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行,随着年龄增长,脚趾虽然被折断,但还是会变大。
也就有了第二步裹脚!
长长的白色裹脚布,从每根脚趾开始,一层层又一层,像旧社会对女性的厚重枷锁,把畸形的小脚死死固定住。
小脚闷在布里,闷出浓,闷的肉烂骨骼没有空间生长,一直到成年发育基本停止,这才算成功裹出双三寸金莲。
岂止一点点臭。梁汝莲冷笑一声,此刻正直七月末,一年里最热的季节,厚厚的裹脚布一层层又一层,裹的宛如木乃伊,味道简直无法形容,她没耐心慢慢解,用剪刀直接剪断,然后翘起来问,好看吗?别眨眼,老老实实说话。
小脚穿着鞋的时候,小巧玲珑,前面尖尖的,算有那么点三寸金莲的意思,可解开裹脚布看到的,脚背高高拱起,畸形到丑陋,甚至令人反胃。
这个问题比刚才臭不臭要难一千倍!
给主人洗脚,是贴身丫鬟每天必须的工作。
小翠给小姐洗过,给夫人洗过,给老妇人洗过,再加上偶尔看到的,算起来,总共见过五六双不同的小脚,她有正常的审美观,不可否认,没有裹脚布包裹的小脚有点吓人。
可如果说一个未出阁姑娘的小脚又臭又不好看,等于非常难听的骂人话。
不好看。小翠不明白小姐今天怎么了,好好的为啥要让自己的骂她,不说实话又不行,带了哭腔说完想到了什么,小姐,你不要担心,结婚后睡觉穿着袜子的,除非男人.......如果男人要求脱掉,是这样的.......
最后的内容太羞人,尽管就主仆俩人,小翠还是羞的满脸通红放低了声音。
梁汝莲:........你懂的还挺多?
小翠骄傲挺胸:那当然,我可是您的贴身丫鬟,要跟着您出嫁的,王婆婆什么都教我。
梁汝莲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这个时代,很多裹脚的女人生怕畸形的形状让男人扫兴,睡觉不解裹脚布甚至穿着鞋,男人不在家时才会脱掉清洗。
至于最后那句话,让人感觉悲愤又无奈。
某些变态男人,喜欢脚趾折断卷到脚心行程的洞口形状。
行吧,那接下来给你缠足。梁汝莲没办法了,这个丫鬟封建思想深到骨髓,单纯的吓不行,得来实际的,撸起袖子故意夸张道,会有点痛,你忍着点啊,按我的经验,也就疼几个月。
小姐,你真要给我缠足啊,不是故意拿我寻开心吧。小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见小姐点点头,兴奋跳起来,那小姐等下啊,缠足不是这样的。
说着一阵风跑回屋,再出来时又端了个竹筐,里面有棉花,针线,修理脚趾的小剪刀等工具。
梁汝莲拿起足有三米多长的蓝色裹脚布:.......
准备的很齐全啊,好像没吓着。
小翠一脸决然:小姐,我自己动手就行。
说着,从竹筐里拿出条干净毛巾塞到嘴里,又拿起小剪刀,含糊不清解释道:第一步,先把指甲减掉。
梁汝莲:........你真不怕?
脚趾硬生生折断,那瞬间撕裂的剧痛,是每个裹脚女人幼时的噩梦。
小翠目光坚定:不怕!
