思。
再观察乌煌望向邢鸺的眼神明显饱含不单纯的情感,心底本就窜起的火苗更旺,若非看邢鸺虽面有难色但对乌煌之意似是毫无想法,早就恼怒把那俩人给毒走。
邢鸺顾念着原身的意志客气答道:“楼主请听我说几句,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如果问已故的影一他自然相信你,爲此丧命也无憾无悔。”
见乌煌似要反驳,邢鸺又道:“可是我并不是你认识的影一,自从鬼医将我从黄泉救回...这世上就只有邢鸺没有影一,属於影一的前尘往事也随之尘封。你大可以尽管安心,绝不会有人能从我口中听到半点与歼影楼有关的消息。”
末了,暗自在心中补上一句——除仇枭外。
乌煌却似错听邢鸺话中重点,迈近一步解释道:“你以爲我是怕你泄密?若是爲此我一有你消息即可遣人来暗杀还需跑这趟?就是一次不成,日以继夜总归会有得手可能。”
乌煌苦涩一笑:“我...只是想把我的影一找回。当年你助我坐上楼主之位我曾说过不会亏待你,你也许诺护我一世安危,难道你把这些给忘了?还是鬼医对你动了手脚,所以你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邢鸺:”......”喂,你这话怎麽有点不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邢鸺头痛了,他当然清楚原身经历,可这像极被前任缠上的对话听起来各种不妙,从旁人角度或许还会以爲他俩间有任何爱恨纠葛,他也怕让仇枭误会他是个信口开河之人,担心之前好不容易建起的信赖被这麽一顿说给破坏,紧张打量起仇枭脸色。
仇枭不知在思考什麽看也没看他一眼,邢鸺抓紧仇枭衣角,决然道:“楼主,你信或不信你所认识的影一都已死去,就算并非你主意,但他还是赔上自己的命试着完成任务,此生欠你的也该算还清。”
“我既然不是影一就非歼影楼的人,无需按例领每个月的解药,更不可能随你回歼影楼。你如果真念故情还请就此离去不要再追寻已逝幻影,一切与鬼医无关,他所做的只有救我一命。”
乌煌听完却是发出一阵狂笑,下一瞬抽出腰间软剑刺向仇枭。
仇枭不避不闪泰然处之站在原处,邢鸺立即抽剑闪身挡在仇枭身前,逼得迎面刺来的利刃被硬生生截停收回手中。
邢鸺手中剑锋指向对面俩人,怒道:“你要敢动他就别怪我对你们出手!”
乌煌顿时被那决绝的态度所震慑,眼前明明是他心系的人却又不尽相同,他所熟知的影一就是受伤吃苦都只会面无表情淡然说着没事,除了生存对所有一切无求无慾,也正是因此他不曾想过表明心意,更不会利用身份逼影一委身,却不知这人可以有如此鲜明生动的表情和情绪。
吴戈走来将乌煌护在身後:“影一你够了!那事与楼主无关是我擅自下的令!你要怪便怪我,但我绝非想害你!至於原因就当我妄自揣测主子心意铸下大错,回去我自当会去领罚。你听明白了就随我们回去,楼主对你百般用心,你怎可如此糟蹋!”
仇枭闻言嗤道:“这麽说来那纸笺是你所爲?呵,你是没想害死你口中的影一,但你要我送还个没用的废人?别告诉我歼影楼其实爱养废人?还是…和你揣测的心意有关?”
这下邢鸺亦察觉出吴戈的用意与乌煌对原身的想法,不想继续谈论这与他无关又似有关的话题,语带无奈回覆吴戈:“我不怪你,如果你们还是没法接受那就当我是借屍还魂的一抹游魂,影一早已离世轮回,你俩的恩情他是无法再报。我真不是你们认识的影一,还是你们想找个和尚或道士来确认?”
仇枭觉得自家家犬的这个回答颇爲有趣,嘴边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乌煌盯着俩人看了须臾,见吴戈还想爲其争辩,伸手制止那些注定改变不了邢鸺决意的说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煌道:“不必,我听清楚了,但你可知跟着鬼医很快会遇上麻烦?”
邢鸺点头算是回答,乌煌苦笑道:“若这是你想要的我也不会强求,我只有个…就当是我的请求,邢鸺...我能否偶尔来见你?”
邢鸺表情一僵擡眸瞥向仇枭,仇枭呵呵两声,眯眼笑着替邢鸺代爲答应。
乌煌得到想要答案後欲转身离去,思及从他人口中听到的确定消息还是禁不住开口:“幻踪阁已打定主意和药王谷合作,他们近来还与西域教派搭上线,虽良莠不齐但还是要谨防被围剿。你...既跟在他身边还是多加小心,若有需要尽管直说,我不会再让你犯险。”
邢鸺明了乌煌这番用心是爲原身,颔首致谢後视线扫过垂着头的吴戈。
吴戈所做所爲犯了楼里大忌,会受何等惩处邢鸺从记忆中就已获悉,思量了会儿还是决定为其说情:“楼主,吴戈的作爲或许不妥当可是还请你酌情处理,他帮扶楼主至今功劳更胜影一。”
乌煌无声凝视邢鸺半刻,苦涩道:“我自有定夺。”
仇枭在乌煌和吴戈离开时顺口问起他俩寻至此处的原由,乌煌只道‘幻踪阁’三字,身影瞬动便与吴戈没入夜色之中。
再回到卧房江沉枫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仇枭拿起还剩半杯的茶水往江沉枫脸上泼去,吓得在熟睡中还略有点警觉的江沉枫立马跳起,侥幸躲过被淋湿的下场。
江沉枫拍拍胸口轻吐口气,脑中闪过无数问题想问,可瞧他仇大哥散发出的危险氛围...他如果敢起个头肯定会死得惨烈,逐决定日後找机会和邢鸺独处再发问,机智地先把来意道清。
“仇大哥,药王谷今日、不昨夜打起来了!原本谷主夫人在弟子围攻逼供下爲保住闭关禁地所在而欲自刎,结果谷主突然现身制止了内斗,还把那秦德硕废去武功关了起来!我爹说既然邢天德已经出关,那这几日他便会召集群侠向众人摊明药王谷这些年所做好事,仇大哥你可要记得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你要没其他事就快滚。”仇枭挥手把江沉枫赶出房外,吹灭烛火独自回床休息。
邢鸺见状毫不犹豫靠了上去,贴着仇枭後背轻唤了声主人。
低哑的声音令仇枭胸口一软,翻身将邢鸺搂进怀中:“你前主人对你倒是上心,不仅不舍对你动手,话说这麽明白还敢提要偶尔来见你。”
黑暗中看不清仇枭表情,邢鸺往仇枭颈间蹭了蹭:“属下是您的邢鸺不是他的影一,您要是不喜欢...属下可以不见他,属下也...怕尴尬。”
仇枭轻咬了口邢鸺耳朵:“哼,见当然是得见,但我也会在旁看着,气死他。”
邢鸺想到那有点幼稚的场面不由失笑,又听仇枭问:“你曾说要护他一世?”
邢鸺对上仇枭眼眸,摇摇头:“那是影一,属下只对您许过承诺。”
仇枭感受着怀里温度,忆起邢鸺对乌煌的说辞,思索後道:“好,我不管你和你前主人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你既说了影一已死,那你这辈子就只能是邢鸺。”
“若你哪天要敢说你又成了影一...我定会杀你千遍治你千遍,直到你变回邢鸺。我不需要个赝品,我家大狗唯能是你一人。”
邢鸺贴近仇枭胸膛聆听那平稳心跳声,想像他俩的主从关系搬到现代是多麽不切实,以前的自己从没想过会爲个人放低姿态到如此地步,低声回道:“嗯,‘邢鸺’也只会有您这一个主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经乌煌和吴戈那番小小折腾,仇枭和邢鸺阖眼没多久天就亮了,俩人洗漱更衣後去拜见江寒洢,再次听到早从江沉枫口中得到的消息,唯时间地点已确定下来。
天鹰派掌门得悉江寒洢有要事宣告後自荐提供场地,江寒洢没理由拒绝其好意,选好两日後於距离不远的慕白山上召开大会,帖子也趁夜写好发了出去,相信各个能出席的门派掌门或主事者会陆续赶到。
仇枭将从乌煌那听来的消息截取重点告知江寒洢,请对方务必小心埋伏预先做好防备,顺带让江寒洢替他转送封信给赤莲教右使,随即告知需稍回谷一趟处理点事翌日便会回来,自然得到江寒洢的首肯。
仇枭在等候邢鸺收拾东西的当儿想到两日後情况难以预料,把俩徒弟留在庄内可能不妥,丢在谷中无人照看若有万一不得害死俩孩子,便把二人叫来房间问了俩小意见。
邢朗和邢睿不知有无听明白仇枭话里意思,睁大眼望着俩师父直言他俩就跟着师父哪都不去。仇枭嗤了声让俩孩子滚回卧房,吩咐俩小今日无需练武读书,爱怎麽玩就去玩,惹得邢鸺不禁朝他投去诧异目光。
半日後,马夫在固定地点让仇枭和邢鸺下车,仇枭带着邢鸺改道探访毒仙子,怎知在毒仙子那屋内仅看见受伤躺在床上休息的其师妹。
一问下才知晓毒仙子这师妹虽然平日在药王谷碌碌无爲不受重视,昨夜药王谷之乱却不小心祸及到她,幸好她逃得快方免於遭难。後来毒仙子替她疗完伤一听邢天德已经出关,二话不说丢下疗伤药瓶就跑没了踪影。
既然毒仙子不在仇枭也不愿和她师妹多说废话当即离去,至於毒仙子的去向仇枭倒不担心,这麽多年毒仙子忍都忍过了,总不会脑子一热做事不经大脑就独自闯进药王谷了结邢天德,何况他们还未揭穿邢天德的假面让他颜面尽失,断其再起炉灶的可能。
穿过树林时仇枭采摘了些野果,回谷後也并不着急挖出屍骸,先是到厨房把野果摆到碟子里,吩咐邢鸺将从山庄带回来的酒水和香都拿上,进到鬼窟给圣子磕头上香。
邢鸺一言不发默默陪着仇枭跪在圣子坟前,直到三柱香燃尽,仇枭才起身去做动土的准备。
仇枭吩咐邢鸺从房里取出绣满金丝的大布巾,二人拿上铲子回到原处齐心协力开始挖掘,不消半刻俩人就已挖出仅剩白骨衣装的完整屍骸。
邢鸺将金丝布摊开放好,想帮手却被仇枭制止,就看仇枭小心谨慎地将圣子屍骨和衣冠摆到金丝布上,再叩了次头才与邢鸺协力把屍骸包起绑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俩人拿起铲子正欲将挖开的土重新填回,熟知平日若非仇枭召唤绝不在白天出没的白羽竟叼着只年幼雏鸟歪歪斜斜地飞了进来,明显精神萎靡气息奄奄,快撞落在地前被仇枭迅速抱入怀里。
白羽歪着头蹭了蹭仇枭,仇枭会意摊开左掌摆到其面前。白羽随即松开鸟喙将雏鸟放到仇枭掌上,发出几声虚弱‘咕咕’声,浑圆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
仇枭见状立马将雏鸟转交邢鸺,抱起白羽往谷上飞奔而去。
邢鸺虽不是大夫但也看懂了眼下情况,想当年猫头鹰咖啡厅盛行时他曾听说猫头鹰的寿命最长不过十一年,那还是少数品种,他不清楚这数字在不同年代有无差别,但白羽是仇枭获救那年所遇,算算已有十四五年时间。
他知道仇枭时不时会给白羽喂些特制药品,可药品再滋补也非仙丹,拖得了一年半载却始终躲不过必经的死亡,只是心里明白和实际面对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邢鸺将掌中雏鸟护好提步跟上,一到崖顶树林之中只见仇枭抱着白羽站在棵大树底下,背影透着难以言喻的惆怅。
仇枭侧过身将紧抓住他衣袖的爪子展示给邢鸺,淡然道:“白羽早该回到属於它的地方,但它...不肯回巢。”
邢鸺走至仇枭身旁抬头望去,树干上被飞禽啄出的圆洞中住着只与白羽相似的成年鴞鸟和三只已经长出羽翼的雏鸟。
成年鴞鸟察觉他们靠近并没受到惊吓做出威吓,反倒缓缓飞到仇枭手臂停下,探索着往白羽身上一顿磨蹭才又飞回树洞,看似有意挡住洞口。
此举真正意义不得而知,邢鸺见白羽眼皮渐重却仍不松开爪子,强爲它的做法加上自己的注解後道:“我们回去吧,白羽一定更想待在谷中,您不说自幼与它相遇後便赶不走它,它最後也记着来找您,别让它...死在其他地方。”
仇枭垂眸颔首算是认同这说辞,步出树林後转身跃下谷底,邢鸺亦运功追随。
俩人带着白羽再次回到谷中,白羽这才松爪并不轻松地飞到地面绕着外头耕地走了一圈,仇枭及邢鸺则徒步跟在其身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羽熟门熟路进到仇枭房内,飞上爲它准备的木桩停留了会儿再飞了出去,身子颠簸走向鬼窟,停在摆好的野果前扭头对仇枭咕咕两声。
仇枭了然拿起颗野果喂给白羽,白羽吃了几口後用头磨蹭仇枭手背。
与记忆相似的动作与场面,那一瞬仇枭彷佛有种重回儿时喂养还是幼鸟时期的白羽的错觉。
下一刻,白羽在挖开的空坟头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终坐在其中盯着仇枭发出一阵低声叫唤,似在交代些什麽。
随着声音渐逝,白羽缓缓合上眼睑没了生气。
邢鸺手中雏鸟像是有所感应动了动身子,邢鸺红着眼眶蹲下身把雏鸟放到白羽身边。
雏鸟摇摇晃晃靠近白羽,尖锐鸟喙往白羽身上啄去,察觉其意的仇枭立即出手阻挡,险些将不明所以的雏鸟拍飞,还好邢鸺眼明手快握住仇枭手臂,仇枭只好压下心中抵触看着雏鸟啄食白羽身上血肉。
雏鸟啄了一口即停,不断在白羽身上磨蹭发出细小叫声,邢鸺见状把雏鸟抱回手上,安抚顺着它还未长好的羽毛。
仇枭静默望着白羽回忆种种童年往事,自己从白羽还是雏鸟就一路看着它羽翼渐丰展翅翱翔,直至此刻生命陨落,相伴十多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是白羽的一生。
仇枭以爲自己身爲医者,再加之幼年的经历让他早已看淡生死,白羽又仅是他人眼中的恶鸟非人,可胸口处仍感受到了久违的郁结情绪。
邢鸺心知仇枭难受就不想打扰,无声搭上仇枭後背温柔拍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以前就对生命消逝异常有感,甚至可谓悲观,白羽老死他也难过,但看仇枭状况比他更糟自然就提醒自己必须坚强。
仇枭对邢鸺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伸手摸摸已不再动弹的白羽,将它头上两撮眉毛中突兀的白色羽毛拔下收好,轻声道了句简单却饱含深意的‘谢谢’。
俩人一同将白羽就地埋葬,仇枭特意去找来几朵鲜花摆在小小隆起之处,把圣子骨骸带上,将巨石推回原处。
仇枭将金丝布摆在屋里桌上後便在谷中悠晃沉思,邢鸺亦步亦趋跟上脚步,直到手中雏鸟不知因何发出抗议叫声搞得邢鸺惊愕无措,仇枭才驻步回头对他无奈一笑。
“它该是饿了,去厨房取些肉片喂它即可。”
俩人在树荫底下坐好,邢鸺照仇枭所说拿来平日给俩徒弟备着的肉片切成小块喂给雏鸟,仇枭看那雏鸟胃口极好不禁莞尔,轻点了下雏鸟脑袋道。
“白羽小时候也是个贪吃的,那时我不知它喜欢或该吃什麽,常常把自己的野果分给它,它看来也吃得挺乐。”
仇枭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後来是梵修前辈告诉我鴞鸟本性凶狠,生爲狩猎者更偏爱肉食,但白羽总会乖乖吃掉我喂它的东西,就算它已能自己捕食...也还是会不时向我讨食。”
邢鸺想到仇枭与白羽的牵绊顿替仇枭感到心疼,眼角微热微笑答道:“白羽有别其他禽鸟极具灵性,属下虽然只与它处了不到一年却也看得出它非常喜欢您。或许鴞鸟主要以食肉爲生,但正因爲是您给的它才会喜欢更胜本能。”
“...就你会说话。”仇枭望着邢鸺叹了口气,动作轻柔爲对方抹去眼角湿热。
垂眸看那还想索要更多肉片而露出可怜兮兮表情的雏鸟,心情被缓解了些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轻敲那小东西鼓起的肚子:“饱了还想着吃,小心和你爹一样吃成个小胖鸟。”
雏鸟自然听不懂仇枭的话,继续眨着眼睛望着仇枭。
邢鸺於心不忍还是再给了雏鸟多一小块肉,问仇枭:“既然白羽将它交给了您,您要不要替它取个名字?以後也方便些。“
仇枭本不欲在白羽之後再养鴞鸟,打算喂食完就把它送回巢穴,想起方才那成年鴞鸟挡在洞口的动作又改了想法,打趣道:“饕餮如何?谁叫它是个小贪吃鬼。“
邢鸺用指背轻抚雏鸟背椎,轻声道:“从今以後你就叫饕餮,我是邢鸺,他是你爹最喜欢的主人,仇枭。”
小饕餮歪头盯着俩人,像是理解地张嘴叫了声。
天色渐暗後的气候较冷,仇枭让邢鸺往他午间做好的小竹笼里铺上厚厚几层棉布,把已经睡着的饕餮转移到笼子里,俩人靠着彼此望向灰蒙蒙的无边天际。
仇枭将从白羽身上取下的一片羽毛给了邢鸺,淡淡道:“我早知生死无常,何故还是...呵。”
邢鸺把羽毛收入荷包,握着仇枭的手低声答道:“因爲我们只是凡人,看得再通透也未必能抛开七情六慾,贪嗔痴慢疑。”
见仇枭侧头看着他,邢鸺笑道:“就像属下虽然能理解佛法常说万物皆空,浮生若梦终会归於尘土这道理,可是属下始终无法坦然接受,也曾经对最终结局是空的人生感到疲累,不想继续也不想有来生,偏偏又无法心无杂念断去执着...只能自寻烦恼饱受煎熬。”
说着顿了下擡头凝视仇枭:“属下本来觉得既然一切犹如梦幻泡影那就不是非得成家,早打定主意孤身到死,但遇见您後属下却想和您相伴,最好能一同超脱轮回,要不就一块烟消云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属下只要想到要是没有同生蛊就会比您早或晚离开人世就心里难受,这不也说明就算脑里再怎麽清楚世事无常,只要是个凡夫俗子就逃不过情感的束缚。”
坦率宽慰的话,仇枭闻言把邢鸺搂紧:“我虽没研究佛经但能明白你意思,我亦不想用忘了我家大狗换来下一世,若是要死,还是死得彻彻底底乾乾净净。你...若是想学习佛理,我们以後也不是不可抽空一块儿去听,但你可别说不想回谷要出家当和尚。”
邢鸺失笑点头:“高僧才不会让属下入门,何况属下心系着您。”
仇枭得到邢鸺答应後沉吟了半晌,幽幽道:“我之前总想着要教训邢天德替圣子报仇,可我其实心里清楚...逝者如你所说终究不过是堆黄沙白骨不会有任何想法,我仅是想找个正当藉口去发泄心中恨意。”
“听了弘墨的话後我有在想究竟值不值得,若世间真有因果报应我不想害了你,但我...恨难消。你说我该如何抉择?”
邢鸺仅是抬眸直视仇枭:“换作是属下的亲人或您遭遇毒手...属下也会恨不得将人碎屍万段来泄愤。属下不会虚僞地叫您放下仇恨,无论您怎麽做,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属下都会追随您。只要有您陪着,就是爬刀山下火海又有什麽可怕?”
仇枭心口一紧垂首啃咬那近在眉睫的唇,邢鸺顺着回应,时间彷佛在此刻停滞,俩人心中皆被这份仅属二人的亲密给填满。
熟睡中的饕餮突然震了下翅膀打断旖旎气氛,邢鸺忍着脸上燥热与仇枭相视而笑,起身拍拍衣服下摆,拿上竹笼和仇枭一同走向木屋。
邢鸺轻声提议道:“您看我们找一天去普陀寺请高僧给白羽诵经加持可好?希望它早日脱离畜生道投个好人家,或许以後还能有机缘再遇上。”
仇枭带着笑意轻抚过邢鸺发丝,温柔回道:“好,都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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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到达宁远镖局後发现镖局管事一脸哀愁,领他俩去见弘墨的途中忍不住哀叹抱怨,原来弘墨刚辞去镖师一职正收拾包袱打算离开。
仇枭把圣子遗骸归还给弘墨後问起原因,弘墨看着手中被金丝布包裹着的骸骨露出一笑,直言自己尘缘已了,也该是时候随他师兄全心修行。
仇枭一听便知其去向,待弘墨收拾好行囊就提出想送对方一程。弘墨也不推脱点头应许,毫不留恋在镖局的曾经过往仅和管事拱手拜别,同仇枭和邢鸺一块儿上路。
途中仇枭想到自家俩徒弟突然有了个主意,问弘墨是否介意先转道去聚贤山庄把俩孩子捎上,弘墨并不急於一时半刻自然没有异议,一行人接了邢朗和邢睿才往普陀寺驶去。
俩孩子对初次见面的生面孔很是在意,然仇枭把装着饕餮的小竹笼丢给他俩後就带着邢鸺另骑匹马跟在马车旁,俩孩子不知弘墨与师父们的交情不敢过於失礼於人,乖乖捧着小竹笼坐在车内睁大双眼时不时偷瞄弘墨。
最後还是邢朗先耐不下好奇,询问弘墨摆在腿上的金丝布里装的是何物,得知是弘墨亲人骸骨後也不露怯意,奶声奶气劝弘墨节哀顺变,邢睿亦拍拍弘墨手背安慰说人死不能复生,俩孩子认真模样倒是窝心。
普陀寺对仇枭等人这次来访似乎早有预见,不仅寺内没多少参拜民衆,高僧还带着小沙弥提前在大门口等候。
高僧见到弘墨面露宽慰,对仇枭等人亦也微笑颔首表示欢迎。一行人跟着高僧到後山将骸骨放置到摆好的乾草木堆上,准备就绪後就听高僧与小沙弥拨动手中念珠,咏诵起一长串的往生经文。
弘墨随之掏出火摺子点燃火苗,瞬间燃起的熊熊烈焰掠过柴火将一切吞噬殆尽,衆人在平缓而有节奏的诵经声中安静注视着火焰窜动。
这是邢鸺第一次见证火葬场面,除了感受到气温的灼热也被眼前猛烈热度所震慑。侧目瞥见仇枭倒映着火光的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淡淡伤感,不由伸手轻触仇枭手背,仇枭反手将之紧紧握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须臾之後柴火燃尽,火焰趋渐转弱而後彻底熄灭,弘墨接过小沙弥递上的瓷瓮仔细将燃剩的灰烬碎骨收入瓮中。
邢鸺看出仇枭心底想法,命小徒弟在原处待着,拉着仇枭走近弘墨身侧,蹲下一并帮忙捡骨。
完事後,弘墨先将骨灰瓮收到高僧给他安排的房间里,随即转移阵地去往大殿进行剃度仪式。
眼前一切之於邢鸺也是新鲜体验,上辈子他兄长虽是出家人,但因宗派不同选择到他乡拜师出家。再出现他们面前已是有了法号敬称的喇嘛,努力走着自身寻求的佛学道路,他没见过兄长的剃度过程也没感受过如此庄严的氛围,顿时恭敬心起双手合十。
邢朗和邢睿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擡头一看邢鸺合掌便放下小竹笼照着做,仇枭见这一大二小的模样心里发软,不想单独被排除在外就也依样画葫芦。
随着蒲团周遭的落发增多,弘墨头顶逐渐变得光洁,高僧爲其剃去最後一缕发丝,赐於弘墨已圆寂的先师早就爲其取好的法号——了尘,依照惯例嘱咐了遍戒律,算是结束了仪式。
邢鸺趁着小沙弥打扫大殿的空档问起高僧白羽的事,高僧含笑点头说能代劳,又取来本往生咒赠给邢鸺,让他有时间亦可亲自咏诵。
仇枭随後向高僧提出将俩徒弟暂寄在普陀寺的请求,高僧若有所思望着仇枭和邢鸺,一旁了尘主动表示愿暂担此重任。
高僧本就没想拒绝,心中参悟仇枭此举背後预示的意义,看了眼仇枭後转而望着邢鸺。
高僧笑问:“施主可知晓六祖慧能的菩提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一愣,如实点头。
高僧轻轻颔首:“既如此贫僧便不多言,切记一切衆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而不徵得。贫僧言尽於此,或许施主可向鬼医好好阐述其中深意。”
高僧说完离开大殿去忙诵经回向一事,仇枭隐约明白高僧字里行间想表述的意思,先不细问而是把呆呆站在一旁的俩徒弟叫来,交代他俩这几日乖乖待在普陀寺,别给了尘添麻烦。
俩娃娃顿时拉跨下脸,尤其邢朗嘴一撇就要大哭,还是邢睿赶紧捂着邢朗嘴巴,才让大家的耳朵免於受难。
邢朗可怜巴巴望着仇枭和邢鸺,吸着鼻子问:“大师父、二师父...你们已经不要徒儿了吗?”
邢睿附和道:“我们要跟着师父不想当小和尚,我们以後会更认真练武读书就是!”
仇枭蹙眉给了俩小脑袋瓜不轻不重的一掌:“是不是蠢?昨日不说我俩和江盟主这几日有点事要忙无法分神顾及你俩,也怕你们待在山庄不完全安全。之後我和你们二师父必然会来接你们回去,谁敢把你俩小蠢蛋留在这里祸害别人。还有把饕餮照顾好,我再来时可要看到它和白羽一样吃得肥肥胖胖。”
邢朗才不在意被说蠢,知道不是被遗弃立即激动道:“嗯!我俩一定会每日好好喂它吃饭!那大师父、二师父我们可约定了,你们一定要记得来接我俩,徒儿可厉害祸害别人了!徒儿昨天还在王招财的饭里下了试做的药,害他直打呼噜被管事叔叔训斥!”
原本还有些低落的邢睿捂着脸装作没听见邢朗後半段的话,重复道:“臭老狐狸,说好就这几日可别食言!”
仇枭倍感无言应了声‘嗯’,邢鸺揉揉俩徒弟的小脑袋再次叮嘱俩孩子不可对寺院里的和尚下药或有所不敬,随後才将保证听话的俩徒弟交付给含笑听着四人对话的了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了尘自马车上的事对俩孩子颇有好感,又看俩孩子说话时灵动样子甚是可爱,温和一笑请仇枭和邢鸺尽管放心,带着依依不舍的邢朗和邢睿到门口给二人送别。
回程人数骤减,马夫把来时另牵的马匹繮绳松开,拍了下马背让它自行奔回山庄,载着仇枭与邢鸺驶向街市。
明日大事在即,时间越是逼近仇枭心中各种情绪越是在叫嚣,爲放松心情当即决定和邢鸺到街市走走散心,叫马夫靠边停车後徒步闲逛,享受市井小民的日常。
邢鸺跟在仇枭身侧亦有所感,若非有仇枭相伴,他怕自己单靠想象明日情况就已恐慌和焦躁并发。这麽一想顿时不愿再顾虑四周他人目光,主动牵上仇枭的手扬起抹淡笑。
仇枭见他面上带笑也被淡化了烦扰,喜由心起同样笑弯眉眼。
脑中倏然忆起高僧那一席话,仇枭问:“你和高僧的对话是爲何意?”
邢鸺考虑了会儿问仇枭是否介意听个小故事,俩人既没事做仇枭当然没理由说不,邢鸺便将自己以往听过,关於六祖慧能继承衣鉢的故事省去细节简略道出,看仇枭听完似在深思,补上概括说明菩提偈主要在表述万物非恒远,劝世人放下执念。
仇枭不由失笑:“那高僧还算有些道行,从初次见面就和我说堆道理也不管我听没听进耳。当初他还提到个叫五逆罪的东西…你可知那又是爲何?”
邢鸺观察仇枭脸色,小心道:“属下那时并不知道高僧怎麽会提到五逆罪,直到您说起您师父和邢天德的事属下才明白,五逆罪在佛学里爲重罪…杀父爲其一。”
“嗯。”仇枭不咸不淡哼了声,不再延续这话题拉着邢鸺去看街边小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市上的摊子虽偶有更换但所卖的东西来来去去大致相同,俩人走了一阵也没看到感兴趣的,倒是对街道上明显比往日多出好些非中原人士打扮的黝黑壮汉稍加留心。
原本仇枭仅是觉得古怪还真没想干嘛,偏生有几个不长眼的和他俩擦身而过时见着他俩牵着手竟叫来身旁同伴开始窃窃私语,脸上尽是淫秽不堪又带着嘲弄的神情,不必听也能猜出他们在议论什麽。
邢鸺自是不会错过那几道频频投射到他俩身上的刺人视线,心中顿生怒意欲出手教训那几人一顿,孰知却被仇枭轻拍手背制止。
俩人一个眼神即刻意会,假装毫无所觉不去理会那些壮汉,看似漫无目继续闲晃,脚步流畅穿梭人群之间,最後拐进个巷子把那些恶心目光彻底甩开。
仇枭和邢鸺藏在暗处,待那几名奇装异服的壮汉经过後匿了身影追在其後,看那群人进了客栈就悄悄塞锭银两给店小二要了隔壁间,一摸上房梁就听刚回来的那几人用着怪腔怪调和房内三人叙说方才遇上的龙阳之事,笑言中原人是何等鲜廉寡耻不知世间真理云云,引得衆人哄堂大笑。
邢鸺闻言气急,恨不得跃下给每人一顿恶揍,但知仇枭已有算计,就不冲动行事静候仇枭动作。
此时店小二在门外唤了几声说是来送午饭,仇枭移动脚步来到饭菜上方,悄然无息向下撒上药末,随即坏笑着回到邢鸺身旁。
房内五人毫不设防开始大快朵颐,吃没多久骤然眼前一黑全数趴倒桌上,仇枭立马跳下房梁点了五人周身大穴,邢鸺则趁机狠狠给每人脸上赏了一掌。
摆明在泄愤的举动把仇枭给逗乐,捧起邢鸺掌心轻轻摩挲,说是怕邢鸺之後手疼。
仇枭转身抓起当中的领头人,毫不客气朝对方头顶穴位灌入内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还在昏迷的头领痛得惊呼转醒,发觉自己动弹不得而其余人还紧闭双眼,心下顿凉。抬头对上沉着脸的仇枭和邢鸺,更是吓得连忙爲街道上失礼的言论道歉。
仇枭对此充耳不闻,拍拍头领的脸质问他们此次到访中原的用意。
头领本想着装傻说是爲见识中原明媚风光,一看仇枭从背在身侧的药箱中取出个瓶子往地上丢出只色彩鲜艳的蛊虫立即吓得如实相告,还一并把另外几个同样来自西域的门派及出行人数全盘托出,果然正如仇枭揣测是爲明日慕白山上的大会而来。
仇枭达成目的便收回蛊虫,眼睛在这五人身上转了圈後擡手又将头领劈晕,从药箱中找出几味草药混合调配,吩咐邢鸺拿块布将调好的药汁抹於五人的四肢和所有衣物上,再各喂了口余下的药汁,这才心满意足跳上房梁回到隔壁房间,打开房门从容地离开客栈。
一出客栈邢鸺便问:“您难道不担心他们给同伴通风报信?”
仇枭重新牵起邢鸺的手轻晃着:“这些人彼此间仅是贪图未来利益,皆想分一杯羹才会合作,哪称得上是同伴。如此没面子的事传出去後难保不会被人藉故剥夺好处,你说他们是选择吞下这口怨气还是声张?何况他们表面来看并无损失。”
邢鸺又问:“那您刚刚配的药是?”