小翠感觉小姐问的很奇怪。
在族长家里当贴身丫鬟,她对于小脚的渴望和认可,比村里同年龄的女孩大多了。
裹脚是大户人家女儿才有的资格,是女人最应有的美德之一,比如小姐,因为一双标准的三寸金莲被县长夫人看中,那可是县城身份最高贵的女人。
她早晚也要嫁人的。
天足的她哪怕有小姐照顾,最多找个品行好点的长工之类的农村汉子,如果能裹脚,那身价立刻不同。
没准能嫁给入家境不错的商户。
稍微有点身份的男人娶个大脚女人,带不出门,会被人嗤笑的。
至于疼?肯定疼呀,可生孩子也疼呀,总不能为了怕疼不生孩子吧。
梁汝莲直接跪了,见她咬牙切齿真要行动连忙阻止:行了,行了,住手吧。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步,就败了。
封建思想一代又一代,直到百年后仍存在,想要一朝一夕改变,不现实。
只能最后的办法了。
梁汝莲拉下脸:小翠,如果老爷和夫人,还有我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当主人的好处,不想解释的事不解释,直接问就行。
小翠回答的快而坚定:当然听您的,小姐,我是你的贴身丫鬟,这点不用您说,我分的清楚的。
梁汝莲满意点点头:好,那现在我宣布件事,你听好了,我要放足!
小翠:.......小姐,您说啥?
她这次真给吓坏了,难怪小姐奇奇怪怪的,什么小脚又臭又难看,还要故意说给自己裹脚,原来真相在这里。
小姐,发生啥了?小翠带了哭腔,这事太严重,等忙完秋收你就要出嫁,要是放足了,你的婆婆,县长夫人看到肯定会生气,小姐,可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呀。
梁汝莲其实还有别的说辞,比如慷慨激昂从各个角度说女性该如何独立自由。
估计没用。
原因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结局就行,第一,如果我爹娘知道,我哪怕死也不会连累你,第二,如果你敢告诉我爹娘或者任何一个人,我会立刻把你卖给人牙子。如果有办法,梁汝莲真不想吓唬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给你一分钟,考虑好再回答。
卖给人牙子,没比这更可怕的了,像小翠这样出身大家,漂亮又懂礼仪的贴身丫鬟,深受老男人喜欢。
小翠吓的脸色苍白连连点头:我是小姐的人,我听小姐的,小姐,我发誓不告诉任何人。
大概真的吓怕了,还主动出主意:小姐,那您以后得穿能盖住脚的衣服,待会伺候您吃完饭我就拿出来洗,还有王婆婆,以后来的时候您最好坐着别动,她眼可尖了,肯定会告诉夫人,还有鞋,现在的不能穿了,明天一早我偷偷去给您买新的......
梁汝莲保持高冷表情听她说。
甭管什么办法,第一步,算迈出去了。
梁家祖上出过三品大臣,算的上望族,如今虽然没落了,但祖宅依旧保持昔日的荣耀。
巍峨雄壮的大青砖瓦房不知道多少进多少出,原身这个独生女,甚至拥有间全县规格最高的绣楼。
圆形彷如鸟笼的绣楼建在二层,是塔楼之外的最高点,四面有仿造南方园林那般的扇形窗户,如果有村民从这扇窗户内见到手拿摇扇的原主,会激动的见人就分享。
出了绣楼,是二层屋顶,屋顶有应季花草盆景,有简易假山,像后世的露台。
原身大部分娱乐时光都在这屋顶度过。
夏日看花,冬日赏雪,做做针线,偶尔见见同样有着三寸金莲的表姐表妹。
不同的人看不同的风景。
梁汝莲能看见更远的地方。
七八月份,村外的玉米茁壮到了一生中的顶峰,绿的快变成了黑色,密密麻麻紧挨着,从四面八方吹来的风,满满丰收的味道。
可惜它们注定无非给主人带来喜悦。
不等成熟,它们会被铲掉,生养它们的肥沃土地,将迎来从未见过,美丽又致命的花。
晚饭有人送过来。
梁汝莲在小翠目瞪口呆表情中,吃了个干干净净。
晚饭后不久,院子最东侧方向传来男人雄壮有力的嘿哈声。
小翠还沉浸在被卖掉的恐惧中,啥原则都没了,小声主动提议道:小姐,我们去偷学?
梁汝莲差点忘记。
这个世界不比其它,没啥极品,但信息量太大太沉重。
乡饮镇有世代习武的习俗,原身家那位三品祖宗就武将出身,如今原身的族长父亲,是远近闻名的武师,收了不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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