仇枭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勾嘴笑道:“呵,再动点手脚就可让人迷失心智的好东西,明日自会知晓。”
俩人既然意外获得新的情报便打消继续闲晃的念头,到街口找到歇息的马夫,通知对方即刻打道回府,刻不容缓地向江寒洢禀报这群西域来客的消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寒洢此次召开大会的主要目的除了是向不知情的武林侠士揭露邢天德的真面目和其暗藏在救人行径底下所使的阴毒手段外,也是爲前阵子翻出的多年白骨堆给各个遭难门派一个解答和交代。
牵扯的人一旦过多场面就容易失控,德王在得悉这场大会之际就已来函‘恳请’江寒洢切勿搞得屍横遍野惊动朝廷,否则届时就是他和他皇帝老哥开口也怕是无法压下暴怒的龙颜。
江寒洢自然不会让德王难做,更不想因邢天德这恶人害得平静多年的武林卷起一场腥风血雨,寄出的邀请函上明文规定每个门派掌门或主事者仅可带上最多三人,也就是连同自身在内共四人到场。
然而当今武林撇开那些大门大派还有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或是仇枭这类不属任何门派的侠客义士,纵使已设了限制,最终赴约而来的人数还是有七八十人。
幸而慕白山本就爲天鹰派举办大型聚会的地点,衆侠士留名记录後便往山顶石台附近布置好的座位入座,边歇脚边等候江寒洢还有其余较晚抵达的武林人士到来。
“没见过这麽多人?”座位被安排在最靠近中心,即江寒洢左侧的仇枭支着脸看向坐在身旁的邢鸺。
邢鸺扫了遍四周後愣愣点头:“属下没见过这麽多陌生人有点难以适应...他们中有些人好像想来找您攀谈但又碍於属下在这...就在原地干瞪着眼。”
仇枭眯眼瞥向踌躇不前的几人,哼了声抚着邢鸺脑袋道:“我才不屑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无名小卒交谈,你只管看着我便好。”
邢鸺心中顿暖,努力忽略频繁向他们投射而来的探究眼神,又听仇枭道:“这类大会一般不请通天阁、歼影楼那些只看钱办事的门派以免节外生枝,除我和江盟主他们外可能也就丐帮那群人爲你所认识。”
按理说本该正如仇枭所言,熟知话刚落地却见穿着轻凉黑装的美艳女子带着位明显是出自幻踪阁的暗卫杀手现身,霎时引起一阵不小骚动。
耳力甚好的仇枭和邢鸺从周围人议论声中得知原来那女子竟大有来头,乃幻踪阁阁主,但如此大大方方不请自来倒是让人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未免给江盟主添乱也没人想主动去引战。
幻踪阁阁主蓦地和邢鸺对上眼,表情诡异朝他邪气一笑,找了个稍远的空位入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何故邢鸺总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抱持着莫名敌意,就是仇枭亦看出那眼神中隐晦的厌恶,不由多留了份心。
不久後座位陆续坐满,仅剩预留给药王谷的位子还空着,江寒洢带着江沉枫和几位邢鸺曾见过的亲传弟子随在应该是天鹰派掌门的中年男子身旁出现衆人面前,入了主座向出席的各个门派拱手表示感谢。
江寒洢先是寒暄几句,瞧见幻踪阁阁主时亦同样大气示好,知邢天德迟迟不现身并不着急,跃至石台上将白骨堆的事省去主谋身份详细阐述,又把这些日子剿灭的据点与药人等等事蹟一一言明。
仇枭和邢鸺虽早已清楚真相还是专心聆听,唯江沉枫却在江寒洢看不见的方向朝他俩挤眉弄眼好不无聊。还是仇枭嫌他太过碍眼捻起颗小石子做状威胁,才逼得江沉枫乖乖坐定摆出认真神情,彷佛之前犯幼稚的不是其本人。
时间在浑厚嗓音平稳叙述下转眼即逝,江寒洢刚把说话完就听清脆掌声响起,原还陷在愕然和沉思中费劲消化着庞大信息的一衆人等皆被这掌声唤回神,纷纷将视线转移到鼓掌的人身上,一瞧,这来者不是药王谷谷主邢天德还能是谁。
江寒洢不欲背後议人长短所以并没在叙述中直接指名道姓,部分不知情者自然不会将药王谷和那些恶事联想一起,对邢天德挺是欢迎,邀他赶紧入座。
邢天德却是笑而不答,带着卸了僞装的温翠柔和自家弟子越过人群,独自跳上石台与站在另一端的江寒洢直面对视。
邢鸺擡眸看向石台之上年过半百却不显老态的俊逸男子,白衣乌发唯有两鬓带着几缕灰白,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上扬的唇角给人莫名亲切与和善感觉,突然也不是不可理解柳芊卉那至死方休的执着是因何而生。
邢鸺其实曾在原身记忆中看过邢天德的样貌,可不知是否因为参杂了原身的主观意识,一直认爲对方也不就与一般中年男子无异,这次亲眼所见方能感受到其魅力。
就皮相上而言仇枭与邢天德长得是截然不同,仇枭的真容似极已故的柳芊卉倾城绝色,邢天德则英气逼人菱角分明。
如此沾不上边际的两张脸,却让邢鸺隐约从神态之间瞧出俩人相似之处。
悄悄瞥了眼仇枭脸色,其他人或会以爲仇枭面色平静并不爲邢天德的出现所动,然邢鸺却能清楚感受到那隐在仇枭眼底的暗色,逐将被握着的手转向与对方十指紧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回眸望着邢鸺,扯动嘴角眼中阴郁尽散。
石台上,邢天德谦和笑道:“邢某谷中事忙无法准时到来还望江盟主恕罪,不过江盟主不等邢某就开始这大会是否有些过於草率,邢某也想听听您想说的那些大事,还是江盟主有何不可让邢某听见的内容,得背着邢某才好说?”
江寒洢对邢天德的特意挑衅一笑置之,反问:“我说的事怕邢谷主比我更爲清楚哪需我再次复述,且不论除您以外的人皆已等候多时,我怎可继续让他们白白浪费时间等待。话说回来,我全然没提邢谷主...试问您是在惧怕何事?”
邢天德嘴角一僵:“哦?江盟主何故说话如此带刺?还请赐教。”
江寒洢逐将丐帮帮主与佘副帮主一并请上台来,随即把所有还未提及的阴谋诡计、事情始末与收集的铁证摊开展示衆人眼前。
邢鸺原以爲这会是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岂料事情却进行得异常顺利,邢天徳、温翠柔乃至药王谷到场弟子都只是安静倾听不做辩驳。
更甚,邢天德在面对佘副帮主愤恨激昂的谴责与一番举证时所展露出的态度竟是出奇轻松,直到周遭渐渐有了几道难听骂声才将目光扫向仇枭方向,眼中精光闪烁。
邢天德问:“说完了?江盟主的这些指控多爲他人旁证,他们说是邢某做的您就信?说不准这些白骨、药人都是鬼医小儿与他人所爲!要是药王谷上下皆说与邢某无关,一切乃鬼医小儿的挑唆诽谤您又能否采信?还是会一如既往偏帮盲从鬼医小儿的胡话?真当你是土皇帝、一言堂?”
佘副帮主张嘴想驳斥,邢天德摆手制止:“别当邢某闭关就不知外头消息,少盟主、佘副帮主、还有那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却妄想推到邢某身上的钟莫离都曾受鬼医小儿恩惠,鬼医对药王谷百般刁难亦非秘密!”
邢天德哼道:“江盟主你是老了糊涂还是吃了迷魂药,否则怎会如此受制於鬼医小儿?不若请鬼医小儿也上来对峙,让诸位群侠评评理,看大家更相信谁?”
邢鸺感觉得这话看似合理却又有哪说不上不对劲,尤其邢天德紧盯着仇枭的眼神莫名诡异,逐担忧看向仇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倒是心无畏惧松开邢鸺的手,在衆人困惑质疑的注视下动作轻盈一跃而上,冷眼睨视邢天德。
邢天德骤然出手,冷不防朝仇枭洒出一把粉末,江寒洢与丐帮帮主当即挥刀出掌运起内力试图将之震开,然粉末细微怎会如此轻易被驱散。
仇枭虽於第一时间以袖子掩面後退,却因是邢天德主要目标避不可免被泼到了脸面,察觉面皮开始溶解就知对方用意,果然就听邢天德放声大笑。
邢天德道:“你们可知鬼医小儿从未以真面貌示人?你们还敢说相信时时刻刻戴着僞装的他?若是行得正坐的正怎会想隐藏身份!一个是救人无数久负盛名的药王谷,一个是衆所周知脾性恶毒的鬼医,难道你们也像江盟主那老糊涂瞎了眼?依邢某拙见,江盟主不分是非,受鬼医小儿蛊惑无法公平做出决策,早该退位让贤!”
邢鸺这时已飞身挡在仇枭身前,看底下不知真相的人群开始有了骚动顿握紧剑柄。
好在多数人敬重也信任江寒洢的人品,且还有与群侠交好的丐帮帮主作证,衆人虽觉得对药王谷的指控有些惊人还是选择站在江寒洢这方,唯一小部分的门派面露异色犹豫不决,看大多人立场坚定就只好静观其变,并没因着邢天德这几句话就贸然与他人争执动手。
江沉枫一听他老爹被这般诋譭立即怒斥:“我爹清醒的很,知道谁是人谁是鬼!你别以爲这些狡辩之词会有用!仇大哥救我们不假,脾气古怪也是呃...真,但这不是重点!仇大哥从不爲非作歹更不可能捏造这些事诬陷於你!白骨堆一事有几十年之久,仇大哥那时还未出生怎可能与他有关!且不说药人若爲仇大哥所爲他又何需费心将各地隐匿据点相告,他又不是傻子!”
邢天德回道:“鬼医小儿心思叵测岂是你这等毛头小子可明白!邢某得知鬼医与南疆赤莲教关系匪浅,如今还当上了教主,谁能保证那些白骨不是赤莲教在多年前计划入侵中原武林所造的孽?你们父子俩早被他所蒙骗!”
江沉枫急道:“仇大哥又不是你这小人!赤莲教教主之位亦非他所求!你不还和那害死我娘亲的左使勾结,竟敢反咬仇大哥一口!”
邢天德摇头哼道:“各位听听!少盟主这不承认了鬼医的的确确与赤莲教有关系!说邢某和左使勾结的书信必然是僞造!今日这一出只怕是爲了将药王谷赶出武林所设,日後再如法炮制对付其他医者,最终大家求医只能去求鬼医,逼大家受制於他,任他予取予求!”
底下又是一阵喧嚣,沉寂听了多时的仇枭冷冷开口:“够了,邢谷主不就想让大家看看我长何样子,我真面貌爲何谷主不早就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轻拍邢鸺示意对方往边退开,向着衆人揭下半边溃烂的面皮。
在场群侠看清仇枭面容瞬间倒吸口气,不仅因那过於摄人的绝代风华,更因那张脸与不少人年少时期曾暗暗倾慕的柳芊卉过於相似,只是五官线条更偏属男子的硬朗立体,也不似柳芊卉总面带笑容和蔼可亲。
马上有人问道:“你和妙手神医是何关系?她现在人在何方,可还安好?”
“你这骗子!!!你还说不是那女人...”温翠柔气得咬牙,接收到邢天德眼神後立即收声狠瞪仇枭。
仇枭望了眼邢天德,冷笑着回答提问的人:“妙手神医乃是先师,勉强要说她也算是将我带到这世上之人。至於她人在何方是否安好?她遭奸人所害连个全屍也不剩,我想应该称不上安好这二字。实情为何你们大可问问邢谷主或药王谷任一人,他们清楚的是。”
衆人当然明白仇枭话里意思,哗然声四起,虽对柳芊卉多了个孩子感到震惊,但对她的死讯更是在意,扯过留在台下的药王谷弟子就是一顿逼问。
药王谷弟子自然不可能承认,频频以‘不知道’作爲回覆。
邢天德对此自有另番解释,坦然道:“柳芊卉看似医德高尚实则与赤莲教圣子交好,对中原武林图谋不轨还生下此孽障!药王谷当年意外撞破他们阴谋出手阻止将之围困鬼窟,要不现下这武林早是赤莲教囊中之物!爲祸武林其罪当诛,药王谷何罪之有?”
邢鸺听其一再辩解听得有些厌烦,没想到邢天德对任何事情都能找出说法硬要把脏水泼往仇枭和已故之人身上,以爲大家必定会认可那堆根本就不合理的胡诌说辞。
他虽认同能够说通就尽量避免溅血,但对上邢天德还不如直接动手更省心。
仇枭亦深有同感不愿再与邢天德废话,对衆人道:“我懒得再费唇舌,你们都给我听好!今日江盟主办此大会仅爲让诸位知晓邢天德的恶行与野心,莫要妄爲药王谷出头成了他们手中棋子掀起无谓斗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盟主、丐帮及那锺莫离所述皆爲实情,你们爱信不信我管不着,我只以先师之名要求一事,若你们还念着先师曾对你们的好就莫要插手我们与药王谷的纠葛。试问在场有多少前辈敢断言往年从未受过她姐妹俩的恩惠?”
衆人面面相觑哑然无声。
实际上就算仇枭不放这狠话亦无人会相信邢天德口中所描绘的柳芊卉,衆人虽不知个中原因但能确定一个事实——药王谷不仅害了柳芊卉还妄想诋毁那总在大家最需要的时刻分毫不取就施於援手,犹如天仙一般的女医者。
想来也是讽刺,对柳芊卉的这些诬陷之词却是让群侠认清邢天德本质的主因。
邢天德从骤然蔓延开的敌意察觉出自己最後一通言论并不受用,看看天色也已拖延足够多的时间,逐大声喝道:“你们这群愚钝之人不配爲我所用!今日此处就是你们葬身之地!朱凤,动手!”
幻踪阁阁主咬唇媚笑,掏出竹筒对空燃放,只闻震耳欲聋的爆裂声音伴随着在白天中看不清色彩的烟花响起,下一刻,山下隐隐传来兵器打斗声响,周遭闪出埋伏多时的上百名幻踪阁刺客,二话不说分散扑向在场所有侠士,短兵相接大打出手,人人自顾不暇。
邢天德与其弟子倏然移动脚步攻向江寒洢与仇枭;朱凤挥舞环刃,一个急奔强行把邢鸺与仇枭隔开,动作迅猛将邢鸺逼退至远处。
朱凤眯起凤眼舔过刀刃,对邢鸺邪气讪笑。
“叛主的狗,该死!”
随即身形一动,迎面劈向邢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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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鹰派一同负责戒备的聚贤山庄弟子被突袭的敌人绊住手脚一时抽不开身赶往山上支援,同时还得惦记着鬼医之前吩咐的事,只好专心致力於眼下威胁。
幸好前来出席大会的多为门派中武功佼佼者,面对数量衆多的刺客倒也应付自如,不至於一招半式就被解决。
江寒洢和邢天德在晃眼间已过上数十招,邢天德的武艺造化远比江寒洢所以爲的更精深奥妙,心下不由暗叹邢天德的身子若是无恙会是个何等绝世高手,也不怪得邢天德如此想要血菩萨经重塑健康身躯。
仇枭此次早已做好与人交手的准备,出谷那日便把赤鬼梵修所留下的宝剑一并带着。虽同时对上温翠柔和随行药王谷弟子外加黑衣刺客的偷袭,但这些人武功有限根本不是他敌手,三两下就把对方脚筋挑断,灭了对方再起身攻击的可能。
然而温翠柔就是用爬的也不肯轻易罢手,仇枭对她这份坚持倒有些另眼相看,刺倒另名刺客後俯视着她,难得好意开口:“你也是个痴情的傻子,但我所说不假,於鬼医而言除圣子外无父母。你从一开始最该担心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们今日必败。”
说完点了仨人穴道看了遍周遭情况,江寒洢应付自如无需他相助,邢鸺那倒是出乎意料还在与人缠斗。
再看那下手狠厉的对象正是之前对邢鸺抱有敌意的幻踪阁阁主朱凤,刚想赶去就和邢鸺对上眼,邢鸺眼神坚定朝他摇摇头,仇枭方安下心先将周围不断涌现的刺客快速击退。
这厢,邢鸺与朱凤的对峙其实并没外人所见那般棘手,只是俩人怀揣不同心思,乍看下才会误以为情势对邢鸺不利。
朱凤身手敏捷动作稍比邢鸺更快了些,招招狠戾像是欲将邢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邢鸺轻松躲开再而化解朱凤攻击,一心想将对方制服作以威胁幻踪阁退下的筹码,亦想问明白朱凤对他的恨意究竟源自何处。
此时山下响起此起彼落的嘶吼对骂,兵刃声响骤减,不一会儿趋於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天德等待许久不见其余弟子偕同西域帮手及受掌控的门派闯入,又得时时留心江寒洢的攻势,不禁渐渐失了从容怒由心起。
再看朱凤俨然忘了要事全心投入与鬼医那随侍缠斗更感窝火,提高声量命朱凤赶紧派人查看外头现状。
正是此刻,有个穿着异服的壮实男子穿越人群跑了过来,邢天德见状心下大喜,往其後方看去却不见其他人影不由疑惑蹙眉,男子在快接近时缓缓倒下,後背已然可见数道刀伤,血流一片。
壮实男子断气前不忘向邢天德报出最新情况:“有、有人对空洒了东西...我们的人变得敌我不分自相残杀…都疯了、疯了!我...我们已全灭….呜!!!”
这消息犹如五雷轰顶震得邢天德脸色大变,眸光一转捕捉到又打倒个刺客的仇枭向他抛来戏谑笑容,瞬间知晓其中蹊跷不由勃然大怒。
邢天德试图甩开江寒洢不果,咬牙切齿怒斥道:“看你干的好事!我当初就该掐死你这孽障!你多番与我作对就不怕遭天谴、天打雷劈!?”
仇枭边打边往邢天德方向靠近:“我可不敢当,这还得归功於江盟主的那些徒弟,他们虽不知我给的是什麽药却还是依言照办,否则那药也无法起作用!你不都说了我是圣子骨肉,与你作对有何不可?老天要劈也是先劈你这作恶多端之人,我还排在你後头。”
邢天德怒极更是加快攻势速度,江寒洢虽认爲邢天德死不足惜,但未免俩父子手刃彼此自是不能让邢天德脱身,逐也认真攻防将邢天德彻底挡下,命仇枭退去帮助其他侠士。
仇枭却似充耳未闻,舞着犀利剑招斩退所有冲前刺客,步步向着江寒洢与邢天德方向迈去。
随着俩人距离越发靠近,绝色脸上神情更是冰冷,倏地脚下一踩握紧剑柄的手腕扭转,剑锋直朝邢天德胸口刺去。
邢天德也不闪避,宁可孤注一掷正面迎击,拍出玉石俱焚的一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贤侄!”江寒洢当即就欲挥刀将俩人格挡分开,岂料本在对敌的天鹰派掌门身子一转竟与邢天德互换位置,出招阻拦他动作。
江寒洢错愕不解暂也无法插进邢天德与仇枭之间,化解天鹰派掌门攻击後厉声质问其用意。
天鹰派掌门苦涩一笑:“对不住江盟主,怪只怪我当初一时心急才会做错选择从此受制於人,爲了我儿我不得不帮药王谷!今日无论成败我都愿自废武功退出江湖,请你勿要怪罪天鹰派弟子与我儿,现下我必须依约牵制住你!得罪了!”
“谢掌门你怎会如此糊涂!”江寒洢扼腕概叹,在对方攻来的刹那震动刀柄使出天罡三十六式。
就在几人交手的电光石火之际,仇枭脑中突然闪过高僧那意味深长的劝诫,眼巴巴等着他的俩徒弟,更重要且让他心疼的是他家那深信因果轮回,却甘心许诺随他共坠阿鼻地狱的邢鸺。
思绪几乎在眨眼间进行了无数次挣扎拉锯,最终无奈轻笑,硬是将快刺入邢天德左胸的剑锋往右偏去贯穿其右肩,自己则被邢天德注入全力的一掌拍在胸膛,踉跄几步方才站定身子。
“主人!!!”时刻关注着仇枭举动的邢鸺自然目睹一切,虽不清楚仇枭怎会改变心意,但更为担心对方伤势,脑中仅剩赶到仇枭身旁这念头。
怎奈朱凤硬是要与他打个你死我活苦苦纠缠不肯罢休,逼得邢鸺心底抑制许久的狂躁情绪终於浮上台面,彻底抛开所有顾虑让情绪主导理智,疯了似地狠下杀手。
朱凤被邢鸺这猛然像是换了个人的转变吓得一惊,眼见锋利剑身就快斩下她臂膀,即刻抓过一旁下属代其受之。
那下属刚捂着胳臂倒下,迎面又是凌厉一剑向着她左眼刺来。这回朱凤闪避不及只好伸掌阻挡,趁着剑身刺穿掌心缓下速度,迅速撇开头躲过被刺瞎的命运。
俩人周边的幻踪阁刺客本还在与各路高手过招,一看他们阁主身处险境立即抛下对手转而齐齐围攻邢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番反击不仅没能给邢鸺造成多大伤害,反让邢鸺更是杀红了眼,满脑只想宣泄胸口那股囤积起来的暴躁,挥剑带起殷红血雨。
这下朱凤亦有些慌了,幻踪阁人数虽多却非用之不尽,此次埋伏潜入的人手本就有限,这下放眼望去已耗损近半、死的死伤的伤。
西域那群帮手又意外全军覆没,她若是足够理智就得当机立断放弃这笔生意,可她不甘!尤其那让她嫉恨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正当朱凤打算放手一搏,却见另一波黑衣人涌现,瞬间将幻踪阁刺客牵制。
不知何时到来的吴戈以匕首抵上朱凤脖子,勒令她莫再动手。
乌煌趁此赶至邢鸺身後替其挡开攻击,道:“邢鸺,我和山下护卫沟通了半天才把他们说明白放我们上山,你可没事?”
乌煌不见邢鸺回应逐想就近查看对方情况,然而邢鸺此时却仍未从狂暴中回神,毅然向接近他的人影挥剑斩去。
幸而乌煌身手矫健,及时躲过剑身免於白白受伤。
总算闲下双手的江沉枫这时也察觉到不远处的邢鸺异状,眼见周遭其他人等亦逐渐关注起邢鸺,甚至被邢鸺淋浴在血泊中仍疯狂攻击的样子所震慑,连忙赶往他爹所在方向,叫他仇大哥亲自安抚自家发狂家犬。
江寒洢早在瞬间击倒谢掌门,趁势以刀抵着邢天德颈间将其拿下,见江沉枫行色匆匆似有要事,就把负伤的邢天德交由其他弟子看管,随在仇枭身侧一同朝邢鸺奔去。
入眼一地喷溅血渍让方才无暇分神的仇枭和江寒洢皆爲之一怔,江寒洢对平日安安静静守在仇枭身後的邢鸺这巨大变化甚是心惊,一看倒地的刺客都还留有口气才略感释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脑中忆起邢鸺向他述说对於剥夺性命的恐惧、卑微要求仇枭莫将自己丢弃的那日,含笑抹去嘴角渗出的殷红,越过劝阻他切莫靠近的旁人,走至邢鸺举剑可及的范围。
剑刃随着杀气直面袭来,在划伤脖子前倏然而止。
仇枭捻着剑身将之移开,对邢鸺莞尔一笑:“邢鸺。”
邢鸺持剑的手猛地一颤,黝黑眼眸像是才回过神,紧张打量着仇枭。
邢鸺确认仇枭并无大碍後控制不住眼角泛红,当即收剑入鞘,顾不得旁人在场便抱紧仇枭,将头埋进仇枭颈间。
衆人见状纷纷面露尴尬,既然危机解除无需他们再杵在原地便找了藉口退到山下庄园休息疗伤,仅剩歼影楼、幻踪阁、药王谷及江寒洢等人留在山顶。
朱凤望着那两道相拥的身影对乌煌道:“瞧你这又是何必?不仅不杀了叛主的狗,让人占去还出手相助!他眼中根本没你只有鬼医,他究竟是有哪点比我好?我是替你不值…乌煌哥哥。”
“我甘心。”乌煌收回紧锁在邢鸺身上的目光,对朱凤道,“不提这个,你是仍想继续做药王谷的生意还是放聪明点弃了这单子?没了西域那帮人接应你们是毫无胜算,且爲了笔生意和西域教派勾结分割中原武林?你何时竟成了这种人?”
朱凤讽刺地笑了下,推开脖子上的匕首,摊手道:“放弃、当然放弃,我又不是傻子还想要命,有钱没命花又有何用。诸位听着,幻踪阁不干这笔亏本买卖了,你们与药王谷的纠纷请自行解决,幻踪阁就此告辞!”
朱凤对在场几人抱拳作揖,打了个响指命所有刺客准备撤离,离开时忍不住看了乌煌一眼,在其耳边轻声道:“我所作一切只是爲乌煌哥哥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礼!”吴戈霎时祭出杀招,朱凤闪身躲过,带上负伤的下属们一溜烟逃没了踪影。
幻踪阁一走歼影楼也没理由再逗留,乌煌向江寒洢礼貌颔首,交代仇枭好生照看仍窝在仇枭怀里的邢鸺,与吴戈经由来时路离开慕白山。
仇枭知晓邢鸺是冷静下後觉得难堪,拍拍邢鸺後背轻声笑道:“江盟主他们又不会笑话你。”
偷听到仇枭所言的江沉枫即刻附和:“对啊,谁还不怕被你用剑戳出几个窟嗷!!!爹!?”
邢鸺听见江沉枫挨揍觉得好笑,整理好表情垂着头躲到仇枭身後。
江沉枫挺想就刚刚屍横遍野...呃虽然人没死应该不能称爲屍的场面和邢鸺聊上几句,但眼下药王谷的事爲重,自动把嘴巴闭好待同门师兄弟将被擒住的邢天德、温翠柔和另俩药王谷弟子带来。
邢天德虽被封了穴道以利刃抵着脖子,却仍狂傲不羁看向江寒洢等人:“成王败寇,你们只是比我幸运了点别得意!我是没料到锺家小子明明与我同罪竟还敢将那些往事摊开,今後余生我就等着看他如何不被寻仇活下去!佘副帮主...呵...若非不想招惹到他们帮主那麻烦人我哪会留他一命!”
“至於你这孽障...”邢天德扯开嘴角笑道,“哈、你真以爲我从种种迹象猜不到鬼医正是当年那孩子?要不是爲了你的脏腑...哼!罢了!”
在场除仇枭和邢鸺外无人明白邢天德最後那句话的意思,让仇枭感到古怪的是邢天德理应没见过血菩萨经下册,柳芊卉亦说仅有通过口述传授於他一人。
仇枭问:“你怎知上面内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已至此邢天德也不再隐瞒:“我怎会不知,我还曾看过!说来也是那前辈倒霉,找人上门给其爱人看病竟不把书收好就那麽摊开摆在桌上!”
“我给过他机会,让他把书当作诊金送我,他却说什麽那是他爱人祖传的古籍无法答应的鬼话!我不过和别人随口一提他老人家武功招式值得学习...还有个爱人爲最大弱点,大家会怎麽做我可控制不了!他也是死得活该,说不能赠我...转身竟给了柳芊卉那小偷!那本该是属於我的东西!”
这下总算是解了仇枭和邢鸺的疑惑,江寒洢亦猜测出这段话中前辈正是聚贤山庄建立的初衷,听懂了柳芊卉所获之书正是所有祸端的起源,再往邢天德最想要的书籍做联想,答案昭然若揭。
江寒洢无奈望向仇枭,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仇枭既不承认掌握着血菩萨经又让人散布谣言的作爲。
江寒洢握起刀柄道:“无须再多说,我会废去你武功把你押到德王府结案。”
“哼,是麽?”邢天德蓦地嗤笑,不知何时四肢竟已可动弹。一掌拍退持刀抵着他的江寒洢徒弟,迅速自怀里掏出几颗弹药抛向地面。
霎时间爆炸声起烟雾弥漫,邢天德留下句後会无期,烟雾散尽时与温翠柔双双消失了踪迹。
江沉枫愕然急问他爹:“这下该怎麽办?万一邢天德再跑去闭关岂不又要浪费多少年月?”
江寒洢远比他这毛躁的儿子沉稳,先查看了那受下一掌的徒弟伤势,吩咐江沉枫马上去找通天阁追踪邢天德消息,话说一半却遭仇枭截断。
“不必,我们直接赶往药王谷。虽无人知晓闭关禁地具体在何处,但总归是得通过药王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寒洢稍加思索後颔首赞同,命徒弟们将被邢天德留下的药王谷弟子废去武功找处关押,再吩咐欲随行的江沉枫留下尽少盟主的职责。
江寒洢略向江沉枫交代了谢掌门之事,让江沉枫妥善处理切勿对天鹰派过於严苛,耳提面命要江沉枫记得给山脚庄园中歇息的伤患适当医治和补给,随即才与仇枭和邢鸺赶往山脚马厩,取了两匹骏马扬鞭驰骋。
药王谷稍早前几乎动员了所有留守谷中的弟子配合西域人士闯入慕白山,仨人到达时自是见不着任何药王谷弟子,取而代之的是收到仇枭信函知会,趁机鸠占鹊巢的赤莲教教衆。
江寒洢对此只产生了片刻困惑,知是仇枭所爲便不多言,反正药王谷今日之後也是空着,赤莲教迁居到衆人眼皮底下亦可消除部分人对这陌生教派的怀疑。
右使听闻仇枭来访立即向他汇报情况,赤莲教占下药王谷时生擒了被留在谷中的四名药王谷弟子,可惜那四名弟子一问三不知无用得很,右使便先用蛊将四人牵制住,後续并没再碰上更多药王谷的人。
不过药王谷地方宽广,右使逐命教衆四下搜寻以防有任何遗漏。江寒洢怕他们毫无防备遭到偷袭,便将邢天德逃走之事相告,叮嘱众人搜索时多加小心。
远方倏地传来教衆惊呼,仇枭等人急循声音方向赶去。几人惊见温翠柔跌坐在旁而邢天德正与毒仙子大打出手,邢天德毕竟有伤在身,双方竟是一时难分胜负。
说时迟那时快,江寒洢正想出手,一道身影突然自打斗中二人後方的屋内窜出,全速向着邢天德奔去。
“呜!!!”邢天德忙着抵挡毒仙子根本反应不及,被那人用刀直接刺穿了心脏。
邢天德转身看清来者,抓住对方头顶将天灵盖震碎,大笑着抽出胸膛刀子,仰天长啸:“不知感恩的孽徒!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没想到我最後却是死在秦德硕这孽徒手中!!!还有你这孽障...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天德目光愤恨扫过仇枭与江寒洢,最後落在温翠柔身上时竟透出一丝柔情,倒下前嘴里念念有词含糊不清。
然温翠柔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含泪微笑拖着腿向其爬去。
无奈短短的距离却是费劲,温翠柔好不容易爬至邢天德身旁,对方已睁着眼睛断了气。
後来的画面过了许久都被邢鸺牢记在脑,温翠柔神色异常平静地替邢天德合上眼,任泪水流淌凄美一笑,取过掉在一旁的刀子毫不犹豫抹上脖子,随着鲜血涌现,带着幸福表情躺在邢天德怀里渐渐逝去。
本想取下邢天德首级给柳芊卉祭奠的毒仙子见此也有些於心不忍,最终只削下邢天德的发丝作爲替代。
江寒洢看着眼前屍首心下暗叹,说好给德王送去的活人结果成了死人可能有点难交代,但至少事情算是圆满解决,自怀里掏出枚聚贤山庄的信物交给右使,委托她派人将邢天德与温翠柔的屍身一并送往德王府。
仇枭趁此机会将赤莲教教衆聚集,想了个在邢鸺听来挺荒诞无稽的蛊王托梦这说辞硬把教主之位传了给右使。
一衆人等对他们教主变了张脸很是奇怪,可仇枭怎麽说都是他们认定的天选之子,逐默默接受仇枭容貌变化与背负其他使命这一说,认了这段时间把教中事务处理得尽善尽美的右使爲新任教主。
正当邢鸺以爲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和仇枭跃上马背准备回聚贤山庄处理後续,身後仇枭突然身躯一颤,喷出口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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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朝廷发出诏令文书,昭告天下药王谷自二、三十年前起就不断掳掠百姓用以试药,现还勾结西域教派意图制造混乱密谋刺杀皇帝,幸好当今武林盟主识破其恶行,率领群雄将之剿灭。
而药王谷与那些图谋不轨的西域人士早前皆已伏法,皇帝亲口下令,此後民间不准再有人以‘药王谷’之名行走天下,若有违者可视爲谋逆罪问斩。
一是药王谷这门派一日之间已然不复存在,现今暂由南疆来的赤莲教顶替其位,新任赤莲教教主当着衆人面前起誓对争权斗勇毫无兴趣,只想专注於让她们所信奉的蛊王事蹟源远流长及研究蛊毒,若任何人有需要都可寻他们解蛊,下蛊则看机缘,可免则免。
一是之前曾受制於药王谷却侥幸躲过那场打斗的某些侠士日以继夜向聚贤山庄投去求救拜帖,把那阵子暂居在聚贤山庄的毒仙子烦得直接花大手笔制出堆解药,往济世堂门口摆满整桌药瓶让需要的人自己去取,提笔写了张告示贴在桌边,留言威胁衆人不准再送帖子烦人,否则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此外,让许多人感叹惋惜的是那消失多年的妙手神医柳芊卉原来早遭到药王谷毒手香殒离世,与情投意合的赤莲教圣子落得个屍骨无存的下场,仅留下吃尽苦头的鬼医侥幸从鬼窟爬了出来。
关於药王谷加害俩人的原因有各种无人可证真僞的说法流传於世,其中最爲部分涉世未深的侠女们所深信的是——
柳芊卉、圣子和药王谷某弟子间产生了爱恨纠葛,最终柳芊卉选择来自赤莲教的圣子而非心高气傲的药王谷弟子才会招致此劫难。
撇开那些不知是谁开始传出的‘故事’不谈,或是因爲鬼医乃柳芊卉遗留在世的唯一独子而起了怜悯之意,衆人口风一转对鬼医一直以来的所有恶劣作爲都觉得其实挺情有可原,接踵往聚贤山庄送去各类名贵补品聊表心意,搞得负责接待的老管事一天得进进出出无数次,差点就想告病休息个几日。
既然说到鬼医就不得不提另一个算是与其相关的小道消息,据某知情人士所说,别看鬼医身旁跟着的随侍平日里安静木讷,倘若涉及鬼医安危则会变成只疯狗见人就咬。
这知情人士就亲眼见证那随侍杀红眼的样子简直就是浴血恶鬼,要不是鬼医及时开口阻止了暴走的随侍,这知情人士可能也成了对方剑下亡魂,说不出这小道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你问这消息有何作用?知情人士表示就爲让脑袋不好想找鬼医麻烦的人提早打消念头,鬼医背後不只有聚贤山庄及顾念柳芊卉的长辈们,身边更有只不仅会汪汪叫,逼急还可能抓狂咬人的疯狗随侍。
当然以上所有皆是经过口耳相传後的传闻,最原始的内容或多或少随着传递被加油添醋改得与事实有所出入,其中的真真假假只能由听者自我判断。
“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麽鬼话?”绝尘谷内,身着里衣的仇枭靠躺在床上,嫌弃看向他那两个小笨徒弟。
邢睿皱着小脸反驳:“诶!老狐狸你才是在说什麽鬼?也是你自己嫌无聊要我给你说说这些日子听到的事,外头就是这样传的啊!”
将头趴在床沿望着仇枭的邢朗点点头:“嗯!普陀寺的小和尚还问徒儿二师父真会咬人那麽可怕麽,徒儿就回他说二师父又不会汪汪叫当然是假唔!?师父?您爲什麽要敲徒儿的头?”
仇枭无言叹气,也对,他不过是睡了那麽些日,他这徒弟子自然还是个憨憨。
仇枭问:“算了,你们二师父呢?又在忙什麽?”
邢睿瘪嘴答道:“还能忙什麽,不就是在给老狐狸你熬药和煮粥!我是觉得老狐狸你再不快点好,外头的桑树、草药迟早会秃!”
仇枭对此也是没辙,他是真的已经没事,但邢鸺自那日後就是怎都不放心,也难得执拗不肯听劝。
那一日,仇枭倏然昏倒着实让大夥儿吓了一跳,尤其被溅了身血的邢鸺更是惊慌抱着仇枭不知所措,俨然一副随时就要陪仇枭赴死的样子。
毒仙子怕邢鸺犯傻,即刻命邢鸺把仇枭放躺,替仇枭诊脉查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探赫然发现原来仇枭身上带着内伤,还有一缕奇怪内劲在体内流窜。
按理说以仇枭本事稍微静心调息就好,可仇枭不知出於何故非要强行将伤势压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如何,时间一久当然会被紊乱内力反噬,才有了这麽一出意外。
邢鸺一听自然猜出仇枭会那麽做的主因,红着眼几近失礼地抓着毒仙子要她救仇枭。
毒仙子本就不可能置她从小看大的孩子於不顾,但说实话仇枭的伤并不致命还谈不上需要她救,就是放着不管让仇枭自行运劲几个时辰也差不多能好转痊癒。
不如说...仇枭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还真是枉费一身无人可及的雄厚内力,以後定会成爲让她嘲讽一辈子的笑柄。
後部分的话毒仙子自是不敢对没那麽熟识又明显情绪紧绷的邢鸺直言,宽慰对方无须担心,她会暂时陪同住到聚贤山庄以备不时之需。
之後的发展也确如毒仙子所想,仇枭的内伤基本没她什麽事,唯一没料到的是仇枭的伤好是好了,却似在做着长梦,仍旧昏睡不醒。
毒仙子原以爲邢鸺会爲此再受打击,结果邢鸺听见仇枭仅是在沉睡後倒是出奇冷静,摸着心口说他俩有同生蛊他知道仇枭身子无恙,差点令意外得知这消息的毒仙子气得把仇枭拍醒,问那小兔崽子下这蛊是不是嫌命太长。
等待仇枭醒来的那段时间邢鸺每日都会亲自熬煮补药,用小竹管小心喂给仇枭,几乎片刻不离守在床边,夜里则卷缩在仇枭身侧陪同入眠。
毒仙子见邢鸺如此费心,也不好不做个样子定时去查看情况,顺道替快累死的老管事把近期收到的珍贵药品挑选後送来。
仇枭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日,醒来後邢鸺担心他还有其他隐患,说什麽都不让他随意走动要他继续躺着修养,仇枭顾及邢鸺神色疲倦便妥协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又这麽小心翼翼过了五六日,某天普陀寺来函询问,俩人才记起被遗忘了些日子的小徒弟还身处在普陀寺眼巴巴等着他俩,商量後便叫最爲清闲的江沉枫代跑一趟将俩孩子接回。
原本气鼓鼓的邢朗和邢睿一进房门看到仇枭卧病在床差点没吓哭,还是初见俩孩子的毒仙子瞧不下去,向俩孩子保证仇枭无事方褪下泪水。
俩孩子不解地盯着在给仇枭喂药的邢鸺又回头看着毒仙子,毒仙子翻个白眼解释眼前一切纯粹是邢鸺过虑。
既然人都到齐也在聚贤山庄待了过久的时间,仇枭当即决定啓程回谷,和江沉枫说了後对方转身就把江寒洢叫来劝说几句,得知仇枭心意已决唯能轻叹颔首,只道希望仇枭记着聚贤山庄永远是仇枭另一个家,替他们安排了辆更爲宽敞的马车方便上路。
邢鸺本能是想反对仇枭舟车劳顿,但细想谷中环境清幽又是熟悉的地方或更适合仇枭疗养。
邢鸺怕仇枭身体不适便一路谨慎搀扶,回来後也一直延续熬煮补药,过分紧张的模样令仇枭万般无奈同时心疼不已,懊悔自己不经深思的举动换来的後果竟令邢鸺这般担心。
邢鸺这时端着汤药和三碗药材粥走了进来,将托盘放置到桌上後先把一碗粥递给仇枭,吩咐围着仇枭的小徒弟到桌子边喝粥。
邢睿盯着手中有点稀薄的药材粥,想到这几日他师父的厨艺,哀叹了声:“二师父,其实我俩可以自己弄吃的,您只需煮老狐狸一人份就好。”
邢鸺看自家小徒弟表情可怜,逐问:“真有那麽难吃?”
“呃...怎麽说呢...”邢睿不敢说得太过直接,吞吞吐吐地踢了下身旁也苦着小脸的邢朗。
邢朗立即咽下口中的粥,坦率道:“嗯,二师父您煮的粥虽然加了好些桑椹、枸杞、人蔘等药材,但没什麽味道,有些米粒还煮烂了,瞧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睿登时满头黑线发出一阵乾咳,又再踢了邢朗几脚让对方赶紧闭嘴。
邢朗被踢疼了不解地看着邢睿,突然灵光一闪加了句:“不过这颗加在碗里的蛋挺好吃的,是鸡蛋的味道!”
邢睿:“...别说了。”
邢鸺不是没尝过自己的厨艺,自然是不比仇枭那麽擅长,但煮出来的食物还可入口,於不挑食的自身而言已经足够,可看小徒弟的反馈自知委屈了他俩,便道:“你们还小,让你们碰火太危险,暂时将就下吧...”
仇枭把空了的瓷碗还给邢鸺,插话道:“他俩没那麽少不更事。灶炉就算了,但同你一样用熬药的小火炉煮点东西不无不可,你就只爲我一人下厨不行麽?”
邢鸺转身拿来药汤,讷讷问:“您不嫌属下做的不好?”
仇枭莞尔一笑:“我又不是那俩小白眼狼,我觉得还挺好的,当然若能让我亲自动手更好。”
被诋毁的邢睿转头对仇枭吐舌:“谁是白眼狼了!老狐狸你明明也不想让二师父下厨!”
邢朗歪着头针对仇枭那句‘挺好的’发表真挚看法:“师父,依徒儿所见您舌头怕是出了点问题,还是请毒仙子姐姐给您瞧瞧的好!”
邢睿和仇枭:“......”
半刻後,仇枭对吃完粥的俩徒弟摆手让他俩收拾好碗筷自己找事做,待屋内仅剩他和邢鸺便将邢鸺搂近,柔声劝道:“听着,我怎会不清楚自己的身子,毒仙子不也说了我早痊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轻声反驳:“您以前还说您武功高强没人可伤您。”
仇枭不禁哑然,耐心解释:“我没骗你,我这不一时想到我家大狗才甘愿以一换一,我刺他一剑受他一掌也算是相抵,你以为我若真想避会避不开?”
邢鸺眉头微蹙脸色瞬沉:“您是有意受下他那掌?”
仇枭难得语塞,顿了下安抚道:“别以爲他闭关闭那麽久武功有多厉害,那点劲道其实和被邢睿那小子拍一掌差不多,不痛不痒。”
邢鸺淡淡回道:“属下这才知道属下的徒弟原来是个奇才,已经到了能和江盟主过上那麽多招的程度。”
仇枭明白邢鸺心中气闷,放软身段哄道:“咳...是我的错,明知你会担心还乱来。不过你瞧我都吃了这麽多天的药,该补的都补完了,原谅我可好?”
邢鸺听他语气温柔也没了气:“属下只是不想看到您有事...您刚才说因爲属下是什麽意思?”
仇枭瞧出邢鸺情绪已有和缓,眉眼含笑轻啄靠在肩上的人:“对邢天德我仍无法放下恨意,现在想起也会想将他的屍身找来挫骨扬灰。”
“可我...太喜欢我家大狗了,就算他愿意陪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愿让他陪我受罪,我不想爲了邢天德那种人平添对我家大狗的愧意。”
邢鸺闻言嘴角扬起浅淡弧度对仇枭微微一笑,擡头一吻向仇枭倾诉心底因其这番话所产生的触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将邢鸺拉坐到腿上,加深亲吻细细轻抚着那头柔顺发丝,正欲再更进一步时,却听屋外传来邢朗和邢睿的呼唤。
邢朗兴奋激动地喊道:“大师父、二师父,你们快出来看饕餮!”
仇枭和邢鸺随即停下动作相视而笑,邢鸺替仇枭披上件外衣,俩人携手走至俩徒弟所在的大树底下。
一些时日未见,原本羽翼未丰的饕餮长大了些许,身上已覆满羽毛,摇摆身体在草地上走没几步振翅飞翔。
或是因刚开始学习的关系,饕餮飞了一小段便停了下来,被追在它身後跑的俩孩子伸手抱进怀里轻放回地,周而复始。
夕阳橙光倾洒进谷中,邢鸺望着眼前孩童和幼鸟追逐场面,耳畔不时响起此起彼落的儿童笑声,一切如诗如画犹如置身幻境好不惬意。
脑海里回顾起这短短一年多时间的所有体验,忍不住侧头凝视仇枭,将交缠的手握得更紧。
掌心温度引起仇枭回眸与其相视,下一刻,仇枭目光含笑顷前亲吻邢鸺额头。
不远处再次传来邢朗及邢睿的呼叫声,俩人迈开脚步,前去查看他俩的小徒弟这回又有何崭新发现。l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世间万物瞬息万变,尤其是非传言更不可能恒久不退热度,药王谷之事经过两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是渐渐不再爲人所讨论,江湖上又被各类新出的小道消息、谣传所淹没,衆人自然没再关注那些不再新鲜的旧闻。
阳光明媚的绝尘谷里琴声缭绕,邢睿勤奋地在树上树下来回蹦跳,邢朗采着草药不时偷看两眼他自认的弟弟,爲那越发精进的轻功感到自豪。
树荫底下,饕餮趴在邢鸺身旁打着呼噜,仇枭握着邢鸺的手,轻声细语教导邢鸺抚琴。
仇枭自当初答应邢鸺这事以後就记挂着要寻张不错的琴,只是後来忙着药王谷的事,再而又耗了些时日安抚邢鸺就暂且搁置,直到前些日子想起丐帮佘副帮主手巧,让江沉枫代问了一句,佘副帮主便赠了眼前这张做工精致的琴让他兑现与邢鸺的承诺。
送完琴的江沉枫叼着个肉包捧着盘包子从厨房走出,凑到仇枭和邢鸺身边认真聆听了半晌,对仇枭那张目前看了还不多次的俊脸仍不怎习惯,左看右看最後深叹口气打破这和谐的画面。
仇枭不悦地瞥了江沉枫一眼,却听江沉枫嚼着肉包哀怨道:“唉,怎麽不管是邢鸺还是俩娃娃都不奇怪仇大哥你变了张脸,这里还真只有小弟我被瞒在鼓里?还有仇大哥你明明是呃...我表哥...怎不早告诉我?”
仇枭拨了个音调冷淡答道:“有何重要?说与不说又无不同。”
江沉枫思索了会儿:“唔...照现在看来是没有太大不同,但至少小弟不会完全没准备被吓一大跳!仇大哥你都不晓得当时小弟以爲你着了道又突然看你变张脸忍得多辛苦!若非那气氛不宜乱说话,小弟都想问你是哪位!不过仇大哥你这张皮相生得可真好...不知和我娘亲有无一点相似,小弟从没见过她样子。”
仇枭问:“你可知何故我不与你说?”
江沉枫摇摇头,就看仇枭扯出抹笑:“你话太多。”
讨了个没趣的江沉枫挠挠脑袋快速把肉包吃完,小声嘟囔:“小弟若不善言语事後怎能说得那麽多前辈心生愧意给仇大哥送礼...竟嫌小弟话多!”
江沉枫埋怨完正考虑要选择盘中哪个包子下手,倏然忆起江寒洢让他传的话,忙道:“对了,我爹让小弟务必转告说百毒谷来函想请仇大哥到谷中与他们谷主见一面,不过信函上没写明是爲何事。百毒谷只顾研究草药、病灶,不问世事多年,小弟猜可能是因姨母的关系,仇大哥你怎麽看?要我爹如何回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垂首望着邢鸺,柔声问:“据说百毒谷里栽植各种花草树木景色极好,都在谷里待了好些日子,可想出去瞧瞧?”
邢鸺擡眸与仇枭对视:“听您的。”
仇枭这才给无言看着他俩的江沉枫肯定答覆。
两日後,仇枭和邢鸺乘上江寒洢安排的马车前往距离稍远的百毒谷,俩徒弟则带着饕餮随江沉枫暂时留宿聚贤山庄。
百毒谷位居偏远地带,单是路程就得费上好几日。此行既无急事,仇枭便让马夫无需连日赶路,按照平常速度适当休息前行即可,因而四日後方才抵达百毒谷。
入谷的道路狭窄,马车无法通行,仇枭带着邢鸺在入口下了马车,爲防万一先让邢鸺服下颗解毒药,俩人徒步往内前行。
诚如江湖传言所描绘,百毒谷名字听起来不似什麽风光绮丽的地方让人闻而生畏,实际上却是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就是入口的羊肠小道旁还未绽开的草叶亦翠绿诱人,偶有成群禽鸟飞过蔚蓝天际,风景可谓美不胜收。
邢鸺察觉仇枭似乎被路上花花草草吸引了注意,询问後就看仇枭带着坏笑朝他眨了个眼,并不客气地将觉得罕见的花草采了好几株收入药箱,说是要带回谷里种植。
邢鸺见他兴致高昂也有些受到感染,默默跟在仇枭身侧含笑看对方毫不节制地摘采。
俩人一路走走停停,不久後终於在路上遇到个似在喂养小鹿的男子。对方看起来年纪不轻也不太大,身材略显丰腴富态,穿着简朴素衣,看到访客原本目露疑惑,认清仇枭面貌时蓦地发出惊呼,丢下饲料兴奋地往谷里跑,嘴边不忘嚷嚷‘芊卉姐姐’。
仇枭和邢鸺互看了眼感到莫名好笑,俩人也不再四下溜达祸害茂密花草,循着那男子脚步进到百毒谷内的居住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名称上同样有个‘谷’字,但百毒谷与药王谷的占地远比绝尘谷辽阔许多,住处是多个与大自然近乎融爲一体的树屋及小木屋,遍地还有随意活动的温驯走兽和睦共处。
大约是方才那男子的呼喊惊动了其他人,仇枭与邢鸺刚走近就看不少弟子聚集在一起好奇地打量俩人。部分怕生的则躲在树屋内探头窥探,似把他俩当成珍奇异兽,许久没收回探索的目光。
还是刚刚那男子再次风风火火地跑来驱散人群,笑眯眯地将仇枭唤作‘芊卉姐姐’,请俩人跟随他前去拜见师父。
一个大男人被人当面称呼爲姐姐的感觉毕竟有些奇怪,邢鸺侧眼看了下仇枭脸色,见对方表情无恙只是略带沉思才卸下担心,同时对前方男人那出奇孩子气的举止产生了点疑惑。
仨人在最深处的树屋见到白发苍苍身形纤瘦的百毒谷谷主,谷主虽已年近百岁却仍双目有神动作麻利,对仇枭和邢鸺亲和微笑,让进来後就伫立在旁,猛盯着仇枭的男子去泡来一壶养身花茶。
百毒谷谷主望着仇枭须臾,轻声笑道:“像,还真像!老夫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那小丫头的孩子。当年让她外出见识江湖,结果那小没良心的就只有偶尔会给老夫来信报平安,後来别说来信就是消息也全无,谁知原来却是早已遭遇不测。不过也是幸好...她和那赤莲教圣子留有鬼医你这血脉,百毒谷虽不再过问江湖事却也知鬼医本事,看来鬼医更是青出於蓝。”
仇枭喝了口花茶,入嘴的芳香似能舒缓情绪,对老谷主也多了份耐心,淡淡问:“我敬您年迈不想无礼,您老人家找我来就爲缅怀先师?先师除了提及其医术知识皆源自百毒谷外并没和我说过太多百毒谷的事,恕我不知该作何反应。”
老谷主静了会儿,转头对身旁丰盈男子道:“百芍,将那本书拿来。”
百芍立即从柜子上的木盒里取出本书籍,应老谷主指示转交给仇枭。
仇枭并没接下,不解直视老谷主,邢鸺瞥见那书籍封面写着百毒记事,就听老谷主道:“这是祖师爷传承下来关於毒与药的记载,每一代谷主若有新发现也会再往後添加内容。老夫年事已高不知还有多少时间,老夫曾答应那丫头要将这书传给她...虽说无法兑现,但传给鬼医也是不错。”
仇枭蹙眉道:“免了,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捡个谷主来当。您又不是没有其他徒弟,交给他们不就行了,先师早是堆白骨,哪还会管这些有的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芍在老谷主发话前将书硬塞进仇枭手中,不怎流利地开口道:“芊卉姐姐,收下!芍儿背下了,记着呢!”
老谷主看百芍固执模样不禁莞尔:“鬼医请放心,老夫早已决定将谷主之位传给百芍。别看他现在心智不全像个孩子,但他记忆过人,对毒物花草等更是天资聪慧,要重写一册实非难事。老夫仅是将书赠予你并没其他含义,至於老夫那一衆徒弟...他们各有所长不拘泥於书中智慧,且有百芍在,他们哪还需要这书。”
仇枭对上两张笑眯眯的笑脸感到有些乏力,扫了眼手中书籍无奈将之收进药箱。
再看了眼可能与江寒洢差不多年纪的百芍,思量了遍老谷主的话,问:“当我多事,谷主您说这位百芍前辈现在心智不全是何意思?”
老谷主回忆从前语带惋惜:“百芍以前可是个小神童,比那丫头小了两岁但能力却可与她平分秋色。可惜百芍的心智在九岁那年的某天睡醒後像是停止了般,後来更甚连话都说不清楚,我们无人找得出具体病因,只能说天意弄人,老夫学艺不精愧爲人师!”
仇枭一听心生想法,再问:“我信你们已尽力,那谷主是否清楚百芍前辈有无其他异状?鼻子出血?经常头晕头疼?犯癫疾?”
老谷主被仇枭这麽一问诧异点头:“鬼医莫非有所见解?可知是何病因?”
仇枭侧头看向认真凝视着他等待下文的邢鸺,对方被他一看眸中闪过疑问,仇枭见状禁不住勾起嘴角,回头道:“我无法完全肯定也怕谷主不信,我在某本奇书上看过个病例,说是曾有病人脑中长了称之爲‘肿瘤’的脓肿,视位置或许会有这些症状,有些亦会影响心智,使人脾性改变。”
老谷主沉吟片刻,迟疑询问:“民间谣传古有华佗欲替曹操开颅治头痛,鬼医莫不是也想效仿其法?”
邢鸺自仇枭说出奇书就知是指血菩萨经,听到肿瘤再听老谷主的问话不由爲仇枭捏把冷汗。
他记得小时候着迷於三国故事时的三国演义或相关文章中,华佗的下场似乎并不完美,也不知这百毒谷谷主会否因此突然变脸,不由提起警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安抚摸了下邢鸺脑袋,答道:“谷主莫慌,我有两个法子,一是如您所猜开颅除去那可能存在的瘤,但我只看过此法却不曾动手不敢说有万分把握。二是让我对百芍前辈下食脑蛊,让蛊虫试着将脓肿啃食乾净,就不知谷主是否要我多管闲事?”
老谷主转向百芍,百芍圆润的脸上始终带着和善天真的笑容似是全然不知在商讨他的事。
老谷主心中刺痛,但未免有何隐患再三确认问:“那食脑蛊可有任何危险?老夫虽希望百芍能如常人生活却不想冒险,只要他能快快乐乐活着就好。”
仇枭道:“您既知晓我是赤莲教圣子之子那我自当有驱使蛊虫的办法,且就我从书上所知,这肿瘤放着不理并不安全,万一哪日於脑中破裂...您老人家怕是得另觅下任谷主。”
直白的话戳心却有效,老谷主终还是点头:“那鬼医可需要做些准备?过程会否痛苦?老夫能否让百芍服下入眠安神的药?”
仇枭明白老谷主忧心百芍,让他老人家先去熬煮入眠的汤药,等候期间被突然说要带他俩去看芊卉姐姐住处的百芍拉着来到隔壁树屋。
百芍甚是高兴地向仇枭诉说自己每日都会定时爲芊卉姐姐打扫屋子,又道他师父一直爲芊卉姐姐保留着树屋原貌,笑呵呵叫仇枭仔细检查看看。
仇枭对於柳芊卉的过往实则并不在乎,愿意来百毒谷一趟还是看在江寒洢面子外加对此处所种花草树木稍有兴趣,更是想带战战兢兢过了好些日子的邢鸺外出走走。
可百芍期待的眼神令仇枭想起自家傻徒弟,少有的感到那麽一丁点爲难。
关注着仇枭一举一动的邢鸺自然发现仇枭异样,不知从何来的感应,柔声劝道:“柳芊卉只会是您从小所知道的样子,您就当是了解看看她学习成长的地方,您认识的柳芊卉并不会因爲那些您没参与的过往而有所不同。”
仇枭垂眸与邢鸺相视,眼神骤然变得温柔,轻轻应了声‘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遇上邢天德...抑或是说还未出师前的柳芊卉显然是个一心只有医术、草药、毒物相关的医者,书柜上除了医书还是医书,摊放在桌上的本子也是爲记载各种草药混合配制後产生的效用与危害,衣柜内仅有两三件换洗素衣,别说一般女子喜爱的头饰、簪子,屋内近乎没有任何一样多余的生活用品。
仇枭翻看完桌上簿子後轻哼道:“她的眼光和脑子不行,但在医术方面的本事我倒是从没怀疑。”
邢鸺回以淡淡微笑,呆杵在旁的百芍像是想到什麽,转身在衣柜里一顿翻找,最後掏出个红色布袋递给仇枭。
仇枭在两道期待目光注视下无奈将之打开,原来竟是套崭新金针。取出一枚细细掂量,不仅重量得宜,金针还做得极其细致,连针柄都刻有暗花标记。
百芍从自己身上拿出个相同布袋,笑眯眯道:“小时候、师父送我们,你说先收着,以後给孩子、徒弟。”
仇枭闻言手上微颤,随即将金针收回布袋,置放於桌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邢鸺见他踌躇不定便壮起胆子擅自将布袋拿了摆进仇枭背着的药箱之中,擡头露出抹笑。
邢鸺道:“放着也是浪费,您就当是她以师父身份送您的礼物收下吧。”
仇枭握上那覆在布袋上的手,爲邢鸺熨贴的说法感到窝心,想与邢鸺亲近但顾及身後紧盯着他的百芍,唯能轻捏了下邢鸺鼻尖,眉眼顿弯笑容惑人。
这时老谷主已把药熬好端回,仨人最後再瞧了眼那曾经属於柳芊卉的简朴树屋,合上门帘一同回到谷主所在之处。
而後百芍听老谷主的话喝了药陷入沉眠,仇枭趁此对百芍下了食脑蛊,驱使蛊虫在脑中寻找异物将之去除。接下来的事老谷主和邢鸺皆帮不上忙,俩人退守到一旁安静等候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谷主分神扫视了遍邢鸺,问:“你小子就是外传那...鬼医身边的疯狗?”
邢鸺一怔,心想点不点头都不对,考虑利弊还是乾脆认了。
老谷主却是抚过胡子笑道:“你小子倒不必如此实诚,老夫看你也没多可怕,能否告诉老夫件事...鬼医和那丫头关系不好?”
仇枭和柳芊卉的事邢鸺无从说起,同时也觉得未经当事人同意不可透露细节,点了头简略带过:“她可能是个好师父、好医者、好徒弟,但绝对不是个好母亲。”
老谷主并没替柳芊卉辩驳,轻声叹道:“那丫头从小就拜入老夫门下,妹妹则随老夫的好友习武强身。老夫以前总担心那丫头对情爱无感会爲医术耽搁一生,前阵子耳闻她与意中人有个孩子还以爲她会对自己的孩子上心。老夫不知他们母子间的事,但老夫还算清楚这徒弟的性子,想必是苦了鬼医。”
邢鸺不爲宽慰老谷主而撒谎,望着仇枭侧脸坦率道:“嗯,所以我不会再让他受苦,我俩会一起度过余生...直到魂魄消散。”
老谷主眼中难掩惊讶,微愣片刻後露出慈和微笑,转头看向那收了药箱起身与他们相视的俊美身姿。
不久後,江湖上传出百毒谷谷主仙逝的消息,其弟子百芍得鬼医出手相助治好困扰多年的恶疾,不仅恢复健康还继承了谷主之位。
绝尘谷内大树底下,仇枭躺在邢鸺腿上,看了眼不远处用心爲新栽植的花草浇水施肥的俩徒弟,勾着邢鸺脖子往对方唇上落下一吻。
四目相对情意绵绵,仇枭拿起搁在手边的百毒记事,与邢鸺共同翻阅其中内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既然仇枭在预计之外给人治好了病,消息还就此传开,便也不再以修养爲由推掉拜帖。
然而堆积了两个月份的帖子多得有些可怕,江寒洢恰好忙着料理其他事务无暇顾及,就叫江沉枫代爲筛选再交给仇枭。
怎料最终摆到仇枭眼前的帖子仍是多不胜数,仇枭挑挑拣拣觉得麻烦,随手丢给江沉枫叫其看情况处理,全不过问江沉枫的选择。
这一疏忽导致後来、此刻,仇枭面对眼前含情脉脉凝视着他的娇俏姑娘和其随行父母只能点了对方穴道尽量与对方拉开距离,边留意邢鸺苍白脸上的表情,边让跟在他身边学习的邢朗去把嘴上说要陪邢睿练武的江沉枫给叫来。
江沉枫原是和邢睿蹲在院子里研究饕餮趴着睡觉的理由,难得克服对鴞鸟偏见的江沉枫说得正是兴起,一听脚步声接近连忙抓了邢睿假装习武。
结果发现进来的是皱着张脸的邢朗而非仇枭不由松了口气,没想到却听小家伙说仇枭急找,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江沉枫急匆匆带着俩小还有一鸟踏入偏院客房,看清仇枭、邢鸺、求医的姑娘与其父母面上神色後极想转身就走。可被仇枭和邢鸺的目光一盯,加之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这道理,只好努力对俩人展开笑颜。
仇枭手指一勾江沉枫立即走近,卖笑讨好问:“仇大哥是爲何事要找小弟?邢朗只是拼命叫小弟快来也说不清原因...哈、哈哈...小弟可是毫无头绪。”
仇枭眼睛微眯,蓦然讪笑。
原来方才仇枭带着邢鸺和邢朗来客房给病人看诊,刚推门进来就迎上过份热情聒噪的病人父母,不说仇枭根本还没来得及问诊把脉,反被对方连绵不断的发问及对自家女儿的夸赞扰得烦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下脸叫对方闭嘴,对方却像是自有另番见解全当没听见,一家人心疼地看着仇枭感叹他是个苦命的孩子,一人一嘴说完全可理解仇枭脾气,甚至提出只要仇枭和他们闺女成亲定会给仇枭个温暖完整的家,反覆叙述关於柳芊卉和圣子的不实凄美爱情故事,不忘挤出几滴眼泪。
若不是仇枭自觉自己近来和善了点,又有邢鸺和自家小徒弟在场,早就一把迷药洒去,懒得搭理这仨自说自话、自我沉醉的人。
这些仇枭还能勉强算了不去计较,可是那一身女侠打扮的姑娘竟指着爲防止她爹娘步步接近而提起剑鞘挡在他身前的邢鸺鼻子叫嚣,批判邢鸺外传的疯狗行径有损仇枭名声,更荒谬幻想说她和仇枭成亲後定要叫邢鸺有多远走多远...云云。
邢朗当即气得双目泛红就要上前捶对方几拳,还是沉默不语的邢鸺将小孩拦下,小家伙才可怜地抓着邢鸺衣角默默掉泪。
仇枭看着自家一大一小有种莫名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当机立断在将那仨人解决前当然得把罪魁祸首的江沉枫抓来算账。
搞清楚来龙去脉的江沉枫咽了口口水,眼眸一转看那仨人仅被点穴并无大碍,先是向邢鸺赔了不是,再和两个对他无比埋怨的小家伙保证那姑娘说的都是胡话,最後才与仇枭解释之所以会选上这姑娘拜帖的理由。
江沉枫虽然说平日看起来不务正业,可这批帖子他还真是有听他爹的吩咐稍微看了遍,只不过最後停在这白姓姑娘的帖子没再往下翻阅。
这白姑娘来自以设计暗器机关爲生的神机门,帖子是由她母亲所撰写,声泪并茂叙述女儿自幼学之年起饱受腹痛困扰摧残,每个月都痛不欲生几乎只能瘫躺在床上。
她们夫妻俩寻遍大夫都无法改善女儿情况,还说她这独女曾多次痛得嚷嚷想寻死,每一字句都是以母亲身份哀求鬼医垂怜施於援手。
江沉枫对於这种有别其他照着规矩仅简明扼要写了症状及病人身份的帖子更有所感,尤其那充满母爱的言辞让他联想到已逝娘亲的伟大,私心不欲让那白姑娘的母亲爲女儿操劳难过才会做此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他没想到帖子上明明写得那麽煽情,现在听他仇大哥所诉,这白姑娘一家人实则另有所图。
江沉枫愧疚问道:“所以仇大哥这白姑娘是不是其实完全没病,小弟被骗了啊?要不小弟找管事来将他们送走?”
仇枭冷静听完後向江沉枫投去嫌弃眼神,轻抚邢鸺低垂着的脑袋,来到坐在桌边的白姑娘面前。
仇枭抓起白姑娘手腕诊了遍脉,叫来邢朗让他尝试照做,待邢朗记下要点才给白姑娘和其父母解开穴道。
仇枭在白姑娘开口前冷声遏止:“别给爷爷我整些有的没的逼我下狠手,我信你帖子上所言不全是假。依我看你的问题皆因宫寒还有症瘕,应减少食用寒凉的食物,且可长期服用祛瘀活血及暖宫的汤药舒缓痛楚。这也不是其他人诊不出的病,看在少盟主份上我自会给你开张药方,你拿了方子就带上你爹娘给我滚。”
白姑娘丝毫没退缩,回道:“本姑娘偏不要!我自然晓得我这病其他大夫也会医,有个大夫还和我说若是成亲生子後状况或会好转。”
“我就想既然要生子当然得选个看得上眼的,前些日子鬼医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我听几个仰慕鬼医的师妹说鬼医生得极俊,看了她们买回来的画像确实是配得上本姑娘。”白姑娘自信笑问,“撇开谣传的性格恶劣不论,鬼医父母双逝最适合入赘到我们神机门,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滚,否则爷爷我定会让你们後悔跑这一趟。”仇枭阴着脸瞪视仨人,白家父母急忙护着他们掌上明珠,态度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逼人。
白姑娘却仍不肯就此放弃:“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不想成亲生娃?神机门虽说不是什麽大门派,但在机关方面倒是拿得出手。本姑娘长得也算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好看,上门提亲的人可多了去并不委屈你。”
“要不是本姑娘近月来频频听到其他师妹和一些女侠都在称赞你本领高外貌好,性子看来亦不像会拈花惹草宜托付终身,我也不会贸然跑来亲自确认。当然今日一见…嗯,的确是比那丹青更好看,我长这麽大还没见过比你还俊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姑娘说着声音渐弱双颊泛红,江沉枫被她如此直截了当的表白惊得双目瞪圆,仇枭亦就此停歇脚步,杵在原地睨视着白姑娘不知在思考什麽。
邢鸺倒是忘了其他,打从心底爲白姑娘的这份勇气感到敬佩。
下一刻,衆人就看仇枭拍了下歪着头的俩小孩,指着自己与邢鸺,勾起嘴角道:“这不就是我俩的娃。”
江沉枫立即放空表情退後一步决定不趟这浑水,邢朗不明所以正想提问,被邢睿捂住嘴拉着扑前抱上邢鸺的腿。
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迫使邢鸺蹲下将假装撒娇的孩子抱好,不解擡眸望向仇枭。
白姑娘和其父母认真将邢鸺上下打量了个彻底,确定自己没眼疾後有了底气:“本姑娘不清楚这俩小娃娃是打哪儿来的,但现在哪还有人不晓得这人是你随从,何况他看起来就是个硬邦邦的男人哪有半点女子的娇媚温柔怎可能生得了娃!莫将我当无知妇孺拿此搪塞!”
仇枭冷哼了声:“以我的本事制出让人逆天生子的药有何难?”
经历过骞图一事的邢鸺深知仇枭表面认真却在瞎胡扯,差点绷不住脸上表情。
这时邢睿的小脑袋灵光一闪,用着稚嫩童音问邢鸺:“爹爹,那姐姐是不是想和您抢爹亲?”
“唔?睿儿你在说嗷疼!”邢朗的疑问还没出口就因腿上肉被邢睿猛地一掐而中断,委屈地小声嘟囔,“爲什麽捏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强忍下笑意摸摸俩孩子的头:“没事,这世上谁都可以怀疑,唯有你们呃、咳...爹亲最可信。”
仇枭闻言转头对邢鸺嫣然轻笑,眉眼间展露的柔情顿时让白姑娘明了自己和其他姑娘家的所有期盼仅是一厢情愿的臆想,虽心有不甘但她也有着不可折损的自尊,既知无望就不愿多作纠缠,转身叫上爹娘欲即刻离去。
“等等。”仇枭在白姑娘快踏出房门时将她拦下,让江沉枫取来笔墨,写下允诺的药方交给对方。
仇枭道:“这上面的药材可能难买了些,但却比一般药方更有效,你这病或能或不能幸运根治,麻烦些也好过让自己受折腾。”
“本姑娘没说要你治,不过既然你硬要给我开方子我也不会客气!”白姑娘夺过药方就要离开,又听仇枭问,“你方才说外头在卖我的画像?”
白姑娘毕竟得了好处,便在告辞前将所知道出:“妙笔书生平日喜好作画,最擅於画美人丹青图,近来画作皆是以鬼医爲主,每幅画卖得不贵又仅有一张,好些人看了都会向他买来收藏。”
江沉枫才爲送走白姑娘一家松了口气,转头发现仇枭脸上神色阴晴不明,想到刚刚得到的消息,不禁替那妙笔书生捏把冷汗。
日暮时分的竹林小屋内,妙笔书生放下毛笔,欣赏着自己新完成的画作发出声声赞叹。
“哎,这张脸真是越画越顺手,瞧这两张绝色脸蛋,还有俩人一冷一暖的神情!啧啧啧,我还真是厉害,光听描述就能画得如此栩栩如生!我想想...这张就直接题字写母与子?唔...算了,这张画得这麽好,还是自己留着不卖了!”
“呵,是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後倏地传来陌生声音,妙笔书生大惊失色,回头惊见本该只有自己一人的屋内骤然出现俩大俩小,其中还有张与自己画作上男子相似的脸,当即吓得张大了嘴。
“鬼、鬼鬼、鬼、医!?”
仇枭颔首,用着不咸不淡的语气道:“怕什麽?我听别人说你近来特别爱画我,可我不记得我俩见过面,好奇你笔下的鬼医是何样子就想来亲眼见识一下,顺道让你以後可以画得更仔细些。”
妙笔书生看那传说中脾气古怪的鬼医并没面露不悦或像要剥了他皮的样子,逐放松下戒备,可隐隐又觉得仇枭话里有话,便问:“呃...鬼医能否直言?”
仇枭勾起抹笑,丢出张银票到桌上:“我想请你替我们四人画幅画,往後你爱继续画我也可以。不过从今日起我的画像上要是敢漏了他们中任一人...这俩小鬼也还好,万一漏了我身边人...你猜会如何?”
妙笔书生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仇枭意思,机灵地收了银票请仇枭等人随意坐下,在桌上铺好新的宣纸重新提笔作画。
之後市面上流出的所有鬼医画像至少都会有那传闻中的随侍相伴在侧,原本因着柳芊卉和圣子间凄美传闻而将感情投射到鬼医身上,妄想能有个可歌可泣爱情故事的年轻侠女们也从他人口中听闻——鬼医早有俩孩子还是个断袖,纷纷哀怨捧心,爲梦碎难过了好一阵子。
回到谷中当日,邢鸺将妙笔书生所绘丹青画作挂在屋内最显眼处,指尖抚过画中那依靠着对方的两道身影,下滑至窝在他们怀里的俩孩子,最後停在简单却写得极好看的‘家人’落款题字上。
回眸看向背光倚在门框注视着他的仇枭,邢鸺走至对方跟前,接过前几日神机门送到聚贤山庄的诊病谢礼,面上是令仇枭心口一软的寡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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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呵欠练了几遍武功招式的邢睿和刚被仇枭考完草药知识的邢朗围在花费大半天时间削东西的邢鸺身旁,好奇观察着地上那堆刻着不同数量花纹和数字的竹片,满头疑问。
“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邢朗算完竹片总数後指着上面的图案问,“二师父,这刻的是花朵?怎麽只有三个花瓣?”
邢鸺轻笑颔首,指着四张竹片上的四种花纹,依序道:“这是红心,方块,梅花,黑桃。”又将叠在底下,唯二张刻着圆滚禽鸟的竹片抽出,“白羽。”
邢朗歪了头:“二师父,这明明没红色也没黑色怎会叫红心、黑桃?”
邢鸺含笑解释:“这还没上色,通常用上颜料便会是那两种颜色。”
邢朗哦了声点点头,转而关注刻有白羽的竹片,看那肥肥胖胖的身姿感到莫名好笑:“二师父,怎麽好久都没见到白羽?它把饕餮丢在这里就都不理了么?它难道不怕饕餮忘了它这爹爹?”
邢鸺因这提问稍愣了下,想起这麽些日子以来都未曾向俩徒弟提过白羽的事而起了歉意。
虽说俩孩子和白羽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白羽之於仇枭的意义特别,时不时又会出现谷中,总归得让俩孩子知晓从今往後已无缘再见白羽。
邢鸺摸摸邢朗的头,慎选措辞道:“禽鸟和人的寿命不同,白羽年纪大了…是时候得要休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朗眨眨眼:“二师父,您是说白羽死了?”
出乎邢鸺意料,邢朗对於生死却很明白:“以前我俩待的那巷口有个好心的刘老头,他和我俩说过人老了就会死,没过几天我俩再去找他要早饭时他果然就不动了。但刘老头说死并不可怕,只是离开老去的身子去往另一个地方,以後要是有机会投胎转世还是有可能会相见!大师父和二师父也一定会再遇到白羽!”
邢朗说完轻轻拍着邢鸺後背以示安慰,犹如身份对调的举动令邢鸺胸口的难受淡化了些许,仅余下哭笑不得的情绪。
邢朗又道:“饕餮虽然没了爹爹但还有我们,二师父您瞧才多久时间我俩就把它喂得这麽胖!它很快就能和二师父刻的白羽一样成个圆痛!痛、痛!”
听不下去的邢睿用他的小短腿使劲踩着邢朗的脚丫子,无视对方无辜看着他的眼神,将越发傻气的对话硬转回那堆竹片,挑起个反覆看了遍:“二师父,您刻这麽多竹片是想干嘛?这些红心方块又是怎麽回事?”
仇枭这时已收拾完药柜出了房门来到邢鸺身侧,邢鸺将一早向仇枭借的匕首归还对方,和仨人说起这叫‘扑克牌’的东西玩法,爲顾及邢朗的小脑袋瓜便着重於介绍‘抽鬼牌’、‘心脏病’这些简单易学的小游戏。
“二师父您是太闲空了?徒儿…”邢睿直白道出心里想法,怎奈却遭仇枭扫来的眼神逼着改口,“觉得听起来挺好的,徒儿长见识了!”
邢朗没邢睿那麽复杂,认真对新奇的事物感到有兴趣,扯着邢鸺和仇枭的衣袖主动提议说想试玩看看。
四人围坐成圈进行了好几轮的抽鬼牌游戏,结果每场皆是以邢朗抽中刻着白羽的竹片画下句点。
邢朗可怜兮兮看向脱手最後两张相同竹片的邢睿,小嘴一扁鼓着腮帮子对他宝贝弟弟哼哼两声,暗示对方下次要记得给他放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後来几人又玩了会儿考验眼力和反应的心脏病——即翻牌抢拍游戏,邢朗好奇问说何爲‘心脏病’,邢鸺认真思考後只想到心悸这解释,邢朗点点头像是学习到新词汇将之记下。
把这些对话尽数听进耳中的仇枭对邢鸺偶尔的独特用词感到有趣,噙着笑轻抚过邢鸺发丝。
四人其乐融融过了段轻松愉快的时光,仇枭侧眼看向甚少像此刻露出稚气开怀表情的邢睿,调笑道:“我还以爲你这鬼灵精不爱玩闹,前些日子神机门送给你俩的小玩意儿不也挺稀奇的,怎不见你玩得这般开心?”
邢睿略显无感地指着趴在边上睡觉的饕餮:“老狐狸,你觉得那两只机关鸟会比饕餮更像只鸟,更加可爱?也就适合哄朗儿那小傻蛋。”
邢鸺轻敲自家小徒弟的头:“别这麽说朗儿,他能学医,还记得下那麽多草药才不傻。”
仇枭也鲜有地爲自家徒弟说句公道话:“你二师父说的对,大智若愚可听过?且不论这些,你才多大年纪,就不能更像个孩子点?”
邢睿讷讷回嘴:“我要真和那傻...呃朗儿一样,怕你这老狐狸早把我俩丢没了。”
仇枭挑眉想象了下两个邢朗的吵闹场面,倒也不得不认同邢睿看人眼色的本领,不再探讨这话题转头问邢鸺:“还想和这俩小蠢蛋玩些什麽?”
邢鸺迟疑了会儿,凑近仇枭耳边低声答道:“属下不是爲了自己,属下是怕他俩成天困在谷里又没其他孩子陪他俩玩,每日都在练功学习...不知道他俩会不会觉得...人生乏味。”
自从身边多了俩徒弟後邢鸺不时会思考自己与仇枭做的足不足够,孩子跟着他俩有会否太缺乏童年乐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对此一贯没怎在意,宠溺轻捏邢鸺鼻尖,乾脆开口问俩孩子:“你俩跟着我们这麽长日子就不曾後悔?不会希望无需练功学习,每日都和其他孩子一块儿玩乐?”
邢朗和邢睿并不明白仇枭这没来由的提问是出於何故,双双摇头。
邢朗真挚回道:“徒儿喜欢大师父教徒儿配药看书,认识那些花花草草可有意思了!以後生病也不怕吃错草药,睿儿要是受伤也能帮上忙!不过...哪里来的其他孩子?大师父,我们这里没地方给别人住了。”
邢睿无视掉邢朗後半句犯傻的话,同样老实将所想告知:“有二师父教导武功是徒儿的福气,还有这家伙要能学有所成是最好,要是每日只顾享乐,长大不还不成个没用的废人...我才不要。”
“瞧,他俩甘之如饴。”仇枭勾嘴眨眼,见邢鸺似是释怀了些许,柔声道,“无需如此多虑,偶尔抽空陪他俩玩会儿不挺好的。不然你那小徒弟怕会忘了自己是才这麽丁点大的人,我都担心他小小年纪想这麽多会早秃。”
提及邢睿的部分像是故意放大了音量,邢睿立即反驳:“老狐狸你秃我都没秃!”
邢鸺看着一大一小又开始斗嘴也忍不住轻笑出声,突然想到仇枭的童年可能远比邢朗邢睿更加枯燥,谨慎思量後问:“那您...有没有想尝试的游戏?”
仇枭本想答说他自幼一心只想学会柳芊卉所有本领,不时又得为改变体质而受折腾,後来遭难更是满脑唯有报复哪管玩乐,可一瞧邢鸺望着他的眼神满怀期待与对他过往的心疼,只好把到嘴的话改口。
“我打小从没和别的孩子一起玩闹,所以不了解这些,你有何想法提议我都觉得蛮好。”
邢鸺闻言轻握仇枭手背,仇枭回握笑道:“无事,我并不觉得值得惋惜,反之趁小习得本事,现在乐得轻松不更惬意。如今爱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必因无能而瞻前顾後,要不怎让我收获如此贴心的大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刚被仇枭这番说辞逗笑,就看邢睿夸张地捂着嘴做出呕吐动作:“哕,老狐狸,你难道没学过害臊二字的写法?”
仇枭乾脆直接靠在邢鸺肩上,目露挑衅看着邢睿,把原本假呕的邢睿刺激得被唾沫呛到,不禁乾咳了几声。
久没参与感的邢朗赶忙爲邢睿顺着後背,抓住邢睿的手腕似模似样开始把脉,也不知真诊出什麽没有,频频点着小脑袋瓜。
仇枭看那刚学把脉没多少日的小徒弟这样子尤是好笑,便问:“可诊出些什麽隐疾?”
邢朗松开手指,笑呵呵道:“每日练武果然有好处,睿儿身体健康得很,完全没毛病!会咳嗽应该只是说太多话,喉咙乾渴或是没咽好口水,师父您看徒儿说的对不对?”
仇枭眯眼笑道:“不错,你这弟弟才这年纪就快比江沉枫还话多,长大还得了!”
邢朗得到称赞,屁颠颠跑去盛来碗水捧到邢睿嘴边叫对方快喝,邢睿叹气饮了几口,双手环胸无言以对。
短暂小闹剧结束後,邢鸺折下树枝在空地上画了个井字,向俩徒弟解说看似简单但其中暗藏玄机的圈叉小游戏。
俩孩子了解点头,接过树枝便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攻防战。
邢睿没料想到自己和邢朗试玩了两三回竟接连落败,在仇枭揶揄目光下心有不甘地动脑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俩孩子又再进行了几个回合,邢睿终从邢朗的走法中领悟出不败的一步,不禁对出奇擅长玩这游戏的邢朗刮目相看。
随後仇枭亦配合地陪着俩徒弟玩了会儿邢鸺口中的‘木头人’游戏,刻意放缓脚步让俩孩子先於自己抵达终点,笑吟吟地在邢鸺转过身时凑前吻上对方额头,引得邢朗咯咯窃笑,邢睿捂脸摇头。
俩孩子玩闹跑动消耗了好些精力,随着天色渐渐转暗开始展露疲态。
仇枭见状让俩徒弟稍作歇息再去烧水沐浴,带着邢鸺到厨房着手准备饭菜。
晚饭後,俩孩子抱着饕餮就要阖眼趴倒桌上,仇枭未免俩孩子吃饱睡的行径给脾胃造成负担,泡了碗胃散让邢鸺喂给半睡半醒的俩娃,各自抱起自家徒弟回到隔壁小屋,将俩孩子安放回床榻,给俩人盖上衾被。
仇枭和邢鸺又忙了会儿其他琐事,待闲下後才沐浴换上里衣,擦乾头发相依入眠。
仇枭望着怀中与他对视的眼眸,倏地忆起件令他在意的事,逐问:“你不是自幼就入了歼影楼,今日这些游戏是从何学来?”
邢鸺不由愣怔,他在想着给小徒弟找点乐子时并没过多思考,被这麽一问只好临时硬掰出个解释:“属下...以前出任务时曾看别家小孩玩过。”
仇枭瞧见邢鸺眼神游移似有隐瞒,心中介怀却不想过度反应,淡淡‘嗯’了声将邢鸺搂紧,轻微使劲咬了口眼前明显在撒谎的唇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日,仇枭坐在树下抚琴,邢朗於仇枭身侧背诵各种脉象症状,邢睿继续紮实他的基本功和拳法,而邢鸺则在邢睿身旁锻链自身剑法。
邢睿练完了遍武功,看自家师父还在专心精进剑招便凑到仇枭身旁,撑着脸聆听邢朗念着何爲二十八脉、浮脉、弦脉等等他无法理解的深奥内容。
待冗长叙述总算结束,邢鸺亦收了剑坐到仨人身边。
邢睿盯着与他们相比绝对过於清闲的仇枭,问:“我说老狐狸,你都不必练功麽?我知道你轻功极好,武功...听少盟主说好像还不错,但我怎麽从来没见你习武,不怕久了身手退步,以後连我都打不过?”
邢鸺蹙眉轻敲自家小徒弟的小脑袋瓜,却看仇枭勾起抹笑转问邢朗:“给你这宝贝弟弟说说,你师父是干嘛的?”
邢朗咧嘴笑道:“专门医病解蛊的大夫!”
仇枭满意点头,对邢睿道:“撇开我的武艺不论,我既不是江盟主他们,又不需经常与人打打杀杀,真有急事还有迷药、毒药乃至蛊毒可用,每日练武是想称霸武林?我有那时间还不如带你二师父到处闲游。至於你这小鬼...”
随手捡起块拳头大的石子在邢睿眼前晃了晃,稍微施力收拢五指,轻松将之粉碎。
仇枭松手任粉末飘散,坏笑道:“想胜过我?等你学会内功...还得要能打赢你二师父。呵,我看你这辈子怕是不可能。”
邢睿心有不服,嘟囔了句:“我会长大你会老,我等到你老总行吧...”
邢鸺无奈看向自己那能说会道的小徒弟,认真为仇枭正名:“你大师父的武功远比我精深,内力更是无人可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见识过仇枭身手的邢睿摇头叹气:“二师父,您这是被情字蒙了眼!您难道忘了老狐狸前不久才因爲内伤昏睡嗷!臭老狐狸!!!干嘛揍我!?”
仇枭眼睛一眯暗示邢睿闭嘴,再看邢鸺那张本就没太多表情的脸上像是忆起刚过没几个月的事变得一片空白,挥手驱走俩徒弟。
仇枭将邢鸺揽近,握上邢鸺手背柔声道:“我也不瞒你,我当时做了场长梦。梦的内容我现在已记不清,仅知那梦对我而言很重要,我极想得知梦的结尾所以一直不愿醒来,我其实真没受多重的伤。”
邢鸺似在思考凝望着仇枭,随即点头靠上仇枭肩膀,把覆在手背的温度挪到自己头上。
仇枭对於这类无声撒娇向来没辙,心中发软,温柔轻抚那颗乖顺的脑袋。
正是此刻,远方传来细微动静,俩人放眼看去,能熟门熟路闯入绝尘谷的,除江沉枫还能是谁。
江沉枫平日虽风风火火,但面上神色从未如此凝重焦急,俩人见状退开了些,端坐等待江沉枫走近。
江沉枫於俩人面前停下脚步,大喘着气道:“仇大哥出事了!济世堂那庸医和掌柜被官差给抓了!那些官差还说要治他们的罪!”
仇枭一掌拍上江沉枫後脑:“我好得很,但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那出事的便会是你。”
江沉枫一听不仅不觉受到威迫,反倒来了兴致,眉飞色舞开始叙述今日见闻。
济世堂因时常给穷困人家赠药施医,颇受一般百姓的敬重与爱戴,在坊间的名声相较其他医馆药铺自然更广爲人所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正是树大招风这道理,济世堂在其他同行看来犹如抢走他们生意和名望的眼中钉,多次暗中找寻济世堂的错处,冀望能有合理藉口重创济世堂。
万幸的是济世堂虽在背地里做着毒人治人的勾当,可那大夫和掌柜下手知轻重,长久以来从不曾出过差池,未能让人抓到任何把柄。
之前百花院一事那些同行还以爲是个机会,怎奈後来竟劳动鬼医出手,想当然代表那非普通疾病怪不得济世堂医术不佳,只能悻然作罢,等待对方下个失误。
然而几个月时间过去,济世堂依然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是到哪个达官显贵的家去给人医病,就是在邻里无酬上门关心年迈长者。
直到前几日,某个隔壁县来的官老爷慕名找上济世堂救命,才诱发今日的牢狱之灾。
事情要说就要从那尖嘴猴腮的官老爷说起,据知那官老爷名声作风皆不怎麽好,虽爲七品官,但仗着妻子家的远亲是当朝礼部尚书而长期狐假虎威,没少做过欺压百姓、中饱私囊的黑心事。
唯一谈得上的优点...大概是这官老爷据说还算爱妻惧内。
前些日子,官老爷家中唯一的正妻突然中毒生病...呃...江沉枫也不肯定那毒与济世堂有无关系,反正那官老爷和熟识的官员打探到济世堂擅於解毒,便带着妻子找了上门。
刚开始一切进行得还算是顺利,济世堂大夫开出的药方的的确确让官夫人的病情得到缓解,虽仍没治好但气色已然好转许多,整个人不仅比原先稍有精神,还能如常对官老爷闹脾气。
官老爷见此情况当然让夫人继续服药,谁知那药到了第四日後不仅没再见效,夫人的病情更是急转直下,竟口吐鲜血失去意识。
这时官老爷收到封举报信函,控诉济世堂名不符实,话里话外皆在暗指济世堂配的药是致使其夫人中毒加剧的主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性多疑的官老爷立马对济世堂产生了质疑,问也不问便带人去济世堂闹了一顿,甚至一状告上本镇官府,还搬出远亲尚书身份,逼迫知县将济世堂拿下爲其夫人陪葬,说得像是他夫已药石罔效一般。
济世堂的大夫和掌柜被官差抓走时自然大喊冤枉,不少围观百姓曾受过济世堂恩惠,见此更是愤愤不平,纷纷聚集到官府外爲俩人求情伸冤。
知县、捕快、乃至衙役们皆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心中也想当面审个究竟,奈何那官老爷却吹胡子瞪眼说不必再审,硬要知县把济世堂的俩人关进牢里,明日午时直接问斩。
知县从那官老爷的态度中看出了点不对劲,但官比人低,他於朝中既没人脉更不受重视,人微言轻又能如何是好?
何况他家中妻妾近月才添子,不好害得她们因他受累吃苦,只能暗自苦恼,向最爲信赖的捕快抱怨好官难爲。
幸好听知县抱怨的捕快正是江寒洢的熟人,那人灵光一闪,想起几月前暂居聚贤山庄的毒仙子曾於济世堂摆过一桌药,误以爲毒仙子实乃济世堂背後老板,忙去给江寒洢报信。
捕快来时江沉枫恰巧陪着他爹审查师兄弟们的武功便把事情听了去,随即低声和江寒洢说明仇枭与济世堂有点渊源,主动提出愿意担起这事,抓上马夫驱车赶来,并无听清江寒洢在他急冲冲跑出山庄时对他喊了些什麽。
仇枭语气平淡问:“所以你没去牢里探过那俩,也没派人去打听更多消息?”
江沉枫理所当然地点头,他只顾着赶来哪还有时间再想其他。
仇枭扫了眼江沉枫,脸上表情有些嫌弃。沉吟思量了会儿,决定还是不要放任济世堂那俩人自生自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进屋背起药箱,与邢鸺分别抓着自家徒弟往谷顶奔去,江沉枫立即拔腿跟上。
仇枭交代马夫先将他与邢鸺送往府衙附近,花了半日抵达时见天色正缓缓变暗,逐吩咐江沉枫把已有疲态的小徒弟带回山庄吃饭歇息。
俩人匿了身影跃进府衙内。
邢鸺对於第一次擅闯官家地方,及不管在哪个时代都称得上犯罪的行爲感到既不安又有点刺激。然而仇枭并非像他以为是来劫狱,只是迷倒看守牢房的狱卒,找到穿着囚服的济世堂掌柜和大夫询问些话,让那俩安心休息便离开了牢房。
闪躲过巡视的衙役,邢鸺小声提出疑问:“您是要替他俩查案?”
等待回覆的黑眸中闪烁着亮光,仇枭发现邢鸺似是对查明真相异常有兴趣,不由好笑伸手轻捏邢鸺鼻尖:“我又没领朝廷俸禄,这等麻烦事当然有更合适的人选,怎如此想查案?”
邢鸺老实回答:“属下只是好奇真相...”
仇枭对这答案并不意外,调笑道:“我都快忘了我家邢鸺向来好奇心旺盛,不过这事我看很快就能解决,你也无须担心等不到答案,自会有人给你解惑。”
俩人悄声闯入知县所在书房,仇枭趁知县低头审批公文的间隙点了对方穴道,往桌上丢出刻着德王字样的令牌,冷声留下‘济世堂、冤罪’几字,迅速给知县解穴便闪身离去。
知县不是傻子,自能理解话里意思。虽不知来者何人,但还是即刻唤来捕快和衙役让他们尽速蒐集各方消息,同时留心观察那把他们当下属呼来唤去的官老爷动向,差人悄悄将他刚写好的信函加速送往德王府,请德王明日前来主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和邢鸺回到山庄已过戌时,俩孩子早在卧房呼呼大睡做着美梦。
江沉枫不顾天色已晚找了过来,尬笑着把江寒洢在他贸然去寻仇枭时向通天阁买来的小道消息详尽道出。
仇枭朝他翻个白眼:“我没兴趣,你不若将内情告知那捕快,让他转告县令。”
仇枭顺道表明明日确认济世堂无事後便会啓程回谷,拉着邢鸺回房洗漱歇息。
翌日早晨,仇枭和邢鸺吃完早饭带着俩徒弟在山庄里悠闲散步,几道黑影蓦地出现将他们拦下。
回头一看,挂着黑眼圈的德王一脸疲态死瞪仇枭,抱着孩子跟在德王身後的骞图则是面露歉意,用嘴型向邢鸺致歉。
德王挥退影卫,掏出从知县那取回的令牌,道:“本王那日给你这令牌,不是让你开心高兴就用以传唤本王,你俩是真当本王是个清闲王爷,任你们使唤?”
仇枭全然不觉有愧,坦荡颔首:“难不成你还日理万机?若你们肯及早整顿那些仗势欺人的狗官,哪会有现在这出!这不关你事难道关我事?朝廷要罔顾人命,任由备受百姓信赖的药铺就这麽没了?”
德王原只是想抱怨几句,结果被仇枭堵得无法回嘴,顿时也没好口气:“本王这不就彻夜不眠把那荒唐事解决了!还不皆是那拿着礼部尚书名头、自以爲了不起的小小七品官惹的事!自己没本事还妄想娶新妾!”
德王侧头看向骞图,怕对方记着以前的事,连忙补充道:“呃...本王就是能也不会再纳其他妻妾,你别乱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骞图专心逗着怀中女儿并不给予回覆,德王没辙只好扯开话题,把济世堂这事的始末说清。
昨夜,德王收到知县来信便被骞图推着要他加紧处理这性命攸关的要事。他心里纵有万般无奈也只能漏夜赶到衙门了解所有经过,再综合後续收集到的各方消息,打定主意自己不睡别人也不准睡,当即把牵扯的几人都给叫来当面对峙。
这一对峙,原先的各种恶劣指责尽显漏洞百出。
济世堂的大夫在德王允许下获得再次替官夫人诊脉的机会,以项上人头担保官夫人之前所中的毒已尽数清除,现下身中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新毒,请德王找人照着开出的药方熬煮解药。
果不其然服药不久,官夫人的面色就肉眼可见有了改善,甚至能指着自家老爷放声怒骂。
原来官夫人中毒一事由始至终都是出自那官老爷和某家想嫁祸於济世堂的药铺之手,外传官老爷惧内不假,但爱妻?他仅是没胆得罪妻子娘家,暗地可是一直在肖想着要娶进更多年轻美妾。
涉案的那家药铺老板和官老爷交情甚好,甚至可谓臭味相投,知晓官老爷的烦恼後竟提议他毒死其夫人再嫁祸给济世堂,不仅提供了自制的毒药,还塞了叠银票算是除去济世堂的报酬。
官老爷心想此事於自己百利无一害连忙点头赞同,竟还期望仗着妻子家与礼部尚书的关系快刀斩乱麻。
德王道:“济世堂掌柜与大夫皆已获释,至於那七品官和没听过的药铺老板现被关押在大牢,之後知县会升堂给予严处。虽说那官夫人嚐到苦头亦提出要休夫,可那七品官敢如此胆大妄爲岂是一朝一夕所养成,待本王过几日上朝狠参那礼部尚书一本,这闹剧方可算是结束。骞图,你看如何?”
骞图无奈看了眼莫名其妙徵询他意见的德王,把眼神移到缩在仇枭与邢鸺身後的俩孩子:“邢鸺,这俩娃娃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安抚轻拍难得怕生的邢睿,回道:“我和主人的徒弟,这是邢睿,那是邢朗。”
骞图看俩孩子生得相貌乾净,尤其邢睿睁着极有灵气的大眼直盯着他的模样更是可爱,顿生一念突然问道:“邢鸺,我看你这小徒弟甚是讨喜,要不让你这小徒弟和我女儿结娃娃亲,你意下如何?”
“本王不准!”“免了!”
邢鸺还未能消化骞图所说,就听德王和仇枭异口同声谢绝这提议。
德王把骞图护在身後仰头睨视邢睿,仇枭将不知明不明白情况的邢朗推到邢睿身旁。
邢朗张开臂膀抱紧邢睿,像是深怕一脸逞凶模样的德王能将邢睿给看没了。
这提议自然就此打消,德王未免再多逗留一刻会赔上女儿终生幸福,匆忙带着骞图欲告辞离去。
临走前,德王不甘自己总在吃亏,逐道:“本王该还的人情自上次爲你们与皇兄周旋还掰出那麽好听的理由早该还清,这回算鬼医欠本王一次,本王以後若开口请鬼医看诊,你断不可拒绝。”
德王自顾自说完并不准备让仇枭回覆,快速拉下马车帘子,加紧逃离聚贤山庄。
两个时辰後,仇枭等人向江寒洢拜别回谷,随行护送的江沉枫闭不住嘴巴,便将今早偷偷跑去观察济世堂的事相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济世堂药铺外一早就聚集了好几个年迈的老人家,在大夫和掌柜回来时叫俩人跨过准备好的火炉去晦气,送上自家做的丰盛饭菜及暖汤怕俩人饿着。
不一会儿,陆续又有些打扮朴素的男女上门慰问,合力帮忙大夫和掌柜收拾之前遭官老爷带人来闹场导致的遍地脏乱。
江沉枫心中虽对济世堂一直都怀有些许质疑,也不得不爲眼前齐心合力的一幕而有所感,下一刻更见有人擡着悬壶济世的匾额走来。
再看一夥儿人笑容满面的样子,江沉枫搁下偏见,转身去买包点解馋。
“这麽看来济世...”“说完了?”江沉枫难得想称赞济世堂几句,没想却被仇枭硬生生打断。
仇枭抬眼再次询问,见江沉枫愣怔点头,便往邢鸺身上一倒,阖眼休息。
江沉枫:“呃...仇大哥...”
“...嘘。”邢鸺指着车内几人,皱着眉向江沉枫比出噤声手势。
江沉枫扫了眼同样在睡觉的俩小娃娃,发出轻叹乖乖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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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枭柔声轻唤邢鸺名字试着叫醒对方,邢鸺却像深陷梦里久久不醒。无奈下唯能心疼地爲邢鸺抹去眼角湿热,一遍遍轻抚邢鸺发丝,亲吻那颤动的唇给予安抚。
半晌後,怀里人平复下心情不再无声落泪,缓缓张开眼睑与仇枭对视。
带着水雾的黑眸中充斥着各种情绪,主动索取唇上温度,低声在仇枭耳畔提出亲昵要求。
*拉灯内容在彩蛋短,不影响剧情
仇枭虽不知其因,但能感受到邢鸺此刻心中不安,动作轻柔碰触邢鸺里衣下的冰凉肌肤,慢慢一步步将对方彻底温暖。
天色微亮晨光破晓,仇枭靠坐床榻搂紧窝在怀中之人,拉起衾被把一丝不挂的赤裸身躯盖好。
邢鸺擡首於仇枭颈间烙下吻痕,眷恋地在仇枭肩上微微轻蹭,心满意足露出一抹微笑。
仇枭盯着那仍有些发红的眼眶不免胸口一紧,用上内力叫俩徒弟自己处理早饭,嘱咐二人不许前来敲门打扰。
大概是这份宠溺与体贴鼓励了邢鸺,沉默多时後握紧揽在腰间的手,凝视远处幽然张嘴。
“您可以当属下在胡言乱语,属下梦到了...就当是属下上辈子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伸手轻拂靠在他肩上的脑袋,安静聆听低哑嗓音叙述着名叫林子砾的男人那平淡无奇又近乎毫无慾求的孤独人生。
故事中有好些词汇仇枭并没听过,仅能透过揣测大略领悟其意,幸而邢鸺亦有特意把遣词用字转化得更浅显易懂,听到後来也确实没有任何过於难以理解之处。
仇枭透过只字片语了解到关於林子砾这人由小至大的经历及所面对的人生挑战和难关,脑中隐约浮现曾几何时见过的一张模糊面容,望着邢鸺的眼中带上连自己也不确定的微妙情绪。
邢鸺口中的林子砾在活到三十余年的某日,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中涌现无限空虚与对尘世的了无牵挂,给母亲的牌位诵经上香後吞下长期都在服用的入眠药物,点燃炭火躺在床上希望就此结束一生。
邢鸺淡淡道:“您是不是觉得他很懦弱?常有人和那个‘我’说身而爲人就应该结呃...成亲、生子,有个寄托。老了也不怕无人收屍,不会像‘现在’这般终日胡思乱想,但那个‘我’无法认同。”
“那个‘我’一辈子既没遇过让他动情的人,也无法摆脱所有尘念立定出家...可是大家却总爱叫那个‘我’改变自己,找人凑合生活。”
邢鸺沉寂了会儿又继续:“‘我’...不懂,难道人非得爲了寻个寄托不顾真实想法...欺骗自身过日子才是正确?就不能选择只身一人随遇而安,想活便活,觉得足够便结束乏味疲累的人生?呵...您一定觉得属下不知所云。”
说着这话的嗓音微微颤抖,仇枭心有不忍柔声答道:“我明白,若无我家大狗,我定会选择孤老终生。”
意料外的回应害得邢鸺眼眶更红,忘了替换用字,接着向仇枭讲述林子砾寻死後彷佛换了个人的崭新人生。
‘林子砾’曾短暂断气一段时间,还好最後侥幸获救并没死成。
在医院醒来时,‘林子砾’身边除了个看起来年轻的白袍男子就无其他人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男子想当然尔是‘林子砾’的主治医生,虽是年轻倒也专业,给插着管显得虚弱的‘林子砾’详尽解释现状,好意规劝了许多话,让‘林子砾’莫要多想,先好好休息养好身子。
後来每当‘林子砾’睁开眼总能看到那年轻医生的身影,那医生会耐心地给仅用目光紧盯着他的‘林子砾’说着当日见闻,也不在意从未得到‘林子砾’的任何回覆。
‘林子砾’在医院里住了不长不短的时间,当医生将自费购来的蛋糕摆到‘林子砾’面前,送出饯别礼物说是庆祝‘林子砾’出院时,‘林子砾’第一次和那医生有了交谈,俩人自此交上朋友。
出院後的‘林子砾’和以往有了很大不同,虽然个性仍是偏向孤僻沉默,但对生命有着期许,好些於之前的林子砾看来了无新意的事都让这个‘林子砾’感到新鲜有趣,尽情尝试各种丰富多彩的生活乐事。
邢鸺顿了下擡眸看进仇枭眼里,对方眼中隐含的疑惑令他心口一颤,讷讷道:“属下不说了,您就当属下语无伦次,当您从没听过这些话...”
仇枭微怔片刻不由失笑,温柔吻过邢鸺眼角,宽慰道:“我怎会把你认真说的话当没听见,我仅是在思考你话里的医院、主治医生、蛋糕...还有插着管是何意思。”
邢鸺在真挚目光注视下方才卸下担心,努力尝试替各个名词做出相对应的解释。
无奈有些东西他不知怎麽能说得明白,犹豫道:“这...蛋糕...属下也说不上,就用鸡蛋、面粉等做成的一种糕点?至於插管...呃...那算是帮助无法自主呼吸的人通过管子呼吸...是种医治手法。”
“行。”仇枭将这些东西重新拼凑,脑海里闪过一片白净和奇妙的滴答声响,又问,“这些词我怎会从未听过,你从何听来?”
邢鸺小心打量仇枭脸色,不安询问:“属下愿意老实说,但您能不能答应属下...就算不信也别把属下当疯子?”
仇枭摸着邢鸺脑袋含笑颔首,邢鸺鼓起勇气道:“您...信不信属下曾经说过的借屍还魂?属下那天和乌煌说的话不完全是假,属下和影一真不是同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一时没再作声,仅是细细观察那随时可能退缩的黑眸。随即阖眼沉思,在邢鸺快要反悔将话收回时,张眼轻声回了个‘嗯’。
仇枭问:“你是想说...你是梦里那寻死前的林子砾,与被我刺成重伤的影一交换了魂魄?”
邢鸺连连点头,将邢鸺的手握得更紧:“林子砾...那个‘我’生於...可能上百年或是更久以後,属下没仔细研究过历史,也不知道与您生活的现在是哪个时代又身处哪个地方...还有爲什麽会和影一交换身份。”
“...好。”仇枭回想邢鸺嘴里不时蹦出的奇怪词汇,沉着接纳下这答案,反问道,“那你能给我说说你...不,那林子砾所处的时代与环境是如何不同?”
邢鸺看出仇枭并非说笑而是真心等着他开口,想了许久後,尽力用上所有表述能力描绘自己最初生存的未来全貌。
仇枭偶有不明的部分会插嘴细问几句,并没制止邢鸺继续叙述於这时代听起来过於荒诞的世界。
仇枭费了些时间消化邢鸺话中内容,虽仍无法想象却不怀疑其真僞,望着邢鸺那张脸时,竟有感从中瞧见另一副面容。
似曾相似的面孔令大脑有些隐隐作痛,待痛楚散去倏地忆起那段被自己遗落的长梦,恍然大悟。
仇枭擡起邢鸺下颌,於对方唇上落下一吻,贴着邢鸺额际轻声安抚道:“我信你。以前我只当你是学识不足才总用些奇怪词语,还有前些日的小游戏…这麽想来倒是能理解。”
见邢鸺呆呆凝望着他,忍不住一笑:“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我提过睡着那几日做了个长梦?听你此次一说我倒是记起了一些,那梦应是与...林子砾有关。我那时虽不知梦中人是谁,但知晓他的事於我很重要,这下也算是明白其因。”
邢鸺抬头回以深吻,激烈的唇齿交缠倾诉着双方心中触动,直到一方喘不过气才笑着分开已变得红润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安下心後亦不再作隐瞒,将自己有些失常的原由道明。
自打来到这个时代成爲邢鸺以後,他从不曾梦过以往的人生,更未与影一有过任何对话。
但昨夜的梦却让他感到心惊害怕。
邢鸺在梦中重新体验了遍自己寻死那一日,後续获救、展开新生、乃至与医生交往甚密则以自己存在於‘林子砾’体内,透过其视角经历了一切。
他深刻了解到现下的‘林子砾’远比他原本过得更充实满足,还有了个能包容其古怪行径的聆听者,人生早已不再孤单无聊。
‘林子砾’的生活画面最终被白光淹没,邢鸺和影一再次於一片白茫之中相见。
俩人立即明白这场梦的用意是爲将他俩对调的人生重新拉回正轨,可他俩早已沉浸於新身份的人生之中,皆不愿回归属於自己的原生世界。
後来邢鸺听见仇枭的温柔呼唤,无奈他怎麽尝试都没法从梦境中苏醒,与影一皆是一阵无言,甚至在心底打定主意,若是不能再见仇枭,那他宁可乾脆赴死。
这时虚空中像是有人发出了声叹息,一道裂缝自邢鸺与影一脚边绽开将俩人隔离,随着俩人间距离拉大意识也变得混沌,邢鸺再清醒时周遭已不是虚无白茫,而是让他眷恋的仇枭怀里。
邢鸺低声道:“属下以爲回不来了,也不知道要是在另个时代成了孤魂野鬼...还有没有法子找得着这个时代的您。”
仇枭闻言将邢鸺揽紧:“你若找不着路就找处待着等我将你领回,就是寻遍天涯海角、冥界地狱...要我诵经念佛跪求高僧帮忙,我都不会让我家大狗颠沛流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脸上泛起笑意:“到时高僧又会念您了。”
仇枭见有晶莹滑落逐将之吻去,哄道:“那便让他念又如何,能把你寻回一切足兮。那日不说了,我家邢鸺唯能是你一人,就是外貌相同,里头换了个人我亦不要。”
邢鸺轻轻点头:“嗯...不过属下想应该不会有那麽一天。属下能感觉到这梦仅此一次,那裂缝似乎将属下和‘林子砾’彻底分隔开了。”
邢鸺擦去眼眶湿意轻蹭仇枭颈间,犹如撒娇大狗的举止惹得仇枭心头更软,亲昵亲吻邢鸺的唇。
屋外轻巧脚步声小心翼翼地靠近,邢朗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大师父,您说不准敲门徒儿就没敲,不过徒儿和睿儿煮了些粥,给您俩盛好了碗放在门外,您俩怎麽了?可还好?”
下一刻,耳力甚好的俩人听见邢睿悄声训斥邢朗多嘴,接过邢朗的话对他俩道:“二师父,您和老狐狸记得吃点东西,现在已过晌午别饿坏肚子,徒儿这就赶朗儿去看书。”
俩孩子说完话蹦蹦哒哒地跑走,邢鸺因着小徒弟这份窝心脸上笑意更深,穿上里衣欲从仇枭怀中爬起。
仇枭含笑牵着邢鸺一同到门口将食物取进屋内,俩人依偎彼此,将煮得还挺不错的八宝粥吃了乾净。
邢鸺放下瓷碗,禁不住自嘲:“难怪朗儿和睿儿会嫌属下煮的粥难吃,您就不觉得属下来历复杂,说的话古古怪怪...又没什麽用?”
仇枭笑道:“你不说要陪在我身边怎会没用?外头盛传鬼医身旁跟着恶犬,虽说本就没多少人敢乱来,但听了这传言更是直接死心。瞧你爲我解了这麽多忧扰还不够有用?至於来历...我只在乎你是我家邢鸺。”
邢鸺清楚仇枭多少顾虑着自己,实际想想他在这时代会做的东西实在不多,就是做个类似陪伴犬的存在也不能过於没本事,逐认真重申曾经的许诺:“属下一定会更精进武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抚着邢鸺发丝不由失笑:“随你,别累着便好。”
侧头望向邢鸺侧颜,仇枭脑中突然浮现个问题:“我知你上过学堂亦曾替人干过活,但你在你说的‘未来’从没认过主?”
邢鸺一想认主这件事於现代社会的另种涵义,表情略显微妙:“属下那个时代呃...普遍上不盛行这概念与做法...”
仇枭支着脸勾起坏笑:“哦?那跟着我岂非委屈了你?”
邢鸺毫不迟疑摇摇头:“要换作别人或许会,但是您,那属下心甘情愿。”
清澈黑眸中仅有坦率真诚,仇枭轻捏邢鸺鼻尖,眯眼一笑。
俩人窝在一起又歇息了片刻,须臾後盥洗更衣,开啓与平日毫无不同的惬意日常。
从今往後,俩人间总算真正再无秘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悠闲午後,江沉枫吃着一早於新开糕饼铺排队买来让仇枭等人嚐鲜的各色糕点,趴在桌上盯着屋内专心制药的一大一小,发出试图引人关注的叹息声。
不知所以然的邢朗疑惑地看了眼江沉枫,回头再看看仍无反应的自家师父,还没出声询问就被仇枭拍了後脑,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停下手上动作。
江沉枫哀怨道:“唉,仇大哥,小弟叹气叹了这麽久,你难道完全不关心小弟我究竟怎麽了?”
仇枭淡淡瞥其一眼,并不接话只顾着把磨好的药粉装瓶封好。
江沉枫自讨了个没趣只好噤声继续审视仇枭面容,越看越觉得仇枭那趋近无瑕的绝色皮相过分好看,令人无法想象能伴在其身侧的人是得拥有怎副国色天香的样貌才会不显突兀。
然而他仇大哥最後选择的却是个在他看来...是也还行,但不足以养眼的人。
这时,练完武的邢睿洗好手跑进屋里,坐到江沉枫边上,抓起桌上糕饼塞进嘴里大快朵颐,对望着仇枭像在思考人生难事而满脸愁容的江沉枫投去古怪眼神。
仇枭没瞧见陪同邢睿练武的邢鸺便问:“你二师父呢?”
邢睿嚼着糕饼道:“二师父说他还想再练会儿,叫我饿了就先歇息吃点东西。”
仇枭想起那日邢鸺暗下决心的样子不由弯了嘴角,眉眼含笑的温柔神情令仍在观察着他的江沉枫差点噎着,连喝下好几杯茶水方缓下劲。
他不是不知道他仇大哥待邢鸺可称得上是极好,但这等与平日差距过大的神态还是会让人无所适从。
江沉枫往屋外看去,确认邢鸺在远处树荫底下挥舞剑招後便神秘兮兮地凑到正将瓶子摆进药柜的仇枭身侧。刚想开口,发觉邢睿竟吃着手中糕饼跟在他脚边狐疑地紧盯着他,急忙挥手欲把小孩赶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沉枫哄道:“快回去坐着吃你的饼,这家店的糕饼可好吃了,大人谈话无聊得很,你就别听了。”
邢睿将这番哄孩子的话全数当作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一双大眼从江沉枫脸上转到与其极爲靠近的仇枭身上,边咬着糕饼边用更警惕的目光审视江沉枫。
完事的邢朗捧着桌上糕饼盘子站到邢睿身旁,见邢睿恶狠狠盯着江沉枫,便也歪着头如法炮制。
江沉枫还没搞懂自己怎会惹到之前还处得不错的孩子,就听不高兴的童音问:“你和老狐狸靠这麽近又鬼鬼祟祟是想干嘛?”
邢朗逞凶附和:“想干嘛?”
满头问号的江沉枫答道:“唔?我有些事想请教仇大哥,你们年纪尚小,不会懂的。”
邢睿舔乾净手上糕饼残渣,插腰哼了声:“你才不懂避嫌!你可别看老狐狸长得好看点就起了歹念!你要敢乱来我就把二师父叫进来!”
邢朗立即奶气重复:“我们会叫二师父哦!”
仇枭似是对那假想感到反胃,蹙眉拍了俩孩子的脑袋:“瞎胡扯些什麽,恶心死了。”
江沉枫亦面露惊恐起了身鸡皮疙瘩,抖着身躯摩挲双臂:“哇啊!那也太可怕了吧!你俩小娃娃怎会这麽想!仇大哥再怎麽好看我也...哕...别、别别,会死人!”
邢睿捂住头仍不松懈:“你既说我们不懂何必遮遮掩掩!老狐狸,你若不老实我可不会帮你瞒着二师父!”
邢朗认同点头,拿起盘里的糕点开始边吃边看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给了江沉枫个让他自己看着办的表情,江沉枫随即无奈叹息,搭着仇枭肩膀蹲下,俩小娃亦紧随其动作蹲好。
江沉枫低声提问:“小弟就想知道仇大哥你是看上邢鸺什麽?我也不是说他不好,但他是个男子,且又不似你生得这般...你知道的。再者,仇大哥你既没和女子相处过是如何确信与邢鸺间的关系不是一时兴起,日後不会後悔?”
江沉枫话一说完,邢睿脸上表情更爲精彩,皱着小脸等待仇枭回覆。邢朗也学自家弟弟蹙眉扁嘴,莫名滑稽的模样给後脑勺又招来一掌,换上可怜无辜的眼神望着仇枭。
仇枭向来不与他人交心,且这又是如此私密之事,可看自家俩徒弟就快把他当成负心汉,更不知会到邢鸺跟前胡言乱语些什麽,虽知晓邢鸺不会轻易相信,仍是推开肩上手臂不悦咂嘴。
“这事与你何干?你就不能管好自己的事?”
江沉枫大叹口气,沮丧撑着张脸:“唉,小弟自然是因想不透自己的事,才想了解仇大哥是怎能如此明白自己心意以作参考。呃...当然小弟有时也觉得仇大哥你至今还把邢鸺称之爲家犬实在是让人困惑。”
仇枭冷眼扫过江沉枫,不答反问:“你这小子对人动情了?”
“哈、哈哈...”江沉枫无法否定只好无奈乾笑,“小弟怎会对那榆木脑袋...呃...小弟不清楚,也不一定是那麽回事,那多怪啊!”
仇枭深深看了会儿江沉枫,不屑哼道:“没那麽多有的没的,就因他是邢鸺,而我只会对他破例,与他是男是女又有何干。”
江沉枫被仇枭的坚定口气所震慑,喃喃道:“那仇大哥你怎还一直说人家是你养的大狗...以主人属下相称...何不改口?”
这话题似乎特别能引起邢睿关注,仇枭留意到小孩在意的目光,忆起邢睿与邢鸺曾经的一番对话,知这孩子纯粹是关心邢鸺,便不逃避这提问,仅是沉寂了半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人不会懂,那於我俩而言是最深的羁绊。”
江沉枫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懂:“可这样邢鸺不挺可怜的...?”
“可怜吗?”仇枭噙着笑望向门口,江沉枫和俩孩子依循他的视线看去,收了招的邢鸺提着剑正往小屋走来。
邢鸺一进屋内就与多道眼神交汇,对几人蹲在一块儿的行径感到莫名其妙也觉得看起来分外好笑。放下剑後疑惑回望仇枭,对方弯着眉眼对他招手。
邢鸺随即叫小徒弟到椅子上坐好,向仇枭伸出只手:“怎麽有椅子不坐,都蹲在这里?”
仇枭握着邢鸺的手站起:“这小子说...让你唤我爲主人还挺可怜的。”
邢鸺扫了眼江沉枫,回道:“您应该知道属下并不觉得可怜。”
仇枭微笑颔首,轻捏邢鸺鼻尖。
转眼只剩自己一人还蹲在原处,江沉枫急忙跳起,勾上邢鸺肩膀:“话可不是这麽说,既然你们关系已非单纯主仆当然还是平起平坐更好,你才比较能有底气不是?若是生气或要吵架,还不必担心尊卑不敢开口!”
邢鸺挪动脚步避开江沉枫的勾肩搭背,淡淡道:“我并没你说的那些烦恼,主人待我不薄从没把我当奴仆使唤,我也不想吵架,有话又不是不能直说。这称呼这辈子只会属於我和主人,你怎麽想是你的事,但我不想改变。”
江沉枫对此答案无言以对,愣了片刻凑到坐在桌边晃脚的俩小娃身旁,拿起块饼闷声咀嚼,频频哀声叹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其因的邢鸺转头以眼神询问仇枭,仇枭勾起坏笑靠到邢鸺耳畔:“有人情窦初开。”
邢睿擡头瞧见他俩师父仍旧不羞不臊腻在一起总算是安下心,拉着邢朗一搭一唱,如实向邢鸺复述刚刚所听见的内容。
得亏俩孩子记性还真是不错,一个扮演仇枭,一个扮演江沉枫,倒是一字不漏把对话重复了遍。
江沉枫制止不了俩孩子,唯有尴尬笑道:“邢鸺,我并无其他意思,也不是对你有何意见,我只是想了解仇大哥的想法和会喜欢男子的理由,你可千万别放心上。”
邢鸺对於江沉枫话中关乎自己的部分其实不怎在意,他能明白於外人看来自己远配不上仇枭,可既然仇枭本人与他心灵相契,俩人也相互表示了心意,他又何须将他人的评价放在心上。
反之,邢鸺倒是对能让江沉枫如此纠结的人更感好奇,亦想不通江沉枫不找他人商量偏要请教仅有与他相处经验的仇枭是何用意,便将此疑惑直言问了出口。
江沉枫看看俩小孩再瞧瞧邢鸺和仇枭,犹豫再三还是全盘托出:“几个月前仇大哥你不是受伤昏迷了些时日,殷木头也有叫人送东西来山庄慰问。小弟就想...他都回府多天总该是没那麽多事在忙,就偶尔会去找他切磋交流...顺便拌一拌嘴,谁让他都不怎会正常地和小弟说话。”
仇枭与邢鸺自然明白江沉枫所指何人,俩人皆神色微妙点了点头,静候江沉枫把话说完。
江沉枫脸上蓦地染上红色,吞吞吐吐语焉不详:“然後那什麽...前两日小弟提了几壶美酒去找殷木头畅饮,我俩喝得有点微醺...结果就嗯咳、咳!小弟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弟认识的人里唯有仇大哥对呃...龙阳一事略有涉略,才想不如来问问仇大哥何故会以男子爲对象。”
纵然仇枭和邢鸺的理解力过人,也不能完全肯定那些被江沉枫含糊带过的部分具体是何意思,邢朗及邢睿则早失了兴趣,专心探讨哪种糕饼更合各自口味。
仇枭乾脆提问:“你俩喝醉後乾材烈火过了一夜?你不知和个男人睡後要如何以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哇啊,仇大哥你别乱说!小弟我怎可能如此不知羞!小弟和那木头又还不是你和邢鸺这般关系!”江沉枫面上更红,辩解道,“我俩就一时晃神不小心亲、亲、亲了下!小弟怕尴尬...也怕他会拔剑刺来,便立马跑了回山庄。”
仇枭略显不屑:“就这点小事?我还以爲你干了禽兽不如的坏事才会如此惊慌。”
江沉枫不由着急:“怎还不是大事!小弟我又没和别人亲过嘴,何况对方还是个大男人!小弟也不知殷木头怎想的,更不清楚自己那夜怎了...小弟这两日在意得不得了,但还是没头绪,仇大哥你说小弟该怎麽办?”
仇枭嗤道:“你爱怎麽办便怎麽办,我既非你又怎会了解你心里所想。”
在旁的邢鸺突然默默插嘴:“就算对方同爲男子,但亲了人就跑也是挺没担当。”
江沉枫忙道:“我哪知他醉了後看起来比平日呃...我也是顺势就、他亦没推开我...不是蓄意冒犯!”
仇枭原是对这事并不在乎,听江沉枫这般推卸责任也不禁嫌弃:“你无愧於心便好,和我俩解释这些是想如何?若你觉得无事就滚回去,赖在我这仅是浪费时间。”
江沉枫苦了张脸:“仇大哥你别急着赶小弟走,小弟正是难以下决心才如此苦恼!小弟曾以爲以後会娶个和娘亲一样温柔贤淑的女子,结果现在却和个男人亲了嘴!”
江沉枫表情微变,略显纠结:“当然我俩是处得还不错,那一下的感觉...咳、也挺好。但...是那个木头诶!可小弟我毕竟勉强算是轻薄了人家,不好当没发生过...小弟既不知能否和个男人过日子,又猜不到那榆木脑袋里的想法...啊!头疼!”
仇枭听江沉枫说话反反覆覆没了耐性,邢鸺亦皱起眉头:“或许殷燚只当是喝醉被只狗咬,完全没放在心上,你根本不必多想。”
“这、这哪行!我又不是小猫小狗!”江沉枫立即自打嘴巴不愿意了,“何况邢鸺你不说我这样太没担当,我自然还是得负起点责任!若那家伙点头,我也不是不可以凑合着和他过日子,他虽没多好看可也不是生得太丢人,这些月看来性子也还行...呃...以後像仇大哥一样捡个小孩回来养也不错,不算绝了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见江沉枫自说自话不禁小声嘟囔:“话都被你说完还问什麽。”
仇枭嫌烦啧了声,眼眸一转:“怎如此婆妈!你有空在这滔滔不绝说个没完,不如直接去找殷燚当面谈。这是你俩的事旁人无从插手,後悔与否你不亲自尝试怎会知晓。且告诉你件事,可知当初殷燚何故满身是血倒在路边?”
江沉枫与殷燚的关系亲近许多不假,但他还真没听过这事,摇头後就看仇枭笑得如同狡诈狐狸。
“他是爲刺杀你所敬佩的贞妃而被死士所伤。你猜猜,他若如你所言已处理完府上事务空闲得很,会不会被你扰得烦...一时上头又去送死?”
江沉枫闻言明显一愣,顾不及向仇枭等人告辞便拔腿奔出屋外,眨眼间没了踪影。
邢鸺侧头望向仇枭:“您这是逗他?”
仇枭拉着邢鸺坐好,捻起被俩徒弟吃得所剩无几的糕饼喂给邢鸺:“嚐嚐,你难道不觉得那小子烦人?他早有答案仅是不敢面对,找我说得再多也是逃避问题浪费唇舌。这下不好了,让他去烦该烦的人,省心。”
邢鸺配着茶水将口中糕饼吞下,与仇枭相视而笑。邢朗和邢睿吃饱抹净小手,转身小跑到屋外找饕餮一同玩乐。
江沉枫与殷燚的事俩人暂且无从得知,耳根清净了好几日後,几乎从未主动来访的江寒洢神色匆匆地带着德王委托的信函进到谷中。
仇枭打开纸笺一看,上头仅写了几个大字——皇帝病重,速来德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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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到这世界至今所见,大约可明白身处的这国家与时代倒不似电视剧或里那般把江湖和朝廷分割得彻底,基本上只要不牵扯上黎明百姓,双方倒是相互尊重,乃至接近有点互惠互利的关系。
大概正因如此,好些达官显贵在有需要时并不避讳寻求江湖中人帮忙,仇枭亦曾医好过几位举足轻重的朝廷命官,对方更在皇帝聆听德王汇报药王谷事件时配合补上说辞中的不足,爲江寒洢及鬼医在皇帝面前留下了好印象,此次才得以破例让德王出面邀请素未谋面的鬼医爲皇帝治病。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到德王府,从德王口中得知得入宫一趟的消息时,邢鸺心中难免不安。仇枭却是淡定地把俩徒弟托付给江寒洢,和邢鸺上了德王备好的另辆马车,随在德王车後一路奔往皇宫方向。
路上邢鸺装作漫不经心提起梵修老前辈与贞妃的事,仇枭含笑让其无需多想,且不论当年之事皇帝知晓多少,仇枭对这当代皇帝虽有偏见却无法否认对方是个明君并无行差踏错之处,国事私事他分得清楚亦不想牵扯政治换个新君,自当会在对方答应他条件之後尽力而爲。
邢鸺听後不由庆幸德王与他俩不同处一辆马车,否则这番算得上失言的话或会爲仇枭招来无妄之灾。
马车接近宫殿之际,俩人几乎同时察觉周遭蓦地多出不少试图隐蔽身影的气息,仇枭靠近邢鸺耳边小声说了句皇家影卫,邢鸺立即噤声,提起精神防患未然。
仇枭见状却一脸坏笑将邢鸺拉进怀里,抓着邢鸺毫无顾忌亲昵上好一会儿才甘愿松手。
马车最终在皇宫大门前停下,邢鸺下来後用剑鞘挡开车帘方便紧随其後的仇枭下车,然而颊上过度可疑的淡红与湿润双唇引起先他俩一步的德王注意,德王顿时心生不满向仇枭投去杀人目光,无奈心情甚好的仇枭全当没发现,将之彻底无视。
虽说仇枭获得皇帝恩准得以进宫,但他毕竟非朝廷中人自然不可能让他在宫中随处悠晃,前来门口迎接的李公公一早安排好连同王爷在内的三台轿子,待几人上轿後即可直接前往皇帝寝宫。
德王习以爲常钻入自己常坐的轿内,等了片刻却不见任何动静,困惑掀开轿帘一看,仇枭正拉着邢鸺和李公公大眼瞪小眼,双方皆是互不相让的架势。
德王一问之下方知僵持主因竟是仇枭铁了心要与邢鸺挤同个轿子,而李公公则是觉得此举在宫内极爲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忧心皇兄病情的德王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命李公公大事爲重莫再与仇枭计较,转头暗示邢鸺将仇枭拉进轿子,迅速结束这无意义的对峙。
轿子摇摇晃晃行走了挺长一段路,首次体验坐轿子的邢鸺因这不踏实的感觉莫名有些发慌,紧贴仇枭以对方的温度换取点慰藉。
仇枭没能理解邢鸺在意的点,对方脸上强装镇定的表情倒把他给逗乐,安抚轻摸那近在咫尺的脑袋。
不久後轿子被放了下来,邢鸺跟在仇枭身侧与德王和李公公徒步前行。
几人正欲踏入寝宫,却看李公公伸手把邢鸺挡下,说皇帝寝宫闲杂人等不可入内,颇爲有礼地请邢鸺在外等候。
这一拦不仅仇枭有意见,邢鸺也不乐意了。
要他看着仇枭一人进到满是影卫潜伏的地方断不可能,俩人脾气一起再次和李公公起了争执,就是德王好说歹说双方也无人退让。
在仇枭几乎快要恼火说出罢医的话时,寝宫内走出个端庄华贵的美妇人,李公公即刻躬身行礼:“贞妃娘娘吉祥,奴才...”
贞妃摆手打断李公公的话,转而向德王点头问好,并不自持身份尊贵,反倒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仇枭与邢鸺,让他俩无需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与规矩,尽速入内爲皇帝看诊。
李公公口头上仍劝说了几句,但既是最爲受宠的贞妃发话他也不便再做坚持,退到一旁给仇枭与邢鸺让开条路。
仇枭冷淡地瞥了眼贞妃,领着邢鸺直接去往昏睡中的皇帝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守在床边的老太医带着质疑上下打量仇枭,虽有不满和怀疑却不敢对德王请来的人有所置喙,唯那双精明的眸子死死跟紧仇枭动作,像是认定对方只是个言过其实的民间大夫。
露骨的视线当然逃不过邢鸺眼睛,脚步移动爲仇枭阻隔掉老太医的监视。等候仇枭诊断的空档想到那与他俩无关又有关的过往尘世,侧头望向仅在几步之外的贞妃。
依照殷燚那书上所写,贞妃如今算来也有四十好几,给人的感觉不是邢鸺小时常在电视剧上看到的後宫嫔妃那种柔美恬静,上扬的眉眼既有女子的灵气也有不输男子的刚毅,明明五官并不精致甚至有些偏男相的粗犷,搭在一起却异常融合,就是脸上沾染了岁月痕迹也无损她那有别於其他嫔妃的独有魅力。
无法否认,贞妃是邢鸺目前在这时代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邢鸺将目光移回仇枭侧颜,仇枭恰好收了手擡眸与他相视,狭长星眸中瞬间溢满宠溺,邢鸺顿时忘了其他,左胸口处隐隐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下一刻,漂亮双眸从邢鸺身上挪开骤然变冷,仇枭漠然扫了圈四周,对贞妃道:“能医,但有条件。”
李公公一听仇枭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提出要求,当即气急怒斥:“无礼!你以爲你...”
“住嘴!”贞妃坚定望着仇枭,“只要不危害江山社稷,且是本宫可作主的事,本宫皆可代爲答应。”
德王不知仇枭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插嘴道:“鬼医你莫不是忘了当日说好的欠本王一次人情,怎还有条件?”
仇枭轻哼了声:“不说我从未点头同意,我可记得那时德王说的是请我看诊,我确实替你皇兄‘看完诊’也已有定论,治病自然是得分开另算。不过别说我没好心提醒你们,皇帝这病有点意思,在场仅有我能治,他可没太多时间让你们瞎折腾。”
德王不禁蹙眉:“鬼医这话怎讲?皇兄究竟是何病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急什麽,你这清闲王爷等着看便会知晓。”仇枭眼睛微眯勾起嘴角弧度,“贞妃娘娘,我就两个要求,免死金牌还有医好皇帝后劳烦你抽空与我叙谈,曾有个赤发老前辈让我爲他带话,你意下如何?”
贞妃在听见免死金牌时面色一凝,紧接着的赤发二字更是令她瞳孔猛地收紧。
邢鸺猜不透她表情变化背後所隐藏的含义,就看贞妃在恍惚间已颔首应下仇枭所有要求。
仇枭二话不多说即刻着手爲皇帝治病,疑神疑鬼的老太医趋前想看个清楚,却被怕他碍事的邢鸺挡着。
老太医只得站在不远处努力伸长脖子,准备在发现仇枭有可疑动静时,冲前拯救他顾了一辈子的皇帝。
邢鸺本还好奇躺在龙床上近乎反应全无的皇帝是得了什麽怪病,一看仇枭取出常用的解蛊药瓶顿时了悟,不禁好奇是谁会有如此能耐与胆量下此毒手,转瞬於脑中脑补出一场争权夺利的狗血戏码。
平日里仇枭并不喜欢向陌生人展示解蛊场面,更不希望别人知晓爲人解蛊毒对他而言简直小菜一碟轻而易举。可既然身处皇宫又是在皇帝寝室,他总不能把其他人赶出门外亦不可能让人撤除戒备森严的影卫,想想以後也未必会再有瓜葛,便不避讳将解蛊药丸丢进皇帝嘴里。
不消多时,衆人惊见皇帝脸色猛地涨红侧身往地上呕出大口黑血,其中竟还混杂着条似蛇非蛇的墨色长虫。
四周的皇家影卫忧虑皇帝有个不测,抓着匕首和小刀将仇枭与邢鸺团团围起。邢鸺旋即沉下表情,握紧剑柄以便随时出手。
长虫一脱离人体就疾速往贞妃方向窜去,多名影卫射出暗器以防其伤及身娇肉贵的几人。
岂料长虫似有危机意识竟会扭动避开攻击,眨眼间直面扑向躲在贞妃身後、默默擦拭溢出嘴角血渍的李公公,李公公惊恐之下发出悲鸣昏死倒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医才没空去管李公公的情况,急急忙忙赶到龙床检查再度阖眼的皇帝气色与脉搏。确定龙体无恙後看向仇枭的眼中仅存惊讶,对贞妃报告完这喜事,兴冲冲跑去差人熬炖调养龙体的补药。
影卫们在老太医声音落下同时重新隐匿了踪影,仇枭对已经没事的皇帝不怎感兴趣,踱步到躺在地上无意识挣扎的李公公面前。
邢鸺自然跟了过去,就看李公公咽喉里头似有东西在向下蠕动,由喉咙移至胸口进而到腹部、下身,路经之处辗转变软塌陷,伴随着呜咽惨叫,场面好不吓人。
片刻後,地面上仅剩李公公的一身衣裳和人皮骨架,变得肥厚如蟒的长虫咬破脚底窜出,早在等着的仇枭捂上神色难看的邢鸺双眼,洒下粉末将长虫彻底溶解。
德王捂着口鼻道:“皇兄这是...李公公搞的鬼?怎会如此?”
“呵,大概是有些人打听到皇上有心立太子而心急了,本宫倒没想过有人敢在宫中下蛊。”贞妃盯着地面惨状轻笑摇头,唤来几个官兵将李公公的屍身连同衣物一并擡走。随即转身去看仍在歇息的皇帝,掏出帕子,温柔地爲皇帝拭去额上汗珠。
邢鸺伴在仇枭身侧安静凝视这柔情一幕,仇枭把装着所剩无几的解蛊药丸那瓷瓶丢给德王,提着药箱与邢鸺退到寝宫门外等候贞妃前来。
德王追来询问:“皇兄得救是好,可鬼医你没说那蛊是怎回事?”
仇枭心想闲着也是闲着,看邢鸺脸上亦表露出好奇便道:“屍蛊,下蛊者先是以亡者屍骸豢养子母蛊虫,成型後将子蛊放到他人身上可令中蛊者终日浑浑沌沌,听母蛊持有者的话行事。”
见邢鸺皱起眉,不由安抚拍拍对方後背:“此蛊凶险恶毒,时间一久不仅会心智渐失还会危及性命。子蛊因其吞噬母蛊的天性终究会破体而出,母蛊持有者需在子蛊出现时将母蛊逼出体外,否则...你看到了。这是种稍有不慎就会两败俱伤的死蛊,那李公公倒挺心狠,被反噬致死可谓活该。”
贞妃此时和捧着托盘的宫女来到仨人前,宫女听令将掌心大的金牌呈给仇枭,就听贞妃道:“本宫和皇上提了声,当朝第一面免死金牌就赐予鬼医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毫不客气将金牌收进怀里,嗤笑道:“不愧是皇帝最爱的贞妃,连德王都没胆量答应我的东西,也就娘娘能轻易取得。”
莫名中箭的德王忍不住喂了声,贞妃倒不觉得被冒犯,只是略显无奈爲之一笑,向德王表述了太后思念之情,婉转地请德王移步去找太后一叙。
德王明白其意便以此爲由藉故离开,刚走没几步又转身回来,交代自己会在宫中逗留上几个时辰,告知仇枭可直接搭乘候在宫门外的马车返回聚贤山庄。
贞妃待德王身影消失於拐角处後,命宫女拉开些距离,徒步送仇枭与邢鸺前往宫门方向,柔声问:“他...可还安好?是否已成家?”
仇枭对此提问感到好笑,哼道:“挺好,如你期望,早死了。”
“本宫不是...你不明白。”贞妃没料到会是这般答案,表情明显苦涩。
似是难得有人能与她谈起当年往事,不由掏心倾诉:“本宫当初别无选择,皇上势单力薄,本宫又自幼倾心於他,一心想爲他尽份力让他注意到本宫...年少轻狂才会出此下策。这些年本宫也爲过往的事懊悔,梵修...他很好,这辈子本宫欠他的只能下辈子再还。”
仇枭冷淡回道:“你和我说这些究竟有何意义?要忏悔可别找我,我既没参与你们的过去又没法和死人沟通。”
贞妃愣了下,问:“你不是那孩子?”
仇枭道:“不怕坦白与你说,他日夜希望你早日归西,怎可能平静和你对话,你养的那群死士总该和你提过曾有人想刺杀你吧?这金牌正是爲他要来防身。我和梵修老前辈如何相识并不重要,你之於我而言仅是受他所托的传话对象,虽不齿你的作爲却也没所谓。”
贞妃喃喃道:“本宫以爲那时是後宫嫔妃请的人...那孩子可没事?死士後来回报说刺客侥幸逃脱,但他们下了死手对方伤得不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嗤道:“只要有口气在我就能保他不死。”
贞妃放下心後叹息苦笑:“你若见着那孩子...大可告诉他本宫早遭到报应。本宫和皇帝的孩子难产夭折,本宫则因那次小产身子受损,一生无法生育,亦无颜登上以前心心念念的后位。”
仇枭停下脚步,回身将邢鸺曾借用过几回的匕首递给贞妃:“丧子之痛何需扯上因果报应,梵修前辈早不怨你,殷燚看了梵修前辈的留书後亦选择尊重。他老人家说今生不悔,但愿来生往後与你各自安好勿再相见,希望你忘了他那日所说的重话与他这人。”
贞妃眼中泛起水泽,仇枭又道:“他让我代爲恭祝娘娘与皇帝一生幸福安康,说你现在的身份无需舞刀弄枪,这把匕首是他知後宫生存不易,特意寻来让你在危机时防身可用。”
贞妃颤抖着手接过匕首,眼神复杂地摇摇头:“他何时对本宫说过重话了?就是皇上也不及他待本宫来的更好...本宫该如何忘记他这人?那日本宫不是真心想要他死...以他的本事,谁能伤他?”
皇宫大门近在眼前,仇枭不再回话牵着邢鸺迈出步伐。
深怕此後再没机会得知梵修事蹟的贞妃抛开顾忌,伸手扯住仇枭衣袖:“他是何时死的?怎麽死的?葬在何处?”
仇枭似笑非笑盯着贞妃须臾,大手一挥把袖子抽回:“知道又有何意义?你想以何等身份去见他?别忘了你身处何处。若是爲减轻负罪感,那大可不必。”
一直沉默聆听的邢鸺轻轻抚过仇枭手背安抚其脾气,在上车前回头看了眼杵在门口望着手中匕首出神的贞妃,钻进车内窝到仇枭身旁,与对方一同歇眼休息。
他毕竟是个局外人,仅靠以殷燚视角叙述的书籍无法真正了解发生在贞妃与赤鬼梵修之间的事情。
但邢鸺猜想...大概、也许、有那麽一丝可能,贞妃并不如殷燚或所有人以爲的仅是爲一己私慾在利用赤鬼梵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之中或有深埋着某种被当事人刻意忽略的隐晦情感,说不得碰不得,只能让其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生根发芽,而後腐坏消散...
隔日,仇枭带着邢鸺和俩徒弟到街市上吃早饭,经过皇榜时发现周遭围了好些民衆,正热闹地议论着公告内容。
原来今日一早皇帝就下了立储的圣旨,同时也给另名已过弱冠之年的皇子赐了块封地,勒令那皇子今午之前得打包出宫,此後没获皇帝召见不得离开封地半步。
据传那皇子的生母当即就与皇帝抗议,惹得龙颜震怒将之打入冷宫,顺带藉此以各种理由雷厉风行削减弱其娘家人安插於朝廷中的势力,整顿清理了不少暗藏异心的官员。
关於这些皇家秘辛仇枭与邢鸺听听也罢,下个关於贞妃的消息却令俩人略微一愣。
贞妃决意到尼姑庵暂居半年吃斋诵经,对外说辞是爲给皇帝、黎明百姓与世间所有无主孤魂积德祈福,当然实际原因爲何...见仁见智。
邢鸺悄声问道:“您说...”
咕噜~
邢朗和邢睿饿得乾扁的小肚子适时发出可怜叫声,邢朗嘿嘿笑道:“徒儿和睿儿的肚子饿啦~”
仇枭与邢鸺相视一笑,不再去想贞妃的事,拉起自家小徒弟的手,走进万里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距离上回江沉枫慌慌张张从绝尘谷跑走,算一算已快一个月时间。
这期间仇枭和邢鸺不仅不曾在谷中再见江沉枫,就是前阵子爲皇帝出诊,於聚贤山庄留宿时亦没瞧见其踪影,江寒洢还亲口向仇枭哀叹他那游手好闲的儿子多日不在庄内,不知跑哪浪荡。
仇枭自然能猜到江沉枫所在,但总不可能告诉江寒洢他唯一的宝贝儿子正追着个大男人跑,那大男人还曾待在聚贤山庄又和自己勉强沾得上关系,只好闭嘴聆听长辈倾诉,与邢鸺交换无奈眼神。
正当俩人以爲江沉枫这个月应该也无暇来访,一如既往在树荫底下一个弹琴一个舞剑,享受美好宁静的时光,江沉枫却带着轻盈欢快的脚步进到谷中,满面春风的笑容看得仇枭眼睛一眯,有了想往江沉枫脸上撒去些迷药的慾念。
江沉枫把手上提着的食盒放下,将拜帖交给仇枭,望着不远方在采摘草药、灌溉耕地的俩娃娃,笑得更是令仇枭觉得碍眼。
江沉枫坐到仇枭身侧,问:“哎,仇大哥,你说小弟要上哪儿才能找到像邢朗邢睿这麽懂事可爱的孩子?”
仇枭瞥了眼自家俩徒弟,颇无所谓道:“可爱?那他俩都送你?”
“呃...?”邢鸺刚好收剑走来,听到这话不由惊讶。
仇枭立即将邢鸺拉到身旁,换了个态度:“我自然是在说笑,那俩小蠢蛋白白吃了我们这麽多米饭怎可能就这麽送人。除非哪日你嫌他俩烦,我才会把他俩赶走。”
邢鸺凝视仇枭片刻,轻点下头像是接受了这说法,回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属下很喜欢挂着的那幅画。”
仇枭想到画上题字,含笑点头:“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你俩怎麽自己聊自己的,都不问问我这些日子的情况?”江沉枫探出身子打断二人。
邢鸺答道:“少盟主笑得这般高兴,哪需要我们多问。”
江沉枫闻言更是笑开了花,将装着各色点心的食盒递给仇枭。
仇枭浅嚐了几口,挑出几样还算不错的喂给邢鸺,突然问道:“你可知殷燚轻功如何?下得来不?”
江沉枫虽是不解,仍老实回答:“依小弟拙见大概不行,当今武林能上下往返的人应该不超过十人,谁没事会把轻功练那麽好?又伤不了人。大家都觉得与其钻研轻功不如专心提高内力或招式,要不是我爹打小逼着小弟练习,小弟也不会有今天的本事。”
仇枭啧了声:“算了,那你问他想不想把他义父的遗骸迁回府上,还有将这东西一并给他。”
江沉枫接下被抛来的金牌,看清上面的大字後不由一惊:“哇!这是怎回事!?小弟是有听我爹稍微提起仇大哥你曾陪德王进宫一趟,可我爹说的含糊,也没听说皇宫里有谁生大病...怎就让仇大哥你搞到免死金牌了?”
仇枭推开凑近的脸:“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你照做便是。”
江沉枫摸摸鼻子收起金牌,想到仇枭要他传达的话,又问:“这小弟就不明白了,我爹想把呃...姨母的屍骨带回庄里和娘亲葬在一块儿你不都没答应,怎麽殷燚没提他义父,仇大哥你倒是主动问起他来?”
仇枭沉寂许久似是不想解释,邢鸺不愿仇枭被江寒洢误解,以眼神询问後代爲答道:“主人师父的遗骸早在回谷不久就让毒仙子带走,她俩是至交好友,毒仙子说既然大仇已报,她想把主人师父葬在她住处附近。这是主人深思熟虑後的决定,还望少盟主转告江盟主请他谅解。”
刚一开始,邢鸺其实无法完全理解毒仙子此举意义,是仇枭告诉他说毒仙子虽知柳芊卉葬在何处却从未踏进鬼窟一步,说毒仙子一直觉得只要邢天德还活着就无颜到柳芊卉坟头见她一面,直到那日才首次给柳芊卉上香祭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邢鸺隐约瞧见毒仙子的脸上滑过晶莹水渍,仇枭二话不说牵着他退到洞窟外,暂且把空间留给毒仙子缅怀故人。
半日後,毒仙子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和仇枭提出要求,仇枭自然不可能拒绝,与邢鸺一同帮忙把柳芊卉的遗骸挖出交付给她。
江沉枫有听没懂:“可她和姨母再怎麽好不还是个外人?不会不妥吗?”
仇枭被问得烦了,把筛选完的帖子丢回给江沉枫:“反正那事定了,你没事还不快去找殷燚,别在我这占空气。”
江沉枫很想问问仇枭他是能占多少空气,转念一想他又有合理理由去招惹殷燚就心情顿好,立马向仇枭及邢鸺告辞,转头对刚注意到他的俩孩子挥手,如同来时匆匆,一溜烟跑没了影。
隔没两日,仇枭再次带着一大二小前往聚贤山庄,江沉枫骑着匹马透过车窗和仇枭谈起殷燚的回覆。
“仇大哥,殷木头说他只想进谷给他义父烧支香,小弟应该是能带着他下去,那就这麽说定了?”
仇枭当然不会对这提议有意见,只是嘴上依然不饶人,嘱咐江沉枫摔死自己也别摔着别人。若非江沉枫心大、脾气好,还了解仇枭嘴硬心软的本性,可能会气得当场和仇枭打一架。
这次到访山庄的病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何姓书生,其脸色泛黄,皮肤乾燥无光,明明四肢结实唯独腹部微微隆起肿胀,整个人看起来明显疲累不堪,完全不似个健康的壮年男子。
陪同书生前来求医的还有位与他差不多年纪的高壮男子——陈谦,及一名女童。陈谦自我介绍时说和那何书生爲‘契兄弟’,那女童则是何书生与妻子所生的孩子,因近日何书生状况越发糟糕,四处求医皆无解,这陈谦才想到向鬼医求诊而写了拜帖。
邢睿趁着仇枭爲病人看诊时拉了下邢鸺衣袖,待邢鸺蹲下与他平视,用气音问:“二师父,契兄弟是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朗见状好奇想凑近聆听,被仇枭的眼神一瞥,立即乖乖站定原处,继续向仇枭学习把脉问诊。
邢鸺从未听过契兄弟这词,思忖词里既有兄弟二字大概是拜把兄弟或乾哥乾弟那类关系,回道:“应该是指没血缘的异姓兄弟...像你和邢朗一样。”
仇枭耳尖听到对话,嘴角微翘望向俩人。拍拍邢朗命其试着给病人诊脉,走至邢鸺和邢睿跟前,俯下身轻声道:“异姓兄弟这说法不算错但也不对,这‘契兄弟’可没那麽单纯美好,背後有许多复杂的规矩和原由。你这孩子还小,不必懂那麽多。”
邢睿心有不满但难得仇枭亲自爲他解惑,撅着嘴,小脑袋一点,结束了这话题。
说话间,邢朗已把好脉,如临大敌般皱着张脸。
仇枭敲了下自家傻徒弟问其看法,得到的答案虽不够完整精确但基本无误,转身向几人说明了病情的严重性。
何书生得知自己无药可救後彷佛被抽走了魂魄面如死灰,女童亦放声哭了出来,倒是那陈谦仅是沉静地凝望着俩人,不发一语。
在邢鸺以爲这次会这麽不了了之时,却听陈谦开口询问起谣传可起死回生的血菩萨经。
仇枭眯眼审视了遍仨人,问何书生:“血菩萨经是可救你一命,但代价不小,你们确定付得起?”
何书生和女童一听有救,毫不犹豫信口答应,滔滔不绝陈述家中妻子即女童母亲已有几个月身孕,说他还想活着见证孩子出生,女童也附和说她和娘亲皆不想失去爹亲。
俩人说了许久没得到任何回应,见仇枭仍是冷着张俊脸,才尴尬请仇枭直言所需诊金与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道:“诊金很简单,不可对外宣扬我以何种手法救你。”
何书生和女童当即大喜答应,仇枭目光扫过似在出神的陈谦,又转回何书生身上:“至於代价...以命换命。你的肝是不行了,放着不管仅能撑些时日,若想活命就得开膛破腹,以他人的肝替换你原本的肝。就不知是你这契弟,还是你女儿愿意爲你续命?”
何书生与女童皆是一愣,何书生忙道:“开膛破腹?鬼医怕是说笑,还没听过哪个大夫治病要把人给剖开...”
仇枭不予回答,冷漠表情明摆着要他们不医便滚,陈谦蓦地豁达一笑,道:“盛传鬼医无所不能,所以无论手法怎麽异於常人我都必然信你,劳烦鬼医将我的肝换予我契兄。”
“你...”何书生似是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陈谦垂眸笑道,“既然鬼医说了你命在旦夕何不放手一搏,听起来再荒谬又如,只要能有一线生机就该勇於尝试。你不说过我这条烂命从小就属於你们家而非我个人,既我此生都是你们家的人,用我的命爲你续命最爲应当。”
何书生望着陈谦迟疑了片刻,在女童恳求地拉着他袖口撒娇时,终还是把心一横,选择将性命交托给仇枭。
陈谦的表情在瞬间产生了一丝崩裂,但很快便将情绪隐下,脸上平静如常。
仇枭冷眼看向将自己及妻女摆得比契弟的命更为重要的何书生,心中不齿嗤笑,转头吩咐哑奴依照药方去煮来两碗麻沸散,待何书生与陈谦都昏睡後便准备开始动作。
换肝的场面血腥吓人,仇枭还没那麽残忍让年纪尚小的俩徒弟见此大场面,把俩孩子赶了去找江沉枫,顺手将女童也丢出门外,仅留邢鸺与哑奴在旁帮手。
邢鸺悄声问仇枭:“您真要摘了这人的肝换给那书生?”
仇枭给刀子加热的当儿分神看了眼邢鸺,瞧邢鸺忧心不安的样子便告知他实情:“只取部分理应不危及性命,我就试试那书生,也算一时兴起给这人留条後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
仇枭含笑抚过邢鸺脑袋:“真正两情相悦结成契兄弟的人是有,但非全部。部分地方的契弟多数与娈童无异,且契兄弟虽是伴侣但皆可娶妻生子各自成家,契兄娶妻後与契弟断了关系更是常态。”
仇枭嗤道:“不少家中贫苦的父母会将生得不错的儿子送予他人换取聘金,若日後能培养出感情自然是好,可这书生想活下去的理由除了怕死就只爲他妻女何曾提过他这契弟?你该从他俩的对话看出些端倪。”
邢鸺自仇枭说出契兄弟非单纯兄弟时就有了别样猜想,但看何书生有妻有女,妻子现在还有孕在身,对陈谦又不似有多深情愫,就觉得是自己想歪。
下刻却听那陈谦说自己命贱、甘心自我牺牲,让邢鸺更感困惑不解,经仇枭这番解释才了然明白。
“这人经此一次也算死了一回,之後要如何抉择我也管不着。”仇枭语尽让邢鸺取来盆清水洗净双手,不再多言,专心致力於眼前俩人。
邢鸺没怎看明白仇枭做了什麽手脚,剖开陈谦的肚子後并无引发大量出血,不过多时已成功切割出所需用到的部分肝脏,替陈谦止血缝合,随即迅速着手爲何书生切除坏死部分,将之替换成从陈谦身上取得的健康肝脏。
整个过程耗费近两个时辰,完事後仇枭先将陈谦给唤醒,嘱咐对方勿要乱动,问了陈谦今後的打算。
原以爲自己睡着就不会再醒的陈谦呆滞了片刻,侧头看了眼何书生,哑着嗓子道:“麻烦鬼医就让他们当作我已身殒...反正我对他们而言只是个吃闲饭的,他并不锺情於我却也不让我走。他夫人早就恨不得我别再挡在他们之间,我亦不想一辈子被他的孩子憎恶。”
仇枭默不作声塞了粒药丸到陈谦口中,陈谦重新阖眼前发出轻声低喃:“说什麽曾经沧海难爲水...都是骗人的...偏偏我在他娶妻生子前...真的曾锺情於他...”
邢鸺将仇枭和陈谦所言、何书生的态度及其家中生活状况加以拼凑再代入联想,似能体会陈谦身上发生的故事与悲痛,鼻子莫名发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察觉邢鸺的心情起伏,伸手将对方揽了过来,忽略掉一旁忙着收拾的哑奴,垂首吻上邢鸺额头,温柔轻拍邢鸺後背。
邢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属下收回以前说您...若是成亲的那些话。”
“傻子。”仇枭捏了把邢鸺鼻尖无言失笑,靠在邢鸺耳边重新表达了遍邢鸺之於他的独特性,才看那张苍白脸上再次泛起淡淡笑意。
仇枭转头托哑奴往济世堂送去封信,待麻沸散效用消退、何书生转醒时,哑奴才带着济世堂的回覆回来。
仇枭随即让那在屋外等得直打瞌睡的女童进屋,向俩人说明现状与所需注意事项,找来壮丁将何书生擡往济世堂让他们代爲照料。
何书生即刻出声制止壮丁行动,说要将那在他认定中爲自己而死的契弟屍身一并带走。女童听後撒泼跺脚却改变不了何书生心意,逐双目涨红瞪往屍身方向。
仇枭冷着脸道:“不行,他的屍身我有其他用处,他在断气前亲口答应让我剖开研究。”
何书生一听顿时失了方寸,捂着伤口不顾女童担心就想挣扎坐起。仇枭未免何书生激动下扯裂伤口,只好出手点了对方穴道。
何书生急道:“鬼医这万万不可!他已死无全屍你莫再让他的屍身受折腾!你不说了仅需将这事保密怎可出尔反尔?不如、不如我再付你银两,或你想要哪个古人的书画,我可把府上所有都赠送给你...我、我只求你将他还予我!”
仇枭不住嗤笑:“你既知我是鬼医,那我高兴改条件就改,何足奇怪?银两字画我皆没兴趣,你肯让人爲你赔上条命,现在却执着要个死人岂不假惺惺?有句古话说的好,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就不给,你又能耐我何?擡走。”
何书生仍不死心嚷嚷叫骂,邢鸺心中一动,轻碰仇枭手背。仇枭不知他有何想法,还是开口叫住刚起步离开的壮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走至何书生眼前俯视着他:“你可想知道他临死前说了什麽?”
何书生被邢鸺冷冽眼神看得汗毛直立,本能回了个想,就听低沉的嗓音道:“他说他曾经对你动过真情。你既然选择了辜负他,那就要对得起你的妻小,不要浪费他的牺牲。他希望没了他後,你们阖家欢乐。”
“不...”何书生却似无法接受这说法,嘴唇颤动尝试望向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契弟。
无奈被点穴後连颈部都不能轻易转动,何书生只能透过余光隐约瞥见个平躺於一处、了无生气的熟悉身影,喃喃自语道:“我没想...明明娘亲说...他怎可能对我是真心...是哪错了...呜...不...呜唔...”
邢鸺盯着痛哭失声的何书生,内心并无任何同情之意。
这何书生与那陈谦就算真是因误会产生嫌隙,但正如仇枭所说,在得知陈谦换肝必死的情况下还点头答应让陈谦替其续命的不是别人。
不论实际结果如何,现在後悔已来不及。
仇枭见何书生情绪激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想白费自己这几个时辰辛苦费的劲便点了书生睡穴。
邢鸺想到陈谦今後可能会有的生计问题,倏地解下何书生腰上荷包,略过里头银两把几张银票取走,仅留下些银子以防对方回程有不时之需。
女童在邢鸺把荷包塞回何书生怀里时气愤地将之一把抢走,瞪着邢鸺咒骂了几句不雅难听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闻言眼神骤冷,若非邢鸺顾虑女童尚小劝其冷静,早出手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童。
仇枭不欲再看那小女娃在他面前蹦躂,朝壮丁摆手示意对方赶紧把何书生擡走。
客房瞬间仅剩连陈谦在内共四人,仇枭命哑奴喂给昏睡中的陈谦加了粉末的清水,陈谦转醒後望了圈周遭,确定不见何书生与女童方才卸下防备,任泪水浸湿脸颊。
邢鸺小心翼翼地把陈谦抱到床榻上,须臾後,陈谦擦乾眼泪询问仇枭何故帮他。
仇枭眼眸一转,给了个无从辨别真僞的回答:“拜帖出自你手,那我收的病人自然是你。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契兄这事只是刚好,谁让他是那帖心药。”
陈谦微愣了会儿,忍不住笑了出来:“鬼医确实了得,也远比外传更仁心仁术。”
仇枭闻言不悦咂嘴,叫陈谦闭嘴休息。
陈谦毕竟被划开了腹部,身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全康复。仇枭在聚贤山庄多逗留了几日,确认对方性命无忧且伤口癒合良好後,把邢鸺那日夺来的银票给了陈谦,嘱咐完哑奴照料的重点,带着邢鸺和俩徒弟动身回谷。
关於陈谦的真实过往及痊癒後的去向...
仇枭既没兴趣也不觉得抓紧新生机会的人需要他们费心就没去留心关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至於往後某日,仇枭和邢鸺於庄内看到一身仆从打扮的陈谦跟在哑奴身旁时,皆倍感万分诧异与不解,但这都是後话,暂且不提。
时间拉回仇枭等人回谷後的隔几日,江沉枫带着殷燚进到谷中祭拜其义父。
殷燚磕完头上完香,接过仇枭递上的三册书籍,挖开坟头将书本一并埋入土里。
殷燚随後又把自己刻好带来的牌子插在坟上,对仇枭道:“我不是没想过将义父接回家,可义父选了在这死去那我便尊重他。何况今日造访可见谷中景色清幽宜人,无一不是我义父所好,我怎可让他失去如此美景做伴,只是还望仇大夫别介意我偶尔来给义父烧香。”
仇枭扫了眼频频给他使眼色的江沉枫,望向写着‘殷梵修’的坟头,颔首答应。
当日夜里,仇枭搂着亲热完後倚靠在他身上似只撒娇大狗的邢鸺,问起对於结成契兄弟的看法。
邢鸺直视仇枭,坦言自己不想被视爲契兄,亦觉得那关系不比现在更亲近,只是如果仇枭希望,那也不爲不可。
仇枭闻言含笑咬了口邢鸺:“比起兄弟我更喜欢养大狗。”
四目相对勾动慾念,紧贴的肌肤开始微微发烫,唤起新一轮的缠绵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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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鸺看看每日奋发习武的邢睿,再望向坐在仇枭身侧推着药碾子的邢朗,有感俩孩子似乎比刚开始时长高也长肉了一点,由此突然想到件自己习惯性没去在意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家俩徒弟及仇枭的生日是在什麽时候。
身爲林子砾的上辈子,因爲家境问题他从小未曾庆祝过生日,就算兄长开始工作、他们的经济可负荷後,母亲却总爱在他们提起生日时打断说他们家只有母难日没有生日,叫他们不可浪费金钱在这无谓的日子上。
每每这种时候,母亲总会和他们复述生孩子的辛苦,他和兄长转念一想便提议改爲庆祝母难日,结果母亲并不满意他们仍要花钱的行径,连着念叨了整个星期,搞得他情绪病发作,闷声将手中东西摔碎才甘心住嘴。
他可以理解母亲是早年穷怕了所以希望他们尽量节俭好存下钱,可他们其实也没想要多盛大的仪式,可能只是买个蛋糕,三个人坐下来吃顿不错晚餐,享受一家人聚集的氛围,仅仅如此而已。
令他觉得可笑的是,母亲找了堆理由劝阻他们自主使用自己赚来的钱,转头倒是甘愿给他们的外婆消费庆生。他某次曾用此加以反讽,母亲给出的说法是因外婆生她养她又是老人家,怎可和他们的情况一概而论。
时至今日邢鸺仍旧无法明白母亲这双重标准的做法,但随着年复一年平淡度过,渐渐觉得生日仅代表数字增加,不愿听母亲念叨就将这日子看淡,甚至偶尔还会忘了自己的年岁。
正如他迈向三字头时所领悟到的一个道理,反正要是时候到了,生命该终结就会终结,与其在意还不如随遇而安。
不过他不是母亲,不愿把自己的想法强行加诸在别人身上,记忆中小孩们都很喜欢过生日收礼物,怕自己一时疏忽委屈了俩徒弟。
晌午坐在屋檐下休息时,邢鸺问起俩孩子的出生月日,俩徒弟啃着包子,老实耸肩表示他俩除了年份其他并不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对於邢鸺没头没脑的行爲感到有趣,调笑道:“你莫不是要给他俩算命?我怎不知我家邢鸺在这方面竟有所涉猎,不若先替我看看?”
“如果您有黄历属下还真略懂一二...属下不爲这事。”邢鸺嘟囔回话後凑近仇枭耳边解释说是想给俩徒弟庆祝生日,仇枭看他神情认真,柔声表明这时代无‘生日’一说,亦没人会每年爲小孩的诞辰大费周章,唯到孩子成年才需准备冠礼仪式。
“呃...这样啊...”邢鸺获知这出乎预料的文化差异不免有些愣神,仇枭拍了下吃完包子在吮指回味的邢朗,吩咐小孩到他屋内将书柜中唯一一本横放着的书取来。
不一会儿,邢朗拿着书籍小跑回来,仇枭把书转交给邢鸺,道:“这不就是黄历,既然这俩皆不知自己出身月日,你给他俩挑个不错的日子当作诞辰岂不美哉。”
“这...好吗?”邢鸺翻开黄历看了遍,里头用作计算命格斤两的部分与他在现代所看过的并无太大差异。
可哪有人随自己的喜好去补挑诞辰?
擡眸对上小徒弟兴致勃勃的两对眼睛,只好带着不安情绪认真查看斤两表。
仇枭看他苦恼不禁轻笑:“何需如此纠结,你俩小蠢蛋也希望二师父替你们选个好日子作爲诞辰吧?”
邢朗毫不犹豫乐呵呵点头,邢睿则答道:“徒儿是不知道诞辰有何用处,但二师父要挑也不是不可...徒儿从小就没诞辰,所以其实也没差。”
仇枭瞧出邢睿显然口是心非,戏弄道:“唉,既然邢鸺你这宝贝徒弟不在乎,那就仅挑邢朗一人的便好,省事。”
“臭老狐狸!”邢睿气得牙痒痒,可又觉得不好收回才刚刚说出口的话,唯有扁着嘴生闷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朗摸摸邢睿後背劝其莫要生气,仍在气头上的邢睿立即一把推开邢朗手臂。
邢鸺无奈望向毫无悔意对他挑眉坏笑的仇枭,转身对邢睿道:“你大师父在逗你玩,我怎可能不管你。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这种做法合适吗?毕竟命格这东西是依出生年月日及时辰所定。”
仇枭抚过邢鸺发丝,插话道:“有何不适宜?命格这东西信则灵,不信至少有个日子让他俩记着。我就不信这些批言,当初梵修前辈还说上面写着我命有五两多重,乃顺风顺水之命,遇到你之後确实是顺心许多,但之前...你不觉得万事皆非命定?”
邢鸺自然明白仇枭意思,这下也搞懂谷里会有黄历的原因,回道:“嗯,属下了解。”
邢鸺随後用心找了两个命格不至於过重,但批言还不错的生辰指给俩徒弟,邢朗和邢睿面露喜色复诵了遍那月份、日子和时辰,俩人深怕忘记,急忙忙跑到书桌拿起笔墨将之记下。
俩孩子跑走後,邢鸺将黄历往前翻了几页,仇枭靠过去扫了眼,邢鸺指着二两多的一栏,道:“属下命轻,上辈子偶尔会查看黄历图个安心。一生也如这上面所言,无所作爲但过得还算安逸,不过也可能是因爲兄长出家给家里积累了福报...属下也不懂。”
仇枭揽着邢鸺把黄历翻到五两多的那页:“反正你不爱名利,碌碌无爲又如何。你若真信这些...瞧我这命格的批言写得多好,我俩加总一起也够命重的了,还怕我护不住你?”
邢鸺暗道这命格斤两岂有这种算法,但仇枭这话的用意让胸口倍感温暖,不由抿嘴微笑。寡淡的笑容总能戳中仇枭心中软处,忍不住俯首吻了口撩拨他心弦的人。
歇完晌,邢鸺提起想找一日去普陀寺给小徒弟点灯祈福,仇枭思忖近来也无其他急事,便定下明日一早出谷,和俩徒弟交代了声,催促俩孩子继续今日份的配药与习武。
以往仇枭出谷皆是仰赖聚贤山庄马车代步,此次仅爲私事又是临时起意,自是不可能劳烦江寒洢。何况普陀寺也不是到不了的距离,亦是个锻链俩徒弟腿力的机会,四人各自备好水袋,再爲已经能自己捕食的饕餮留了些食物便啓程上路。
一路上,仇枭和邢鸺虽有顾及俩徒弟的体力走走停停,但毕竟路程稍远,邢朗最先撑不住被仇枭挂在背上,邢睿多坚持了半个时辰後也不甘愿地举手投降,趴在邢鸺背後看他俩师父运起轻功疾步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睿不禁埋怨:“老狐狸,你和二师父脚长跑得快,可我俩还是小孩,这一趟岂不是要走断我俩的小短腿!”
仇枭嫌弃道:”腿短还自豪了你!走这点路就哀嚎不正代表你功夫不到家,哪天真遇上麻烦我看你连跑也跑不了,直接被人揍哭。”
邢睿反驳:“谁那麽狠心连小孩都揍!”
仇枭扫他一眼:“蠢货,真正的恶人还管你今年多大?刀剑无眼,成王败寇才是真理。不信问你二师父,这世间没人性的恶人多的是。”
邢鸺闻言颔首,邢睿见状嘴巴一撅:“我俩日日都跟着你和二师父怎会惹上麻烦,而且老狐狸...你在我这年纪也不可能有现在这麽厉害、走得了这麽多时辰的路,你若做不到怎可要我办到!”
仇枭坏笑回道:“嗯,我的武功在你这年纪是不怎样,但我本是学医非学武,後来却能练就一身过人武艺,比你要强太多。你这鬼灵精难道不求进取,不知何爲青出於蓝?”
“老狐狸,你和个小孩做比较就不觉得害臊?”邢睿问完发觉仇枭脸上明摆着否定的答案,闷声道,“我又没想做绝世高手...”
邢鸺自然听见背上的自言自语,悄声给邢睿解释:“你大师父是担心你们长大後到外头闯荡才发现自己本事不够,到时我俩不在你们身旁无从相助,我也怕没把你的武功教好,害了你。”
邢睿心里别扭,挣扎半晌後老实道:”徒儿其实知道的,二师父和老狐狸都很照顾我俩。”
邢鸺了解邢睿面薄,小小年纪却已习惯武装自己,笑道:“你和朗儿都是讨人喜欢的孩子,当然会惹人疼。”
邢朗笑眯眯开口:“我们也最喜欢师父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睿‘嗯’了声,小脸一红,把头埋进邢鸺背上。
晌午时分,仇枭和邢鸺转往街镇方向先去填饱肚子。
仇枭选择的是上回和邢鸺去过的素菜馆,俩徒弟倒不挑嘴,只是好奇今日吃素的原因,得知是爲他俩的诞辰积点善德後,略显不好意思地向仇枭与邢鸺致谢,埋头将碗里和桌上摆着的素菜都乖乖吃光。
饭後,仇枭大发慈悲决定雇辆马车别再折腾小徒弟,四人去找马夫时途经一家佛具店,邢鸺突有所想带着仨人进店逛了一圈,再出来时手中抱着尊包好的白玉菩萨像,邢朗和邢睿则个别拿着个小香炉和几包檀香。
邢鸺那副似是买到心爱之物的满足样子令仇枭起了坏心眼,问:“你买这文殊菩萨像我是没意见,可你是想供在哪个角落?我们屋内...你知道的,有些场面我怕不大适合。供在屋外?我不了解这方面,有人会把佛像摆在屋外?”
邢鸺原先没考虑太多,方才转头与这尊佛像对上眼时欣喜之情油然而生,经仇枭这一提醒面上微微发热,讷讷道:“是属下思考不周全...那不如一会儿把这佛像捐给普陀寺?”
仇枭逗完人又略有不舍,敲了邢朗和邢睿的头:“那倒不必,依我看可暂且摆在他俩那屋,你俩可听见我说的话?”
邢睿一手揉着脑袋不满点头,邢朗当即回答:“嗯、好!徒儿听别人说过菩萨能保人平安,摆在家里请菩萨保佑我们全都健健康康。”
天真开朗的态度令几人脸上浮现笑意,仇枭又道:“谷中还那麽宽广,之後再看是要多建个屋、造个佛龛什麽的都行。”
邢鸺知其好意,含笑回道:“嗯,听您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情就这样下了决定,一行人抵达普陀寺後先是随邢鸺到大殿内跪拜上香,仇枭再请管理大殿的和尚在他与邢鸺的长明灯旁加上盏俩徒弟的。
俩孩子看见自己名字竟莫名红了眼,不自觉拉紧各自师父的衣角。
邢睿吸着鼻子努力装作无事,邢朗倒是没忍住,咬紧下唇哭了出来。第一次看到俩徒弟哭泣的邢鸺及仇枭难免惊讶无措,无奈俩人皆不擅长哄小孩,只会安慰摸摸俩孩子的小脑袋。
邢朗挥去溢出的泪珠,扯开嘴角笑道:“徒儿...呜...徒儿没事,徒儿只是想起以前同个巷子的瘸腿大姐姐。她常会跑去我们那唯一的小佛堂拜拜,回来总和我们说点灯的好处,可惜她讨来的钱只够吃饱不够点灯。”
“我们想把偷来的钱分给她,让她帮我们也一起点...但她说不义之财不会有用。後来她生了重病,不愿花钱找大夫,叫我们把她辛苦存下的钱拿去佛堂爲她求一盏灯。我们从佛堂回来後...她却和刘老头一样没了气。徒儿知道,他们只是抛弃身子...去了另个地方。”
这一段话看似说的是别人家的事,当中却隐含了俩孩子过往生活的辛酸。曾经连饱食一顿都只能是奢望,哪还有余力去做需要额外闲钱的事情,更没想过会有一天看到属於自己的长明灯。
仇枭和邢鸺皆是心思细腻之人,顿时理解俩徒弟心中感触,邢鸺掏出手帕爲邢朗抹乾净小脸:“多亏你俩完成她心愿,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你俩也要健康快乐地长大,这灯我和你大师父会一直爲你们续点。”
“嗯...听你们二师父的。”仇枭学着邢鸺拿条帕子往邢睿脸上胡乱擦拭,笨拙粗鲁的动作把邢睿逼得嗷叫出声。
两孩子瞬间转换了心情,一个捂着脸瞪着仇枭,一个看着邢睿气红的脸哈哈大笑。
“二位施主许久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悉的声音自大门传来,仇枭与邢鸺回头一看,原来是带着慈悲笑容的高僧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高僧走近後道:“贫僧这几个月听说了好些事,得知鬼医没徒增杀孽总算安心。眼下看来二位和这俩娃娃相处甚欢犹如家人,贫僧亦爲你们感到高兴。”
邢鸺连忙恭敬合掌致谢,仇枭则不习惯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高僧并不介意仇枭的失礼,自怀里拿出两串手围较小的佛珠,诵经加持後赠给学着邢鸺合掌的俩小孩。俩孩子一看是和师父们相同的佛珠,当即鞠躬行礼,高兴地将之戴到手腕上。
这一回再见高僧,对方不似前几次般诸多劝诫,满含深意的视线在仇枭及邢鸺面上逗留半晌,终化作一片慈和与俩人客气浅谈了几句,在小沙弥跑来寻人时才向仇枭等人点头示意,转身去忙其他要事。
此行既已完事,仇枭便打算打道回谷。一行人正欲离开,方才见着的小沙弥却跑了过来,将本书交到邢鸺手中又匆匆折返回寺院里。
似曾相似的场面,不同之处在於小沙弥上回送来的是内功心法,这次则是之前托付给佛寺的药师经一书。
邢鸺试探性擡眸窥视仇枭眼色,仇枭的态度早没之前排斥,拍了下邢鸺额头让他尽管收好,还说日後若有时间也不是不可陪他一同翻看。
马车载送四人至距离绝尘谷约莫半个时辰路程的地方停了下来,仇枭和邢鸺下了马车,牵起俩徒弟的手,不疾不徐地往回家的路前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邢鸺自来到这世界和仇枭共同生活至今,从未想过要间专属自己的屋子。
尤其是对仇枭起心动念,好不容易心意相通睡到同个屋檐底下後更是不愿分开入眠,俩徒弟出现占走原来那屋亦替他解了後顾之忧。
邢鸺曾听仇枭提起绝尘谷原有树木的数量远比现在所见多了去,这几间木屋、耕地皆是梵修前辈逐日劳作的成果,所需用品也是应着需求日渐增加,耕种的东西本不含现在这些草药仅有蔬果,还是仇枭嫌每次出谷采购常用草药费劲,才慢慢把草药种植起来。
仇枭曾说过若无必要不会自找麻烦,那日邢鸺听仇枭提起建屋子一事,虽觉得暖心却没当真。怎料才过些时日,仇枭还真带着他将四周并不算多的树木砍倒劈成木材再稍以加工,说是时候在谷中多造一两间新屋,以便之後重新分配。
邢鸺闻言面上神情显而易见产生动摇,仇枭一看知他想岔,含笑摸摸邢鸺的头,解释这新屋是爲小徒弟还有供奉佛像所准备,才让邢鸺的脸色恢复平常,反倒换做邢睿和邢朗发出抗议拒绝。
仇枭没猜到俩徒弟会是这反应,挑眉问道:“怎了,让你俩一人一屋还不高兴?”
邢朗可怜兮兮望着仇枭与邢鸺:“徒儿不要一个人睡,一直都是睿儿陪徒儿,徒儿自己睡不着。”
邢睿双手抱胸擡起下巴:“虽然这家伙烦了点,但我早习惯有个人抱,何况我俩的东西没多到需要另间屋子,床呢也够大!老狐狸你还不如给二师父造一间,你哪日做错事,他还有个地方可躲你!”
仇枭眯眼灿笑,一把拍在邢睿後脑勺:“你这鬼灵精皮痒是吧!还不滚去练你蹩脚的武功!你也是,不磨药是以爲自己有能耐装榫卯?”
邢睿本想回嘴,被仇枭凌厉眼神一扫,只能认怂地捂着头跑到树荫下开始练武,邢朗则捧起装满晒乾草药的竹筛子,专心致力磨他的药。
邢鸺疑惑询问:“榫卯是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指向木材尾端经他之手削出的凹凸处,顺带解释了遍这时代的建屋方法,邢鸺大概明白是类似拼接原理,自觉能力有限未免坏事仅是从旁协助仇枭动作,边简略回覆仇枭关於‘以後’的屋子材料与外观上的问题。
整日下来,俩人还挺顺利就建出了基本构造与屋架,完事後在边上观望的俩徒弟更是看得双目发亮啧啧称奇。
仇枭计划搭建的屋子虽算小巧,但俩人每个步骤皆小心谨慎毫不马虎,後续每日又只抽得出几个时辰劳作,最终费上大半个月才总算把专爲邢鸺供佛而设的新屋建好,用多余的木材制成佛龛、柜子等东西,将佛像和佛具从俩徒弟那屋搬迁了过去。
原本照仇枭预计是要增建两间屋子,俩人所准备的木材数量自然比照两间的份。可邢朗和邢睿既已表明态度仇枭也不想白费功夫,看着那堆木材却又觉得无比碍眼,和邢鸺讨论後,邢鸺面色尴尬提议建个稍微好点的茅厕,出乎意料的要求让仇枭盯着邢鸺看了良久。
一直以来邢鸺其实还挺能适应古代的生活方式,唯有如厕这件事始终让他难以习惯。
待在聚贤山庄时还好些,毕竟庄子地方大有几间茅厕并不稀罕,然而回到谷中只能和大自然及简易木板坑洞爲伍...对从小到大只爱使用单间厕所的邢鸺而言,简直就是对他脸皮厚度的挑战。
仇枭调笑道:“吃喝拉撒乃人的根本,过去你不都没说过如厕有何不妥怎突然会觉得不好意思了?且不提你、我还有那俩小家伙皆爲男子,更亲密的事我俩都做了,你身上还有哪处我没见过?”
邢鸺不由语塞,支支吾吾了片刻後嗫嚅答道:“反正...就不一样。”
仇枭眼看邢鸺肉眼可见地逐渐涨红张脸感到莫名有趣,不再坏心眼刨根问底,选了个偏远一角着手搭建木材。
邢鸺并不清楚古时候的茅厕如何运作,仇枭叫他在哪挖坑他便挖,让他帮手锯木就锯,辗转间拼拼接接就把四面木墙和像是蹲坐的基底给弄好,又再花了两三日完成看上去和聚贤山庄里头无异的两间茅厕。
虽然这简朴茅厕与现代厕所相比差异极大,亦没水龙头那些基本配备,然仇枭却有特意加做了盛水用的桶子和置放草纸的木盒摆在内里,这点贴心考量自是让邢鸺对此感到足够称心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朗和邢睿打小就习惯在野外或是街上共用的茅厕方便,见到谷中有了新建的茅厕仍抵不住新奇感绕着看了圈,脸上神情竟显而易见地比邢鸺还要来得更为高兴,跑到耕地采了堆茇葀摆放在茅厕四周。
仇枭不怎能理解除他以外的仨人那亢奋情绪,不过那仨看起来开心也就罢了,摇头叹道:“奇奇怪怪的。”
屋子的事就此暂告一段落,把时间稍微往後推进。
仇枭好一阵子都没看到需要特别在意的病例,乐得赖在谷里和邢鸺清闲度日。
然而邢鸺无所事事过没几天就认真思考起现状,他是喜欢轻松生活不错,但身爲其主的仇枭除了制药、弹琴、教导邢朗,还要给大家做饭,自己每日需做的事却是少之又少,就向仇枭提出今後让他接手洗衣这家务事。
正握着邢鸺的手教其弹奏新曲的仇枭停住动作,尽量克制下语气中的质疑,问:“你会洗衣?”
邢鸺坦率回道:“不会,属下生活的时代有样可以代替人洗衣服的东西所以几乎没人还在手洗,但属下揣测应该不难学?属下是想...总不可能让毒仙子的师妹爲我们洗一辈子的衣,近来也算闲空,不如就趁此机会尝试看看。”
仇枭侧头看他一眼:“我是没所谓,不过你要把这事给揽了等於剥夺走毒仙子的乐趣,她可爱折腾欺负她那师妹,这不又得重找份新的差事让她师妹忙。”
邢鸺不敢妄自评论毒仙子,讷讷道:“呃...属下是觉得自己会的本来就不多,要是能再学一两样家事还是比较好。”
仇枭轻笑了声,放柔声音:“你要洗便洗,我没说不行,但那俩小子的衣服你可别碰,教他俩怎麽做就好,我可不想你泡皱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度偏颇的内容令邢鸺不禁失笑,反问:”您怎麽说得好像他俩手皱就没关系,朗儿和睿儿的手可比属下这满是老茧的手嫩多了。”
仇枭嗤道:“我只在乎你这双爪子,他俩皮皱不皱与我何干?我倒认爲他俩应当多做点家事,要不我岂非白养了两只米虫。”
“臭老狐狸!你是真当我们不在、听不见?”练完内功陪邢朗坐在一旁听曲的邢睿忍不住开口,仇枭却似真当他是空气,并不回话继续播弄琴弦。
邢朗笑眯眯道:”大师父,徒儿和睿儿是人不是虫子,徒儿以前听人说过手上长茧是努力活着的证明,徒儿想要和二师父一样的手,也喜欢做家事!”
“嗯,说的对,还是我徒弟会说话,你二师父的手是挺好看的。”仇枭把身旁的点心盘子挪到邢朗跟前。
邢朗立即接过大口狂吃,侧过小脸看邢睿似乎闷闷不乐在嘟囔什麽,抓起块饼塞进邢睿嘴里,害得毫无防备的邢睿差点噎着。
既然下了决定,仇枭便带着仨人去找毒仙子,俩孩子虽对首次到访的地方感到好奇,但都乖乖跟在仇枭和邢鸺身後,没敢四处乱跑蹦达。
於屋外煮着汤药的布衣女子擡头瞧见仇枭,赶忙招手叫他们靠近,这回布衣女子没再向仇枭求解药,而是盛了碗汤药递给仇枭,让他进屋喂给大清早就喝得醉醺醺的毒仙子。
仇枭闻了闻那碗汤药,确定没古怪後,蹙眉看向毒仙子那师妹:“竟不是毒药,你撞到脑子了?”
布衣女子无言摇头:“你这小子说的什麽话,我是笨了点,但不会蠢到想不明白这毒妖女的好意。何况她那日救了我,我岂是不知感恩的人!我不想看她喝酒喝死自己,可我这师姐这辈子听过谁的劝?那墓中之人尚且不能让她言听计从,我去叫她别喝酒改喝药,她不泼死我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不动声色打量了会儿布衣女子:“哼,也行。我今日来访是因我家这仨说以後想自己洗衣但没学过不会,你最好给我轻声细语教好他们,我先进屋去灌醒那酒鬼,出来时可别让我发现你失责,否则...你猜会如何?”
布衣女子得知可减少日常工作才不管仇枭话里威胁,立马应声说好。邢鸺接收到仇枭温柔目光,逐回以微笑点头,带着小徒弟随布衣女子走往河边,看她兴致盎然示范说明该如何正确浣洗衣物。
仇枭拿着解酒药,刚走近屋子就嗅到浓重酒臭,推开门敏锐察觉不妥,挥袖拨开迎面砸来的酒瓶。
毒仙子看清来人後,念了含含糊糊的几句话又重新趴回桌上。仇枭踢开脚边酒瓶,走至毒仙子面前,捏着她下颔,一股脑地把解酒药倒进其口中。
“咳、咳咳!你这小鬼难得来一趟就是爲了谋害姑奶奶我?”毒仙子被呛着乾咳了几声,整个人瞬间清醒许多。
仇枭放下空碗淡然道:“祸害遗千年,你哪这麽短命,我是爲其他事而来。”
“哦?”毒仙子擡眸等着下文。
仇枭逐将此行目的道出,果不其然收到毒仙子投来的埋怨眼神,然而对方并没多嘴碎念,摇晃着脚步和仇枭走向屋外,观察那四道蹲在河边的身影。
邢鸺警觉听见俩人靠近的脚步声,回眸向仇枭投去个含笑眼神,随即再次把注意力摆回手中衣服,将之扭乾。
“啧,怎能这麽甜腻!”毒仙子嫌弃完又道,“看来你们过得不错,那俩矮冬瓜瞧着也挺懂事省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不置可否点点头,静了会儿还是替自家徒弟申辩:“以他俩的年纪,这身长可不矮。”
毒仙子翻个白眼:“谁理你,比我矮就是矮冬瓜,你以前也是个小矮子。”
俩人一阵沉默,毒仙子轻声道:“我...把她葬在屋子後方,你不去给她上柱香?”
仇枭哼道:“有你这酒鬼不就够了。”
俩人甚有默契,不再就此话题深入闲谈。
半晌後,邢鸺和邢朗及邢睿擦乾双手回到仇枭身边,毒仙子命其师妹把晾乾的衣物包好交还邢鸺,转身到屋内翻找出几样药材丢给仇枭,说是让他们补身食用。
临行时,仇枭倏然道:“老太婆,你都几岁人了,别不要命地拼命喝酒,你早下去她也不会在那等你。”
毒仙子忍不住瞪向仇枭:“你这死小鬼说的没一句好话!你以爲我...岂会不知?可我就是放不下。”
仇枭明白毒仙子心底苦楚,对她死守一份不曾说出口的无终爱意仅感满腔无奈,看了眼毒仙子那面色复杂的师妹,示意邢鸺抱起自家徒弟,欲告辞回家。
邢鸺正奇怪仇枭平日除进出谷外几乎都让俩徒弟靠自己双脚步行怎会突然改变主意,就听仇枭对毒仙子道:“依我看...老太婆你都和你师妹过了大半辈子,不如将就一下好好生活,这世上乃至黄泉哪还有人受得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毒仙子气急:“你这死小子胡说什麽!看我不拍死你!”
正想冲前教训仇枭,仇枭早已带上邢鸺及俩徒弟狂奔离去,独留下毒仙子和其师妹大眼瞪小眼。
毒仙子怒道:“看什麽看!要饿死姑奶奶你好早日解脱啊?还不去煮饭!”
布衣女子即刻应道:“煮!我这就去煮。”
另一边厢,回到谷中的邢鸺将衣物收纳进衣柜,问仇枭:“您怎麽乱点鸳鸯?”
处理完药材的仇枭一脸坦然:“我又没要她俩变成磨镜之交,我仅是看不惯那老太婆瞎折腾自己,希望她能有个照应好好过日子。她那师妹照顾人的本事还算不错,且她俩都一块儿生活这麽些年多少该有些姐妹情谊,要是那老太婆愿爲她那笨师妹活久一点...岂非好过现在。”
邢鸺侧头与仇枭相望,神情有些尴尬:“属下理解您的用心,属下能不能问您呃...磨镜是?”
仇枭闻言勾嘴坏笑,关上房门走至邢鸺面前将邢鸺圈起,轻咬邢鸺耳朵,轻声问道:“若说男子间称爲断袖分桃,那女子间则被称爲磨镜,虽说男女有别但意思相近...你可想了解磨镜是怎番动作?”
邢鸺面色赧然,任仇枭不安分的手由颈间慢慢滑下,忍着燥热微微颔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仇枭和邢鸺在相隔了几个月後,久违地再次造访聚贤山庄。
据仇枭出发前所言,这次是赤莲教发来的请求,赤莲教护法在钻研蛊毒时一个不慎弄出了自己解不了的新蛊,就算新教主多番努力仍无法完全解除,逼不得已才会劳烦仇枭出手相助。
邢鸺看出仇枭听见有新蛊可瞧时明显表露兴趣,问後获悉仇枭平日顾及他怕虫子故而不似从前偶尔会抽空研究蛊毒,反之还特意在谷里四周布置了驱逐虫蛇的药避免让他有所不适,但毕竟医者本性,对新蛊自然仍会想一探究竟。
首次得知仇枭一番用心的邢鸺不由道:“其实您要是哪天想制蛊,只需要提前告诉属下一声就行,属下是不喜欢虫蛇,但能暂时回避。”
仇枭抚过邢鸺脑袋,笑道:“我现在既没憎恶之人,又有赤莲教在哪还需做那些多余事。何况我可还记得当初给锺家姐弟取蛊後...有人嫌我手脏不让碰!与其如此倒不如把时间花在和我家大狗亲近更有意思,你说对或不对?”
邢鸺答与不答皆不是,乾脆垂下眼,胡乱给出让仇枭心情更好的回覆。
之後,仇枭於聚贤山庄监赏完新蛊,引用自己的血爲那护法解去蛊毒,正想收拾包袱躲回谷里继续逍遥度日,岂知却遇上毫无通知贸然来找邢鸺‘叙旧’的乌煌和吴戈,只得故作大方请二人到亭子里稍坐,陪着邢鸺听二人有何想说。
邢鸺对於眼下情况也是如坐针毡,他和乌煌及吴戈本就仅有原身这一层连系,但原身沉默寡言,记忆里并无多少与眼前二人交心的场面。
现在一个关心询问他近况,一个不发一语守在侧边,转头再看故作平静的仇枭眼中山雨欲来的情绪,心中暗自叹息。
乌煌寒暄几句後,突然盯着邢鸺失了言语,邢鸺忙拿起桌上茶壶爲目光骤冷的仇枭斟了杯茶,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则讨好摩挲对方手背,才见仇枭脸色重新恢复如常。
乌煌似是看出他俩的小动作,苦笑道:“你们看来...关系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以笑代答,仇枭直接上手将邢鸺揽近:“那是自然,我家邢鸺仅此一个,我又喜欢得紧,难道待他消失再後悔?”
乌煌和吴戈自然听懂仇枭弦外之意,乌煌不愿就此做出过多辩解,同时制止下欲出声驳斥的吴戈,道:“过去之事我自知无力挽回,只愿影不、邢鸺过得安好,今日一见也算是放心。”
仇枭忍不住挑眉:“你当你是他爹?他有我在自然会过得很好,无需你瞎操心。歼影楼难道没生意快倒了?怎麽楼主竟这般闲空?”
吴戈怒斥:“鬼医!你要敢再对我们楼主无礼,休怪我不顾江盟主面子!”
仇枭哪会害怕,反倒巴不得能和乌煌及吴戈大打一场,可一对上邢鸺投来的请求眼神,只能以败北收场住嘴喝茶。
邢鸺缓和气氛道:“多谢楼主关心,鬼医他没有恶意,希望楼主别放在心上。”
乌煌失笑:“我明白,换做是我...哪会让你见以前的主人。”
邢鸺尴尬垂眸,亭子里陷入一阵沉寂,耳畔仅存树叶摇拽的沙沙声,伴随着仇枭偶尔小口品茶的细微动静。
半晌後,乌煌叹了口气:”我此次除了想确认你的现状也想和你说说话,可记得以往我有事总会说予你听?虽说你几乎都不回话仅安静聆听,那已足以令我感到舒心。”
邢鸺回忆着脑中片段微微点头,乌煌挥手让吴戈退至稍远处,视线转到仍待在原位的仇枭身上。
仇枭头一晃,靠倒在邢鸺肩膀,明摆着没有退让意思。阖眼道:“你要说便说,当我在歇晌不就得了,我怎可能让你俩独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煌不禁回问:”鬼医对邢鸺就这般不信任?”
仇枭擡眸瞥向乌煌:“我不信的是你,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家家犬。”
乌煌顿时无言,思考後徐徐开口:“邢鸺,我以前顾着坐稳楼主之位,总以爲日後多的是时间处理和你的关系...结果是我错了。不过也罢,当是学到个教训。”
邢鸺仍搞不懂这对话走向,沉默静候要点,乌煌继而道:“自我知晓你於我而言意义不同,就未曾再细想感情之事,更没将其他人看在眼里,但近来发生了些事...我不知该如何是好,除你以外也无人可商谈。”
邢鸺望向站在远处留心着乌煌的吴戈,道:“楼主,就我所知吴戈爲你尽心尽力,你该对他放心才是,想必他会非常乐意爲你分忧。”
乌煌无奈摇头:“我自然晓得他忠心,亦不是对他有所质疑。只是这事与他有关,你要我如何与他谈论?他也好、朱凤也好...我以往只当他俩是青梅竹马和下属,从未正视他们心意。若非前些日子事情有变,我也无需如此烦恼。”
邢鸺细听之下才知道,原来之前那想将他除之而後快的幻踪阁阁主朱凤一直对乌煌抱持着男女之情,只是从未表态。上次与邢鸺交手後像是抛开长久拘束,频繁主动地开始纠缠乌煌,甚至说起要将幻踪阁和歼影楼合并成就大业的理想,只差没强势说要把自己嫁过去。
朱凤的事乌煌姑且还可当作不在意,让乌煌头痛的是——在他思量关於吴戈的处置时,竟意外发现吴戈其实对他藏有别样心思。
但是吴戈所作所爲皆是爲他着想,当初把影一派走也是因歼影楼明训记载,若是传唤暗卫侍寝需废去对方一身武功,吴戈知他宁可拖着也不舍让影一受苦,才会出此下策。
乌煌对那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不愿再去追究,纵然心有不甘,可也将邢鸺的话听进耳里,没打算重罚吴戈。
谁知吴戈却是个死心眼的,擅自跑去领罚不说,还险些折腾死自己,晃神间,向乌煌表达完暗藏多年的想法就一心求死的样子更教乌煌万分难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後来乌煌放下身段,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伤愈的吴戈劝回岗位,朱凤正是这时找上门来,这俩一见面像是本能察觉出对方意图针锋相对,不断在交手边缘来回游走,给乌煌增添不少烦扰。
乌煌蹙眉苦笑:“近日他俩越发剑拔弩张,我就想或许不该再含糊带过。可诚如你所知,我在这方面并不拿手,朱凤在我眼里趋近於任性妄爲的妹妹,至於吴戈...我没用那眼光看过他,亦不忍让他爲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心思而毁了一身本领。”
邢鸺认真观察乌煌面色,道:”恕我直言,楼主这话不正表示俩人在你心中的意义早就有了区别?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现在是楼主掌握大权,那只要你开口又有谁敢多嘴?如果楼主只是想以此爲藉口,那还不如直接给个果断答案,免得耽误他人一生。”
“我...”乌煌迟疑了会儿,如实道,“你便当我自私贪心。我没了影一,不想再失去伴我至今的吴戈,他与你有某些相似的地方却始终不是你。我怕我只是退而求其次,若是哪日醒悟,发现一切皆为将就而已...我不知会否後悔。”
邢鸺闻言沉下声音:“还请楼主不要随口把将就挂嘴上,谁也不希望自己是莫可奈何下的第二选择。”
乌煌道:“我当然晓得,但我没法不这麽想,毕竟我仍...”
“呵。”装睡的仇枭倏然发出轻笑,邢鸺立即拦下可能发展出的对话,问道,“影一究竟是哪点值得楼主如此执着?在我记忆中,你们可是连十句话都说不上。”
乌煌盯着邢鸺陷入沉思:“或是如此,但我每回有事影一总会守在身侧,我早已习惯把影一当作安心的存在,他於我而言犹如活着的证明。”
邢鸺记忆中的影一与其他暗卫无异,只是尽责完成份内之事,有时还是接到腹背受敌、抽不开身的吴戈交代,才会及时替乌煌挡下多番劫难。真要算来影一其实并没多麽特别,唯独时机恰好,皆被乌煌收入眼帘。
邢鸺道:“那只是本分。”
乌煌明白邢鸺所想,解释道:“可我心中偏生就是认定了影一不同,尤是当年我中老三暗算,失明躲进密道苟延残喘的那几个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煌含笑说起几乎不存在於邢鸺脑中的经历,在乌煌看不见的日子里,影一一如往常安静地爲乌煌劳心劳力遮风挡雨,夜里怕乌煌受寒,还日日以内功爲其暖身入眠。
影一当时甚至爲助乌煌突破停滞许久的内功心法牺牲了大半内力,乌煌在其内力补助下方得以有所突破,拥有足够能力夺回属於自己的楼主之位。
“若非有你我早就死了,後来我伤愈没见着你,才听说你竟是重伤在休养。”
邢鸺神色困惑沉默良久,回道:“如果楼主是因爲那时的事而心境起了变化还请深思,就我所知...影一是在断後时负的内伤,照料楼主、将内力渡给楼主都与影一无关,楼主怎麽会有这错误认知?”
乌煌全然没把邢鸺的话当真,忍不住埋怨:“你又何必如此,既不承认是影一,还要否定过往种种。我仅想表达我的真心,并没要你如何,我哪会不清楚如今的邢鸺已非歼影楼的影一。”
仇枭本不打算插话,悄睁开只眼发现邢鸺显然因被曲解意思而面露烦躁,逐冷声道:“他说了不是就不是,你当初不瞎了眼,如何肯定陪着你的是那影一?他既没失过内力,就必然不是将内力渡予你之人。”
乌煌不怎相信仇枭所言,再次向邢鸺确认:“我一直以爲是你侥幸,此话可是当真?”
邢鸺点头回应,仇枭不悦打断:“你是安逸久了不会动脑?若是耗损近半内力,无意外收获岂能一朝一夕就回到全盛?与其在这纠结,不如想想有谁的武功自那时起便大打折扣,届时真相爲何还不昭然若揭。”
”他明明说...”乌煌茫然望向吴戈,二话不说拱手跃身离去。吴戈虽不明所以,亦立马迈步跟上。
乌煌这突然之举令邢鸺百思不解,刚要转头便被仇枭搂进怀里轻摸脑袋,温柔碰触逐渐抚平紧绷情绪,总算是让心情放松许多。
仇枭柔声道:“不出岔子,他以後应该不会再来烦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擡眸询问仇枭话里意思,仇枭心中略有想法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便只叫邢鸺无需多虑。
俩人回房收拾好行囊,趁着天色还早,带上小徒弟出发回谷。
此事没过几日便被仇枭和邢鸺抛诸脑後,直到某次江沉枫送来署名给邢鸺的信件,简短内容不仅印证仇枭的猜测,同时表达出对造成邢鸺困扰的歉意,还隐晦告知了他俩後续。
邢鸺见事情解决又没他什麽事就不放心上,唯在夜里和仇枭谈话时,对吴戈的做法提出了疑问。
仇枭靠坐在床头,眯眼思考了会儿:“我仅是揣测,吴戈会推给影一大概是爲安全起见。依你那前主人所述,那些日子他与吴戈相处甚密,要是你那前主人眼睛好後突然对与男子亲近感到厌恶想秋後算账,那吴戈岂非遭殃。”
仇枭一笑:“我是不讨厌会动脑筋的人,且要不是他我哪遇得上你,可惜他没能料到你前主人会是这般反应...哼,白费心思。”
邢鸺闷声回嘴:“乌煌从来就不是属下的主人。”
仇枭听他语带委屈,改口道:“好,是我说错,我家邢鸺自然只有我这一个主人。”
邢鸺又问:“属下想不通,吴戈知道楼主对影一的心意後爲什麽不坦白?反而还做出那些...呃...”
“像是把影一送到他主人床上的事?”仇枭见邢鸺一副难以啓齿的样子感到莫名有趣,侧头往邢鸺耳朵咬了口。
“欺主一个没弄好可是大罪,我猜若非命悬一线,他倒宁可把自己那点心思埋藏心底,让他主人继续误会。不过他怎麽想都没所谓,反正他们以後爱干嘛都与我俩无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邢鸺怕痒地捂着耳朵缩起身子。
仇枭见状作弄心顿起,堵上邢鸺退路与其耳鬓厮磨了番,揽着气喘吁吁的邢鸺盖上衾被好好休息。
隔月,仇枭在聚贤山庄给人看完病後拉着邢鸺回房时,再次见着了不请自来的乌煌和吴戈。
乌煌未免仇枭误解便向他说明来意,仇枭听後目光冰冷地扫过吴戈,又回到乌煌身上。
仇枭冷声道:“管你什麽习惯,要谈话找你身後那个不是更合适。”
乌煌耐下性子反问:“你连让邢鸺多交个朋友也不行?”
“我家邢鸺又不是没朋友。”仇枭哼了声,扭头对吴戈道,“还不带上你家主人滚。”
吴戈即刻拒绝:“我仅听令於楼主。”
仇枭:“...信不信爷爷我迟早掀了你们歼影楼!”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最终仇枭还是看在不想让邢鸺爲难的份上忍下不满,在旁注视邢鸺与乌煌进行几乎是单方面倾诉的闲话家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是个恬静的清晨,邢鸺刚把手头上唯一洗衣晾衣的工作做完,转身一看,原本跟在身边帮忙的俩徒弟早已跑到耕地浇花施肥没了踪影。
在旁观赏仨人多时的仇枭拿着块布走来,爲他抹乾双手,仔细涂上特制的护肤膏才满意松手。
邢鸺对仇枭的好意感到窝心的同时仍不怎麽适应手上多了层东西的触感,道:“属下手糙,您其实不需要这麽费心,给朗儿他们使用比较不浪费。”
仇枭瞥向开心围着草药耕作的俩娃,翻个白眼:“那俩小蠢蛋哪用得着我操心,桌上随便取罐去擦便是,我要不注意,你定是放置不理的吧?”
邢鸺思考後问:“您是嫌弃属下?”
仇枭捏向邢鸺鼻尖:“说什麽傻话,有药给你用还不高兴了?越来越难伺候了你。”
“属下不是...谢谢。”邢鸺确认俩徒弟无暇偷看,擡头往仇枭脸颊快速亲了下。
仇枭被这过於生涩的举动给逗笑,挑起邢鸺下颌,於唇上轻轻一吻。
俩人随後花了些时辰教导做完家事的小徒弟今日份的医术与武功,邢鸺躺在树荫底下歇晌时,望着鬼窟方向突然冒出个想法和疑问,便向仇枭提了出来。
仇枭挑眉重复了遍邢鸺话中要点:“你是问我...为何不把鬼窟被堵死的另个入口处那石堆给清除?”
邢鸺点头:“照您之前所说,另个入口应该比从崖顶容易进谷,要是能从鬼窟进出不是方便许多?不过属下没见过另一头...还是那石堆根本无法靠人力移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对此不怎赞同:“你我轻功不是不济,这里亦非聚贤山庄没必要方便其他人。要是那些不避讳鬼窟的人总是来访哪还有清净之日?且不说里头还埋着梵修前辈,总不好让无关紧要的人打扰他老人家安眠。”
邢鸺道:“那在入口设置迷阵或机关不就可以阻止外人进来?”
仇枭不置可否地盯着邢鸺,沉吟半晌後问:“你是多懒得运功上崖顶?要不以後把我俩的徒弟丢谷里,我抱你上去?”
邢鸺忙看了眼不远处打呼噜的小徒弟,解释道:“属下没那意思,只是如果出入方便,或许能养一两匹马,我们突然要远行也不会辛苦朗儿他们,之前睿儿不是喊累。”
仇枭捻起颗小石子弹向邢睿,睡梦中的邢睿吃痛叫了声,抓抓鼻子又继续入眠。
仇枭啧道:“你之前不还赞同我说的让他俩多磨砺,这才多久就变卦,心疼那俩小鬼了?”
“属下...”邢鸺一时语塞,仇枭也不爲难他,给出个折中办法,“我断是不会首肯打开入口这事。要养马哪这麽麻烦,让江沉枫领两匹给崖顶那俩闲人养着就行,毒仙子还爲找不着新差事折腾她师妹而头疼,这不一举两得。”
邢鸺虽然对於平白给毒仙子那师妹增添麻烦感到抱歉,可也知道仇枭已拍板定案就不再多说,转而问起另一桩好奇的事:“属下一直不理解,外头爲什麽把鬼窟谣传得那麽可怕,鬼窟一眼即可看尽,怎麽会有通往地狱这一说?”
仇枭道:“古书上记载,鬼窟从远古早已存在,内部非现在所见那般狭窄,而是多层相连可达地底,偶有诡异怪声频传,阴深得很。据传曾有不少人深入鬼窟却因遇上怪物猛兽几乎皆命丧里头,仅有的几位幸存者亦未能抵达底部,早早体力不支撤出洞窟。”
那几人康复以後,把经历写到书上算是给他人与後世的警戒,鬼窟的各种谣言也就此传开,彻底打消好事之人的探究之意。
当初仇枭、圣子及柳芊卉虽曾把岩壁和地面都找了遍,但所能借助的光线薄弱,并没发觉古怪之处。自仇枭逃出鬼窟後,除祭拜亡者外并不会无事踏进鬼窟,自然亦没深入研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传闻相隔百年的今时今日,要仇枭准确理出鬼窟和记载有异的原因自是不可能,唯二合理猜测也就约莫是那些记载实则爲虚构,抑或向下的通道随着时间流逝不知何故被掩起。
“大概便是这样....你这眼神想干嘛?”仇枭察觉邢鸺脸上是少有的跃跃欲试,不符年纪的稚气令仇枭心中一动。
邢鸺试探问道:“既然您没认真搜寻过鬼窟,不如我们带睿儿他们一起找看看?说不定真的有那麽个通道,还能让他俩历练。”
仇枭敲了下邢鸺脑门:“有时我真不知你这脑袋想些什麽,又以何爲标准。方才还心疼咱俩的小徒弟,现在又想带他俩犯险。你就对这不知虚实的通道如此感兴趣?就不怕真有猛兽把他俩吞了?”
邢鸺笑道:“您不是说属下武艺不错,而且有您在,哪用害怕怪物猛兽。”
真诚恭维让仇枭心情更好:“哼,这说的也是,你真想探索,我自是会陪着你。”
仇枭刚要拉着邢鸺亲昵一会儿,俩徒弟却已然转醒,睡眼惺忪擡头望着他俩。仇枭不禁咂嘴,往碍事的俩孩子射去不悦眼神。
不知所以的邢朗和邢睿满脸无辜,邢鸺撇开这些和俩孩子简略道明想法,俩孩子对探索陌生之地并不害怕反倒更显兴奋,纷纷点头问说何时出发。
仇枭拍了下俩孩子的头:“出发什麽!不过走几步路就到的地方,何况还不晓得是否真有往下的路。”
邢鸺误以爲仇枭转瞬改变了主意,和邢朗及邢睿齐刷刷朝仇枭投去失望眼神。
仇枭被仨人一盯,心里莫名颤动,解释道:“我是说我和你们二师父先去寻看有无入口再捎上你俩,又没说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仨人闻言像是重燃起莫名其妙的斗志,双目放光的样子令仇枭看了不禁低喃:“啧,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这俩小兔崽子不愧是随邢鸺姓。”
邢鸺隐隐听见仇枭声音,困惑问道:“您说什麽?属下没听清。”
仇枭连忙把话带过,转而对还傻坐着的俩徒弟道:“你俩睡醒不去练武看书,是在等天塌下来?”
俩孩子立即识趣起身,继续歇晌前的奋发用功,仇枭则带着邢鸺进入鬼窟四下搜索。
鬼窟周遭岩壁乃至地面诚如肉眼所见并无任何不寻常之处,隐藏机关之类的东西更是没有,唯一真要说格格不入的,大约就是那张邢鸺从第一次踏进鬼窟就觉得特别显眼的冰床。
冰床於仇枭而言意味着圣子之死,恍然间彷佛再次回到目睹圣子屍身那日,身体动作瞬间有了片刻僵硬。
邢鸺当即察觉仇枭异状,轻握仇枭的手,叫唤了对方几声。
透过掌心传递而来的温度顺利爲仇枭驱散不愿再忆起的画面,回神後握紧邢鸺的手,在其手背上落下一吻。
长久以来,仇枭都本能避免靠近冰床以防回忆涌现。但眼下看来,鬼窟内要真有玄机,也仅能在一直被他忽视的冰床上。心有灵犀和邢鸺相视一眼,齐蹲下身认真细看冰床四周。
俩人摸索一番後仍无头绪,仇枭本想劝邢鸺不如放弃,却见邢鸺低下头,靠近冰床一角似在观察。
眼看邢鸺近乎要将脸贴上冰床,仇枭急伸手捂住邢鸺额头,制止对方往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道:“傻了麽?要撞头了。”
邢鸺尴尬一笑,带着不确定的语气指着眼前部份:”属下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这里好像有个八卦图样的...机关?”
仇枭闻言凑近审视,对邢鸺点了点头,依循自身对八卦阵法的认识,往冰上雕绘照独有顺序按了遍。
下一刻,就看冰床蓦地发出些微震动,缓缓从中一分爲二,随着一阵冰凉刺骨的寒风刮过,地面上竟出现个不知深浅的向下暗道!
本该爲此高兴的邢鸺盯着传来袭袭凉意又漆黑不清的石阶感到一丝踌躇,仇枭瞧他神色严肃,调笑道:“真让你找到暗道怎会是这表情?我家大狗莫不怕黑?”
邢鸺并不避讳点了头,仇枭见他这样子心中顿软,掏出火摺子塞到邢鸺手里,让其紧随身後,自己带头进入勘察。
邢鸺即刻拉住仇枭衣角:“哪有随侍走在後方的道理...属下有火摺子没事的。”
仇枭自然明白邢鸺是在逞强,揉了下邢鸺的头,牵起对方的手,谨慎踏进不见五指的暗道之中。
脚下石阶虽不工整且凹凸不平,但藉着微光谨慎行走并无大碍。俩人带着警戒走了一会儿,总算下到最後一层阶梯,突闻一声‘咯哒’细响,神奇的事在此刻发生,原本黑压压的环境倏地亮起几盏烛火,照明这新多出的空间。
新空间与上方鬼窟差不多大小,地面上有几具零散白骨,四周除了不明寒气,倒没凶猛恶兽或值得让人在意的地方。
俩人以防有诈便绕着看了圈,确定没有隐藏的机关、危险方才走向另一头的通道,继续向下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往下又接连经过五层相似洞窟,越是深入空气越发寒凉逼人,耐不住冷意的邢鸺不得不运功抵御寒气入侵,俩人在步入下一层的石阶前停下动作。
与之前几层不同,眼前暗道明显有‘东西’生活的迹象,细听可闻低沉喘息和钢铁摩擦声响,俩人出於对未知凶险的考量,立马提高警惕放轻脚步。
熟料刚踩上石阶底部,一道模糊黑影发出尖锐嘶吼,飞速迎面扑来!
邢鸺果断抽剑爲仇枭挥退来者攻势,收招时就看亮起视线内,一只双目掏空、被铁链捆锁着脖子的中型猴子四肢着地对他俩呲牙咧嘴,趋近本能再次向他俩挥动利爪张口就咬。
仇枭拉着邢鸺侧退一步,离开猴子的攻击范围。
俩人在安全距离下扫视周遭,惊见几步之外竟还有另两只同样毫无视力可言的小猴子似受到影响开始长牙舞爪,然而被脖子上锁链限制了行动,始终无法接近他俩。
仇枭面色一凝,接过邢鸺的剑将眼前猴子一分爲二,怎料猴子遭到拦腰斩断的上身竟在眨眼间长出下腹及双腿,朝着二人狂奔攻来。
仇枭逐再挥剑将其头颅斩下,那猴子方像泻了气般瘫软在地,化作尘土。
邢鸺原就对时隔这麽多年仍有生物能活在地底感到惊讶,亲眼看见猴子转瞬成堆灰烬的一幕更感不可思议。
仇枭以剑锋挑开灰烬,露出当中被划破的符咒与怪虫,眯眼道:“这猴子的肉身早已死去,仅是受巫术与蛊毒所控才会有所行动,找准地方下手即可将其制止。”
邢鸺一怔:“巫术?您不是不怎麽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轻弹邢鸺额头:“越来越会拿话堵我!不说过谣传?族人会使巫术,鬼窟和?族或有点渊源,具体如何无从得知,这洞窟看来曾让人用作他途。”
俩人顺势把另两只小猴子一并解决,静下观察时,发觉之前所感受到的冷意已被热气取代,各个角落更有多副白骨及亡者掉落的各色生锈兵器与玉石。
仇枭和邢鸺对於身外之物并无兴趣,一路将每一层上锁的猴子皆斩剩一只,好在之後让小徒弟练手。
通畅无阻下到第十二层却又是另番景象,这回出现俩人面前的仅有只身形比猴子大上几倍的山魈。
山魈虽同样双目中空却似仍具智慧,一招一式远比小猴子更灵活有序狠毒绝辣,然而对上邢鸺还是略逊一筹,十招以内就被邢鸺彻底击溃。
俩人把山魈与自家小徒弟的实力作掂量後,决定不瞎折腾还要苦练上许多年才可能获胜的小徒弟,亲自动手将後续几层的山魈解决。
快到最底即十八层时,俩人竟被热得双双飙汗,还未踏进暗道,就感受到股无可比拟的压迫感自底部传来。
俩人屏息踏上阶梯,带着戒备进到底层,一声威吓怒吼随即响起,入眼的是只长着山魈脑袋、狮子身躯、蛇型尾巴的大型怪兽。
这一层的洞窟再比前几层宽敞许多,岩壁上覆满雕刻画作,怪物後方有尊用法杖撑着洞窟顶端的巨大地藏王菩萨雕像,地藏王菩萨盘起的腿前摆有本古籍、一个小香炉和柄短剑。
这怪兽身上并没任何锁链拘束,在辨认出有外来者的刹那将头转向仇枭与邢鸺,毫无任何迟疑直面冲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感到一丝不妥,命邢鸺原地待着不可接近,夺过利刃专心和怪兽进行一阵激烈交锋。
邢鸺本想听仇枭的话不插手,可瞧战况不如自己预期轻松,便想上前帮忙。还是仇枭怕他乱来立即加速刺中怪兽致命之处,瞪了眼邢鸺,拉着对方避开当空洒落的漫天灰烬粉尘。
仇枭斥道:“叫你别靠近没听懂?我体内蛊王一直不怎安分,似在警告此兽身上有奇怪东西,你是以爲你抗得住蛊或毒?”
邢鸺自觉理亏不敢回嘴,仇枭见他低垂着头认命捱骂的样子顿心有不舍,捏了下邢鸺脸颊再念上几句,闪过地面残灰,带着邢鸺来到地藏菩萨像前。
邢鸺出於习惯向菩萨像合掌示敬,仇枭学其动作,再将手伸向那本书籍。
此时,一旁的香炉却在无人碰触的情况下自己翻倒,从中窜出道速度极快的黑影,猝不及防缠上仇枭指尖,旋即消失於视线。
邢鸺急忙扯过仇枭的手问:“您没事吧?刚刚那...跑哪去了?”
仇枭亦面色怪异盯着掌心,确认体内无恙便让邢鸺放心。拿起书籍翻阅後,发现上头写的尽是些乏味的巫术与精怪相关之事,倒是最後一页记述的内容颇爲特别,是以禁忌巫术与蛊毒结合而成的某种称之爲鬼蛊的蛊虫,单就只字片语的形容来看,是与蛊王相似的东西,专克蛊与巫术。
仇枭若有所思地将香炉倒转查看,思量再三後道:“那应该是这书上所提的鬼蛊,前人将鬼蛊制出後,不知何故一直摆在香炉之中不曾使用,蛊王方才的骚动想必正是因它而起。”
邢鸺才不在乎古人用意,追问道:”您体内已经有蛊王,再加上那鬼蛊会不会伤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胸口一暖,俯身轻啄邢鸺嘴唇:“傻子,我这不好好的,若非这鬼蛊与蛊王相同,有自身意志会自行择其主,我还想让你有个好防身。”
邢鸺安下心後摇摇头:“属下不需要,您没事就好。”
俩人巡视了圈岩壁上的画作,发现那似是在描绘关於鬼神和某一群人的故事。
无奈壁画年代久远,且单靠猜测所得出的结果仅是主观臆想,逐不浪费时间研究无法确认真僞的过往,将书籍及短剑带上,往来时阶梯返回。
仇枭和邢鸺抵达顶层後看天色已不早,暂且将冰床合起,关上通道。
晚饭时向俩徒弟提起明早探索鬼窟一事,俩孩子听到要探险兴奋得加速吃完晚饭,早早盖被入眠,期待黎明早些到来。
是夜,仇枭做了个奇怪又零碎的梦,鬼神因深爱?族人,便以自身血肉赐予?族人各种异於常人的本事,还教会他们使用巫术。
一群人和睦安逸过了不短的年月,然而逆天而行终究会招来横祸,最後鬼神消失?族灭绝,被用以锻链身手、研究巫术的鬼窟就此荒废。
隔日,仇枭原是想把这没头没尾的梦境当作笑话和邢鸺分享,怎知邢鸺却是将其当真,听得频频点头。认真态度令仇枭也不禁有点相信,自己所梦见的...可能是曾几何时存在於世的历史碎片。
俩人趁着小徒弟忙碌於日常琐事的当儿重新进到鬼窟,於每层藏下点小东西,好让俩徒弟不会空手而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抓了些治疗药物装进个小背袋交给邢朗,又将昨日收获的短剑丢给邢睿,意外收获武器的邢睿高兴地抱紧短剑,连声向俩师父道谢。
邢朗和邢睿毕竟是小孩子脾性,容易对新地方感到好奇有兴趣,完全并不在意洞窟内近乎空空如也,这跑跑那摸摸,还有仇枭和邢鸺藏的‘宝藏’可寻,玩得倒是开心。
无奈自第七层起有小猴子把守洞窟,以邢睿现下的武功,要与小猴子交手实在只有捱打闪躲的份。
仇枭不急於求成,仅设下要邢睿两年之内打败所有小猴子的要求,同邢鸺在旁观看实力悬殊但不致死的对峙,命邢朗在邢睿被打伤时帮忙包紮医治,顺便累积替人疗伤的经验,一日在邢睿最後放弃投降就此告终。
後来,邢睿每隔一段时间或武艺稍有提升皆会去找小猴子过招,仇枭和邢鸺看他日渐上手,乾脆就放手让俩孩子自己进入鬼窟锻链。
邢朗虽在邢睿和小猴子对战时帮不上忙,但事後治疗外伤手法倒是越加老练,俩孩子在短时间内亦算是小有成长。
至於那本被仇枭带出来的巫术一书...
邢鸺曾提过不若将其送给骞图也算物归原主,仇枭听後却是嗤笑拒绝,说他俩既不欠骞图和德王人情,且骞图本就不怎麽了解?族,对巫术更是一无所知,宁可将书籍塞进书柜徒增灰尘也不想浪费时间转手送人。
随着日子流逝,俩人逐日淡忘这意外所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那日探索鬼窟之後,仇枭爲方便邢朗和邢睿可随时进出,便没再把巨石关上。
邢鸺看俩徒弟对洞窟内的坟头和隆起的地面露出疑惑,便给他俩说明仇枭的恩人与白羽皆葬在此地,俩孩子听後也不嫌麻烦,每日都会摘些野花摆到坟前。
江沉枫按惯例来访时,恰好看到俩小孩拿着花朵小跑到鬼窟中。想了想,逐跟上去替殷燚拜祭其义父,随後再同俩孩子一块儿到屋内找正在陪邢鸺作画的仇枭。
邢鸺察觉脚步靠近,立即停笔将书桌上的宣纸遮起叠好,仇枭心知邢鸺是怕被议论画法古怪,失笑抚过邢鸺脑袋,掏出帕子爲邢鸺抹去手上墨汁。
江沉枫进屋瞧见俩人站得极爲贴近差点忍不住犯嘀咕,但他毕竟带着更重要的任务前来,便把调侃的话咽下,将这一两日清风阁发生的灭门惨事简略告知,请仇枭到聚贤山庄爲那名被江寒洢捡回疗伤的唯一幸存者看诊。
江沉枫叹道:“唉,也不知清风阁是招惹到谁才会有此横祸!他们门派虽小,可也有二三十人,现在仅剩少阁主一人勉强活了下来。”
仇枭对於别人的家事没什麽兴趣,挑眉问:“多严重的伤,其他大夫医不来?”
江沉枫思考後道:“内功被废、手脚筋被挑,胸口还中了剑,不过济世堂的庸医说幸好那少阁主的心长在另边所以活了下来。那庸医是能治好外伤,可要让人恢复内功他办不到。那少阁主一夕之间失去所有依靠挺可怜的,小弟想仇大哥连小弟都能医好,这点事...呃仇大哥,你怎了?可有听见小弟说的话?”
“无事,我去看一眼便是,你何需如此多废话!”仇枭原是联想到当初让邢鸺受了类似的伤,心里泛起一丝怪异感觉,分神看了眼邢鸺,见对方面色无恙才稍感安心。
江沉枫不禁小声嘟囔:“明明是仇大哥自己要问,竟然还嫌小弟说废话...!?”
几日後,聚贤山庄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带着邢鸺和邢朗到客房给拾回一命的少阁主看诊,邢睿则乖乖随着被仇枭耳提面命、要其好生督促邢睿练武的江沉枫待在东厢院子,边活动筋骨边照看饕餮。
幸存的少阁主年纪约莫十五六岁,身上多处包紮着麻布条,伤势看上去虽是严重,可济世堂大夫所做的治疗已足够完善妥当,并不需为少年的性命担忧。
仇枭查看後没觉得有何问题,只在接合的四肢伤处稍加处理,以防癒合後留下隐患。
唯一麻烦的是那少阁主吵嚷着想恢复被废去的内功,说是欲尽速练成门派武功好一雪前耻,替门派上下报仇雪恨。
邢朗呆呆地拍了拍少阁主的肩膀,劝对方勿要激动,仇枭没那耐性和精力爲个不相识的人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开了些有助疗伤的药,道:“你只要修养上几个月就能再提起刀剑,至於内功方面,你年纪尚轻,大不了重练。”
少阁主却是不肯作罢:“据传鬼医神通广大,我相信这事定当难不倒您!前些日子您与药王谷的恩怨我也有耳闻,想必您该能体谅我想早日报仇的心情,还望鬼医成全!”
仇枭眼睛微眯,心中冷笑:“可别拿你和我相提并论!你们阁主难道没练成你们门派武功?他赢不了的对手你凭什麽以爲自己学成就能顺利报仇?且江盟主武艺高强,他既说了会帮你讨个公道,你大可交由他替你作主便是。”
少阁主摇头拒绝:“我只要合上眼就能看到师兄们还有爹娘的惨状,我定要亲自手刃仇人以慰他们在天之灵!我爹的清风刀法虽非上乘武功,可也是他呕心沥血所创!他曾说我是练武奇才只是不够用心,若肯下足功夫,假以时日定能青出於蓝!我不能让人以爲我们清风阁如此好欺负!请鬼医助我恢复内功!”
仇枭不屑嗤道:“呵,这世上最好有那麽多练武奇才!我家小徒弟尚且称不上奇才,凭你这身子骨也配这二字?”
少阁主闻言和怎麽看都不像会武功的邢朗面面相觑,仇枭敲了下犯傻的邢朗:“我另个小徒弟。”
邢朗自豪地扬起笑,向少阁主解释说是他宝贝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少阁主始终坚持己见听不进旁人的话,仇枭懒得和个病人争论,习惯性点了对方睡穴,转身将药方交给哑奴後暂且推门离去。
仇枭心里虽挺想就此撒手不管,可身旁一大一小自听说灭门一事便对那少阁主多少心生同情,思考後决定把照顾少阁主的责任交托给邢朗,也算顺便锻链其能力。
邢朗不安擡头:“大师父,徒儿从来没给人治过病。”
仇枭投去个白眼:“又没要你做多困难的事,我们偶尔来时你去给那人重新包紮,看他手脚伤势恢复如何即可。跟了我这麽久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我还不如换个徒弟。”
邢朗小嘴一噘:“睿儿忙着练功打小猴子,才没空学医!”
仇枭再次敲敲邢朗不怎精明的小脑袋瓜:“呵,我到路边随便抓个毛头小子当新徒弟是有何难?”
邢朗连忙抓紧邢鸺衣角:“二师父可喜欢我们了!”
仇枭拉过邢鸺的手:“呵,你问问你二师父,是更喜欢你还是我?”
邢鸺无奈尴尬一笑,邢朗倒没以此爲难邢鸺,认真道:“那必然是大师父,徒儿和睿儿排在第二就行。”
仇枭满意勾起嘴角:“你就这点最讨喜。走,去找你那鬼灵精弟弟,看他有无在用功。”
仨人逐向东厢院子步去,出乎意料的是,江沉枫难得没在偷懒,尽责地陪邢睿练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沉枫瞧见仇枭等人便收了动作,把邢睿和打鼾的饕餮交还仇枭,各自回房稍作整理,又聚在西厢亭子里吃点心打发时间。
换了一身清爽衣服的邢睿支着小脸蛋,左看看右看看,见无人说话就问:“二师父,少盟主今日和徒儿提起江湖上有个高手榜,他说他厉害得很位居前十,那您和老狐狸又是排在第几?”
吞下点心的江沉枫打岔道:“你俩师父不属这榜,仇大哥毕竟是大夫,又仅有药王谷那次稍微展露了点身手,大家仍不清楚他底细。邢鸺...身份有点复杂,杀手榜上倒还留有影一名字。”
邢朗困惑歪头:“唔?二师父,您和杀手榜有什麽关系?影一是谁?”
邢睿同样蹙眉不解,仇枭眯眼瞪向江沉枫,对方即刻改口:“哎呀,那些不重要别想了!其他人不完全了解你俩师父的武艺,要我看唔~仇大哥应该差不多仅次於我爹,邢鸺亦可在前五。”
邢睿质疑道:“二师父当然不必说,但老狐狸真有那麽大本事?这麽算来...少盟主,你也没什麽了不起的嘛!”
江沉枫急道:“哇,你这娃娃怎麽说话!前十都是些响当当的人物,怎会没什麽了不起!撇开我爹不谈,还有...”
俩孩子没再听江沉枫念叨一堆有的没的,自顾自跑到一旁去玩。江沉枫没了俩听衆,自然把目光转向仇枭,询问起清风阁少阁主的伤势。
仇枭仅叫江沉枫无须多虑,让其专心协助江寒洢调查灭门一事,继续挑起桌上点心喂给邢鸺。
之後的日子里,仇枭不时会带着邢鸺和俩徒弟到山庄给清风阁少阁主看诊,对方的伤势随着日子日渐好转,甚至如仇枭断言可再次握起大刀习武练功。然仇枭并没帮其恢复内力,因而少阁主的内功始终毫无起色,停滞不前。
至於灭了清风阁的背後黑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江寒洢多方努力不懈下总算找出了些眉目,但据悉牵扯深远,对错难判,便只告知那少阁主部分无伤大雅的消息。
少阁主对自身的无力更是感到焦躁,每次见到仇枭皆会一再恳求仇枭出手相助。
这日,邢朗替清风阁少阁主检查完伤口,确认基本无事便收了东西就要往坐在桌前喝茶的仇枭奔去。
岂料少阁主突然伸手抓住邢朗,从枕边抽出小刀抵上邢朗脖子,对防备不及的仇枭与邢鸺道:“你俩别乱来,否则我手一抖可会出事!想必鬼医也不想自家徒弟遭罪,只要鬼医替我恢复内功,我自会放了这孩子!”
“师、师父...”邢朗不敢动弹,努力强装镇定,无奈脖子上冰冷触感让孩子本能感到害怕,眨巴着眼就要大哭出声。
邢鸺虽有救下邢朗的把握,但也怕有个万一害邢朗受伤,一看邢朗可怜样子禁不住面色顿冷,几乎想抽剑将少阁主的手斩下。
仇枭倒是一派从容地拍拍邢鸺手背,对少阁主道:“你既如此执着於那点内力,我定当成全你。不过以你这套武功,就是穷其一生也不可能胜过你那仇人。”
少阁主不信摇头:“你一个大夫哪懂武功奥妙!江盟主曾说过清风刀谱是套不错的刀法!我只要学成刀法和内功必能将恶人伏诛!”
“呵,愚钝。”仇枭伸掌贴上少阁主後背,试着将消散於各处经络的内力再次凝聚重朔,幸而血菩萨经上关於经脉的记载详尽,眼前情况也恰好适用,不久就已顺利完事。
仇枭趁少阁主运气检查当儿,出其不意拍掉其手中刀子,扣住其咽喉。
邢朗立即拔腿冲向邢鸺,邢鸺亦奔前将孩子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冷声道:“我若真要取你性命,一招就够。可知我何故没那麽做?因爲这俩对你有那麽点同情。江盟主说刀谱不错不假,但江盟主没舍得告诉你这刀谱非你爹所创!”
仇枭想到内情不由冷笑:“十余年前,有宗江盟主经手的灭门血案一直没找着犯人。他这次却在你们清风阁密室里找到了当年那门派的一些东西,你爹和好几具屍身上亦被刻了罪文,动脑想想不难猜到是怎麽回事。”
少阁主无法出声只能呜咽否认,仇枭松手,往对方身上送去并不致命的一掌,嘲讽道:“要我说...你爹他们死得活该!你要寻仇尽管去,当初这刀谱可是那门派爲他们独女量身打造,你这冒牌刀法怎可能赢过正牌。”
“不...你胡说...我爹不是...”少阁主捂住右胸努力抑制下躁乱的气血,仇枭不屑再与对方废话,转身把疗伤药瓶交给哑奴,领着将邢朗抱在怀里的邢鸺走回俩孩子的卧房。
仨人奇怪的举止想当然引起了在院子里练武的邢睿和江沉枫注意,俩人紧随其後进门,唯江沉枫被仇枭赶了出去,只好摸摸鼻子,前往客房探个究竟。
邢朗瞥见邢睿站在邢鸺脚边一脸担心地望着他,立即松手让邢鸺将他放下,委屈巴巴地扑向邢睿,一把抱紧对方。
邢睿满头雾水,但看邢朗神情难过,自觉不好乱说话,只能轻拍邢朗後背,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俩师父。
邢鸺思考後把刚刚发生的小插曲稍作修饰告知邢睿,邢睿听完气得抓起身上短剑就想冲去暴打那少阁主一顿,幸好邢朗死抱着他不放才制止下那白费力气的行径,全然没过脑的想法更被看戏的仇枭狠狠嘲笑了一番。
天黑时,仇枭唤来山庄奴仆爲他们备好沐浴用热水。换洗完毕後,邢朗一手拉着邢睿,一手扯着邢鸺衣角,寸步不离粘人得很,甚至要求今夜要和俩师父一同歇息。
邢睿心里不愿,但顾虑邢朗情绪就没提出抗议,邢鸺深知小孩受了惊吓,不忍拒绝便开口询问仇枭意思。
仇枭翻个白眼对邢朗道:“你是以爲这床有多大,能挤这麽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朗回道:“大师父,我俩还小不占位,这床挤得下。”
仇枭无法应付三双眼睛的注视,摆摆手,应下这要求。再看心满意足躺在他与邢鸺之间的邢朗,忍不住嗤道:“你瞧你都没受伤是有何好怕的?还是要我回去捅他个几剑?”
邢朗摇摇头:“他也很可怜,没了爹娘和其他家人。”
邢睿愤愤插嘴:“人家都拿刀子威胁你了还可怜!不过也是老狐狸的错,既然最後都是要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帮那人!朗儿也无需遭罪!”
仇枭不悦地敲了下邢睿:“你懂什麽,他死活虽与我无关,可他毕竟是江盟主救下的人,我总不好让他白白去死。没有内力,那人日子还长,有了内力...哼,不过是去浪费性命。”
邢睿反驳道:“可是有仇报仇不是天经地义?”
仇枭不想浪费唇舌和邢睿解释从江寒洢那听来的内情乾脆闭嘴不答,邢鸺代而反问:“睿儿,如果你的家人被杀了,但你後来发现对方会那麽做全是因爲你家人多年前杀了对方全家,那你是否还要报仇?这仇又该怎麽算才能完?”
邢鸺对於清风阁少阁主的遭遇感到很是同情,然而前几日听到江寒洢陈述的实情後心情有些复杂,亦能理解江寒洢迟迟没能主持公道的难处。
若要从佛学角度来说,一切皆是因果报应,该劝少阁主放下仇恨,不要妄想去寻仇报复。
但身爲凡人,多少对关系亲密的血亲都会感到在意,更会想将害得自己如此凄惨的人剁了泄愤,偏偏对方亦正是以此爲由找上门来,谁是谁非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定夺,一个不好就是个死亡循环。
邢睿苦恼地想了片刻:“唔...这好难,徒儿不知道!徒儿也听人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心中的恨要怎麽办?无辜受牵连的人不也冤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摸摸孩子的头:“我其实也没办法告诉你该怎样做才正确,更不是想要叫你盲从我的想法,我也不敢保证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会做出甚麽选择。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那麽直接简单,你下每个决定前都要好好深思。”
邢睿皱着脸想了许久:”徒儿还是不大懂这些大道理...”
仇枭打断这没有标准答案的对话:“那些事与我们无关,你们何需费神想这麽多,最後结局如何皆是那人自己的造化,你这鬼灵精再这麽聒噪就给我滚出去睡。”
邢睿回嘴道:“我哪呜!”
邢朗忙捂住邢睿的眼和嘴:“睿儿,闭眼睛!快睡觉!”
“......”邢睿气也不是,不气又憋屈,挥开贴在脸上的手,转过身背对邢朗。
翌日一早,仇枭等人在房内吃完早饭准备收拾包袱回谷,江沉枫行色匆匆赶来告知衆人,原本还在客房待着的清风阁少阁主不知何时留下张字条离开了山庄。
江沉枫和江寒洢商榷後决定爲大局着想,就算会败坏清风阁这些年累积的好名声还是得向武林人士坦言血案真相,但愿能替两桩案子画上休止符,亦期望能制止与清风阁交情甚好的门派代爲寻仇。
“唉,仇大哥、邢鸺,你们说下次再见那少阁主会是怎番场景?”
仇枭整理着药箱,不怎感兴趣地瞟了眼江沉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垂眸道:“如果那少阁主有承担後果的勇气,也不後悔自己的选择,那旁人没立场多说什麽,至少算是勉强有个生存目标。”
江沉枫苦笑叹气:“当我多管闲事也罢,这两家人皆仅剩唯一的後人留於世上,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俩莫再有任何伤亡。”
捧着饕餮待在一旁的邢朗没太听懂邢鸺和江沉枫话里含义,看俩人各有所思神色凝重,便从小背袋里掏出包饴糖,笑着分给房内的每人一颗:“这是何大厨给朗儿和睿儿的,他说有烦恼时吃颗糖就会开心了!”
邢睿对这不看气氛的欢乐发言无奈摇头,江沉枫将饴糖丢进嘴里,忍不住抱起邢朗一顿狂蹭,过度亲密的举动引起邢睿连声抗议,拉扯着江沉枫的衣角,试图把邢朗给抢回来。
邢鸺刚将手上饴糖含进口中,立即又被仇枭喂了另外一颗。
仇枭趁着俩徒弟和江沉枫玩闹之际俯身亲吻邢鸺,沾上糖汁的唇瓣带着淡淡甜味,不禁眼神一柔,眉眼含笑。
动人笑颜让人一时晃神,邢鸺突然问道:“您...还恨麽?”
仇枭不由神色一滞,下一瞬柔声回答:“恨,但有你们仨在,我哪还有空再去想那些无聊乏味的过往云烟。”
邢鸺面泛笑意,擡头再次轻啄眼前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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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孩子坐在在药铺门口的小凳子晃着小脚吃着糖葫芦,耐心等侯於药铺内买药的俩师父完事。放眼望去,恰巧瞧见斜对面巷子里似乎有个衣衫褴褛的女童巻缩在一角。
邢朗当下想都没想就要冲上前去,还是邢睿手快,拉住邢朗走进药铺,向邢鸺报备一声後才手牵着手赶往巷弄。
邢朗一到女童身旁立即蹲下询问对方情况,然而女童似乎仍处在震惊当中,只会摇头啜泣并不答话。
邢睿认真审视了遍女童,发现对方不仅头发凌乱,双颊带着五指掌印,裙摆更有明显撕扯痕迹,小脑袋中突然脑闪过不好的猜想。
邢睿有些难以啓齿,婉转问道:“你、你先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家住哪儿,要我们去找你家里人吗?”
女童咬着唇,眼泪却是掉得更多,邢睿显然不知如何应对,抓抓头束手无策。
邢朗将小背袋里余下的饴糖和手帕摆到女童面前,傻气笑道:“你如果不舒服,要不要让我大师父瞧瞧?我大师父是个大夫,可厉害医人了!一个女孩子在外头不安全,我叫师父送你回家可好?”
“不、我不能回家。”女童拿起手帕抹去眼泪,看向邢朗和邢睿的眼神虽没之前防备,可仍坚持不肯让人看诊。
邢睿小声对不解女童拒绝原因的邢朗说明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邢朗小脸一皱,问邢睿:“那让大师父扮作女装?”
“呵。”邢睿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清冷的声音从身後传来,俩人回头果然就见似笑非笑的仇枭和提着药材的邢鸺站在後方,全然已将邢朗的提议尽收入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扫了眼俩徒弟,指着女童,蹙眉问:“怎麽回事?”
邢朗耸耸肩说那女童遭人打了耳光,邢睿扯了下邢鸺衣袖,向邢鸺道出自己的看法。
邢鸺面色一凝,凑到仇枭耳边轻声低语,俩人思忖女童看似仅比邢朗大了几岁却可能经历了不堪的事,皆对那假设感到一阵反胃。
仇枭示意俩徒弟:“背上这女娃,我们回庄再看如何。”
邢朗苦着脸:“可是睿儿说男子不好碰她...”
仇枭不屑回道:“你就是个小孩算什麽男子。”
邢朗听话点头,走去背起女娃。
四人出门一趟却带个女童回来着实令老管事感到困惑,听完仇枭简单说明便将女童暂且安置在客房,让仆从把江沉枫的奶娘找来,爲女童检查身体换套新衣。
正好看到奶娘经过的江沉枫逐步跟了上来,向神色严肃的几人探听事情原委。
半晌後,奶娘拿着女童换下的衣物从客房退出,告知几人女童哭累已经睡着,同时阐述发生在女童身上的事情与其来历。
原来女童是刚搬到镇上的菜贩——李大牛的女儿,李纯。一家三口过得清贫,和街坊邻居亦不怎麽交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一早,李纯陪着她爹娘上街卖菜时,突然想要小解就独自去了街角的公用茅厕。
舒坦後,李纯正欲走回摊位,碰巧遇上个拿着娃娃面人和糖葫芦的和善男子,一时嘴馋就随那男子穿过几条小巷,走进间破旧小屋里。
那男子刚开始时只是摸摸李纯的头,看李纯没有太大反应便大胆地碰了李纯的手,甚至抚上她肩膀。李纯顿时感觉古怪就要起身离开,那男子却立马换了态度,狠扇她几个巴掌堵上她退路,欲对李纯进行违背她意愿的禽兽之事。
幸好李纯在那男子宽衣解带的空档狠踹了男子档下,趁着男子失声哀叫无法动弹时逃出小屋,然而跑到巷子口已体力耗尽不支倒地,再来便遇上了邢朗和邢睿。
江沉枫道:“这麽算来她不见了好些时候,说不准她爹娘正在找她,既然知晓她是谁家的孩子那就得赶快给她爹娘报信...不过她说不想回家又是怎麽回事?”
奶娘叹道:“小姑娘怕爹娘反倒怪她不懂事,害自己险些遭人糟蹋。虽说并没发生憾事,但要是有人见着後乱说话,小姑娘的清誉可就毁於一旦了。”
江沉枫想了会儿:“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她爹娘瞎操心,我亲自走一趟把她爹娘接来,再看他们是否要报官处理。劳烦奶娘您代爲照顾这孩子,还有传话下去,其他闲杂人等...尤其成年男子皆不许靠近这客房,免得惊扰孩子。”
仇枭和邢鸺难得见到江沉枫这般严谨有条理的样子自然不会插嘴,心想继续杵着也无事可作,便先行回房将买来的药材收起。
邢朗和邢睿跟在俩人身後,犹犹豫豫似乎有话想说,仇枭瞟了他俩一眼,忍不住啧了声。
仇枭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那女娃的爹娘决定交给官府,我们何必多管闲事。至於那犯事之人...就是他胆子再大,被踹了脚也暂时力不从心,无法一再做案。”
邢鸺理解这时代的一般女性对於名节方面格外重视,但不清楚李纯遇上的情况会否对日後找婆家造成影响,问了仇枭後,对方只道人言可畏,便又问:“如果照您所说把事情闹大对那女娃并无益处,那您觉得她爹娘还会找官府处理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仇枭眼神骤冷:“不,只怕会私了。”
此时邢鸺并不明白这句话背後的深意,想想要是动私刑能给那变态长记性也算变相保护街市上其他落单的孩子,点点头表示理解。
李纯的爹娘不久後抵达山庄,俩人在来时已听江沉枫说明情形早哭红双眼,看到自家女儿可怜地缩着身子躺在床上休息,只感心疼哪还舍得张口责备。
至於报官与否,俩夫妻果然如仇枭所猜皆以顾及女儿名声、不愿声张爲由婉拒。
李纯醒来後,李大牛夫妇让她配合江沉枫描绘出那男子的样貌,请江沉枫找到人必定要知会他俩,当日便带着李纯,在江沉枫护送下回到家中。
而後,江沉枫把画像展示予仇枭等人,仇枭将之夺过丢给俩徒弟,命俩孩子记住那张脸,主动揽下这事,叫江沉枫无需费心,仅额外要求明早送一套朴素的女娃衣裳到邢朗卧房,随即便把江沉枫及俩徒弟给打发了出去。
邢鸺问道:“您不是向来不喜欢麻烦事?”
仇枭哼了声:“我是不喜欢小孩和麻烦,但我更厌恶妄图占小孩便宜的人,那俩小蠢蛋又是那副死样子。还有你,别以爲我没看出你眼中怒意。”
邢鸺憋不住翘起嘴角:“您要这麽说就当是这麽回事吧...”
”你...”仇枭见自家大狗竟在偷笑,伸指弹了邢鸺额头。
俩人大略商量了翌日计划,稍作歇晌了会儿,才踏出房门去瞧瞧自家小徒弟在忙些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天清早洗漱换装後,仇枭带着邢鸺和俩徒弟去往街市,邢睿不习惯地拉着身上女娃衣着,脸上满是哀怨,忿忿不平地瞪着仇枭。
仇枭敲向邢睿的头:“再瞪戳瞎你!这叫以防万一,谁知那人是喜欢孩童,还是仅限於小姑娘。”
邢睿不甘反驳:“臭老狐狸!那也未必要选我,说要叫你穿女装的又不是我,怎变我遭罪!二师父您评评理,徒儿这样子哪能见人!”
邢鸺由上而下打量了番邢睿。
乌黑发丝简单束起绑成两条垂辫,稚气未脱的小脸蛋唇红齿白,这麽大点年纪的孩童要说是男是女皆不违和,不禁笑道:“挺好看的。”
邢朗点点头应声附和:“睿儿平日就很好看,这样也可爱。”
“唔呜!”邢睿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後乾脆放弃抗议,拉耸着肩和邢朗手拉着手,依照仇枭指示循着昨日李纯行径之路开始悠晃,路上不忘避开街市吵闹人群,边留意附近男子的样貌。
仇枭和邢鸺爲确保小徒弟安危默默跟在不远处,虽有不少人关注格外亮眼的俩孩子,但所幸倒没人有奇怪举动。
走了须臾,俩小孩没发出一丝抱怨,反是邢鸺有些怀疑昨日那人今日是否还会出现,仇枭塞了个顺手买的糕点到邢鸺嘴里,让他再耐心等等就是。
不久後,邢朗和邢睿越过茅厕,转进另条了无人烟的巷子。一道身影忽地从侧方冒出,与画像有七分相似的亲切男子将手上糖葫芦递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子眯眼笑道:“多俊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自己跑出门难道不怕遇上坏人?这糖葫芦是哥哥送你们的,你们快收下,要哥哥带你们去找爹娘吗?”
邢朗和邢睿并不作声,睁大双眼望着眼前男子。男子被俩人纯澈的眼神吸引,喉头不自觉滑动,左右瞻望确定无人,丢开糖葫芦就想伸手碰触俩孩子。
邢睿警戒地拉着邢朗後退,闪避开笑得越发人畜无害的男子,仇枭和邢鸺确定对方正是他们所寻之人,跃身将小徒弟护到身後。
男子见势不对立即掉头就跑,邢鸺一个箭步,正面挡去男子退路。
男子对上邢鸺鄙夷眼神不由心虚,颤抖着声音道:“别、别误会,我看这俩娃娃像是迷路才好意想带他俩去找他爹娘,你、你们这是何意?”
仇枭冷哼道:“他俩无需你操心,有人的爹娘倒是想见你。”
男子乾笑摆手:”哈、哈哈,你这是在说笑,我又非这镇上的人,怎会有人的爹娘要见我。我家、我家中还有杂事处理,恕我先行告辞!”
男子说完就想越过邢鸺逃走,刚跨出脚步,膝盖却被狠狠撞击。
男子失去平衡狼狈摔倒在地,还未来得及爬起,又被面无表情的邢鸺握着剑鞘抵着咽喉,登时吓得不敢再轻举妄动,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这麽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俩徒弟的好奇,邢朗从仇枭身後探出头道:“二师父,您怎把他吓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邢鸺无奈擡眸与仇枭对视,仇枭勾起笑安慰轻拍邢鸺脑袋,蹲下身在男子身上进行一番搜索。
不一会儿,仇枭摸出个刻着‘郭’字的翡翠腰牌,思量後,把腰牌拿走,给男子下了暂时让人缺乏兴致的药,带着邢鸺和略显困惑的俩徒弟转道回聚贤山庄。
消耗一上午时间协助江寒洢审阅文件的江沉枫刚搁笔休息,抬头就见样东西破空迎面射来。
伸手接下一看是个腰牌,对上悠然走到门口的仇枭即刻明白其重要性,逐将东西收好,疑惑望向仇枭後方。
江沉枫问道:“仇大哥,你那俩徒弟不在就算了,怎麽连邢鸺也不见人影?这还是小弟这麽久以来首次没见他跟在你身边,莫不是吵架了?要不要小弟帮忙?”
“净会瞎胡扯,邢睿正缠着邢鸺给他束发。”仇枭冷眼扫向江沉枫,“这腰牌是从那画上男子身上所取得,你查了这户人家的家世背景再转告那女娃爹娘便是。”
江沉枫颔首,又问:“诶,不对啊!仇大哥,你既然遇上那人怎不直接把他抓来?那不省事多了!”
仇枭嗤道:“脏。”
江沉枫忆起自己亦曾遭到仇枭如此嫌弃,不禁纳闷无言。目送仇枭出去後就和老管家交代好去向,赶往官府寻熟识的捕快打探男子身份。
这厢亭子里,换回男装的邢睿总算恢复心情,和邢朗一左一右凑在邢鸺身边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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